第四章下:陛下是想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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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中,沐朝熙向高臺上的龍椅走去,左手習(xí)慣性搭下去,卻搭了個空。 沐朝熙晃了晃身形,突然意識到往日自己都是被沐允諾搭著手安穩(wěn)的送到龍椅上的,唯獨(dú)今日沒了倚仗,反倒一下子不適了起來。 她佯裝漫不經(jīng)心的回頭,朝著下首沐允諾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見青林王殿下正一本正經(jīng)的帶起青玉高冠,雙手外供行禮。 面上盡是木然坦蕩的表情,周身卻處處散發(f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氣。 不過初秋,沐朝熙卻感覺似進(jìn)了數(shù)九寒天。凍的她一個接著一個的哆嗦。 嘶,徹底惹急了。 她想著下了高臺前去哄一哄,步子躊躇了一番,又作罷。還是先上朝吧,自己也沒什么膽子前去面對風(fēng)雨。 沐朝熙強(qiáng)忍著不去看他,然后略帶同情的看了看他身后已經(jīng)快被凍斃了的好不容易來上朝的彌高。 輕咳一聲,道:“起吧?!?/br> “謝陛下。” 滿朝文武全然整齊劃一,一下子與昨天的情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沐朝熙正好奇昨日那么咋咋呼呼的費(fèi)律明怎么今天這么老實(shí)的時候,環(huán)視全場卻發(fā)現(xiàn),那個熟悉的身影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 沐朝熙挑了挑眉,朝著武宣候費(fèi)衡打趣道:“朕的夢中情人呢?” 只一瞬,沐允諾的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唰”的一下掃到沐朝熙的臉上,沐朝熙有所感,下意識看去,被他臉上那種恨不得撲上來咬死她的表情嚇了一跳。 臥……臥槽,mama救我。 沐朝熙嚇得牙齒打顫,任是誰隨意一撇看到別人正用盯著rou包子的眼神盯著你的時候,都會心驚膽戰(zhàn)。 她似是怕驚動沐允諾似的,小心翼翼的滾動了下喉頭,擦了擦額上冷汗,收回輕佻的杵在玉案上的手,老老實(shí)實(shí)的在龍椅上正襟危坐。 像個被訓(xùn)斥了之后不敢說話的小學(xué)生一樣。 同樣冷汗直冒的還有一人,那就是被突然點(diǎn)名嚇了一大跳的武宣候費(fèi)衡。 聽到沐朝熙調(diào)侃,費(fèi)衡心里咯噔一下,那種獨(dú)苗被人惦記著的感覺撲面而來,逼的他一下子跪下身去,不管不顧的反駁。 “陛下說笑,小兒實(shí)在無福做陛下的夢中情人。望陛下開恩。” 緊接著一個頭磕在地上。 沐朝熙:“……” 朕說什么了嗎? 做朕的夢中情人能克死你兒子是吧?! 沐朝熙翻了個兇狠的白眼兒。 這些朝臣就是這樣,無論什么事兒都非要跪一跪,多大點(diǎn)兒事都要跪下來鄭重其事的說一說,整的好像她不答應(yīng)就要以死明志似的。 費(fèi)衡跪的她心情很不好,嘴角抽了抽便煩躁的拂袖叫他起來。 “朕就是開個玩笑,武宣候跪什么?刑部侍郎日理萬機(jī),休息一天也是應(yīng)該的,退下吧退下吧?!?/br> 沐朝熙轟蒼蠅似的轟走費(fèi)衡,似乎再懶的和他說一句話。 費(fèi)衡本來是想順道給費(fèi)律明請個假,不曾想沐朝熙這么善解人意,全然沒有計(jì)較的意思,于是他連忙悶不吭聲的站回到隊(duì)伍里,躲在犄角旮旯里生怕再被叫出來。 “救災(zāi)物資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沐朝熙這才想起來正事,隨口一問,然后滿場環(huán)視想找到那個專門管這個的人,卻完全不清楚到底是誰,只能漫無目的的看了半天。最后無奈的看向正裝咳嗽的丞相。 “彌高,你說?!便宄鯚o奈的翻白眼,換了個舒適的姿勢仰躺在龍椅上。 “咳咳……是?!睆浉邞?yīng)聲出列,“救災(zāi)物資盡數(shù)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其中包括糧草萬擔(dān),厚衣萬件,繩索工具等盡數(shù)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還有醫(yī)者百名。兩萬精兵的救災(zāi)隊(duì)伍可隨時出發(fā)?!?/br> “嗯…不錯?!便宄跻痪錄]聽懂,裝逼道。 “只是這領(lǐng)兵人選……昨日臣未曾上朝,聽聞陛下定了大司馬前去領(lǐng)兵賑災(zāi)?” “嗯,好多大臣都和朕推薦他。朕又沒什么合適的人選,他想去就讓他去唄?!?/br> 沐朝熙晃悠著腳上的墨色暗紋高腳宮鞋,看上去輕佻的像個街邊的流氓混混。 大司馬一黨眾大臣:“……”說的沒什么錯,不過怎么就是這么別扭呢?原來大司馬費(fèi)勁吧啦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鋪了這么久的局之所以這么順利,是因?yàn)楸菹掠X得他想去,就讓他去了?! “是,大司馬位高權(quán)重,身份尊崇,早年又曾多年領(lǐng)兵打仗,一身虎膽卻又并非有勇無謀之人,的確是前去賑災(zāi)的不二人選?!?/br> 眾大臣: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丞相居然在夸大司馬?! “只是……”彌高稍一遲疑。 哈,就知道還有“只是”。 “只是……聽聞大司馬偶感風(fēng)寒,身體不適,如此體魄的人今日竟請了病假在家休養(yǎng),實(shí)在令人出乎意料?!?/br> 沐朝熙聞言,揚(yáng)了揚(yáng)頭,朝下方看去,驚奇嘆道:“豁!還真是!你不說我都沒發(fā)現(xiàn)。大司馬壯的跟頭牛似的,居然也會生???” 大司馬一黨:“……”回去要不要和大人說陛下罵他像頭牛一樣? “要不說讓你們多注意點(diǎn)身體么,這一入秋一變天就是容易感冒,瞧見了么,就這么一會兒就兩個了?!便宄蹩嗫谄判牡膭裰?,下首的大臣們滿腦袋的黑線卻只能強(qiáng)忍著聽著,那種后院老媽子掛在嘴邊兒的話從皇帝的嘴里說出來的違和感實(shí)在讓人難受極了。 “那要不換人?戚長庚都病了總不能讓他再去救災(zāi)吧。” 沐朝熙冷不丁的繞回到主題上,把大司馬一黨的人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陛下三思,朝中重臣當(dāng)中唯有大司馬最為合適?!币蝗酥泵诺呐艹鰜碇G言,生怕戚長庚好不容易討來的苦差事就這么讓他們給搞丟了。 那回頭還不得把他們都宰了?! 那人打了個冷戰(zhàn),堅(jiān)定不移的跪在那里。全然沒意識到自己就這么跑出來,在沐朝熙眼里便是坐實(shí)了他和大司馬勾結(jié)的證據(jù)。 “臣附議,大司馬為人良善,無論何時何地都在為百姓考量,為百姓謀福,實(shí)在是前去救災(zāi)的不二人選?!?/br> “臣附議?!?/br> “吳大人所言極是,臣也附議。” 短短幾分鐘,跪了一地。 沐朝熙眸間微冷,面上卻絲毫不帶。躺在龍椅上扣手指頭,時不時還吹一吹指甲上粘的灰,看上去不是一般的悠閑自得。 大司馬一黨:“……” 行不行你倒是給個話呀?! 沐朝熙偏不。 她懶懶散散的看了看滿地人,隨即收回視線再扣一會兒手指頭,然后才慢悠悠的說:“這戚長庚人緣兒是真不好啊,都病了還有這么多人非推著他去送死?!?/br> 說著說著沐朝熙自己笑開了。 彌高附議:“是啊,臣也沒想到?!彪S即也笑開了,邊笑邊咳嗽。 大司馬一黨:“,,,,,,” 我們不是,我們沒有,你別瞎說! “那行吧,你們既然那么堅(jiān)決,那朕就答應(yīng)了。明天正午救災(zāi)隊(duì)伍就出發(fā)吧,再拖申河一帶百姓都要死干凈了?!便宄蹼S意的定了時間,然后瞅著下面烏泱泱跪的一片,道:“明天要是大司馬病著也來了,那就讓他去,但是他要是遲到了的話,那朕也沒辦法了,只能臨時再選別人?!?/br> “行啦,退朝!”沐朝熙揮袖,瀟灑走人。 “恭送陛下。”眾人行跪禮,俯首恭送。 沐朝熙離開之后,朝臣們才算恢復(fù)了往時的松散,顫顫巍巍起身,朝外面走。 頭戴玉冠格外俊秀的青林王在一眾老頭子當(dāng)中一直都是個鮮明的例外,往日一下朝,青林王都不曾給過任何朝臣正臉,便跟著皇帝屁顛屁顛兒的回后宮去了。 今日卻不知怎么了,皇帝都走出老遠(yuǎn)去了,沐允諾還沒走? 而且不僅沒走還朝著殿外方向踱了兩步,回頭看了看猶豫了片刻,隨即毅然決然從越過眾朝臣朝外走去。 擦肩而過的朝臣們都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便拋在腦后不再細(xì)想。 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今兒早朝被全程凍的發(fā)抖的彌高。 彌高原本不曾關(guān)注沐允諾,可沐允諾離他這么近,又傳出如此鮮明的低氣壓,彌高就算是想不注意都難呢。 站在沐允諾身后捋著胡須被凍的不住的打哆嗦的彌高暗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嗯,吵架了。 就瞧陛下那裝逼且慫的德行,看青林王那一臉“你不哄我我就不跟你好了”的殺氣,彌高非??隙ǖ闹雷约旱臋C(jī)會來了,離間他們?nèi)缓蠼o陛下畫重點(diǎn)告訴她青林王不缺胳膊不少腿兒,只要有心就能頂替她成為皇帝的時候到了! 彌高虛虛撫了一下身上的土,扭正腰封,鄭重其事的想去后宮找陛下的時候,卻被一個人拉住了?! “樓大人?”彌高剛走開步子便被拽著衣袖扽回來,抬頭看是誰讓他如此不得體。 但見樓明樓大人,一手拽著他的衣袖不放,一手拿著朝板,目光呆滯的看著沐朝熙離開的方向,手里的朝板握的咯吱咯吱響。 “彌大人”樓明顫抖道:“你所說的那些不世功績,真的都是這個女人想出來的?!” 樓明一邊說著,手指顫抖的指著那個方向。嚇得彌高連忙把他的手拽回來。 怎么冒犯皇帝這事兒還上癮呢?說了這么多回不能這么用手指著陛下,怎么就是不聽呢?! “自然是陛下想出來的,老夫不敢謬言的?!?/br> “可……”樓明看著已經(jīng)走的沒了影的朝堂后門,一臉的一言難盡。 “彌大人所說的減輕徭役,建立學(xué)堂,設(shè)計(jì)梯田,親去邊境擊退霓國壓境的都是陛下?!” “自然。不然老夫何德何能相處如此多的妙計(jì)”彌高擼著胡須笑瞇瞇,一副“嘿嘿,你沒想到吧,老夫的陛下就是這么厲害”的驕傲模樣。 “可是……為何?”樓明不明白“皇帝圣明乃百姓之福,陛下身為女子本就難以負(fù)重,如此成就若是露于人前豈不是能成為樹立威信的倚仗?為何要選擇這樣一個方式,將所有功勛歸于丞相,自己卻整日裝瘋賣傻,受人詬病?” 彌高連忙上前捂了樓明的嘴,四處環(huán)視著已經(jīng)空空蕩蕩的朝堂,許久才把手放下來。 “樓大人,本官不是跟你說了要你謹(jǐn)言慎行謹(jǐn)言慎行嗎?!你就不怕隔墻有耳?” 樓明面色復(fù)雜,也不說答應(yīng)也不說反駁,似乎根本就沒聽到他叫他謹(jǐn)慎的話,還沉浸在“皇帝為什么這么干?”這個問題當(dāng)中無法自拔。 “唉”彌高嘆了口氣,想起那女子這些年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和背在她肩膀上的那些沉重的責(zé)任,彌高便覺得心疼,又覺得自己幫不了什么,只能無力。那種眼睜睜看著卻幫不上忙的感覺實(shí)在不好。 “陛下算是老夫活了這一輩子,見過的所有人當(dāng)中,活的最通透,看的最明白的一個了。” “怎么說?”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老夫的丞相位,老夫的這些功績,以及老夫如今所謂受人敬仰的威風(fēng),全全是陛下給予的?!?/br> “這……”樓明雖然早有猜想,但是他從沒想到彌高竟然會如此坦蕩的說出來,毫無被陛下所控成為擋箭牌的憤恨,也全然沒有被陛下光芒所掩蓋的郁郁不得志。 “陛下她啊,愛慘了那個人,愛到哪怕他死都不愿放下,痛苦又無助的思念著。甚至為了他的后世名聲,將一切光華掩蓋成碌碌無為,只為后世天安化作風(fēng)中塵土?xí)r,百姓提到天安,記憶中的不是最初登帝的女子,而是精彩艷艷,短暫一生都在為百姓cao勞的他?!?/br> * 沐朝熙一路朝著勤政殿走,走的緩慢。說不上是為了等誰,但是那腳步緩慢的德行就像是在等著什么人跟上來,然后默默的亦步亦躇的跟著她。 可惜愿望沒實(shí)現(xiàn),在小的步子也有把這條路走完的時候,沐朝熙扶額,唉,惹急了惹急了,這下徹底惹急了! 勤政殿的桌案上摞著好大一摞的奏折,花花綠綠不同顏色,但其實(shí)里面寫的東西沒啥區(qū)別,都是些晦澀難懂的古文。 沐朝熙看著那些廢話,心里煩躁的緊,伸手拿了毛筆就想在上面畫個大叉子。可惜拿了毛筆一沾墨,硯臺上卻是干干凈凈一點(diǎn)兒墨跡不帶有的。 沐朝熙看看硯臺看看戳劈叉的毛筆,心里又開始出現(xiàn)那日沐允諾給她磨墨添香的賢惠場景,如今想來自己可真像個渣男啊,傷了姑娘的心,還想著姑娘給遞臺階,好讓自己下臺。 媽賣批,沐朝熙想想都想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沐朝熙舉著手,比量了一下,想著選擇一個什么樣的姿勢能讓自己的臉疼但是不留痕跡。 沐朝熙正比量著,門外有一人突然踱步而來,刺眼的陽光自他的頭頂朝霞,遮掩了一半容顏,官袍飄逸,步履從容,周身都帶著一股令人安穩(wěn)下來的文人氣息。 沐朝熙看了眼來人,隨即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拄著下巴瞇眼看著他。 “朕說的話你是一點(diǎn)兒不聽啊……” 語氣隨意,一聽便知是在玩笑。 來人躬身行禮,走進(jìn)殿來,陽光慢慢褪去,露出一張臉龐,來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