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你咋就這么冥頑不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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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里躺著。”沐念景的語氣雖然溫柔但不容拒絕。 顧晴就不回,看著沐念景默不作聲,兩人正在僵持時(shí),大管家領(lǐng)著許老頭過來了,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gè)高大的男子,戴了個(gè)銀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張臉。許老頭一看倆兄弟這架勢,咳了一聲,文縐縐地開口:“世子深夜找老夫過來,不知是府上哪位抱恙?” “是舍弟,勞煩許老了?!便迥罹笆挚蜌猓慌缘念櫱珩R上開口撇清:“我沒事不用看,管家,快帶許老……先生去客房幫那幾位姑娘診治。”他死也不會讓許老頭看自己傷在那里,客房那邊才真的是救人如救火。 管家猶豫地看向沐念景,看到沐念景點(diǎn)頭才向許老頭伸手相請:“老先生,請隨我來。” 許老頭跟在管家身旁,那個(gè)高大的面具男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顧晴和沐念景也跟了上去,走了幾步,顧晴發(fā)現(xiàn)季越也跟了上來,不由得開口:“你跟來做什么,回去躺著?!彼蓻]虐待傷號的習(xí)慣。 “保護(hù)主子是屬下的職責(zé)?!奔驹讲痪o不慢地跟著他們。 “你一個(gè)傷號能保護(hù)誰啊,這里是王府,誰還能傷得了我不成?回去躺著,不然別人會說我苛待下人的。” “屬下傷口已無大礙?!?/br> “這位小哥挨了板子是吧?老夫這里有藥,一瓶收斂傷口,一瓶活血散瘀,十兩一瓶,一擦見效,無效退款,是居家旅行必備良藥。絕對不比你身上搽的差?!痹S老頭不知何時(shí)落后管家一段距離,和顧晴他們并肩而行,看到季越走路的姿勢,聞到他身上的藥膏味,馬上開始低聲推銷自己的藥。 “……”季越默不作聲掏出銀兩,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夠爽快?!痹S老頭又拿出一個(gè)小瓶遞給顧晴。 “我不需要。”顧晴搖頭。 “你肯定需要。”老頭笑得賊兮兮的,在夜色中也無法忽視,一雙三角眼曖昧盯地盯著顧晴的屁股,然后湊近顧晴,用低得只有他一個(gè)人能聽到的聲量說: “菊花專用,一擦見效,肛裂痔瘡潤滑都有奇效??丛诖蠹沂峭l(xiāng)的分上,送你一瓶?!彼f的同鄉(xiāng),當(dāng)然是指兩人都是從二十世紀(jì)穿過來這一點(diǎn)。 顧晴恨得咬牙切齒,這老頭,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上輩子一定是賤死的! “謝謝老先生的好意,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鳖櫱绯爸S回去,許老頭直到把藥扔他懷里:“好用的話到我的藥堂去買,西街的本草堂?!?/br> 客房很快到了,因?yàn)樾◆~傷得很重,所以許老頭先給她看。 “晴弟,你不要進(jìn)去?!便迥罹霸诳头壳皵r下了顧晴。 “為什么?” “她的傷口會嚇到你?!?/br> 小魚的傷口實(shí)在太可怕,年紀(jì)輕的丫鬟都不敢靠近她,所以照顧她的是一位上了年紀(jì)的大嬸。 “我不怕。”顧晴不顧他的阻攔走進(jìn)客房。 因?yàn)樵S老頭要給她療傷,所以她身上原本纏的紗布都被取了下來,流血的傷口用干凈的紗布蓋著,雖然她身上的血跡都被照顧她的大嬸擦干凈了,但是顧晴一看到她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他不知道小魚以前有多美,但從沐顧晴和王淇兩個(gè)色狼都看中她這一點(diǎn)就知道她長得絕對不差,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是一個(gè)氣息奄奄,完全看不清原本長相的女子,一道長而深的傷口從左邊額頭一直劃到到右邊臉頰下部,斜著劃過了半張臉,傷口血rou外翻,無比猙獰可怕,令人不忍直視,這道傷不僅讓她容貌盡毀,一只眼睛也保不住了。 從她頸上露出來的一小截肌膚上,顧晴看到了幾處紫黑的瘀痕,衣服擋住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又是怎么個(gè)慘況,露在衣袖外的手上全是深深淺淺的傷口,小指也不見了。 熱血直往他的頭頂上涌,他握住雙拳,指甲幾乎陷進(jìn)掌心。 什么樣的惡魔才會這樣對待一個(gè)柔弱的女孩子,說王淇是禽獸,那是侮辱了禽獸。 許老神色也凝重起來。 “多點(diǎn)幾盞燈,你們都出去,你留下?!彼麑δ俏淮髬鹫f。 顧晴幾人出了客房,坐在庭院中的涼亭里,誰也沒有說話。 顧晴看著窗戶透出的燈光,眉頭擰成一個(gè)結(jié)。如果是在現(xiàn)代,小魚的傷很大機(jī)率是可以治好的,但這是古代,一個(gè)沒有外科手術(shù)沒有抗生素的古代,一個(gè)感染就可以要她的命。 許老頭能救回她嗎?就算救回來了,小魚姑娘能有勇氣活下去嗎?失貞毀容,在這個(gè)封建禮法大行其道的年代,她一個(gè)女孩子還能活下去嗎? 顧晴看著燈光出神。 “晴弟,你先回去歇著吧?!便迥罹敖o他披上一件外衣。 “哥,如果我殺了王淇,要償命嗎?” 顧晴沒有動(dòng),只是低聲問他。 “別亂想,別說殺一個(gè)王淇,就算抄了他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沐念景揉揉他的頭發(fā)。 顧晴再次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老頭才走出來,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血跡。 “小魚怎么樣了?”顧晴馬上追問。 “別急,讓我喝口茶再說。” 戴著面具的男子馬上把茶杯遞到他面前,許老頭就著他的手喝完一盞茶。 “那姑娘的求生欲很強(qiáng),只要熬得過今晚就好?!?/br> “你不是神醫(yī)嗎?”顧晴不滿地盯著他。說好的神醫(yī)buff呢。 “神醫(yī)也不能跟閻羅王搶人啊?!痹S老頭又喝了一杯茶,然后站起來:“別耽擱了,還有誰?” 給那三個(gè)傷勢不算太重的女孩看過后,沐念景給他安排了客房,讓他洗澡換衣服后再來給顧晴看看。 顧晴拒絕,但是許老頭還是換了身衣服再次來到他的房間。 “可否請世子先行回避?” 他又把人全部請了出去。 顧晴沒好氣地盯著他。 “回去睡吧,我沒事。” “我知道你沒什么大事,你老哥不知道啊,我可是拿了診金的,總不好什么都不做吧。”老頭一屁股在床邊坐下,翹起二郎腿,自顧自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茶。 “你好好治好那幾個(gè)姑娘就行?!?/br> “能治的我都治了,剩下的就要看那位小姑娘的造化了,等會兒我會過去守著她?!?/br> “那你還不走?”顧晴瞪著他。 “你也是病人啊,你的心病和她身體上的傷一樣,都不輕。”許老頭喝一口茶。“醫(yī)者父母心,我可不想剛救回一個(gè),另一個(gè)又尋了短?!?/br> “……” “想活的命在旦夕,健康的一心想死,唉!,”老頭又喝一口茶?!吧咸煺媸遣还?!從古到今都是這樣?!?/br> “你不用在這里冷嘲熱諷的?!鳖櫱缯f。 “我哪有?”老頭一臉我真冤?!拔抑皇顷愂鍪聦?shí)罷了。你跟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好不容易有重活一次的機(jī)會,本來應(yīng)該更珍惜生命的?!?/br> “我不想要這樣的機(jī)會?!鳖櫱绲秃稹?/br> “給你機(jī)會都算不錯(cuò)了,多少人直接重新投胎,一切重新開始,像我們這樣留著原本的記憶的去感受完全不同的生活的,能有幾個(gè)。古代又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正宗大閘蟹吃個(gè)夠!這在以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痹S老頭想起蟹的美味,忍不住垂涎三尺,他就是這么容易滿足,知足常樂嘛!尋死覓活有什么用! “夠了!我寧可格機(jī)重來!”顧晴斬釘截鐵。 “真夠固執(zhí)的!”許老頭搖搖頭?!岸嗪玫目缡缆糜蔚臋C(jī)會,硬要作死,偏偏又怎么作都作不死,只會平白無故多吃苦頭,你肯定是天生的m吧?!?/br> “我的事不用你管?!鳖櫱鐞佬叱膳?/br> 他想到了自己確實(shí)一直在作死,但是確實(shí)死不成,反而吃夠了苦頭——在世子書房發(fā)現(xiàn)秘道,如果他不是作死想找機(jī)關(guān)自殺,就不會進(jìn)秘道,也就不會被世子吃干抹凈;在花船上,他已經(jīng)嚇走了無賴,如果他不是作死想激怒姚靖書讓他殺死自己,而是虛與委蛇,假裝要以身贖罪,姚靖書是直男,說不定早被嚇跑了,他也就不用菊花殘…… “不作就不會死,有幾個(gè)人能明白呢。算了,反正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我先去看那位小魚姑娘了,你也好好休息,有空多出去走走,這世上比你慘的人多了去了,人不也一樣活著嗎?” 老頭絮叨完,瀟灑地開門走人,留下一臉陰郁的顧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