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景，像是沒有任何情緒地說了句，“好久不見?！薄【屠^續(xù)開車了。

    林景沒有回應她，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反應的能力。但是失去的感官又不合時宜地突然回歸，他沒有任何一刻比此時更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有多不堪。衣服皺巴巴地，沾著汗和不明液體，味道一定不好聞。頭發(fā)也因為被打濕過而凌亂地糾結(jié)在一起。哦，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和他這副明顯被人蹂躪發(fā)泄過的樣子相比，又算什么呢。他甚至開始回憶，自己今天接待了幾位客人?？傊~完成了今天的任務。上個客人還指定了無套，所以他....現(xiàn)在很滿。想到這點，他驟然僵硬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根本夾不住那些液體，它們會流出來，滲透他的褲子，然后.....

    “錢怎么付給你？”沈清突然發(fā)問，強行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渾身的細胞都喊著想從這輛車上跳下去，或者世界上隨便哪里有個黑洞，讓他就此消失吧。他在恥辱中堅持活著，但在此時不堪重負。可他聽見自己開口，低聲說，“跟你不要錢?！薄∩蚯搴孟襦托α艘宦?，“哦？這是給前女友的特別優(yōu)惠嗎”。林景低下了頭，再不發(fā)一言?！扒芭选边@三個字竟然就被她這樣輕易地講了出來，像是一塊巨石把他的心碾碎，又像是一只無情的手冷漠地揭開那塊遮羞布。他也不明白自己這樣有什么意義。好像不問她要錢，他就不是個出賣rou體的婊子，和她的重逢也就沒那么難看，還能留那么點自尊。想什么呢。當年為了臉面和她僵持，如今在她面前尊嚴早已破碎一地。他有點恨她。走了就走了，為何還要回來，為何非要認出他，為何非要買下他。非要這樣完全地打碎他嗎，連同回憶里的形象一起。

    “你會發(fā)光哎，在人群里我也能一眼認出你?！痹?jīng)的她狡黠地笑著對他說。以后再想起他，她會怎么想？一個格外便宜的爛貨。她應該也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他吧。他就此變成了一個泥點，濺在她一路錦繡的人生里。

    車停在了一幢別墅前。車燈亮起，把他一下子驚醒。車門開了，她很干脆地說，“下車吧。”　他恍惚地抬頭，一條腿剛動了動想邁下車，就覺察到了什么在往外流。他僵住了，想起了那被暫時遺忘的問題。沈清已經(jīng)下車了，站在他那側(cè)的車門外?？此粍硬粍樱袅颂裘?，又重復了一遍，“下車。”　他無地自容，嘴唇蠕動了數(shù)次也說不出什么，眼見沈清臉上似乎開始不耐煩，才閉了閉眼從車里出來。流出來了好多。褲子后面都濕透了。他清晰地感覺出來了。車燈很亮，座椅上的一灘濕痕反著光，格外顯眼。沈清不可能看不到。

    “對不起....弄臟了你的車...我會幫你擦干凈的....”　他像是靈魂出竅了，只剩rou體的本能在發(fā)聲。

    “不用了，這個椅子我會換掉。”　沈清臉色很差，硬邦邦地開口，轉(zhuǎn)身去開屋門了。

    她生氣了吧。她確實該生氣。這輛車這么漂亮。哪怕只是座椅的清潔費，也比他貴多了吧。他弄臟了她的車。各種意義上。他這么臟，就像一團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