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暮靄凝香在線閱讀 - 同人【暮靄凝香】(唐炫篇)(完)

同人【暮靄凝香】(唐炫篇)(完)

    青青看著立刻去奪,但唐炫手腕一甩躲了過去。她無法拿回簪子,只能氣急

    敗壞道:

    「唐公子,下回你想知道什幺事,不必先對我甜言蜜語,直接問就行了。」

    唐炫聞言咧嘴笑了,滿口的白牙襯著英俊的面容,讓他看上去有點兒邪惡。

    「我向你保證,柳姑娘,我對一個女人甜言蜜語的時候,她會知道?!?/br>
    看著青青咬牙切齒的樣子,他只覺地更加好笑,于是繼續(xù)說道:「你是不是

    覺得我是個混蛋?不好意思說出來?」

    「沒有,我沒有不好意思?!骨嗲嗝髁恋难劬﹂W著火辣辣的光芒,「我覺得

    你真是個混蛋?!?/br>
    唐炫笑意更濃,真心感到有趣?!溉绻闶窍肴腔鹞?,那行不通。你最好習(xí)

    慣,這一路只會越來越壞?!顾麑Ⅳ⒒ㄟf還給她,笑容來得快去得也快,冷漠、

    嚴(yán)肅的表情再度出現(xiàn)。「我們需要搞清楚一些事。你或許很習(xí)慣頤指氣使,但去

    蠻薩的事兒我做決定,這表示一路上負(fù)責(zé)的人是我——只有我。你得聽我的,不

    能時不時發(fā)脾氣鬧情緒,我不會容忍你那些小鬼把戲?!?/br>
    青青氣憤地接過簪花,重新插到發(fā)髻上?!改闶枪室馊俏疑鷼?,還是本來就

    是這個性?」

    唐炫臉色重新變得輕松起來?!肝蚁胛矣悬c故意要你生氣。」

    青青瞪他一眼,「為什幺?」

    唐炫聳聳肩,「可能是因為我辦得到,而且很容易?!?/br>
    青青蹙眉,花了一點時間玩味他的話,繼而譏誚道:「說真的,你算哪根蔥?」

    唐炫不再說話,青青懷疑他會提高音量或激動起來。即使她三番四次挑釁他

    的耐心和耐性,但他始終一幅權(quán)權(quán)在握的樣子。就像現(xiàn)在,他放眼了望道路另一

    端沐浴在陽光中的遠(yuǎn)山,悠悠然道:「大家走著瞧?!?/br>
    唐炫揮揮手示意青青緊緊跟住。他棄了官道繞行進(jìn)入一大片白楊樹樹叢,疾

    馳飛奔直上曲徑盤環(huán)的山巔。青青一路都沒有抱怨,但兩匹馬早就跑得有些脫力,

    她不得不開口詢問歇腳時間。唐炫卻不說話,又騎下一道陡坡,越過小溪再爬上

    一座山丘,直到黃昏時分才叫停了馬匹。他發(fā)現(xiàn)后面有人跟蹤后,不僅換了路程

    而且速度幾乎是正常的兩倍,但跟蹤他們的人很謹(jǐn)慎,并沒有貿(mào)然阻攔,只是忽

    近乎遠(yuǎn)緊緊盯在周圍,想來也是在找最佳時機(jī)。

    「我們好像有同伴?!固旗啪o握韁繩穩(wěn)住身體,聲音如常平穩(wěn),正說著迎面

    站立兩人擋住他們的去路。

    夕陽下,只見那兩人一個胖一個矮,背上掛著精鐵打制的刀劍,高挺筆直地

    站在路中間,冷峻的眼睛精芒閃爍,滿身透著迫人的殺氣。青青這時才意識到原

    來殺氣也分等級,唐炫初見她時透的殺氣不過是讓她聽話,而這兩位卻完全不同,

    那是真正要取人性命。青青甚至覺得如果有一圈蠟燭擺在周圍,估計都能被他們

    的殺氣吹得呼呼一邊倒。

    「這是怎幺回事兒?」青青背部竄過一陣寒栗,現(xiàn)在離蠻薩還很遠(yuǎn),哪可能

    這幺快就被盯上。

    唐炫卻好像習(xí)以為常,小聲提醒她道:「他們肯定不是在那兒看景了,你在

    邊上小心守著?!?/br>
    「你能打得過他們幺?」

    似乎渾然不覺她的問題有多傻,唐炫聳聳肩,「還行。」

    說著正要上前,青青卻一把抓住他。

    「要幫忙幺?」她對唐炫并不熟悉,而且坦白說她也不喜歡已經(jīng)熟悉的部分,

    但現(xiàn)在的情形讓她沒什幺選擇。兩人已經(jīng)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只能同進(jìn)共

    退。

    唐炫低頭看看抓著他衣袖的手,道:「柳姑娘,等我需要你幫忙時,請先一

    掌拍死我?!?/br>
    青青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真有這個考慮,而且非常想這幺做,卻并不影響他

    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一個男子,正在朝劍拔弩張的邊界趕路,面前擋著兩個高

    手,天知道后面還有多少想要他的性命。唐炫驚訝于自己竟然會有很悠閑的感覺、

    很舒適,幾乎是一種愉快,一種激動。

    矮子首先邁前一步,兩眼發(fā)寒?!傅饶阌幸粫毫恕!?/br>
    唐炫毫不掩飾對對方的鄙夷,嗤笑道:「我怕得打抖呢。說真的,對手就該

    找最厲害的。打從一開始你們就找我的話,也不會現(xiàn)在淪為二流貨色了?!?/br>
    「鏗」一聲長劍出鞘,唐炫左足一點,腳跟離地。只見劍尖光芒閃動,劍勢

    斜飛直沖矮子右脅虛刺。就在接近矮子時,他身子忽然微側(cè)、手腕輕挑直取他的

    一雙眼睛,又狠又準(zhǔn)。

    矮子眼見抵擋不過,向右躲去同時一抖九環(huán)鋼刀「鐺」也向唐炫肋下劈去,

    劍光一閃讓唐炫輕松挑開。矮子轉(zhuǎn)瞬橫掃他的雙腿,唐炫直接抬腳踩了上去,唰

    的一劍又指向矮子的咽喉。這一招使得兇險,倘若唐炫的足力踏不穩(wěn)他的刀柄,

    立刻就會被廢了雙腿,而矮子倘若閉閃不開,喉嚨穿個洞立刻斃命。生死之間,

    矮子身形后仰,手臂使勁兒上揚鋼刀想迫使唐炫摔倒,但唐炫輕功超卓,騰身跳

    了起來淩空朝他腦袋拍去。

    矮子避開他穿吼的利劍,急忙收刀擋出去。旁邊的胖子看了唐炫這幾招,拔

    出長劍也撲了過來。這人別看滿身是rou,動作卻出奇的矯健敏捷。唐炫身形一個

    盤旋撥開矮子的刀又架住這胖子的劍。

    青青耳畔叮叮噹當(dāng)之聲不絕于耳,她在旁邊仔細(xì)瞧著,唐炫拔劍、飛身、出

    招的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姿勢也極其美妙。雖然是以一敵二,卻沉著靈活,絲毫

    不落下風(fēng)。青青知道他武功高出自己很多,但直到這會兒才領(lǐng)教唐炫的實力有多

    厲害。雖然他們也交過手,可唐炫用的幾乎都是氣力,和現(xiàn)在辛辣狠毒的招式比

    起來,實在不足為題。

    幾個人的纏斗越來越激烈,那胖子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唐炫出招就像普通

    人邁步走路、抬腕寫字般自然流暢、渾然天成,而且一點兒不在乎露出諸多破綻,

    好像在嘲笑他們的反應(yīng)皆在預(yù)料之中。因為就算他們看得見,卻因為連綿不絕的

    攻勢討不著好。而且,因為是一起對付唐炫,兩個人反而需要配合而分心分神,

    好幾次讓唐炫找到空檔和失誤,被打擊得連連后退。他知道這樣不是長久之計,

    趁矮子和唐炫糾纏得正緊,忽然長身躍起劍鋒一偏,陡然間向旁邊的青青削了過

    來。

    胖子的來勢突然而淩厲,青青大吃一驚,更是難以硬擋,急忙臥地打滾躲避,

    同時聽到唐炫一聲急喝:「小心?!?/br>
    胖子看著唐炫的反應(yīng)隨即不再猶豫,劍中帶掌將所有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青青身上。

    他力氣充沛、劍法輕靈,青青不敢有絲毫大意。握緊拳頭呼地往他身上打去,

    近身數(shù)寸忽然攤開拳頭改用掌心,胖子扭身擺腰向旁竄出數(shù)尺,但右臂已被她掌

    緣帶到,熱辣辣甚是疼痛。他心中一凜暗暗驚奇,看到青青掌心竟然微微泛紅,

    這才識得是千竹莊柳家的焰砂掌。

    看出青青的底細(xì)讓他心里一沉,一念輕敵,差點被她傷了心肺。他知道這個

    姑娘也不是善茬,于是立刻身形一變,快速揮著劍向她刺過來。青青身材嬌小、

    動作輕快,疾攻嚴(yán)守全身心施展應(yīng)付,但畢竟和這胖子的功力相差太遠(yuǎn),數(shù)招之

    后就有些手忙腳亂、險象環(huán)生。

    然而那胖子并不想讓她一招斃命,只是欺到身前近身出招。招式里虛虛實實

    極是陰狠,唐炫如果橫劍來救,他可以藉以出掌傷他肝肺,如若不救,傷著青青

    也能教唐炫心神大亂,那邊矮子便可乘機(jī)猛下殺手。

    青青也看出那人的目標(biāo)并不是自己而是唐炫。她冷笑道:「讓你知道姑娘的

    厲害!」說完凝神運氣,雙足一縱,人如風(fēng)飄柳絮般閃身退開丈把遠(yuǎn),轉(zhuǎn)身之間

    頭簪上的一顆小珠子出現(xiàn)在手里,手腕一甩朝胖子胸口扔去。胖子雖然有些意外

    她這會兒使出暗器,可也并不多想,用袖子掩起將珠子輕而易舉卷了過來納入懷

    中,沒想「轟」的一聲巨響,珠子竟忽然炸裂開來。

    爆炸聲震耳欲聾。青青瞇起眼睛,透過煙霧看見胖子滿身鮮血,蹣跚倒退幾

    步后倒到地上。打中那混蛋了!飄雪的威力她信心十足,但卻從來沒有在真人身

    上使過。次殺人讓她心慌害怕、震驚不已,有那幺片刻差點癱軟到地上。然

    而這種感覺很快被一種嗜血的興奮所替代,青青對自己真得做到了倍感驕傲???/br>
    即使這樣也沒持續(xù)多久,因為其他兩人都停下手朝她轉(zhuǎn)身,臉上和身上沾著從胖

    子身上炸裂出的血跡,露出不同程度的驚異表情。

    青青血脈涌動,警戒地看著矮子,作勢要摘簪子上的第二顆珠子。

    矮子畏縮一下趕緊彎腰躲避到一棵樹后。唐炫不容他緩勢脫身,跟著揮劍劈

    向他。矮子慘叫一聲捂住受傷的臉龐,轉(zhuǎn)身沿來路飛奔而去,道路忽然安靜下來。

    唐炫仍然看著矮子消失的方向,直到斷定他確實離開后,才將舉起的劍收入

    鞘中放起來。他晃晃腦袋,拍拍兩個耳朵,剛才的爆炸聲意外且強烈,他用了一

    會兒時間緩過勁兒,這才朝青青走過去。

    看著唐炫鼻翼歙張,黑眸中閃耀著憤怒和某種她沒見過的危險,青青有種不

    祥的預(yù)感。

    「你怎幺不告訴我你帶了火器?」唐炫的嗓音有些嘶啞,卻斬釘截鐵、傲慢

    之極,好像在要求道歉、妥協(xié)甚至順從。

    青青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我——」

    她還來不及說完,唐炫已一個箭步?jīng)_到她面前。青青下腹緊抽,惶恐地退了

    一步,冷不防被他一把握住腰際,把她扯到身前。青青怕自己摔倒,急忙扶住唐

    炫的肩膀保持平衡。

    唐炫抓住她猶豫了下,然后詛咒一聲「媽的……」,隨即強擁入懷,強壯的

    胳膊圈住纖腰,同時手指纏住她的頭發(fā),將她的腦袋往后扳過去。在青青還未來

    及恢復(fù)意識前,一張溫?zé)?、迫切的唇鋪天蓋地緊緊覆住她,饑渴地吻了起來。這

    個吻熱切而投入,卻和浪漫無關(guān),充滿激情、本能、欲望和自私。有那一刻青青

    嚇得無法採取任何行動,只能僵硬地倒在他懷里。

    「張嘴。」唐炫抵著她的唇命令,沒等青青明白怎幺回事兒,他就牢牢抓住

    她的下顎,迫使她為他開啟芳唇,然后舌頭毫不猶豫探入她口中,愛撫、戳刺、

    探尋。

    青青懵了,推開他想問他究竟在干什幺。哦,她當(dāng)然知道他在干什幺,他在

    吻她,而且身體使勁兒擠壓著她的胸脯,胳膊緊緊摟著她的腰,新長出的胡渣刺

    痛她的肌膚。她只是不知道她該干什幺。當(dāng)然,這幺說其實也不準(zhǔn)確,她知道自

    己應(yīng)該抗議、應(yīng)該掙扎,甚至應(yīng)該攻擊他。她不能光愣在這兒,任他為所欲為。

    但是,唐炫饑渴的吻并沒有任何威脅意味在里面,只是以迫切的節(jié)奏在她唇

    間移動,嘗起來有些許清酒味道。

    刺激、好奇、愉快以及期待,各種感覺一股腦兒涌進(jìn)青青的腦子,雜亂無章、

    天馬行空,令她頭暈?zāi)垦?。她再也招架不住,終于軟軟地挨在他身上。有人在呻

    吟,很可能是她,因為從未有人這樣吻過她。當(dāng)然,這并不是說她知道其他吻什

    幺感覺,只是內(nèi)心有東西掙脫出來開始燃燒,好像快要融化——也許她已經(jīng)在融

    化。青青大汗淋漓,恍恍惚惚間只能踮起腳尖緊摟住唐炫的脖子,穩(wěn)住自己被他

    壓得后仰的頭,帶著一點少女的青澀芬芳,學(xué)著樣用嘴唇和舌頭柔軟靈活的挑逗、

    吮吸他。

    然而唐炫突兀地抬起頭,稍稍拉開距離?!肝也桓蚁嘈抛约簳@樣做。」

    「我也是。」這一切對青青來得太快,他停住親吻,粗魯?shù)赝崎_她的頭,而

    她還在那兒半張著嘴等待親吻。

    青青的目光朦朧、面頰通紅,嘴唇更是紅潤得令唐炫忍不住想繼續(xù)吻下去,

    但他卻倏然和她拉開距離,東張西望,快語道:「這里有危險,后面也許還有人

    會很快趕回來?!?/br>
    「噢?!惯€沒等她緩過勁兒,唐炫已經(jīng)把她抱上馬,疾馳下山。

    青青聽過很多告誡,男人非常危險,女人在男人面前要謹(jǐn)言慎行,但沒人為

    她詳盡解釋這中間的細(xì)節(jié)究竟如何。她抬起一只手撫著嘴唇,輕柔又帶點兒疑惑。

    她好像仍然可以感覺到那停留不去的溫?zé)嵋约扒逦膲毫?,可剛才的?jīng)歷太

    突然太迅速,她又有些不太確定是否真實。青青小心看著身邊的那人,唐炫片刻

    前才熱情地吻過她,但此時一臉嚴(yán)肅,激情已消失無蹤。很顯然那一吻攪得她芳

    心大亂,卻對他好像不具任何意義。哎,青青暗暗歎口氣,按耐住臉上的紅暈和

    心中的失望,如果他可以這幺世故,那她也可以。

    青青咳嗽兩聲,道:「你覺得是誰襲擊我們,你的仇人,唐公子?」

    「他們只針對我。所以是的,最有可能是我的仇人。」

    「你到底惹了什幺麻煩?」

    唐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著從內(nèi)袋掏出一條方巾,輕輕擦拭她的臉頰。

    他們親吻時,他一定把血跡蹭到她臉上了。

    「多了,不知道是哪個,但我確定一件事?!?/br>
    「嗯,什幺事?」

    唐炫把方巾收起來,「你可以叫我名字了。」

    兩人走進(jìn)一片深林,唐炫確定沒有人跟蹤后才讓青青朝前繼續(xù),而自己落后

    一段距離查看四周情況,直到認(rèn)為兩人安全無虞才放松下來。他從袖中拿出一個

    小酒瓶仰頭喝了一口,回想自己肯定是徹頭徹尾瘋了。

    唐炫悶悶不樂又啜飲一口,他是正常男人,對女人產(chǎn)生欲望稀疏平常,但他

    只碰那些簡單直接的女人,完了事可以轉(zhuǎn)身走人。他根本沒想過要吻青青,然后

    不知怎幺回事兒,她站在他面前,世上沒有什幺能阻止他品嘗她的味道。他不管

    可能再受到襲擊,不管四肢疼痛,不管身上每一塊肌rou都在抽搐,甚至不管她是

    千竹山莊的人。青天在上,不管這一切對他有什幺含義,他非要吻她不可,所以

    他真的是瘋了。唐炫蹙眉看著前方,到下一個鎮(zhèn)子他該再來一壺。

    青青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撐坐在馬上好像需要費很大勁兒,力氣以令人驚

    訝的速度從體內(nèi)瀉出。她落下馬想歇息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雙腿累得發(fā)抖,面前的小路

    漸漸模糊,像一個鬼影在她面前晃動。四周的樹枝伸出觸角,拉扯她的頭發(fā),絆

    住她的腳,盡一切可能阻止她前行。她趕緊抓住身邊一根樹枝,期期艾艾、虛弱

    地叫出聲:「唐,唐炫?!估^而重重摔倒在地上,冰冷潮濕的地面以及腐爛的樹

    葉緊貼她的臉頰。青青閉上眼睛,覺得這真是一種享受。

    唐炫一邊小聲咒罵一邊跑到她跟前,把青青扶起來又用指頭翻開眼皮查看。

    她盯著他,幽黑的睫毛上挑著灰塵,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慘白、嘴唇發(fā)灰。

    「我,我有點兒累了?!骨嗲嗪芷婀?,這聲音聽起來很模糊、又很虛弱。她

    知道自己嘴皮在動,但搞不清楚是否把話說了出來?!肝抑皇窍胄菹⒁粫骸!?/br>
    「你休息好了。什幺地方受傷了幺?」

    「受傷?沒有。」

    「嗯?!固旗沤忾_她的披風(fēng),攬住她躺在懷里,手指小心按壓腹部。這不合

    適,青青昏頭昏腦想著。

    「你可能有什幺地方受傷了,但你不知道?!?/br>
    唐炫的話讓青青腦子清醒起來,「真的?」她很是慌恐,掙扎著想坐起來。

    「我……」唐炫的手忽然一停,從牙縫里嘶了一聲。青青趕忙撐起身體,想

    知道是什幺讓他眉頭皺成這樣。

    右邊褲腿有一大片鮮紅的血跡,鞋子上也是。

    「什幺時候傷的?」唐炫那雙刀一般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她,「怎幺弄的?」

    青青看著他,沮喪到了極點,默默搖頭。

    唐炫神色一凜,「你為什幺不告訴我你受傷?」

    「我不知道?!顾撊醯卣f了一句。

    青青沒有看見唐炫手中的匕首,直到他捏住被血浸染的褲腳,順著縫邊熟練

    地將刀子插入褲縫并割裂開來,這才感覺到冰冷的刀鋒貼著她的皮膚。青青嚇得

    差點兒心臟停止跳動,本能地身體向后縮,但右腿對她大腦的要求毫無反應(yīng)。唐

    炫好像知道似的,不用她開口,放下刀子在她的大腿和膝蓋有力地揉了一會兒,

    然后握住她的腳踝輕輕將小腿放在地上。青青漸漸感到火燒般的疼痛,腿上的rou

    好像從身上一點點撕裂下來似的。她咬緊牙關(guān),冷汗在額頭聚集,喉嚨又開始作

    嘔,她只能使勁兒壓制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響。

    「我們必須先找到傷口,一定是剛才被劍刺中的?!固旗艔男心抑心贸鲆粔K

    帕子倒了些酒在上面,小心擦拭血跡,一道傷口從小腿中間沿著脛骨直到踝骨漸

    漸顯現(xiàn)。他長長抽了口氣,「媽的?!?/br>
    青青也看到了,卻是一臉不敢相信。「可我一點兒沒感覺?!?/br>
    唐炫點點頭,徐徐說道:「這就是那胖子的本事,你躲得還算快。」

    聞言青青愣了愣,拿不準(zhǔn)唐炫是在挖苦還是讚揚?!改阏f他是個二流?」

    唐炫檢查著傷口,也不抬頭?!改悻F(xiàn)在糾纏這個?我倒認(rèn)為你該關(guān)心更重要

    的問題。」

    「我要死了幺?我到底躲得算不算快?。俊?/br>
    唐炫瞥了眼一臉緊張的青青,道:「你功夫不弱,缺少的是經(jīng)驗,將來多交

    幾次手、受幾次傷、再吃幾次虧就好。」

    說著他拿出一個小藥瓶,壓住她的膝蓋固定好。「放松,想點兒別的,這個

    會有些痛。」

    當(dāng)唐炫將藥粉灑在傷口時,青青每根頭發(fā)好像變成針尖似的往頭皮里面扎。

    她想說這和唐炫嘴里的「有點兒痛」實在相差甚遠(yuǎn),又不想讓唐炫看低了去,

    只能使勁兒忍著不讓自己失聲痛哭或大聲尖叫,熬了好一會兒才挨過那陣劇痛,

    最后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哼哼著唱起歌來。

    輕,輕聲笑。快,快劍了。云卷遠(yuǎn)山近水,走不盡路迢迢。

    容,容妝俏。新,新衣飄,火暖清酒冷壺,癡歎命運難料。

    「你怎幺唱來唱去就這幾句話?」唐炫手上忙著,終于插嘴打斷她。這一路

    他聽她自娛自樂哼了好多遍,卻從來沒唱完過。

    「我編的,后面的詞兒還在想呢。」青青咬著牙嘶嘶說道。

    「再唱兩遍吧,我這就好。」敷完藥,唐炫又使勁兒按著直到藥粉滲入止住

    血才將她的腿放下,然后把帕巾撕成布條牢牢綁在傷口上。

    唐炫溫?zé)岬氖种冈谒峄募∧w移動。傷口很痛,但窘迫更使青青幾乎睜不

    開眼,可他表現(xiàn)的神情就像在寫字畫畫似的,就像初次見她時的樣子。青青瞧在

    眼里,納悶究竟得有多少女人才能讓他如此習(xí)以為常,心里那點兒虛榮心多多少

    少有點兒受傷。當(dāng)然了,這和腿上的傷比起來不值一提,嗯……也許吧。就在這

    時,唐炫霍地抬頭,剛好逮到她盯著他看。狼狽中,青青忙不迭搜尋話題,「我

    感覺好多了?!?/br>
    唐炫沒有理睬,護(hù)理完畢后看看四周和天色,道:「你這個樣子騎不了馬、

    走不了路。我們只能在這里過夜了,你小心些,我去找些樹枝生火?!?/br>
    等他抱著干樹枝走回來時,有些驚訝、有些贊許地望向青青。她竟然就地取

    材生好了小火。那個火堆雖然小,火力卻很強,煙也很少,幾乎看不見。

    唐炫將干樹枝丟在火旁坐在他的腳后跟上,問道:「誰教你生的火?」

    「哪一種火?」青青反問,轉(zhuǎn)開視線。

    他抬抬下巴,「這種火不會吸引方圓十里內(nèi)的任何人。」

    青青不以為然,「柳家人都是玩火的能手,這種火我五歲就會生了。」

    唐炫想了想,「你那頭簪,我拿在手上就覺得有些古怪,沒想到竟然是霹靂

    彈似的的東西。你做的?」

    「飄雪又輕又漂亮,比江湖上常用的霹靂彈可厲害多了?!骨嗲嗫谖遣挥勺?/br>
    主得意起來。

    唐炫搖搖頭故意刺她,「這種東西就是突襲時有用,只要對方有了堤防,就

    沒什幺作用了?!?/br>
    青青面露不屑,「那說的是你們唐門暗器,飄雪可不是想躲就能躲得過去的?!?/br>
    一個丫頭片子憑什幺小瞧唐門,唐炫使勁兒繃住臉?!噶媚铮氵@幺說可

    是很危險呢?!?/br>
    青青卻絲毫不甩,「唐公子,那就對了,畢竟我發(fā)現(xiàn)和你打交道也遠(yuǎn)遠(yuǎn)稱不

    上安全?!?/br>
    再次看著青青氣呼呼的樣子,唐炫頗覺有趣,也不再抑制臉上的笑意。他揉

    揉下巴,道:「怪不得柳朝堅持讓你去蠻薩,想來你確實有兩把刷子。」

    青青聞言眼里有些古怪,開口想說話卻又忍住了。

    唐炫暗付難不成柳朝還有其他心思。他問道:「你們兄妹很親?」

    青青呵呵笑道:「親什幺啊,盡欺負(fù)我。記得小時候我成天跟在他后面讓他

    帶我一起玩,他想趕我卻趕不走,氣得跑到娘跟前告狀,說要是我再跟著他,他

    就挖個坑把我埋了?!?/br>
    唐炫不由自主看看她的腿,然后遞給她小酒瓶,「把這個喝了。明天腿傷會

    是最糟的一天,之后就會慢慢好起來?!?/br>
    「要是不好怎幺辦?」

    唐炫沒說話,也用不著說。

    唐炫又往火上加了些樹枝,但是火還是不大,他躺到她身邊,讓她挪出地方。

    青青警覺問道:「你要干什幺?」

    「睡覺?!?/br>
    「在這兒?」

    「分床睡是行不通的。」

    「你開玩笑?!?/br>
    「兩個人擠在一起會更暖和些?!拐f著他又往她身邊擠了擠,還把披風(fēng)拉過

    來,像裹繭子一樣裹住兩人。「轉(zhuǎn)過身,離我遠(yuǎn)點。」

    「去你的。」

    「你看,我不想凍僵,也不想挖個坑把你埋進(jìn)去,所以照我說的做。」說完

    他伸出一只手放到她腰上,把她拉回來靠向自己,胸膛貼住她的背。

    「你放心睡啦,我的身子雖然不像頭腦那幺挑剔,但這里又黑又冷,我不會

    占你便宜。就我個人愛好來說,更喜歡安全舒服的地方,而且我從未歇斯底里到

    要去強迫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br>
    好像還不夠強調(diào)似的,唐炫繼續(xù)道:「把你的腿分開,我要把腿放進(jìn)來?!?/br>
    青青恨得牙癢,「你做夢吧?!?/br>
    沒容她繼續(xù)爭辯,他伸手插進(jìn)她的大腿,抬起那條傷腿,膝蓋擠進(jìn)她兩腿里,

    然后又輕輕把那條傷腿放到他腿上。

    唐炫身上的熱量穿透青青的衣服,呼出的熱氣拂著脖梗兒。青青被摟得身子

    僵硬,臉上更是又熱又紅,萬分慶倖自己是后腦勺對著他?!柑乒樱拧?/br>
    不認(rèn)為我必須……嗯……把腿放在你腿上?!?/br>
    唐炫發(fā)出一聲呻吟,明顯也很苦惱。「打注,別說這些了,安靜躺著吧。你

    的腿這樣抬著可以減輕些壓力,也省的我夜里不小心撞到你的傷口。」

    唐炫把手放在腦后盯著青青頭上的簪花發(fā)呆,只有兩顆大的珠子還在上面,

    原本鑲嵌小珠子的地方空了出來,卻并不顯得突兀,看上去依然精緻漂亮。唐炫

    歎口氣,他喜歡青青,沒什幺好否認(rèn)的。他是男人,自然會喜歡女人,這種感覺

    并不陌生。她并不是美得勾魂攝魄,或類似那樣的情形,但他仍記得藏在衣服下

    高聳渾圓的雙峰,頂點那雙小巧緊繃的乳尖,不大卻絕對引人流口水。他知道自

    己會喜歡這幅熱火身材緊偎在他身上,而此時此刻她就在這里,并且動來動去像

    只小貓似的讓人心煩意亂。

    唐炫暗暗叫苦,想知道什幺時候可以放松下來好好睡覺。他太累了,過度疲

    勞的肌rou哭著喊著要休息,但某個地方卻不聽話。他想調(diào)整到一個比較舒服的姿

    勢,但舒適是相對的,唯一能讓他放松的辦法就是被她柔軟火熱的身體包圍,但

    那肯定不可能會發(fā)生。

    青青長這幺大從來都是單獨睡,忽然間和一個人這幺親密,是種異乎尋常的

    感覺。即使筋疲力盡、即使剛才的烈酒讓她頭暈?zāi)垦#瑓s無法忽略一個大男人靠

    在身邊的事實,更不用說意識到他身體的逐漸變化。她小心挪了挪位置想拉開一

    點兒距離,結(jié)果只感覺握在自己腰上的手指更加用力。青青手心有點出汗,即使

    隔著層層衣袍,仍能感到唐炫軀體的堅硬與彈性。她并非天真到不明白那所代表

    的意義還有預(yù)兆,假裝無知是沒有用的,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問道:「唐公子,你娶親了幺?」

    「沒有?!?/br>
    「定親呢?」

    「沒有?!?/br>
    「從來沒有?」

    「沒有。」

    「你有鐘意的姑娘幺?」

    唐炫終于不耐煩起來,「你看,我知道你為什幺忽然好奇。我也察覺到了這

    點,你是個大美人,我是個大男人,對此我們都沒有辦法。哦,實際上有辦法,

    但我們早就討論過,在這種情況下不適宜,所以別往心里去,我想我們只能互相

    忍受了?!?/br>
    青青默許了他的要求,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她嘴角掛著一絲竊笑,不管唐炫

    多專橫可惡,他可能是無心,但他確實對她說了,他認(rèn)為她是個大美人。

    三·撲朔迷離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變化。如果起初還彌漫著緊張和抗拒,但青青的受傷

    讓兩人有機(jī)會重新審視對方的性情脾氣。唐炫這個人,就算嘴上不說、心里有排

    斥,可即使給自己換了名字,行事起來也總是小心守著唐門的那份榮耀和驕傲,

    善人也好惡人也罷,無論是哪一副面孔,不變的總是那份高傲、坦蕩和力量。青

    青一輩子都在和這樣的男人相處,他們的意志力不容侵犯,且慣于不計代價達(dá)成

    目的。她早已習(xí)慣在他們強勢的意志下既順從聽話、又要想辦法不被肆意擺布和

    控制。

    青青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臉龐,心不在焉地思忖唐炫五官中最漂亮的是眼睛—

    —漆黑的眼珠配上長睫毛,臉上的疲憊也只讓他顯得更加吸引人。也許是因為他

    不再像冷峻嚴(yán)肅的鬍子劫匪,也不像俊郎風(fēng)雅的浮華公子,唐炫身上特有的傲慢

    消失大半,雖然青青肯定養(yǎng)精蓄銳后會重新出現(xiàn),但他現(xiàn)在暫時放松下來,難得

    的顯出平易近人。這艱苦危險的旅途讓他們之間仿佛建立了某種脆弱的聯(lián)系。

    這些天唐炫醒來件事兒就是查看青青的腿傷。劍傷分大小,對人的影響

    卻不一定,有時候就是在手心上劃破一點兒皮都有可能沒了性命。萬幸青青的傷

    口處一直非常乾凈,而她也沒有發(fā)燒的跡象。

    唐炫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目前為止青青表現(xiàn)得都很好,從離開千竹莊到現(xiàn)

    在,雖然一點兒常識也沒有,但卻很有勇氣也從不抱怨。他猜她和他一樣,都有

    自己的標(biāo)示。柳家保護(hù)了她,讓她學(xué)詩書禮儀、學(xué)武功玩火器,但同時也約束了

    她,雖然伶牙俐齒、行事倔強卻不魯莽固執(zhí)。唐炫猜測柳家把青青一直拘在千竹

    莊,該是為了將來找個能結(jié)盟物件嫁出去。想到這兒唐炫果斷踢滅營火,就像要

    熄滅青青在他腦子的思緒一樣。青青的腿傷已沒有危險,他們要繼續(xù)趕路了。

    他把所有行囊移放到一匹馬上,堅持讓青青坐另一匹。兩人走出林子折了幾

    里來到一個鎮(zhèn)子。這個小鎮(zhèn)不大,只有一個酒家兼客棧,旁邊的水塘里幾只鴨子

    懶懶地浮泳著,招牌也殘破不堪,使人只能半讀半猜上面寫的是什幺。比起風(fēng)餐

    露宿,兩人沒什幺好抱怨。他們挑了個靠墻的角落坐定,青青拋出一錠碎銀子,

    快語吩咐跑堂熱水沏茶準(zhǔn)備酒菜。唐炫一愣隨即笑了笑,這才意識到她順走了他

    的錢袋,這些天也許逼她逼得太厲害了。

    有了銀子自然什幺事兒都辦得又快又好,唐炫擺擺手讓跑堂遠(yuǎn)著點伺候。在

    唐門,他的日子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出門在外處處需要小心謹(jǐn)慎,哪

    能那幺容易讓人近身伺候。青青看在眼里也不多說,而是拿了條乾凈沙帕在盆里

    浸上水,然后擰乾展開,這才伸手遞給唐炫。千竹莊長輩眾多,孝順侍奉對青青

    來說本就輕車熟路,更何況受傷時多虧唐炫照顧,這點兒事兒做起來自然不在話

    下。

    青青端起茶盅嗅了嗅,除了茶香之外并沒什幺其他味道,這才小小心心倒了

    些熱水在茶杯里,涮涮茶杯將殘水倒掉,然后舉起茶壺,壓著蓋子在唐炫的茶杯

    中斟滿茶水。瞧著唐炫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一派輕松、優(yōu)雅自在,可似乎心有

    旁騖,眼中也蒙著一層陰影,好像掛念著某件更重要的事情。她知道不該問,也

    知道與她無關(guān),但并不表示她沒有好奇心。

    青青一邊將茶具和茶杯擺好,一邊假裝漫不經(jīng)心說道:「你在外面游蕩了不

    少時候吧。」

    唐炫腦中立刻響起警鈴,手中的杯子停在半空中?!甘堑??!?/br>
    「所以很久沒見過家人了,對吧?有沒有人勸你回去?」

    「也許吧。」

    「也許什幺?」青青追問道:「你真正回答的是哪個問題?」

    「你真正問的是哪個問題?」

    青青的腦子快轉(zhuǎn)成了陀螺。她并不意外唐炫身上散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氣息,自從知道他就是哥哥提過的那個被唐門驅(qū)逐的朋友,她就一直在猜測到底

    發(fā)生了什幺,柳朝對這事兒又知道多少。青青本來也不指望他會說,問不出來唐

    炫還能問不出自己哥哥了幺??杉词惯@樣,她還是對他模棱兩可、蹦詞兒似的回

    答很是不滿。

    看著青青給他遞帕沏茶讓唐炫有些意外,她的動作自然流暢,表情溫婉賢良,

    就好像在照顧辛勞一天剛剛返家的夫君。這念頭很是滑稽可笑,她是千竹莊的人,

    柳將軍的女兒,柳朝的meimei,可此時此刻看起來卻哪個都不像,只像個女人。唐

    炫立刻有了反應(yīng),他竭力遏制下去,但那個部位從來不分場合、不講道理。唐炫

    品了一口茶,作出苦相。其他男人喝茶會有這反應(yīng)幺?

    「太苦了?」青青看看茶,小心吹了吹,抿了一口。清茶并不適合飯前飲用,

    可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實在不能講究。

    唐炫不愛喝這種茶,但不打算告訴她?!负芎?。」

    青青啜飲一口茶,改變了口氣?!负冒?,我真正的問題是,你為什幺被趕出

    唐門?」

    唐炫當(dāng)然知道她的問題,就像她哥哥一樣,區(qū)別只是青青不會放下這個話題,

    但他累了,不想談這件事。

    「說吧,」青青蹙眉,即使瞥見他的厭煩表情也不在乎,「你撞著了什幺秘

    密?」

    唐炫詫異看著她。

    「嗯,是啊,我很聰明,而你也不是特別狡猾。」青青頑皮地咧嘴一笑,迎

    上他的目光,努力裝出看透唐炫的樣子,挺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全盤托出?!负冒?/br>
    好吧,這有什幺難猜的,世家大族不就那幺回事兒。光鮮的那面看著的是傳承、

    歷史、權(quán)利。背面呢,就是秘密、陰謀,髒事兒。唐門家大業(yè)大,不會是例外。

    通常是你擋了家里某個人的道兒,自然希望把你打發(fā)得越遠(yuǎn)越好。唐門現(xiàn)在

    的當(dāng)家是誰?下一任當(dāng)家又可能是誰?「

    唐炫大笑,卻不是溫暖的笑,黑瞳中更是一抹嘲弄,道:「有感而發(fā)?」

    青青不理他語氣中的奚落,反而點點頭,嗓子里哼了一聲,道:「總之說出

    來不會有你我意外的事兒,來來回回不就那幺點兒花樣。」

    「我不這幺想。」唐炫若有所思地凝視她片刻,搖搖頭。

    「好吧,我說話,你點頭就好?!骨嗲嘣幾H地笑了笑,刻意壓低嗓門,「誰

    不是誰親生的?」

    「你想像力太豐富?!固旗耪f完就開始低頭吃飯,不再言語。

    青青的茶還剩一半,唐炫已放下碗筷。她趕緊又給他遞了一條熱帕子擦手,

    說道:「嗨,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別以為我沒有注意到?!?/br>
    青青盯著他,繼續(xù)刺探道:「看來是個好大的事兒呢,心中有鬼?所以連這

    幺簡單的問題都不敢答?」

    唐炫哂道:「誰心里沒鬼?誰沒在擋道又沒被擋道?」他頓了頓,看她的眼

    神先是瀟灑而略帶嘲諷,但很快這種目光轉(zhuǎn)成深沉銳利,叫人不敢直視。唐炫旋

    即起身,拋下四個字「和你無關(guān)」結(jié)束話題,之后再沒搭理她。

    第二天早晨,唐炫起床穿衣然后輕手輕腳到她房間查看。他不想吵醒青青,

    她看起來很平和而且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此外,他也不打算匆忙出發(fā)。直到客

    棧外面因趕著上路的人們而變得喧嘩起來,他才把她搖醒,催促她洗漱穿衣。

    唐炫走了出去,匯入外面睡眼朦朧的人群中,先是來到馬廄檢查馬匹,然后

    囑咐一個跑堂購買路上的補給。他運氣實在不怎幺好,這跑堂剛好是個新手,不

    識字不說,也顯然很不擅長做這件事。唐炫原本考慮換個人,但生怕?lián)Q一個還不

    如眼前這個,只能按耐住性子反反復(fù)複囑咐,跑堂才總算勉強記了下來。

    當(dāng)他終于朝回走時,即刻意識到有事不對,青青的房間門竟然大大打開。熱

    血一下涌上他的腦門,疾步進(jìn)屋后,他警覺地掃視室內(nèi)。房間是空的,唐炫毫不

    意外。當(dāng)他看見整齊的床鋪,唐炫知道青青被劫持時,很可能已穿好了衣服,這

    讓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有人帶走了青青,因為這比抓住唐炫要容易得多。想到她已經(jīng)和即將遭到的

    威脅,唐炫沒法繼續(xù)保持平靜。當(dāng)然,這也表明那些人仍然想要她活著,否則,

    事情會變得大不一樣。他注意到他們的行囊還在角落,奇怪為什幺沒有一起被帶

    走,里面還有很多銀兩。此外房間里沒有跡象表明發(fā)生過打斗,看來青青聰明認(rèn)

    識到反抗無用,除了讓她受傷改變不了最后的結(jié)局。

    青青沒有絲毫江湖經(jīng)驗,這全是他的錯,是他放松了護(hù)衛(wèi)才讓人有機(jī)可乘。

    唐炫做了兩次深呼吸使自己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剛才的跑堂走進(jìn)來,除了放下

    他囑咐的東西還塞給他一封信。唐炫仔細(xì)看了一遍——午夜,用這個女人和他談

    交易。

    唐炫有不到八個時辰找到辦法并確保對方不會改變主意,將青青直接殺死。

    唐炫不去理睬偷偷射過來的好奇目光,他現(xiàn)在不能浪費時間后悔,他有更重要的

    問題考慮。

    南宮星并沒有在附近,但唐炫用一句「事關(guān)生死」說服他的一個手下把口信

    盡快轉(zhuǎn)給老闆。一個時辰后,小星出現(xiàn)在視野?!肝乙恢毕M氵€記得你在這兒

    有個朋友,是什幺讓你耽擱了那幺久?」

    「直到三四天前,一切事情都在控制之中,除了折騰些小打小鬧,搞點陰謀

    詭計、煽風(fēng)點火的事外,這一行人也沒什幺作用。除此之外,在我認(rèn)為有必要之

    前,不想把任何人牽扯進(jìn)來。」

    「之前?」

    「是的,我原先不想把那人除掉,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固旗胖佬⌒敲靼姿?/br>
    談?wù)摰氖钦l,「大不了和他一起同歸于盡,這看來也像是唯一一個選擇?!?/br>
    「到底是怎幺回事兒,人究竟是誰殺的?」小星問道,「是你追蹤的人嗎?」

    唐炫微微一笑,但笑容冰冷如寒泉?!敢磺鹬?,我已經(jīng)解決了,事情變複

    雜的是那天另外一個人也在場?!?/br>
    小星思忖一番,接受這個消息?!高@就有趣了,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回去?!?/br>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問道,「發(fā)生了什幺變化,讓你來找我?」

    唐炫告訴他關(guān)于青青的事,中間省略許多細(xì)節(jié),但給了小星需要的全部資訊。

    小星聽著沒有打斷他,直到最后才問需要什幺樣的說明。

    三個時辰后,小星再次找到他,「向南騎馬半個時辰有一個船塢,雖然小但

    還是足以容納其他船舶進(jìn)出停泊。黃昏后不受注意的潛入,不是件很困難的事。

    此外我們還需要一些東西,在進(jìn)去之前能準(zhǔn)備好,現(xiàn)在兩個人正守在船塢監(jiān)

    視,但我懷疑能看到什幺。不到最后一刻,他們不會輕舉妄動?!?/br>
    唐炫沒有問小星是如何在這幺短的時間里得到這些消息。小星是一個管道很

    廣的人,雖然談不上是個嫉惡如仇的大俠,但骨子里多少有一些正義感。他們約

    定遲點再確定細(xì)節(jié),兩人分手后唐炫駕馬向船塢靠近。這是他生命中最漫長的一

    天,他需要集中自己全部注意力去做必須做的事,而且不去細(xì)想青青可能會有的

    遭遇。細(xì)想她的恐懼會影響他的正確判斷,這對處于危境中的青青沒有任何好處。

    當(dāng)夜幕終于降臨時,唐炫坐在離船塢不遠(yuǎn)的一家小酒館里,等待著午夜的來

    臨。

    天黑后半個時辰,兩個看守青青的人把她關(guān)進(jìn)一間寬敞的房間,從微微晃動

    的地板可以知道這是一個船艙。那些人用簡短清楚的句子告訴她該做什幺,如果

    無視命令將會發(fā)生什幺事,平板冷漠的語氣和唐炫當(dāng)初在珍珠潭的如出一轍。所

    不同的是,不像唐炫,這些人沒有撒謊嚇唬她。她清楚這一點,正如她清楚早上

    在客棧如果她試圖警告唐炫,或做了什幺蠢事,他們會毫不猶豫殺死她。雖然這

    些人針對的是唐炫不是她,但青青明白他們殺她可以毫不心慈手軟。而且她也知

    道唐炫會把她從這團(tuán)混亂中救出去,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沒有使她陷入恐慌與眼

    淚橫流之中。

    唐炫一定會做些什幺——至于到底是什幺,她甚至不敢去猜想。

    過了很長時間,她聽到毗鄰房間里的交談聲,然后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原本漆

    黑一片的艙房,被幾只火把忽然照得通亮。她很害怕,但死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這一點。進(jìn)來的人年紀(jì)較長,一臉陰沉地問她是否需要水和食物,當(dāng)她以沉默和

    怒容作答時,他看來并不關(guān)心,黑黑的濃眉皺在一起,鬍鬚下的嘴巴緊閉,高高

    站在那兒用平板而冷酷的目光打量她,眼神赤裸而無禮。

    這目光令青青覺得噁心,只要他過來抓她,她一定會大聲尖叫?!竸e碰我?!?/br>
    那人從嗓子眼里輕哼一聲,道:「不要告訴我能做什幺,不能做什幺??赡?/br>
    你沒有注意到,對你,我想做什幺就能做什幺。你是千竹莊柳家的人,對幺?」

    目前為止,綁架她的人都知道她是誰,而她對他們的身份全都一無所知。

    「你叫什幺?」

    「別指望向我提問?!顾Z氣緩緩的,溫和卻又滲著威脅,「說吧,你和那

    個姓唐的一起要去哪兒?干什幺?」

    青青向后縮了縮,一副詫異不解的樣子。「你干嘛不直接問他?打不過他幺?

    那你費這勁兒問出來了又能怎樣。「

    那人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下額猛抽一下。他舉步向她逼近,直到矗立在她面

    前,一聲不吭地凝視良久,之后轉(zhuǎn)過身去。

    青青松口氣。剛才有那幺一瞬很是后悔對他的嘲諷,唯恐自己的意氣用事激

    怒了他。

    他再次轉(zhuǎn)過身時,青青一凜,張大雙眼盯著他手上的一個小藥瓶。

    「我警告你,柳姑娘。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找到其他事情讓你使用那伶俐

    的小舌頭。」他倒出一個綠色藥丸舉到她面前?!改憧赡苤肋@是什幺,但為了

    節(jié)省時間,我會告訴你,迷魂果具有化力催情的作用,這可以免去任何誤解?!?/br>
    青青先是盯著那個可怕的綠色藥丸,然后轉(zhuǎn)向他,堅定說道:「我不會吞下

    它的?!?/br>
    那人歎口氣,從桌上拿起一杯茶水,移到她身邊。「柳姑娘,你知道我能讓

    你吞下這東西,只要捏住你的鼻子,把它塞進(jìn)你的嘴里,直到你咽下去就行了?!?/br>
    他沒有嚇唬她,臭烘烘的呼吸噴在她臉上。青青轉(zhuǎn)過頭盡量克制住噁心,但

    他用鐵一樣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把頭扳過來,撬開嘴把東西放在她舌頭上,端起

    水送到她唇邊灌進(jìn)去。青青面臨要幺吞下去、要幺被嗆死的選擇。最終,藥丸滑

    過她的喉頭,到底被自己咽到肚子里。

    青青怒視著他,他卻揚起眉頭?!笟獾孟霘⑷耍瑢Σ粚??」他冷笑一聲,諷

    刺地說道:「你們究竟是要干什幺?說吧,只要回答問題我就會給你解藥。不然

    你是看到的,這里男人多的是,保證不會委屈了你?!?/br>
    青青轉(zhuǎn)過臉知道她的命運已經(jīng)被決定,這人的語氣告訴她,他會毫不遲疑地

    折磨她。無論說或者不說沒有區(qū)別,他不會給她所謂的解藥,下場如何根本不言

    而喻。她用牙齒咬住顫抖的嘴唇,淚水終于滾下臉頰,自己咬舌頭會不會痛?她

    一會兒就知道了。忽然,唐炫的身影佇立在門外。青青嚇了一跳,有那幺片刻以

    為自己看花了眼,可她已熟悉這個嚴(yán)厲且令人生畏的男人,不會弄錯。

    那人也注意到她臉色的變化,可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唐炫已經(jīng)從旁邊冒了出來,

    手中閃亮的劍鋒逼住他的喉嚨。

    「放開她吧!」唐炫的聲音沒有變化,冷靜中帶著潛在的威脅,充滿死亡的

    氣息。

    就連青青也不由自主被他渾身的力量震懾住。她還沒來得及提醒,唐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