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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硌的心里被悲傷占據(jù)，眼前垂死的西蒙和叫聲凄慘的黑貓，讓他再次回想起醒來后所面對的森林慘狀。

    明明被珍獸們奉若神明，明明應該守護好它們，他卻無法保護它們，甚至害了它們！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應該被稱作神明，哪怕珍獸的確是因為他的意志而誕生，但只是虛幻的假象他都沒能讓珍獸安然存活，神明這個稱謂儼然成為對他最大的諷刺！

    后續(xù)西蒙在說什么硌已經(jīng)聽不清了，黑暗中對方的嘴唇機械地微微開合，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黑貓一邊焦急地打著轉(zhuǎn)，一邊不斷喵喵叫，大概是叫了太久，聲音已經(jīng)開始嘶啞。

    “沒用的。”硌轉(zhuǎn)向黑貓，“他已經(jīng)沒有生的意志?！?/br>
    黑貓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突然安靜下來，靠近西蒙，最后磨蹭磨蹭對方的手指，然后疲憊地蜷縮在硌的腳邊。

    硌也收拾破碎的心情，確認黑貓的身份，念誦咒文后，白光透出黑貓的身體。

    “伯寧?！彼谐龊谪埖拿?，“總算找到你了?！?/br>
    伯寧蹭了蹭他的鞋子，又充滿眷戀地看向西蒙。

    “看來你還有很多話想和他說?！?/br>
    “喵。”一改以前的態(tài)度，伯寧乖順地回應著他的話。

    硌輕柔地撫摸著貓背：“跟我回森林，我讓你們最后談一談?！?/br>
    伯寧起身順著硌的胳膊跳進他懷里，看著硌用咒文從西蒙身上召喚出一團白光。

    “來，照顧好他。”硌用手指引著白光來到黑貓面前，輕碰對方的額頭，白光便消失在伯寧身體里。

    承載著兩個靈魂的黑貓看起來很累，很快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硌此時才抽出匕首，割開西蒙的胸膛，取出已經(jīng)化作礦石的心臟。最后合上西蒙凝視遠方的雙眼，他才帶著黑貓爬回了上面的隧道。

    五月一直焦急地等在崖壁：“你沒事吧？”

    硌搖搖頭，露出懷里的伯寧：“我在下面找到了它?！?/br>
    五月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低迷，和之前不太一樣：“下面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硌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回頭看了看有轉(zhuǎn)淡跡象的天色，“過一會兒天就該亮了，我們先離開這里?！?/br>
    兩人按原路返回，趕回汽車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

    五月主動坐進駕駛位：“這次讓我來吧。”

    硌沒有拒絕，抱著黑貓坐到另一邊。

    等車子啟動，駛進平穩(wěn)的地段，硌才開口道：“有人摔倒下面死了，是我認識的人?！?/br>
    “難怪……”五月不擅長安慰別人，想了半天只好說，“至少你還救了這只貓?！?/br>
    “這只貓也不是我救的。”硌看著伯寧苦笑，“事實上我誰也救不了。那么多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我除了旁觀什么也做不了。”

    “這不是你的責任，你又不是神明?！蔽逶聡@氣道，“更何況離島，已經(jīng)是被神明拒絕的地方?！?/br>
    “你也相信這種傳說里的東西？”硌的語氣帶著nongnong的自嘲，“大陸不是不相信這些？”

    “雖然我在大陸生活過很長時間，但我一直相信神明的存在，也相信他們依然居住在森林里?！?/br>
    “現(xiàn)在就連離島的孩子，都不相信森林里還有神明?！?/br>
    “我相信。”五月篤定地說，“因為我母親和我姨媽都見過神明?！?/br>
    硌不禁心生疑惑：“見過神明？”

    “對，在她們小時候。兩個人曾經(jīng)打算偷偷翻越最后一道門，去森林里探險?！?/br>
    “她們成功了嗎？”不可能成功，因為人類無法在森林存活。盡管硌知道答案，還是裝傻問道。

    “沒有，有神明阻止了她們，并且警告她們不要再靠近?！?/br>
    硌更加好奇，五月母親還小的時候，自己應該還在沉睡：“什么樣的神明？”

    “據(jù)說是非常美麗卻非常嚴厲的神明，蓬松柔順的頭發(fā)有三個顏色，一雙寶石一樣又亮又大的眼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