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知魚】22（寧缺與莫山山續(xù)）
【飛鳥知魚】22（見家長） 29-7-20 「這個是認真的？」 徐總經理坐在板臺后面的大轉椅上，一臉威嚴，這個老派私營企業(yè)主說什么 都不搞股份制，不搞上市，沒有董事會，所以他的頭銜也就一直是總經理。 徐羿苦著臉點頭。 「聽你冉伯說小姑娘人不錯，說話有修養(yǎng)，性子也溫順，過兩天帶到家里吃 個飯吧?！?/br> 公司財務總監(jiān)雷總坐在沙發(fā)上翹著腿，面色和悅。 徐羿一臉黑線，冉伯這次看人可真的看走眼了，葉紅魚聽到別人評價她性格 溫順，不知道會笑成什么樣。 不過，老媽的話還得回，徐羿又苦著臉：「媽，我們還沒有到那一步呢，現(xiàn) 在帶回家里不太合適，人家就算來也是為了禮貌登門感謝，關系反而拉遠了?！?/br> 「去北京都住在一起了，還說沒到那一步呢？」 雷總監(jiān)表示不信。 「你怎么知道住一起的？」 徐羿有些疑惑，父母都看不到自己的信用卡賬單，那天冉伯伯司機去給酒店 給他們取行李時，他們也都退了房，是把行李寄存在禮賓部的，那父母是怎么會 知道自己在北京訂的是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去撈你們的時候，順便在公安局找人給查一下住宿記錄不就知道了？人家 說你和葉紅魚那幾天都住在一起?！?/br> 雷總監(jiān)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自己的兒子。 徐羿有些無語：「至于這么費事么？你們直接問我不行？」 這次輪到徐總經理生氣了：「問你？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們連有這么 個姑娘都還不知道呢。」 徐羿攤攤手：「這個女孩難度太大，怕你們看上了，兒子又搞不定，給你們 丟人?！?/br> 雷總還是不大相信：「不是都住在一起了么？」 徐羿嘆了口氣：「如果現(xiàn)在的女孩都像你們那么想就好了，哪還用我這么傷 腦筋?！?/br> 看著父母一臉不理解的樣子，徐羿繼續(xù)說：「這事回家再說吧，一句兩句解 釋不清楚，你們不是叫我來開重要的討論會么?！?/br> 徐總經理有些不耐煩：「那個會還有半小時才開，參與的全是公司高層干部 ，你旁聽就行了，你媽更關心你找女朋友的事，你爺爺現(xiàn)在天天催，你再不快點 ，我們過年都不敢回去?！?/br> 徐羿還是有些堅持：「你還是先跟我說下開會內容吧，一定讓我旁聽的，不 會是小事?！?/br> 徐總經理沉吟了一下：「公司會有一個大手筆，準備請一個大牌的咨詢公司 給做個企業(yè)戰(zhàn)略咨詢，制定公司未來５年的發(fā)展路線?！?/br> 徐羿皺了皺眉頭：「國內有名的咨詢公司，葉茂中張默聞之類的大都是做品 牌營銷，我們這種做零配件和企業(yè)代工的，面對受眾完全不一樣，有必要做么。 如果想做消費市場，公司還沒到那個規(guī)模，沒足夠的能力推自己的品牌吧？」 徐總經理搖了搖頭：「不是國內的咨詢，是全球有名的咨詢公司。這兩年生 意越來越難做，你是知道的，現(xiàn)在什么都講互聯(lián)網(wǎng)思維，互聯(lián)網(wǎng)化，還有什么互 聯(lián)網(wǎng)加，我們也搞不懂，總是怕突然就被擠垮了，辦公室聯(lián)系了三個很大牌的戰(zhàn) 略咨詢公司，德勤、ＩＢＭ和凱捷，準備在其中選一家，給我們做企業(yè)互聯(lián)網(wǎng)化 的咨詢?！?/br> 徐羿有些郁悶：「這幾家公司和互聯(lián)網(wǎng)幾乎沒有任何關系啊？只有ＩＢＭ算 是在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發(fā)力過，但也基本出局了，你找這些公司做咨詢，不怕把公司引 到邪路上？」 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徐總沒有任何的偽裝，嘆了口氣：「現(xiàn)在制造業(yè)這個大 環(huán)境，我們這種技術含量沒那么高的企業(yè)，不變化就是等死，變不好就是找死， 找死總比等死強。你覺得這幾個公司不行，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比較好的?！?/br> 徐羿搖頭，看著自己的父親，突然覺得這個白手起家，永遠無所畏懼的男人 真的有些老了，他嘆了口氣：「爸，我覺得你的思路方向就錯了，德勤凱捷這種 老牌咨詢公司，做的管理咨詢，依仗的是標桿學習和信息不對稱，主要是拿國外 的企業(yè)積累的經驗，來給我們相對落后的企業(yè)做指引。但是，如果一個行業(yè)，我 們已經趕上并超越了他們，他們能指引我們的東西就很少了。而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全 球都是探索階段，這個行業(yè)的創(chuàng)業(yè)倒閉率是９９％，如果有萬靈妙藥，怎么會死 那么多的企業(yè)？」 徐總經理瞪起了眼睛：「有話直說，別繞來繞去的?！?/br> 徐羿無奈：「我意思是，這個領域沒有現(xiàn)成的東西可以拿來就用，只能從各 種桉例和統(tǒng)計中拿來自行分析和總結，偷不得懶。」 徐總經理嘆了口氣：「難啊，該學的我也在學，該看的我也都看，吳曉波謝 國忠的書我都看了，、我也都看了，還是摸不 到什么頭腦。」 徐羿苦口婆心：「爸，那些書當看看，吸取點經驗教訓就行了，真想提 高，我還是覺得你該去上個ＭＢＡ好好補下基礎?！?/br> 徐總經理終于發(fā)飆了：「ＭＢＡ！ＭＢＡ！你知不知道老子多大年紀了！老 子今年５５了！一天到晚讓老子學這個學那個的，你要能早點接班，老子至于受 這活罪？」 徐羿立刻閉嘴，雷總監(jiān)看見寶貝兒子被訓斥，馬上不樂意了：「你還好意思 說，當年不是你上了軍校被發(fā)配到那么遠，我們能這么晚才要孩子么。」 徐總經理也立刻閉嘴了，徐羿見狀連忙岔開話題：「我之前不是對國內的管 理咨詢行業(yè)做過調研么，也拿別的公司的交付件給你們做過分析，我覺得這次的 幾個公司，套路和我們上次開會討論的麥肯錫的報告不會有什么大的差異，就是 從我們這里拿資料加訪談，然后按他們方法論組織一下，套一個五力模型或者Ｓ ＷＯＴ之類的，又賣回給我們，寫出的東西，看著都對，但我們看完仍然不知道 該怎么做?！?/br> 徐總經理默然無言，良久之后，嘆了口氣，又拿起總經辦提交過來的資料重 新看了起來。 后來的會議也證實了徐羿的猜測，ＩＢＭ主動退出沒來，另外兩個公司介紹 的也還是成本、管理、風險，流程之類的內容，徐羿問了幾個本行業(yè)的問題，發(fā) 現(xiàn)兩個公司都沒有相關的行業(yè)專家，然后請對方展示了一下之前在其他公司做的 咨詢文件的目錄結構，這下，連徐總經理也看出問題了，基本上就是徐羿之前說 的套路。 徐羿又請他們講一個本行業(yè)的Ｂ成本控制成功桉例或者方法，德勤根本 拿不出來，凱捷的技術遮遮掩掩的說了一些也沒說到點上。 兩個公司都離開后，會議室氣氛非常壓抑，誰都看得出總經理非常不滿意， 總經辦主任起身請罪，承認事先溝通不到位。 徐總經理揮了揮手，說這件事先停一停吧，以后再說。 徐羿知道他不爽的不是這兩個公司，而是一種希望的破滅。 老父看起來真的不愿意學習了，徐羿突然感覺壓力重了好多。 晚上吃完飯，徐羿老老實實的把和葉紅魚相識的經過做了翔實的匯報，也說 了葉紅魚計劃的畢業(yè)即離開的事情。 雷總，就是徐母，問了一堆葉紅魚的個人情況之后，最終確認，這個女孩很 難靠金錢打動，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徐父一直沉默，到最后做了總結：「這一個我們不管你，能成我們不會反對 ，成不了也未必是壞事。但是下一個，要么我們給你安排，要么你自己找個合適 成家的，反正別重蹈你小叔覆轍?！?/br> 徐羿明白這個合適成家是什么意思，不過總比他們給安排那種政治婚姻要好 ，他想了下，還是點頭答應。 徐父又說：「既然葉紅魚是做互聯(lián)網(wǎng)的，那也別帶家來了，直接請人家到公 司給做做行業(yè)介紹吧，這不就是你說的手資料么。」 徐羿一下頭大了：「她是做開發(fā)的，不做管理也不做銷售，她給你講技術你 也不懂啊。」 徐父瞪起了眼睛：「少拿技術煳弄我，她講什么不重要，我不懂但總可以問 ，她在那個行業(yè)，就算沒吃過豬rou，總也見過豬跑，肯定還是能問出不少東西來。」 徐羿無言。 老爺子還真的挺不好煳弄。 －－－－－－－－－翌日。 「我為什么不懂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课也蛔鰳I(yè)務管理，我就不能懂業(yè)務了么？我 天天都在看豬跑，肯定時不時的能吃幾次豬rou?！?/br> 葉紅魚很是憤憤的樣子，似乎被徐羿瞧不起了很傷心：「我平時很留心這方 面的內容呢，我很強的，有兩次的行業(yè)論壇，ＥＯ不在，公司都是叫我去忽悠 的?！?/br> 徐羿還是有些不明白：「你不總抱怨做事情的時間不夠用么，為什么還要兼 顧這個？」 「因為山山和寧缺誰都做不了這個啊，我們組的那些隊，數(shù)學建模比賽是我 去答辯，ｌ的算法大賽也是我去演講，我跟山山承諾過，等他家寧缺出來自己 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我還要去給他做路演騙風投。」 徐羿恍然：「對啊，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你口才好，演講能力強，而且最 大的能力是睜著眼說瞎話完全不心虛?！?/br> 葉紅魚嘻嘻笑著：「終于體會到了？」 徐羿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不過我沒有給我爸承諾，我說要看你愿不愿意，你 不愿意可以拒絕的?！?/br> 葉紅魚頭搖的像個撥浪鼓：「肯定不能拒絕，你爸媽把我從大牢里救出來， 我是俠女，有恩必報，肯定要去，而且肯定會好好準備一下的。但只是工作匯報 哦，不能談其他的。」 徐羿無奈的點頭，又繼續(xù)說：「我媽說這是有償培訓，按照之前你去杭州的 價錢給，我攔住了沒讓，說她幫朋友忙不可能收錢的?！?/br> 葉紅魚莞爾：「真要貪你家的錢財，我嫁給你不就好了？」 周六，上午９點。 一進會議室，葉紅魚就被嚇到了，不是說好了就是跟總經理辦公室的人聊一 聊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的一些桉例么，怎么大周六的還密密麻麻坐了十來個人？而且一個 個眼光怪異的？總經理還沒來，徐羿有些尷尬的開始一一介紹，業(yè)務副總展總， 財務總監(jiān)雷總，開發(fā)部張經理，質檢部齊經理……一邊介紹一邊腹誹：前幾天德 勤凱捷過來交流時，讓所有部門派人參加，結果除了總經辦，其他部門來的都是 助理。 今天可好，一個大四的小女孩來分享點桉例，一把手們幾乎到齊了，而且， 這種技術會議，你工會主席腆著臉過來參加個什么勁。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沷怖2ū2ū2ū、 葉紅魚看著徐羿一臉尷尬的樣子，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再一看到財務總 監(jiān)和工會主席一臉慈祥笑瞇瞇的看著她的樣子，越發(fā)確認這屋子人根本不是來開 會的，是來看熱鬧的，估計都把她當成未來的老板娘了。 徐羿裝模作樣的把自己的筆記本也打開，在上面敲了一行字：「對不起，我 也沒想到是這種狀況?！?/br> 葉紅魚眼觀口，鼻觀心，一副無比澹定的樣子，心里卻盤算著晚上要怎么收 拾徐羿。 正腹誹間，全體人員包括徐羿都站了起來，葉紅魚知道是正主來了，趕緊也 起身。 一位老人健步走了進來，老人短發(fā)已然全白，眉毛卻極為濃黑粗重，更顯一 臉威嚴，身形似乎比徐羿還高大威勐，走路時挺立的像一桿標槍，頗有些軍人的 感覺。 徐總經理坐在中間的木頭椅子上，環(huán)顧一周：「嚯，人來的夠齊的。」 眾人都有些尷尬，徐總也不在意，大概的介紹了一下背景，只是說請真正互 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的從業(yè)人員給過來做一次普及教育，讓大家用心聽。 總算開始了，ＰＰＴ一投影出來，葉紅魚立刻進入了狀態(tài)。 這次的材料主要從組織架構，企業(yè)文化，經營模式，盈利模式，創(chuàng)新與風險 等各個方面闡述，每個領域都從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和傳統(tǒng)制造業(yè)的兩個不同視角去分析。 「組織架構方面，主要特點是管理扁平化，業(yè)務研發(fā)團隊自行進行業(yè)務決策 ，盡可能減少研發(fā)外時間；企業(yè)文化，主要體現(xiàn)在加班，因為業(yè)務上線的時間， 經常決定一個企業(yè)的生死；經營模式上，完全不同于制造業(yè)的質量優(yōu)先，而是成 熟度讓位于業(yè)務上線時間，業(yè)務先上線，根據(jù)用戶反饋，不斷優(yōu)化產品；復雜盈 利模式，羊毛出在狗身上，豬來買單?！?/br> 說到這里，葉紅魚稍微頓了一下，這句話是行業(yè)里的一句俚語，主要指各類 免費應用的盈利模式，葉紅魚覺得把徐總比作豬或狗都不大合適，徐羿卻堅持沒 有關系。 果然，徐總并沒有不爽的樣子，反而臉上興趣更濃。 葉紅魚繼續(xù)講了總綱里最后一條互聯(lián)網(wǎng)對風險與創(chuàng)新的定位，然后開始對每 個方向進行分析。 她給這次交流的定位就是一個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知情人的資料整合，所以內容基本 上都是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的真實桉例，畢竟耳濡目染了兩年，對很多細節(jié)還是比較了解 ，尤其對于羊毛為什么出在狗身上，豬是怎么買單的，用３６和小米做例，描 述的極為詳盡。 而另外針對性的以制造業(yè)為代表的傳統(tǒng)企業(yè)的對比內容，則基本來自徐羿的 手筆。 聽完報告，徐總嘆了口氣：「看來腳上一定要沾泥，我覺得學到了很多東西 ，葉工這個演講比之前凱捷的對我更有用?！?/br> 徐總環(huán)顧了一下，繼續(xù)說：「引以為戒吧，不踏實學習，光吃老本，很快就 會被后來者踩在腳下。你們有什么不懂的，趁這個機會，多跟葉工請教?！?/br> 葉紅魚低眉順目，一副乖巧謙遜的樣子：「徐總謬贊了，我是一個技術人員 ，只能做些簡單的信息分享，真正的企業(yè)經營方面，不敢班門弄斧?！?/br> 徐羿有些皺眉，這倆人太做作了吧，明顯旁邊好幾個人在憋著笑呢。 這種老私企里，還是很講上下級別，業(yè)務副總率先問了一個風險方面的問題 之后，其他人開始才開始敞開提問。 隨著問題不斷的提出，討論不斷深入，葉紅魚對這個企業(yè)的尊重不停的在提 升，十幾個公司管理層，除了總經理和業(yè)務副總以及徐母還有工會主席，其他人 員都很年輕，大都三十多四十的樣子，提出的問題也都很尖銳，針對回答再討論 和跟蹤問題時的思路，也都是極為清晰，有不少獨到見解。 只可惜，他們全都真的不懂互聯(lián)網(wǎng)啊，好難溝通。 到后來，葉紅魚已經完全跟不上他們的討論內容，一般只會回答：「這個我 懂的不多，只能把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的做法說已下，供您比較判斷。」 然后講身邊的或行業(yè)的桉例。 有些時候，連問題是什么都聽不懂，只好笑嘻嘻的賣萌。 很快過了吃飯時間，討論仍在激烈進行，徐總也沒有叫停，雷總根本沒關心 討論內容，只是一直悄悄觀察著葉紅魚，眼里滿是欣賞。 會議一直持續(xù)到一點多，散會后，徐總讓徐羿帶葉紅魚去公司餐廳吃點工作 餐，然后自己徑直回了辦公室。 「再幫個忙吧，我媽說晚上吃家宴……」 無人的小包間里，徐羿一臉無奈。 葉紅魚倒是沒什么反應，點點頭說好，然后想了想，說：「晚上不住你爸媽 家?！?/br> 徐羿點頭說沒問題。 葉紅魚又說：「回你房子之后，我要兩次?！?/br> 想了一下，繼續(xù)補充：「是你的兩次，不是我的兩次?！?/br> 徐羿一臉無奈：「小魚，你知道我現(xiàn)在還做不到……」 葉紅魚莞爾一笑，互相心扉都已打開，彼此之間幾乎沒了秘密，這種要求本 來就是玩笑了。 不過，轉爾想到一個問題，有些擔憂：「徐羿，我覺得你們公司各個部門的 領導，能力都好強，你說過你爸安排你畢業(yè)后接他的班，你確定這些人都會聽你 的么？」 徐羿笑了笑：「直接接手肯定會出問題，所以我現(xiàn)在先從產品和研發(fā)做起， 后面會進市場部，慢慢來吧?！?/br> 又接著說：「你當他們今天都跑過來真是聽講座啊，他們覺得你會是我?guī)У?/br> 公司來把握要害部門的自己人，提前來看人的，估計現(xiàn)在還在猜我爸會把你安插 在哪個部門呢?！?/br> 飯剛剛吃完，總經辦的一個年輕女助理就過來通知徐羿去開會，對葉紅魚表 示招待不周的歉意之后，領著她去了貴賓休息室，葉紅魚也樂得清靜。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沷怖2ū2ū2ū、 將近一個小時之后，徐羿回來了，告訴葉紅魚他們倆可以先回他父母家，父 母還要接待個客戶，不能提前走。 路上，徐羿告訴葉紅魚，剛才的會議主題是回顧上午的交流，她講的內容， 對管理層的影響還是比較大。 現(xiàn)在，絕大多數(shù)人和他預想的一樣，看不到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和這種專門做大型 Ｂ業(yè)務的傳統(tǒng)制造公司的結合點具體在哪，也都覺得之前凱捷德勤講的東西， 純粹是騙錢的，經過一番討論之后，徐總決定，將這個咨詢項目無限期擱置。 葉紅魚哦了一聲，說道：「那我今天的介紹，就沒啥意義了呀?！?/br> 徐羿搖頭：「意義很大啊，我們這種企業(yè)，資源有限，有時候決定不做什么 ，比決定做什么都重要，尤其這種管理咨詢，真有可能被那些不靠譜的咨詢公司 帶到溝里?！?/br> 葉紅魚哦了一聲：「對哦，上午才剛講了互聯(lián)網(wǎng)是小步快跑，鼓勵試錯，和 傳統(tǒng)企業(yè)完全不一樣，下午就給忘了?！?/br> 葉紅魚轉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個總經辦的女助理，長得好漂亮啊，我 問了她年齡，比你還小一歲呢，還沒有男朋友，她應該是你爸媽給你預備的吧？」 徐羿立刻苦起臉來：「怎么可能？我父母那種典型的商人，我是家族里的獨 子，有那么好的聯(lián)姻價值，我父母怎么可能讓我娶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助理，等我 畢業(yè)還沒女朋友的話，他們估計就要押著我到處相親了。」 葉紅魚聞言哈哈大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徐家的房子也在佛山，離工廠不到十公里，房型也還真的被葉紅魚猜到，是 一個三層的別墅，不過不是獨棟，只是普通的聯(lián)排。 房間布置的比想象中簡潔的多，家具裝飾居然是現(xiàn)代風格，沒有紅木椅，紫 檀屏風之類的，有些出乎葉紅魚的意料。 客廳的墻壁上一副大大的中堂，上面是酣暢淋漓的八個大字：「大工至善， 大學至真?！?/br> 葉紅魚靜靜的看著這幅字，覺得心里有些莫名的觸動，徐羿站在旁邊跟她解 釋：「這是我爸的母校，哈爾濱工程大學的校訓，５年前，我爸去參加６年校 慶，這是當年教他的老師寫了激勵他的，拿回來之后就一直掛在這?！?/br> 「就是傳說中的哈軍工？」 葉紅魚有些驚訝，「難怪你爸那么走路說話都感覺軍人氣質，比你可強多了。」 徐羿點頭：「是的，他讀的是三海一核里面的海軍工程系，本來就是國防背 景，完全的軍事化管理，做事肯定會有軍人的影子?！?/br> 葉紅魚贊嘆道：「真的好帥啊，你怎么不去參軍呢，白瞎了你這么好的身體 條件?！?/br> 徐羿無奈的看著他沒說話，葉紅魚反應過來，嘻嘻一笑：「又忘了你是富二 代要繼承家業(yè)的?！?/br> 閑聊了一會之后，葉紅魚決定開始干正經事，鉆到了徐羿的房間里，霸占了 徐羿的書桌開始敲代碼，徐羿則在一旁安靜的看郵件。 兩小時后，家政阿姨過來告訴徐羿，他的父母十分鐘以后到家，自己有事， 就先回去了。 徐羿聞言皺了皺眉，真沒想到老媽對葉紅魚居然這么看重。 這個阿姨是某專業(yè)家政公司的最高星員工，專門服務高端用戶的，做家務細 致入微之外，還做得一手好粵菜，平時家里吃飯以及聚餐，做飯都是她的工作， 除了極個別的情況，那就是徐母要親自下廚的時候，這時候阿姨都會提前告辭。 廣東老一輩的生意人，很講這個，女主人甚至男主人親自下廚做的家宴，代 表著對客人的尊敬與看重，不過，沒想到的是，老母親居然會為葉紅魚這么做。 唉，不孝孩兒沒有出息，讓父母費心了。 不過，老媽啊，你這次可是失策了。 生意上的伙伴，會覺得上億身家的企業(yè)家親自下廚給自己做飯，是種極端的 重視。 但是，葉紅魚父母都是大學老師，還都是帶研究生的，帶著學生回家，師母 做幾個菜，大家熱熱鬧鬧的吃個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后面事情的發(fā)展，果然不出徐羿所料，葉紅魚只是羞愧于自己基本不會做菜 ，幫不上什么忙，但絲毫沒覺得徐母親自下廚，是她的榮耀。 徐父拉著葉紅魚聊天，他很感興趣那些故事，很喜歡聽葉紅魚講她們晚上怎 么加班，早晨怎么開站會，怎么把各項工作拆分成一張張的紙條，怎么進行小組 制的敏捷開發(fā)，怎么高付出換來高收入，聽她講哪些項目搶到先機就占領了市場 ，哪些項目功虧一簣?zhí)ニ栏怪小?/br> 徐羿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葉紅魚是自己的親meimei的話，老爺子這時候可能要 想換家產繼承人了……終于吃完飯，被冷落很久的徐羿盤算著找個什么借口，趕 緊帶葉紅魚離開，徐父突然邀請葉紅魚去看自己的藏品，徐羿很是吃驚，這個可 比徐母下廚做飯級別要高，這代表徐父是把葉紅魚當自己家人看待了。 沒有覺得葉紅魚做了什么特別的事情啊，為什么老父親老母親都對她這么另 眼相看呢？所謂的藏品室，只不過是二樓的一個小房間，進去之前，葉紅魚暗暗 猜測里面是徐羿從小到大的各種獎項。 進去之后，卻大跌眼鏡，里面全是一些看不懂的設備，擺在一排排的架子上 ，看起來徐羿并不是父母的驕傲，心目中的地位很低嘛，葉紅魚暗笑。 真正令葉紅魚吃驚的是，這些設備并不是徐家公司的歷史成就，反而大部分 都來自競爭對手的產品，徐父感慨的說，這些都曾經是橫亙在他的公司面前的一 座座高山，每次看到摸到這些，都會提醒他知恥而后勇。 不過在房間中央的玻璃罩子里那一款，卻真的是公司自己的產品，徐父捧起 那個對葉紅魚來說就是黑匣子的設備，告訴她這是一款大型特種電機，用在某些 工業(yè)設備中。 然后又拿起另外一個類似的鐵坨坨，對葉紅魚說：「這個，是德國貨，設計 使用壽命２萬小時，實際可能用到２到５小時。你猜猜我們這個壽命是多 少？」 「２萬小時？」 葉紅魚猜測道。 「設計壽命萬小時，實際壽命不超過萬?！?/br> 徐父微笑，繼續(xù)道：「但是我們的售價比他們便宜一半?！?/br> 「我們那時確實做不到２萬小時，但是絕大多數(shù)的客戶，根本連５萬小時 壽命都用不到，所以這款產品，我們很快搶占了他們在國內的絕大部分市場。我 們賣的價格，比他們的成本還低，他們打不過我們?！?/br> 「不要瞧不起這個價格啊，不在制造業(yè)，很難體會到成本控制是公司的生命 線。這種設備看著不起眼，但是物料清單的Ｂ表里，少則百十項，多則上千 項，哪項能增，哪項能減，幾十道工序，哪道要收，哪道要放，這里面真正找出 能降低成本不降質量的項，是真正考驗技術實力的?！?/br> 徐父明顯對手里的物件飽含感情：「這東西，我們用了十幾個人，做了兩年 啊，做不出來，公司可能就死了，做出來，公司就活了。」 「奔馳Ｓ是極致的工業(yè)技術，五菱宏光也是極致的工業(yè)技術，對于絕大多數(shù) 的人來說，」 徐父頓了一下，很鄭重的補充：「是不是最好的不重要，是不是最合適的才 重要。」 葉紅魚小心翼翼的捧著這個有些重，有些粗糙的設備，心里很是有些觸動， 徐父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是不是最好的不重要，是不是最合適的才重要?！?/br> 一直在旁邊沒有做聲的徐羿也明白了，老父親還真是下心思啊，繞了這么大 個圈子，就是為了告訴葉紅魚，徐羿是她最合適的人。 徐父突然又嘆了口氣：「不過，這是我們上一代人做的事了，我們做到了我 們能做到的，其他的，我們不會做，也不大敢做，只能靠你們下一代人來做了?！?/br> 看著葉紅魚有些不解的眼神，老人嘆息：「國內的制造業(yè)競爭太激烈了，同 質化也太嚴重，我們干的贏德國人，但不敢說勝得過國內的某些新銳。就像這個 產品，我們推出幾年之后，國內就有不下５家做到也了我們相同的水準，其他產 品也都面臨相同情況，公司現(xiàn)在利潤率很低?！?/br> 徐父似乎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現(xiàn)在公司最大的利潤，還是徐羿這小子立 的功?！?/br> 看著葉紅魚一臉不解，徐母在旁邊笑著解釋：「公司年景最好的時候，想在 廣州設研發(fā)中心，打算在科技園租個辦公場地，徐羿卻天天鼓唆我們在天河買寫 字樓，賭咒發(fā)誓，滿地打滾，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我們拗不過他，也想賭一賭， 就真買了?，F(xiàn)在房價漲了幾倍，寫字樓的租金，成了公司最大的利潤來源?！?/br> 葉紅魚有些不可置信看著徐羿：「那時候你多大？」 徐羿澹澹笑笑：「初一。」 葉紅魚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徐羿不好意思的解釋：「這不是因為我天才，反而是因為那時我懂得少，我 一根筋的認為廣州的房價一定會趕上香港，年齡小又不理解企業(yè)的經營風險，才 那么冒失的提建議，現(xiàn)在這結果，純粹是因為運氣好?！?/br> 幾個人都大笑起來。 徐羿開車回廣州的路上，葉紅魚罕見的一路沉默。 徐羿也在沉默，他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妥，沒想到父母會表達出這么強的善意 ，這會不會給葉紅魚太大的壓力，反而會把她嚇跑了？而且，這個不合理啊，不 是說葉紅魚這樣的女孩，是男方父母的天敵么，老爸老媽到底看中她哪方面了呢？到了廣州，葉紅魚幽幽嘆了口氣：「送我回學校吧，今天小貓不在，糖糖一個 人在宿舍怪孤單的，我去陪陪她。」 徐羿默然點頭，心里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上完晚自習回到寢室的唐曉棠，看到對面床上的葉紅魚嚇了一跳：「你怎么 會在這，周六不是你舒緩壓力，放松身心的大日子么？哦，生理期提前了？」 「呸！」 葉紅魚狠狠的啐了一口。 熄燈之后，葉紅魚突然小聲問唐曉棠：「糖糖，你說，我和徐羿合適么？」 唐曉棠用力的嗯了一聲：「太合適了?！?/br> 然后一條一條的給葉紅魚數(shù)：「徐羿脾氣好，你怎么折騰他，他都不生氣。 徐羿穩(wěn)重，不會讓你闖下大亂子，普通壞事也能幫你收場。徐羿有錢，你那么貪 玩，將來很多玩的東西肯定很費錢。嗯，對了，徐羿不是天賦異稟么，最適合你 這種小欲女了?！?/br> 葉紅魚又呸了一口，唐曉棠笑著問：「怎么突然問這個，被求婚了？」 葉紅魚輕輕說：「沒有，今天徐羿帶我去見他爸媽了，他爸爸給我講了一番 大道理，意思也是徐羿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很適合我的。」 唐曉棠大叫：「哇，你都肯跟人家去見公婆了，趕快嫁了吧。」 葉紅魚切了一聲：「哪有，還不是因為北京那次事情，人家父母把我從大牢 里救出來，我總要去報個恩嘛，他們感興趣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去給他們說了說行業(yè)里 的一些事?！?/br> 「不過，糖糖，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葉紅魚語氣突然鄭重起來：「糖糖，你一直在說的，都是徐羿怎樣的適合我 ，我知道，徐羿確實很適合我。但是，你如果站在徐羿的角度想想呢？我適合他 么？我如果真的嫁給他，對他是好事么？」 額，唐曉棠一陣語塞，這個問題好難回答。 全宿舍公認，不對，甚至是全班女生公認，葉紅魚幾乎不適合給任何人做妻 子。 唉，這條自由任性到了極點的破魚啊，唐曉棠煩惱的用手捂住了額頭。 葉紅魚繼續(xù)說道：「你看，是吧，山山總教訓我，說我將來嫁誰都是禍害， 你和小貓肯定也是這么想的?！?/br> 唐曉棠沉默良久，幽幽的說：「我不確定你適不適合徐羿，但是我很確定， 他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