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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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這現(xiàn)場是人呆的?”八木大輔嚇得往后一個趔趄貼到墻上。鵜原往房間里一看同樣皺了皺眉,招呼這位實習(xí)生先帶當(dāng)事人回公司審問。 地上有幾截切面整齊的人體,頭顱被放在冰箱上層,要不是鄰居察覺異樣報警,這具尸體還得在冰箱里呆很長一段時間??蛷d的電視里還在放明日的星座運勢,幾個人拍照的拍照,取證的取證,廣報處的人在門口跟趕來的媒體協(xié)調(diào)報道尺度。中途鵜原溜出現(xiàn)場,把口罩往下巴上一拉:“科搜研的還沒請來?” “鑒識課他們有多磨蹭系長你又不是不知道。”跟著一起出來偷懶的綾瀨幸一把帽子摘下來給自己扇風(fēng),“系長,你覺得這案子……怎么樣?” “還需要我覺得嗎?”鵜原眼神往廚房一瞟,“看到那把特別小的鋸齒折疊刀沒,一般家里沒人用那種刀做菜,等科搜研的人來了得讓他們?nèi)ツ抢镒鰸撗磻?yīng)。你也別閑著,去問問那幾個鄰居有沒有……” “系長,花盆后面和書架上都有微型攝像頭?!狈块g里傳來入江信彥的聲音,他手指夾著兩個黑色小方塊朝門外的兩人揮了揮,“我看還不止這幾個,感覺……有點奇怪?!?/br> “那可真是太好了,送到手的證據(jù)?!冰Y原大聲回應(yīng),“這種無線的接收方都不會離很遠(yuǎn),看看他們家電腦。” 正打算接著說什么時,他余光瞥見有個人越過警戒線走過來。來者左臂上套著科搜研的袖章,鵜原心想“終于來了”,一面迎上去。 但這個人他卻不認(rèn)識。 “你好,你……”他往對方身后一看,實習(xí)法醫(yī)橘薰神色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鵜原反而被逗笑了,“你是新來的?怎么稱呼?” 對方看向他,遲疑一會后點點頭:“川森英海?!?/br> “那就有勞了?!薄※Y原把口罩戴回去,帶兩個人進(jìn)入現(xiàn)場,“鑒識課的人大概在路上都和你們說過情況了,與水有關(guān)的地方都要檢查——橘醫(yī)師,背包太重的話我?guī)湍隳冒??!闭f著走到橘的身邊接過箱子小聲問:“你今天怎么不高興?。俊?/br> 橘抬頭朝身前努努嘴:“東京來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樣啊,剛來就能臨場。” 二系系長眼睛彎起來:“我們茨城的高材生也不賴嘛,下星期也能獨當(dāng)一面咯。” 實習(xí)法醫(yī)被偶像哄得心情稍微有些好轉(zhuǎn),打開箱子開始著手配魯米諾爾試劑。 被處理過的浴室墻壁上清楚地顯現(xiàn)出血跡被擦拭的痕跡,地板上浴缸里全是瑩瑩的藍(lán)色。在場所有人面色凝重起來,只有川森視若無睹地拿著記號筆把出現(xiàn)潛血反應(yīng)的位置圈出來。 接下來幾天二系開會分析案情,八木無奈地說當(dāng)事人拒絕溝通,鵜原捏了捏眉心笑罵一句臟話,她和受害者是父女關(guān)系,沉默也正常,鑒識課那邊視頻分析出來了嗎? 說著鑒識課的上戶健步如飛地進(jìn)了門:“證據(jù)都被錄下來了,就是還有些——你們自己看吧?!?/br> 四五個人圍了上來,看到某一幕鵜原按下了暫停。 “小菅,這次當(dāng)事人你負(fù)責(zé)審問。” “什么?我?”年輕的短發(fā)女孩嚇了一跳,“我以前從沒……” “沒事,你當(dāng)和她聊天就可以了,我會在監(jiān)控室給你提示。”二系系長盯著電腦屏幕,“這案件我們男的不太好出面?!?/br> 八木嘀咕了一句禽獸不如,入江嘆口氣拍拍他的肩:“以后這種事多了。” 接下來的發(fā)展還算順利。女高中生漸漸開口說話,法醫(yī)辦公室也推斷出死亡的準(zhǔn)確時間,幾個人忙前忙后,寫報告,送物證,簽字蓋章,移交當(dāng)事人。等物證箱被送上架子,鵜原拍拍手,終于可以回家了。 他沒想到會在電梯里撞見川森英海。科搜研算得上是公司下班速度最快的部門,這時候還能碰到法醫(yī)研究員實在是少見,鵜原新奇地看了他一眼:“去車庫嗎?” “嗯。” “多謝啦,前幾天那個案子已經(jīng)破了?!彪娞輪又笏_始搭訕。 雖然死者并非死于他殺,但高中生損害尸體也是事實,接下來就是檢察院和律師的事了??紤]到死者對當(dāng)事人實施的暴行,法院應(yīng)當(dāng)會考慮輕判。鵜原好奇地問道:“你好像很習(xí)慣那種場面?!?/br> “啊……你說什么?”川森才發(fā)現(xiàn)話題到了自己身上,同時感覺到電梯明顯一震,這個鐵盒子瞬間停止下降,頂燈熄滅,只剩應(yīng)急燈的紅光在閃。 “后勤部你們在搞什么,”鵜原按了幾下呼叫鍵,然后開始按所有樓層的按鈕,“C區(qū)電梯故障了趕緊過來?!?/br> 等對面懶洋洋地回了聲馬上就來,他才注意到身邊的人蹲在地上發(fā)抖。 “你怕黑?”鵜原一愣,從西裝內(nèi)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蹲下塞進(jìn)對方手里,然后攬過他的肩膀,“過會他們就來了,別怕?!?/br> 地下室的燈一直開著。鵜原下了床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鐵鏈的長度足夠人進(jìn)入衛(wèi)生間,但卻夠不到門。 房間里設(shè)備倒是挺齊全的,收音機(jī),電視,還有一組手工拼接的書柜。他站在書柜前,上一排擺放著艱深難懂的名著,下一排則是通俗和漫畫,甚至還有折紙大全。 鵜原覺得滑稽,這種事記這么清楚,但只有一只手能活動該怎么折紙? 正想著,他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你回來啦——”階下囚伸了個懶腰坐到餐桌前,手指點了點桌面,“餓了?!?/br> “嗯……”川森英海把保溫盒放到桌上,“科長……你不急嗎?” “我是挺急的,兩三天沒吃正經(jīng)東西了,你不吃嗎?”鵜原忙不迭地打開盒子,把里面的飯菜拿出來,盤子很熱,像是剛做的,“你不會把我關(guān)在這里,自己還要出去上班吧。” 川森疑惑地盯著他的臉看:“是的?!?/br> “好麻煩哦,公司離你家很遠(yuǎn)啊?!冰Y原也沒等對方反應(yīng)就開始動筷子,法醫(yī)睫毛一垂:“你不在公司的這兩年……我調(diào)職了,科長,我們在東京。” “東——”鵜原的手慢了下來,他目光有些發(fā)直,“哦……東京哪里?。俊?/br> “羽村。” “這么巧,”聽到熟悉的地名,鵜原往嘴里塞了片土豆,“我和紅高中在這里讀的,哪天出去了還能帶你逛逛。” “你……你真的不急嗎?”川森皺了皺眉,依舊面無表情,“科長,你不擔(dān)心亞季姐和小徹……” 鵜原動作頓了頓,嘴角上揚,接著找雞塊里的碎骨頭:“英海,你想讓我為了他們跟你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可是大錯特錯了,我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盡快找到我是他們的事,我只需要在這,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就夠了?!?/br> “你……憑什么這么確定我就會優(yōu)待你,我……” “因為你舍不得?!彪A下囚抬起頭與法醫(yī)對視,“你不吃的話我就全解決了?” 餐桌之上陷入了沉默。川森看著自己綁來的俘虜坐在對面快活地風(fēng)卷殘云。從他進(jìn)門以來,鵜原只看了他一眼,只剛才那一眼。他很熟悉那種令人膽顫的進(jìn)攻性,每次他的鑒定報告出來時總會閃爍在鵜原的眼睛里。 那是他一見鐘情的,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叫做“殘忍”的東西。 鵜原是真的餓了,絲毫沒有注意對方黯淡的神情,他把空空如也的飯碗往前推,沖川森笑:“多謝款待,手藝一如既往啊。說起來你還在怕黑是嗎?” 不顧法醫(yī)回答,他繼續(xù)說:“這可傷腦筋了,你想在這里過夜的話,總不能我也陪著你開燈睡吧?!?/br> “不對,”川森打斷了他,伸手扣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法醫(yī)感覺自己四肢發(fā)涼,臉卻在燒,“這不是游戲,科長?!?/br> “是嗎,我以為你非要和我玩家家酒。”鵜原饒有興趣地看著兩頰通紅的法醫(yī),反手握緊他的手腕,“干我shuangma?” 短短一句話就讓川森從椅子上跳起來,想將手抽出卻被鵜原生拽到跟前。因為慣性他踉蹌摔到鵜原身上,沒被控制的那只手撐著椅背,這才不至于撞到滿懷,兩個人臉靠很近,四目相對令他無所適從。 鵜原率先笑了,他松開手:“不逗你了小朋友?!?/br> 川森反而不動了,他把鵜原困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只是輕輕地?fù)肀Я艘幌?,就轉(zhuǎn)身收拾餐桌。鵜原皺了皺眉,站起來同樣從背后抱住川森,手卻往下滑開始解腰帶:“不做點別的事嗎?” “科長!”法醫(yī)擒住他的手,聲音陡然拔高,又迅速降下去,黏糊在喉嚨里,“……你不要這樣?!?/br> “英海,你把我綁過來不就是為了cao我?總不會光把我放在這里看吧?”前刑事科長將頭擱在他肩膀上嗔怪起來。 “科長……你……”他調(diào)轉(zhuǎn)方向面對鵜原,這位俘虜現(xiàn)在高高在上的有些座上賓意思。他直截了當(dāng)?shù)靥岢鰡栴}:“你不應(yīng)該想逃跑嗎?” “你說什么啊?” “你不想離開這里嗎?”話音剛落川森便開始后悔,他的下巴被強(qiáng)硬地捏住,疼得他瞇起眼睛。 “哈,英海,聽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鵜原笑容甚至有些猖狂,“你想讓我反抗,讓我揍你一頓或者罵你是瘋子,我也知道這樣能讓你好受些,或者能讓你的幼稚罪行不那么兒戲。但我不會如你所愿,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我絕對不會像你傷害我這樣傷害你,我不會成為你這樣的人?!?/br> 他突然湊近,惡毒地挑釁:“前幾天把我眼睛蒙上了沒看見,你強(qiáng)jian我的時候,這張死人臉是什么表情?” 頃刻間他被壓到地上,鏈條摩擦地板咔噠作響。后背撞到堅硬的木質(zhì)地板,鵜原明顯感受到自己身體出現(xiàn)了應(yīng)激障礙,肌rou還清楚記得前幾天被強(qiáng)暴時的痛苦,他不由自主顫抖起來,這是靠演都掩飾不了的退縮,他笑不出來了——罪魁禍?zhǔn)走€什么都沒做呢。 “科長,你在緊張。”川森居高臨下審視他的反應(yīng),半晌后做出判斷,“不,你在害怕。” “我沒有?!冰Y原震驚而憤怒,像是被羞辱了一番,他渾身的溫度一齊降了下去,最終深吸一口氣,惡狠狠地否認(rèn)之后偏過頭不再與川森對視。 “你有?!狈ㄡt(yī)語氣又溫和下去,“你出院之后回去連配槍都很抗拒……你比我想象中軟弱得多?!?/br> “是嗎?你很得意?!痹撍?,鵜原想,可真夠關(guān)注我的,“你跟蹤我這么久最后只得出這一個結(jié)論?” 川森聽罷變得有些窘迫:“我以為你沒發(fā)現(xiàn)。” “好天真,”鵜原笑了一下,“你以為你在面對誰?” “我以為你是神的,科長?!贝ㄉ拖骂^,劉海掃在鵜原臉上,“后來發(fā)現(xiàn)你并不是,這給了我希望,不然我不會做這些事?!?/br> 他起身,伸手想把鵜原也拉起來,后者看怪物一樣瞪他卻沒拒絕他的好意,站穩(wěn)之后就轉(zhuǎn)頭往書架上隨便挑了一本躺到床上翻看。他則是將沒放回保溫盒的碗筷收拾干凈,離開陰森森的房間。 但他沒有上樓,只是倚著門滑坐到地上。 他確認(rèn)了,他能得手只是因為鵜原政宗不在意他對自己做什么。 鵜原是局里少見的不打領(lǐng)帶坐辦公室的警員,那天戳著他的肩膀故意殺氣騰騰地說自己看到他接別人的案子會吃醋的時候,川森心像被狠狠攥住一樣,無論怎樣激烈的搏動都無法掙脫束縛。 那么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連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刺痛他的雙眼。 從那時開始就有口氣悶在他胸口抒不出,隨著時間漸漸郁結(jié)起來。他見過鵜原的兒子,沒有父親那種邪性的鋒利,那是一張相當(dāng)正派帥氣的臉,在棒球場上沾滿灰塵和泥土也不會被人苛責(zé)的臉。川森沒有入江那么喜歡小孩,但也沒少抱過徹。他嫉妒這個孩子,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和一個女人結(jié)合生下來的孩子。 他恨自己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