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沖喜的姑娘
暈倒的孟昭被聞訊趕來的隨從帶回了孟家。 經(jīng)過大夫救治,孟昭醒了過來,他的背部、胸口、手臂有些輕微的擦傷,并不嚴(yán)重,倒沒什么大礙。 只是那兩條修長結(jié)實(shí)的腿卻是廢了。 此后,孟昭不能下地走路了,他只能坐在工匠打造的木輪椅上過活。 孟夫人接受不了昔日引以為傲的大兒子殘廢的事實(shí),她尋遍名醫(yī)為孟昭治腿,做夢都想著能讓他重新站起來。 可現(xiàn)實(shí)往往是殘酷的,大夫們離開時個個搖頭嘆息,說孟昭的腿八成是治不好了,可惜了這么個青年才俊。 用藥物治不了,孟夫人便開始另辟蹊徑,隔三差五地去廟里、觀里為孟昭祈福,祈求神明庇佑。 前些日子,去仙觀上香祈福時,孟夫人讓神婆給孟昭算了一卦。 卦象顯示與姻緣相關(guān)。 神婆合了孟昭的生辰八字,讓孟夫人在安陽城內(nèi)尋個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出生的姑娘給孟昭沖喜,圓房之后便可沖掉他身上的污邪之氣。 神婆還算好了日子,十日后是個吉利的卯日,當(dāng)日圓房最為靈驗(yàn)。 孟夫人黯淡的眸子里劃過一抹亮光,給了香油錢,謝過神婆后,她匆忙離開,一到家便馬上派王嬤嬤去尋找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出生的姑娘。 雖不能確定神婆說的話百分百靈驗(yàn),但有任何可以讓兒子站起來的方法,孟夫人都愿意去嘗試。 自孟昭雙腿殘疾后,他便開始變得郁郁寡歡,平日里很少出門,經(jīng)常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 或是經(jīng)常坐在窗戶邊上,睜著雙空洞的眼眸望著庭院里的奇花貴樹發(fā)呆,也不說話,就這么怔怔看著。 那落寞蕭索的身影,看得孟夫人心里一疼。 曾經(jīng)那么俊秀卓絕的貴公子,隨意往那大街上一站,都能引無數(shù)姑娘頻頻側(cè)目。 而如今到哪,都要人推著走,就跟個廢人似的,換了誰也接受不了。 三日后,王嬤嬤把安陽城里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出生的女子帶到了孟府里。 孟夫人的視線在前面站著的三個女子身上逡巡了一圈,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嬤嬤,這三人皆是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出生的嗎?” 王嬤嬤忙點(diǎn)頭:“是,都有官府的戶籍文書證明的。” 孟夫人只好皺著眉,再一次重新打量著面前的三人。 第一個,是一個三四歲的女娃,睜著雙圓溜溜的眼睛,單純懵懂,興許她連自己為什么被帶來孟府都不懂。 孟夫人蹙眉:“這個太小了,不能圓房,讓她回家?!?/br> 接著再看第二個,這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媼,鬢發(fā)花白,滿臉皺紋,瞧著比孟夫人還要老。 那老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稀疏的門牙,諂媚道:“夫人,我嫁過三個丈夫,經(jīng)驗(yàn)豐富,定會將大公子伺候舒坦的。” 孟夫人捂住胸口,壓下胃里的惡心感,連忙擺手吩咐:“來人,這個不要,帶走?!?/br> 還剩最后一個,是個身形高挑的姑娘,約莫二八年華,臉上涂著濃艷夸張的脂粉,模樣尚算清秀,勉強(qiáng)入眼吧。 孟夫人開口問道:“姑娘,你真是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出生的嗎?” 那姑娘拋了個媚眼,捻著手帕,一臉?gòu)尚?,嬌滴滴道:“是的,夫人,奴家會好好伺候大公子的。?/br> 他雖是個女裝扮相,可開口卻是一口尖細(xì)的公鴨嗓。 孟夫人驚呆了,整個人如遭雷劈一般石化在原地。 這是個男人嗎? 孟夫人仔細(xì)盯著那“姑娘”的脖頸瞧了會,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確實(shí)有個凸起的喉結(jié)。 她低斥道:“嬤嬤,你怎么找了個男人回來?” 王嬤嬤嚇得急忙弓腰請罪,語氣惶恐:“夫人恕罪,老奴年歲大了,興許看花眼了。這人確實(shí)是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出生的,他一副姑娘扮相,除了說話有些怪異,倒瞧不出什么。我見他年紀(jì)與大公子相仿,模樣又清秀,比先前那兩個都更符合條件,就將他帶了回來?!?/br> 孟夫人揉揉眉心,有些發(fā)愁:“難道整個安陽城,除了剛才那三個,就沒有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出生的適婚女子了嗎?” 王嬤嬤一聽,猶豫了會,斗膽補(bǔ)充道:“老奴今早快回府時,又打聽到一個,只是那姑娘不肯跟老奴回來,一聽給人做小,立馬回絕了。您給的時間緊迫,老奴也沒時間跟她周旋,只好先帶這三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