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曉煬？你怎么了？都不等我就出來了？”秦昭曦手里拿著他沒喝的牛奶，疑惑地走過來。

    顧曉煬不說話地搖了搖頭。

    見他面色實在不好，秦昭曦道：“要不我們?nèi)メt(yī)院檢查身體？”

    “不用。”顧曉煬拒絕。

    他有些執(zhí)拗地道：“我想去寺廟待一段時間，大概要過陣子才回來?！?/br>
    “??？”秦昭曦疑惑，怎么忽然就去寺廟？

    他盯著顧曉煬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苦口婆心地道：“你信佛？誒……雖然這么說有點怪，不過生病了該去醫(yī)院看病，去寺廟怎么能治好呢，封建迷信信不得的。”

    顧曉煬：“……”

    秦昭曦伸手摸了摸顧曉煬的額頭，也沒覺得發(fā)熱，是正常體溫，他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就道：“是不舒服嗎？不舒服去醫(yī)院看看？”

    “不用了，我現(xiàn)在想回宿舍收拾東西，昭曦你能陪我一起嗎？”顧曉煬道。

    秦昭曦側(cè)頭看著顧曉煬，無奈道：“為什么要去寺廟呢？”

    “對啊，為什么要去？”

    秦昭曦話音剛落，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這樣道：“我不會傷害你。”

    顧曉煬瞪大眼睛，差點要失聲尖叫，但他忍住了。

    是誰在他耳邊說話？！

    “你在害怕我嗎？”

    那男聲又這般問他，似乎是不打算裝空氣了，將他擁入懷中，一股冰涼又淡雅的清香環(huán)抱住他，顧曉煬身體僵持地看著秦昭曦，他想尋求幫助。

    他這模樣可能刺激到了鬼怪，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道：“不要用這種依賴的眼神看別人，否則我會嫉妒的把他殺掉?！?/br>
    顧曉煬喉嚨發(fā)出一聲“咕?！甭?，他有點喘不過氣。

    秦昭曦瞧見顧曉煬臉色蒼白得難看，不禁擔憂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顧曉煬低下頭，還是那句：“我沒事?！?/br>
    他耳邊有人又道了句：“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br>
    不會傷害？那他身體上的痕跡又是什么？

    “我出了意外，為了固形，不得已為之?！蹦枪硭坪踔浪谙胧裁?，又說了句：“你是我的妻子?！?/br>
    顧曉煬：“……”

    什么玩意？

    那聲音很低沉很有磁性，有點像專門唱音樂劇的男低音，可聲音的內(nèi)容卻讓人毛骨悚然。

    “那我再給你解釋一下，我需要你幫我，昨晚的事我也沒做到最后，我想了想，還需要經(jīng)得你同意才好?！?/br>
    誰會同意啊？！

    “不同意也得同意。”那鬼怪果然知道他心里想著什么。

    顧曉煬臉都氣青了，這種事他怎么可能答應！

    還說要經(jīng)過他同意才好，這鬼這樣的態(tài)度哪里是要經(jīng)他同意，反而是強勢地告知，他必須“同意”。

    不過既然能溝通顧曉煬就沒那么怕了，因這鬼怪的話，他怕連累到秦昭曦，就道：“昭曦，還是不麻煩你陪著我了，你回去上課吧，我回宿舍待一會?！?/br>
    “哈？不麻煩啊?！?/br>
    “不用了，你回去上課吧。”顧曉煬說著轉(zhuǎn)身就走。

    此時正在上課期間，回宿舍的路上都沒遇見幾個人，陽光被建筑切割成幾段，被樹葉剪碎，可終究是光，照在人身上本該溫暖才對，他卻覺得十分寒冷。

    “冷嗎？”

    那聲音又這么說。

    顧曉煬不想理這鬼怪，怕被糾纏過度，在他身后昭曦一直在默默跟著。

    “你喜歡他？”那聲音又這么問，這一句聲音聽不出情緒，但隱隱有些殺意。

    顧曉煬不滿道：“關(guān)你什么事，我又不欠你什么，昨晚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fā)生過，你不要纏著我了。”

    有相當長時間的沉默。

    顧曉煬穿過筆直的大道，從籃球場拐彎，回到了宿舍樓下時，那聲音才說：“你是我的妻子。”

    顧曉煬起了雞皮疙瘩，在心里回道：“我什么時候成你妻子了？你認錯人了吧，我是男的?！?/br>
    “你的身體，跟以前一樣，是個雙兒。”

    “……”顧曉煬聞言，俊美的面容變得鐵青，他攥緊了拳頭，在心里怒罵：“你昨晚干了什么？”

    “摸你、吻你，抱著你睡?！?/br>
    那聲音還挺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顧曉煬簡直要崩潰了！

    淚水在眼睛里打轉(zhuǎn)，他彷徨無助地看了看四周，啞聲問了句：“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放過我吧，你認錯人了?！?/br>
    那聲音篤定地道：“我不會認錯?！?/br>
    顧曉煬快步走進宿舍樓里，他只想快點回寢室收拾東西離開，走樓梯時因為走得急了，腳下一打滑，身子往前一傾，就要摔倒。

    空氣像變得有形一般攙扶住快要摔倒的他，還說道：“走路小心?！?/br>
    我最應該小心的就是你！

    顧曉煬立馬直起身體，半點不領(lǐng)情，這鬼怪既然能知道他是雙性人，那只有一個可能，昨晚碰過他下面了，最起碼像他說的那樣“摸過他?！?/br>
    顧曉煬氣得腦子不頂用，他還沒遇見過這樣大的變故。

    這種變故無異于維持了十幾年平淡無波的湖水，忽然天降隕石，瞬間水花迸濺，湖水沸騰……

    他像是那水中的魚，驚慌失措又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