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二姐說她有本書看完了，托您代為轉(zhuǎn)交給世子?！?/br>
    謝笙才午睡起來，捧墨就在他耳畔來了這么一句，他還有些奇怪。

    “大哥的書, 怎么不自己去還, 要叫我?guī)椭€……等等。”

    謝笙猛然問道：“是什么書？”

    “是本叫《韓夫人傳》的。”

    謝笙站在原地，心里心里不住地揣測著二姐兒的意思, 所以這是成了？

    “她說, 她看完了？”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 謝笙算是松了口氣。

    他和二姐兒同在一個屋檐下相處了六年, 對于這個jiejie心比天高的想法, 再清楚不過。

    可她以前那些個盼頭, 都是什么做王妃、世子妃，要不然就是別家上進的嫡子?？蛇@些人也不是沒得選, 哪里真就看得上她？

    雖說這從平民到宰相的人選難尋，可誰能確定得了一個人之后會成為什么樣子？

    就算是公侯次子、幼子，若是自己不上進，也只能成為普通平民，依靠嫡支供養(yǎng)。如今空有一個名頭，也只是枉然。

    不過如今還好，若二姐果真想通了, 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再拒絕爹娘為她找的那些人家, 何況她現(xiàn)在名聲在外, 自然也會有人愿意主動前來求娶。

    “去將書還給大哥, 再把二姐說的話，也給大哥傳上一遍?！?/br>
    捧墨沒有任何質(zhì)疑，親自去了。

    謝笙見捧墨走了，才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朱弦正在謝笙的書房里坐著，瞧見謝笙過來，拿著手里的書卷對他感嘆道：“這幾年一直在禁衛(wèi)中，每日里都想著如何訓(xùn)練，還是我第一次靜下心來看書?！?/br>
    “舊年在蜀州，老師和父親還叫我好生和慎之哥你學(xué)，如今我只怕要走到你前頭咯，”謝笙的面上帶上了幾分的得意，他看了一眼朱弦手里的書，是一本《論語》。

    “吾日三省吾身，”朱弦放下了手里的書卷，“是我沒做好。”

    謝笙也沒勸他，而是轉(zhuǎn)身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沒看完的前人著作。

    “明年就要考鄉(xiāng)試，你倒還看的下這些？”朱弦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是一本未署名的醫(yī)學(xué)雜論。

    “你還真是喜歡這些個東西?！?/br>
    “可惜只是紙上談兵，”謝笙有些遺憾，“望聞問切，我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全?？上乙矝]這個工夫再去拜師，潛心學(xué)習(xí)。一個人的精力，總歸是有限。”

    中醫(yī)博大精深，一個藥方，稍微改動些許，就能從治病變成要命。

    謝笙也曾仗著自己的基礎(chǔ)，妄想自學(xué)成才，可他在入門之時，就踢到了鐵板。

    像是肺氣宣發(fā)肅降，這幾個字分開來看，他沒有一個不認(rèn)識的，可整合到了一塊兒，也只能承認(rèn)，自己難以理解。

    如今謝笙看得多了，也記了不少例子，但出于不做庸醫(yī)的心，還是從沒自己開過方子。

    望聞問切里頭，望聞問這打頭的三個，對謝笙都不算難，唯有切這一樣，只能用時間與經(jīng)驗堆積。

    謝笙如今的日常便是在完成基本課業(yè)之后，給自己院里的人把一次脈。

    不正常的人，自然不會在謝笙面前晃悠，以免過了病氣。謝笙也不遺憾，各處有各處的規(guī)矩。

    他只每日仔細(xì)把著正常人的脈，等習(xí)慣成自然時，再摸到不正常的，就會立刻察覺到不對。

    就如當(dāng)初學(xué)心肺聽診時，在一開始，他也分不清干濕羅音，甚至連一些正常與不正常都判斷不出來。完全是聽的太少，多聽是真。

    “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鄉(xiāng)試，等都過了，再認(rèn)真的去學(xué)一些也未嘗不可，”朱弦表現(xiàn)得非常寬容，但態(tài)度也很明確。

    謝笙點頭應(yīng)下。不過他該做的計劃還是做著走了的，就像是這屋子的書架上，還藏有幾本他一點點默出來的西醫(yī)內(nèi)外科學(xué)，可廢了他不少功夫。

    謝笙現(xiàn)在無比慶幸當(dāng)時的自己當(dāng)機立斷的，將那些東西都默了出來，否則到如今，即便是記得再深刻，只怕也要模糊了。

    這一天很難得的，謝笙和朱弦又回到了以前那樣，一起在周老爺子管教下念書的時候。一人手里拿著一本書，可惜少了一位老師。

    臨到離開前，朱弦對謝笙道：“等下回休沐，我給你送信，若能趕得及，咱們一道去拜見周先生。”

    “慎之哥只管給我說，我與你同去?！?/br>
    秋日里日頭漸漸漸漸短了，朱家兄妹并沒在謝家再用晚飯，而是早早的出了門。雖然李氏和大姐兒都多有不舍，到底不能留了朱紅玉常住。

    朱家沒有主母，朱紅玉常住在謝家也不像。

    因想著明兒是真的要進宮，謝笙早早的就休息了。書本倒是前一日就收拾好了，還不曾翻出來，明日原樣帶走就是。

    次日早晨，謝笙才醒，捧墨就進來了，他還特意給謝笙帶了一件大衣裳。

    “又沒到冬至，怎么連這個也拿出來了?！?/br>
    “少爺還是穿上吧，”捧墨服侍謝笙洗漱完，又為他裹上披風(fēng)，“離著冬至也要不了幾天。早晨冷得厲害。今兒又打霜了，若不穿上披風(fēng)，路上可冷得很，要是化凍時候您冷著了，夫人可是要心疼的?！?/br>
    等到出門，謝笙上了馬車，捧墨又拿了一個手爐出來。

    “哪里就有這么冷了，”謝笙有些哭笑不得。

    “少爺若是不愿用，就擱在馬車?yán)锉闶?，左右過會兒我再外頭等著少爺您，叫我沾沾光也是少爺?shù)娜蚀?。?/br>
    捧墨為了能叫謝笙帶上手爐，也是什么都顧不上了。

    謝笙把手爐捧在手里不一會兒，就有些發(fā)熱，趕忙把它放到了一旁，這才覺得好些。

    放著手爐的馬車?yán)?，溫度總要比外頭更高一些。當(dāng)謝笙下車之后，才算是明白捧墨非要叫他帶上手爐。

    這會兒太陽剛剛升起來，正在化霜，風(fēng)攜卷著冷氣過來，刮在臉上，像是刀子一樣的疼。

    “過會兒捧墨你直接進馬車去便是”謝笙又道，“罷了，你還是直接家去，等到了差不多的時辰再過來，也不必在外頭等。”

    謝笙囑咐完，才攏了攏披風(fēng)，進了宮中。

    等到了平日念書的宮殿，里頭打掃的太監(jiān)瞧見謝笙，也嚇了一跳。

    “謝伴讀怎么這會兒就到了，”那管事太監(jiān)連忙讓人給端了個火盆來，“今兒冷得邪乎，謝伴讀快先暖暖?！?/br>
    謝笙之后來的，是五皇子。這會兒謝笙正捧著一盞姜茶慢慢喝著，瞧見他來了，也沒起身，只道：“五殿下來了，快到這邊來坐?！?/br>
    五皇子是自己進來的，沒叫下人跟著一起。他直接坐到了謝笙身邊。

    “也就你愛喝這個，”五皇子動了動鼻子，立刻遠(yuǎn)離了謝笙。

    “姜棗茶驅(qū)寒，五殿下要不要也來一盞？”謝笙知道五皇子不喜歡姜味兒，還是故意逗他。

    “可千萬別，”五皇子拒絕道，“我就暖暖手就是?！?/br>
    等覺得暖和些了，謝笙才將自己外頭的披風(fēng)解了下來。

    “這天說冷就冷了，”謝笙將自己的衣裳隨手放在了還沒來得及擺上東西的桌上，“五殿下怎么也沒帶個手爐？”

    “跟你一樣，忘了，”五皇子道，“眼看著就要冬至，看來今年下雪要早一些了?！?/br>
    “可不是嗎，”謝笙突然想起自己看的講天時的書，“往年下雪還要晚上一些時候，今年這天氣，冷得有些反常，叫人心里不安得很。”

    “瑞雪兆豐年，何況還沒下下來呢，怎么就反常了，”二郎從外頭走了進來，瞧見謝笙的衣裳擺在桌上，便道，“怎么不叫他們給你收下去放著，你這樣隨意擺著，過會兒子哪里還穿得?！?/br>
    “六殿下?！?/br>
    “六弟。”

    幾人相互見禮。

    “我才進來時冷得很，烤了一會兒火盆，才暖起來，剛剛解了披風(fēng)，他們又沒進來伺候，如何知道，”謝笙說罷又道，“往常這時候下一兩場霜也就是了，今年接連兩三日都下了霜，難道還不夠奇怪？”

    “這倒也是，”二郎若有所思，“不過還是得多看一段日子才是，一時片刻的天氣，也做不得準(zhǔn)?！?/br>
    謝笙見二郎聽進了心里，不免道：“我不過是看了本講天時的書，一時想著了，才說了出來，朝中還有欽天監(jiān)在呢，若有異處，他們定然發(fā)現(xiàn)得更早些?！?/br>
    “無妨，他們說的是他們的分內(nèi)之事，我們自個兒說上幾句，和他們也沒什么影響?！?/br>
    打從二郎進門之后，五皇子就不怎么說話，一心只聽著二郎和謝笙兩個說。

    二郎又道：“今兒堂兄和云哲都不來，便只咱們?nèi)齻€上課了?！?/br>
    五皇子伴讀也和謝笙大致差不多的時間請辭，回去考科舉去了。不過和謝笙不同，他年紀(jì)比五皇子還大，和三皇子相仿，是直接借了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的名，就在京畿地區(qū)參加了鄉(xiāng)試。一舉得中舉人之后，便一心一意準(zhǔn)備會試，已徹底不來了。

    不過云哲不來，還能說是受云家和高家事情的影響，怎么作為宗室的嚴(yán)伴讀也沒來。

    謝笙還沒將這話問出口，就聽見二郎同五皇子說話。

    “五哥，前些日子父皇說要為你另外尋個伴讀，怎么你還拒絕了呢？就我們幾個在，沒得冷清得很?！?/br>
    “我已滿了十五，同我年紀(jì)相仿的，不是已經(jīng)有了前程，就是馬上要有前程的，我又何必拖著人家，”五皇子倒是想得很開。

    二郎皺著眉頭，想說什么，又忍住了，最后也不過勸了一句：“五哥你是天潢貴胄，何至于如此?！?/br>
    五皇子看了二郎一眼，沒再開口。天潢貴胄又能如何，他母家不顯，一路走過來都艱難極了，自然沒有什么任性的資本。

    五皇子看了謝笙一眼，心道，若是六弟愿意把謝笙給我做伴讀，那我定是不會拒絕的，可惜，這是永遠(yuǎn)不可能的事。

    二郎也已習(xí)慣了五皇子的不說話，便只問謝笙：“聽說昨兒我表哥他們?nèi)チ四慵遥俊?/br>
    謝笙心里一怔，朱弦他們昨天才來，二郎今早就問，想必宮里是早就知道了。

    謝笙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都是前日我大jiejie去尋朱jiejie玩時便定下的?！?/br>
    “難怪我娘總說我表姐許對了人家，”二郎笑道，“你娘對我表姐好，你jiejie也愛和我表姐玩。果然日后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

    “我大jiejie和朱jiejie時候就在一塊兒，這些年也常常通信，感情自然要好，何況朱jiejie本就惹人喜歡呢?！?/br>
    “這話你同我娘說去，她定然高興。”二郎說罷，又想起朱王妃的囑咐，“今兒只用上文課，我娘留你用飯，你可不能拒絕?！?/br>
    “怎么會，”謝笙心知定是朱王妃有什么事情想問自己，才特意叫自己留下。

    他故意委屈道：“今日我爹帶了我娘回娘家，便是家去，也沒什么好吃的，娘娘愿意留我用飯，我可高興著呢?！?/br>
    “謝侯要去李家？”二郎臉上顯出些許興味，顯然也是聽說了定邊侯和李翰林不得不說的那點事兒。

    想起上回見到李翰林當(dāng)堂懟高太尉的模樣，二郎不禁咂舌：“李翰林老當(dāng)益壯?！?/br>
    謝笙被提醒著想到這事兒，聽說娘還寫了信給老師他們。只愿親爹今兒回來時，還精神好吧。

    如今謝笙等人的老師已經(jīng)換了幾撥，謝笙的大舅也已經(jīng)出了翰林院，去了地方，沒再繼續(xù)教幾人。不過如今這位老師也是李翰林的得意弟子，故而十分看重謝笙的功課。

    等到下課，謝笙已經(jīng)從神采奕奕，被打擊得只能趴在桌上，偽裝自己是條咸魚。

    二郎在一旁安慰不說，就連一向不在其他人面前輕易開口的五皇子，也在離開前對謝笙說了一句，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只是老師要求太高。

    二郎把謝笙直接拉了起來：“得了，我娘叫人做了你愛吃的各式點心，每樣一塊，絕不重復(fù)，可高興些了？”

    “那咱們快走，”聽見有好吃的點心，謝笙也不頹廢了，直接拉上二郎就想走人。

    二郎見狀，忙拉住了謝笙，又叫人把兩人的披風(fēng)都給帶上。這會兒天氣好些了，也就不必再繼續(xù)穿著走。

    二郎和謝笙才出了門，那頭朱王妃身邊就已經(jīng)有人回話：“娘娘，殿下和滿少爺已經(jīng)過來了?！?/br>
    “快去瞧瞧廚下的點心可做好了沒有，若是好了，便先端兩碟子上來，只分量不許多了，免得壞了孩子們的胃口?！?/br>
    朱王妃也不做手里的刺繡了，直接叫人給收了下去，又算好了時候，親自出了門。

    謝笙兩人遠(yuǎn)遠(yuǎn)地就瞧見朱王妃在門口站著了，兩人忙加快了腳步，來到朱王妃面前向她行禮。

    二郎的另兩個伴讀不在，謝笙便口稱姑姑。

    “娘，外頭風(fēng)刺骨得很，您怎么在外頭站著，”二郎給謝笙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的挽著朱王妃進了門。

    朱王妃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臉上笑的開懷，她摸了摸兩個孩子的手。

    “披風(fēng)寧肯叫人拿著，也不自己穿上，必要等到病了，你們才知道厲害?！?/br>
    殿中已經(jīng)將火盆升起來了，此時二人進來，只覺得身上一暖。

    朱王妃進門之后，皺了皺眉：“誰又多加了炭盆的？快撤下去兩個。”

    “你們才從外頭回來，最禁不得一冷一熱，何況這樣的天氣，也不必用的太多?！?/br>
    謝笙聽了這話連忙點頭，他方才進門之后，都快覺得自己有些不能呼吸了。

    “前日皇上在，我也沒好和你多說，今兒就特意留了你下來，”朱王妃帶著兩個孩子去了上首，三人只在一張長幾前坐了。

    朱王妃身邊的大宮女忙捧了兩碟子點心上來，俱都是指甲蓋大，做成了花草模樣，一口一個，是絕對不成問題的。這一碟子吃完，也頂多混個味道。

    “滿你此去蜀州，可見了順安伯？”朱王妃問話時有些緊張，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面前的謝笙。

    謝笙聞言搖了搖頭，道：“我也就在蜀州住了幾日，并沒來得及去南寨。不過聽我爹說，他早些時候，是親自上了南寨的，順安伯身體康泰，李夷也長高了許多，如今在南寨里也受歡迎得很，不少姑娘都想嫁給他呢?！?/br>
    “我爹想著不能叫紅玉姐再耽擱下去，等回京之后，就要先辦大哥和紅玉姐的婚事，便尋了好幾個好日子拿去與順安伯商量。順安伯請了南寨里的老祭祀算，似乎已經(jīng)定下了兩三個。”

    “可知道是哪幾日？”朱王妃看著謝笙表示不知道，也不惱，畢竟謝笙能說這么多，對她而言，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左右過幾日謝侯就要進宮，到時候再問也是一樣。

    朱王妃沒問謝笙，她叫謝笙問謝侯的那句話，謝侯是個什么回答。

    有時候無需言語，只從謝侯的舉動，朱王妃就已經(jīng)能肯定謝侯的意思。謝笙這么快就回到了二郎身邊繼續(xù)復(fù)學(xué)。謝侯對謝麒和朱紅玉的婚事又這么上心，已經(jīng)能說明很多問題。

    “瞧我，一直在問你，倒忘了讓你們先用些點心，”朱王妃催促著二人，“快嘗嘗，這都是叫她們新做的樣式，只是做的太，也不知道還對不對味?！?/br>
    謝笙夾起一個做成了紅葉模樣的點心送入口中，綿密的紅豆沙在口中化開，帶著些許清甜，卻又算不得膩人。

    謝笙忍不住又將做成綠色葉子的綠豆糕送入口中，才對朱王妃道：“果然還是姑姑這里的點心最好吃，我回去之后，不管叫他們做多少次，總做不出這樣的味道?！?/br>
    “既是喜歡，過會兒就帶些回去，”朱王妃見二郎一口一口慢慢吃著，速度比謝笙還要快上一步，眼中盛滿笑意。

    “我看滿就等著娘你這句話呢，”二郎道，“方才下課時，他還有些不想動，一聽見我說你叫他來吃好吃的，就主動拉著我要走?！?/br>
    “姑姑這里的東西好吃嘛，”謝笙聲道，“我都許久沒吃到了，還不能許我期待一會兒嗎?！?/br>
    “許許許，怎么不許，”二郎對朱王妃道，“娘，過會兒叫人給他多帶一些，保準(zhǔn)叫他吃完了點心，就不會再用晚膳?！?/br>
    “真是個促狹鬼，”朱王妃叫人按著二郎的吩咐去辦，給謝笙用大食盒裝點心。

    “嚴(yán)世孫今日可是沒來？”朱王妃問的是二郎的另一個伴讀，榮王嫡長孫。

    二郎點了點頭，道：“他一早遣人送了信來，老太妃這些日子有些不大好?！?/br>
    “過會兒再叫太醫(yī)去好生瞧一瞧吧，”朱王妃嘆了一聲，“老太妃是長輩，你下午沒事，也去瞧瞧?！?/br>
    老太妃是榮親王的養(yǎng)母，嚴(yán)格來說，應(yīng)當(dāng)是太皇太妃。先帝登基之前，太后就已經(jīng)過世，榮王便將老太妃接到了自己府上奉養(yǎng)，如今幾十年過去，老太妃也算是本朝最長壽的皇家人了。

    不過也正因為最長壽，老太妃什么時候老，也不會出人意料。何況這兩日這么冷，老太妃恰巧并在這個時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吳子來回稟說皇上不回來用午飯之后，朱王妃才叫擺了飯?；实鄄辉冢瑤兹硕甲栽谠S多，甚至三人的位置，也坐得近些。

    朱王妃平日用的不算多，可今日見著兩個孩子吃得香甜，自己也忍不住多添了半碗。

    “也只你們在時，我才用得這么多了，”朱王妃感嘆一句，又和二人說了會兒話，才叫兩人自去。

    二郎得了朱王妃的意思，要去榮王府，謝笙也要家去，便一路同行。兩人身后，吳子正提著一大食盒的點心。

    轉(zhuǎn)過轉(zhuǎn)角，謝笙聽見前頭有人道：“見過高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