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這個屋子都是血。

    別墅永遠也找不到盡頭，就在楊威南以為自己把肖愁困在這個屋子里的時候，肖愁也困住了他。他身上的鬼沒有被屠殺，它們奮力掙扎著想撕裂楊威南的身體，但被楊威南壓制著，無濟于事。

    翅膀是天鵝的翅膀的芭蕾舞女腳踩著指節(jié)厚的血，在血池里旋轉(zhuǎn)，姿態(tài)優(yōu)雅。

    小丑拿著奇異箱子，亦步亦趨地每個屋子找尋楊威南的身影，發(fā)出咯咯的笑聲，他的腹部是被刀捅出的血洞。

    整個馬戲團的鬼都被肖愁放出，屋子的頂部時不時蹦出幾個吊著繩子的小人。屋子里充滿歡樂的配樂，襯托的卻是地獄一般恐怖的景象。

    每個電視機里都出現(xiàn)了相同的枯井和空地，貞子的白裙拖拽了濃厚的鮮血，在地上爬行。

    富江們被楊威南的鬼一次次碾成碎片，又一次次無限次分裂。這屋子里的血太多，她根本無法被消滅，能順著血蔓延到屋子各處，又重新生長出來。

    伯恩和安琪拉一間門一間門打開查看，身邊跟著上躥下跳的黑貓。

    楊威南約見肖愁的時候，被肖愁罵了一頓。語氣極其刻薄難聽，罵完之后肖愁還想抓他，憤怒之余，他運用了身上的鬼的能力將肖愁困在這里，覺得自己是為民除害。

    緊接著，這些鬼就一個個從鏡子里冒出來——數(shù)量之多，已經(jīng)不是他能夠控制。

    這么多的鬼，有自我意識，而且目標(biāo)明確，就只是為了抓捕他而已。

    楊威南看向洗手間的鏡子——鏡子的縫隙正瘋狂涌出血液，鏡子里他的映像變成了肖愁的映像。即使遇見了那么多鬼，冷靜如他，也紅著雙眼瞪著鏡子里的肖愁：“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抓你啊，一開始不就說明白了嗎？”

    楊威南笑了：“好啊，我愿意跟你走，你從鏡子里出來吧?！?/br>
    肖愁聳聳肩：“你剛剛想殺我耶?！?/br>
    她不過嘲諷了一下他陽痿，他就直接莫欺少年窮，動用了身上那么多的鬼，她也不知道他在自我感動個什么勁兒。

    貞子、富江、人偶……在被她收容后，根本沒再傷害一個人。他剛剛不僅想殺了她，還想傷害她的老婆們。

    而在她用別墅房主的身份和他交流的時候，他居然動用了幻覺告訴她她的別墅鬧鬼？拜托，她還不知道她的別墅鬧鬼嗎？用得著他說？

    “你真的愿意當(dāng)他們的狗？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楊威南問。

    鏡子中的肖愁一下就興奮起來：“他們答應(yīng)事成之后給我送一面錦旗！”

    楊威南：“？”

    “看你也是個聰明人，和我合作吧，我們一起干到首富的位置?！睏钔纤闪艘豢跉猓磥磉@女的雖然戰(zhàn)力強大，但胸大無腦，目光短淺，是個傻的。

    “不要，我要抓你。”肖愁瞇起眼睛，“我的老婆們快來了，你最好乖乖投降?！?/br>
    “何苦呢？你努力那么久只能得到一面錦旗……你，你是那個超能力者肖愁？”

    “對啊?！?/br>
    “如果你和我合作，你得到的不止一座別墅。”楊威南繼續(xù)談判。

    鏡子里的肖愁撓撓頭：“我要那么多別墅干什么，睡我的分身？”

    她買兩套別墅，還是挨著買的，純粹是為了囤老婆，是剛需！

    “這個世界已經(jīng)亂了，尤其是國外……”楊威南繼續(xù)說道，“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只要和我合作就能從別人手中要到巨額資金……我現(xiàn)在手上已經(jīng)有兩億了，但如果你依舊為了他們賣命，你只會什么也沒有，還容易喪命。你想想，保護那么多沒辦法給你帶來利益的人，還不如保護自己人，你和我合作，我也會保護你……”

    肖愁笑了。

    “如果這個世界只有強大的極端利己主義者而沒有一點普通人生存的空間，那就讓這個活見鬼的世界玩蛋去吧?！?/br>
    “事實就是，你再強大，只要這不是一個能允許你生長的地方——帶著你這見鬼的極端利己主義思想給我滾出這片土地，永遠有人能打敗你。而你本來有能力保護更多的人，卻選擇拿這份能力坐地起價——一切都太遲了?！?/br>
    輿論已經(jīng)亂了，任由他繼續(xù)鬧下去，第一個破壞秩序與安寧的不會是鬼，只會是人。

    即使這個世界上的鬼再強大，只要人不喪失人性和希望，就總有抱團取暖的方法，而肖愁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維護這樣的善意——和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一樣。

    “利用超能力只保護富人，那普通人呢？你這樣和鬼有什么區(qū)別？”

    衛(wèi)生間的門被打開，長著天鵝翅膀的芭蕾舞女看到楊威南，翅膀上雪白的羽毛頃刻間變成了黑色，她朝著楊威南露出了一個笑容——和嘴里滿口的獠牙。

    “你所有的鬼都會反噬你，不過——它們會和你一起活到判決執(zhí)行的那一天?！?/br>
    這是楊威南動用全身的力量拼死逃出去，而被一群鬼魂群毆暈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后的話語。

    肖愁看著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楊威南，他的身上還有屬于他的鬼的蠕動痕跡，面露遺憾：

    “你很聰明，也許你還會成長，你當(dāng)然會成長——但活生生的人命可不是為了陪你長大的?！?/br>
    誰都無權(quán)用別人的生命，做自己成長的代價。

    “而我這種怪物……”

    肖愁從鏡子里慢慢走出，她的雙瞳紅得像要滴血。

    身穿紅裙，聘婷而立，她的高跟在血池中暈出圈圈波紋。

    “我會等到代價來臨的那一天。”

    楊威南被順利抓捕歸案，拘留的房間很特殊，四面都是鏡子。

    不僅是葉家，其他受到波及的企業(yè)也感恩戴德，頃刻間肖愁的賬戶里又被打進了好幾千萬。

    網(wǎng)絡(luò)上的危機公關(guān)做得很及時，沒有造成進一步的輿論風(fēng)波，這片區(qū)域又恢復(fù)了平靜。

    等肖愁忙完之后才猛然記起來，哦，她還在客廳養(yǎng)了條美人魚。

    看來是因為許久沒有肖愁陪他一起玩，雖然有專人照顧，但這條美人魚已經(jīng)陷入抑郁了。

    “沒事吧？給點反應(yīng)？”

    肖愁怎么敲魚缸，美人魚就是沒有反應(yīng)，要不是胸膛還在起伏，肖愁還真的以為他死在了魚缸里。

    “不會吧，真自閉了？”

    即使自閉，美人魚還是十分漂亮。肖愁又敲了敲魚缸，美人魚終于才有了一點反應(yīng)：他的魚尾晃了晃。

    實際上，美人魚不是自閉，他只是睡著了。

    只是魚閉不上眼睛，肖愁平時又鐵直，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些細節(jié)。

    直到肖愁把他整個都抬到游泳池里，美人魚才醒過來。

    “肖、肖愁？”美人魚一睜眼就看見肖愁美艷的臉，害羞得想要蜷起魚尾。

    為了方便，肖愁把翻譯器安在自己的游泳池旁。

    這是她新別墅自帶的泳池，這段時間她叫人來清理了，也換了水，還在附近搭了美人魚棲息的地方?；怂簧馘X，不過這段時間也賺回來了、

    “你不是不常出去玩，比較難過嗎？這片花園你可以隨便逛?！毙こ钪噶酥赣境嘏缘幕▓@。

    美人魚興奮地在特制的泳池里游來游去：“肖愁，謝謝你！”

    他流暢的身體線條在水波中呈現(xiàn)出細膩的色澤，肖愁看著美人魚的身體，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美人魚簡直就是自然賜予的寶物。

    她脫下外衣，抓住了游回來時興奮萬分的美人魚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唔，肖愁……”

    美人魚的魚尾擺動了兩下，大片美麗的尾鰭輕輕纏繞上肖愁的腿，緩慢拍擊。

    肖愁的手摸到美人魚肚臍以下，慢慢摸索到了美人魚比較柔軟的那片鱗片，那是美人魚的生殖腔。她伸手到附近緩緩揉弄，美人魚“唔”了一聲，并沒有拒絕她的動作。

    “肖愁……”

    美人魚害羞地把臉埋在肖愁的肩膀。

    “逗你的?！毙こ詈鋈皇栈厥郑χ嗣廊唆~的頭，“看上去挺精神嘛，那我就去干我的事了。你好好玩?！?/br>
    “啊……”美人魚愣愣地看著肖愁走遠，委屈得眉頭都成了八字。

    肖愁和其他人在客廳干那事，他還以為肖愁會和他做一樣的事情……他明明都做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