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形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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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澤飛快地給李惶然打了個電話。 他思索著,他回學(xué)校的事情并沒有和李惶然說,那么李惶然多半會去警察局找他。警察局離他家有一段距離,步行花的時間太久了,李惶然肯定不會選,多半是打車過去。 如果是這樣倒還好,但余澤擔(dān)心的是,富錦新村會不會也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此時的余澤還不知道醫(yī)院里發(fā)生的事情,但是S大cao場上的一幕也足以讓他意識到,病毒已經(jīng)進入了衍化期,現(xiàn)在與病毒有關(guān)的地點都不安全。 他之前就在猜測,S大和兇手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在這樣可怕的場景證明了他的猜測……那么,富錦新村呢?不是有著更為明顯的聯(lián)系嗎? 或許李惶然的家門外面就有著一堆饑餓的人類等著他。 這讓余澤更加的焦急了。 很快,李惶然接起了他的電話。 “你在哪?”余澤飛快地問。 李惶然停頓了一拍,才慢慢地說:“我在……小吃街?!?/br> 小吃街?他為什么會去小吃街? 余澤驚詫萬分,卻無暇思考原因,他說:“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和其他人呆在一起,現(xiàn)在外面很危險……你在聽嗎?” 電話那頭,李惶然沉默許久,才用一種僵硬的、虛無縹緲的語氣說:“阿澤,來不及了……” 余澤一瞬間幾乎心臟驟停:“什么?什么來不及了?” 李惶然苦澀地抿了抿唇。他站在小吃街的盡頭,渾身冰冷,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個雨夜。小吃街上一片狼藉,學(xué)生、客人、店家、路人,扭曲地擠作一團。 李惶然頭暈?zāi)垦?,站立不穩(wěn),下意識后退了兩步。濃重的血腥味向他傳來,令他作嘔。在余澤語帶焦急的聲音中,李惶然稍微找回了一些神智,他說:“我沒事,阿澤,我沒事。是他們……別人,他們在……” 他說不下去了。 余澤松了口氣,但又感到更加沉重的情緒。 學(xué)校、小吃街……不知道世界上其他地方有沒有發(fā)生類似的情況。拋開番位不說,這一次的病毒衍化期的畫面沖擊感實在是令人震撼。 很快,余澤問:“你確定你沒事?” “沒事?!崩罨倘徽f,他看著那些人,在最初的驚恐與絕望之后,他慢慢找回了理智,他說,“他們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在這里?!?/br> 余澤抬眸看了看cao場上,以及身邊的一群人,又往外退了兩步,問李惶然:“你現(xiàn)在餓嗎?” “餓?”李惶然有些茫然,“不,不餓?!?/br> 那就好。余澤想。 他現(xiàn)在很想直接邀請李惶然加入特局成為編外人員,但是這件事情是要向正式調(diào)查員報備了之后才能做的,現(xiàn)在他不能這樣做。他只能說:“不餓就行?!?/br> 他沒有解釋為什么自己要這樣詢問,關(guān)于病毒的一切當(dāng)然也不能隨意透露,他只能用暗示的方式讓李惶然自己警醒。 他問:“現(xiàn)在小吃街還能走嗎?能走的話你往學(xué)校來,我們在東門匯合?!?/br> “能走,但是……”李惶然欲言又止,他沉默了許久,最后說,“能走,我會過來的。” 余澤怔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對于李惶然說,穿過那樣一片場景,是多么可怕而殘忍的事情。他瞬間就后悔了。 “不,你別動,就站在原地,好嗎?”余澤說,“我來找你,等著我?!?/br> 李惶然的嘴唇顫抖著,他往前邁步,低著頭,催眠自己忽略邊上的混亂場景,催眠自己是個聾子瞎子,催眠自己聞不到那些可怕的味道。 他喃喃說:“不、不……我會過來的,主人。請你等著我?!?/br> ……該死的!余澤在心里咒罵了一聲。 cao場上的人們還在愉快進食,余澤抬頭確認(rèn)了一眼,拍了幾張照片,然后掉頭奔向了東門。從東門出去,過了馬路,就是小吃街。 五分鐘之后,余澤看到了李惶然。 蒼白清瘦的青年正顫巍巍地挪著步子。他垂著頭,縮著身體,一手拿著手機貼緊耳朵,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另外一邊的耳朵。那場景滑稽又可憐,特別是當(dāng)他單薄的身軀與旁邊擠作一團的人群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時候。 余澤奔過去,毫不猶豫地抱住了李惶然。 李惶然的手機掉到了地上。他不安地確認(rèn)著余澤的存在,然后虛弱地叫著他:“主人……” 他又叫他主人了。 余澤應(yīng)該否認(rèn)的,他應(yīng)該讓李惶然學(xué)會獨立,不要那么依賴他人。他應(yīng)該讓李惶然走出那段陰影。他甚至不應(yīng)該過來,而是應(yīng)該選擇讓李惶然直面他的恐懼。 余澤沉默著,撫摸著李惶然的頭發(fā)。李惶然死死地?fù)肀е眢w在他的懷里瑟瑟發(fā)抖。余澤感到自己的肩窩很快被淚水沾濕了。 他們又站在這條街道上。 一年之前,余澤在這里救了李惶然。他徹底地改變了他的命運。 這個青年虛弱、彷徨、絕望。他把他當(dāng)成救命稻草,拼死也要掙扎著握住。余澤讓他穿過小吃街,李惶然聽從了,他已經(jīng)走了一小半的路,哪怕害怕到不得不閉著眼睛捂著耳朵。他對他的依賴已經(jīng)超越了恐懼。 而你,余澤問自己,你確定要推開他嗎? 余澤抱著李惶然,讓青年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他低頭親吻著李惶然的臉頰,帶著安撫與歉意。他剛剛的要求實在是太不過腦了。 李惶然的臉上尤帶著倉皇失措的淚意。他的容貌實在是很美,即便恐懼成這個樣子,即便哭成這個樣子,也依舊顯得好看。他與余澤的相遇,以及他的外表,都讓余澤下意識將他的形象定格在弱者上,而這讓余澤在長久的時間里始終對李惶然心懷憐憫。 李惶然說:“主人、阿澤,對不起,我應(yīng)該……走快點的?!彼麕е┰S的難過,聲音仍在顫抖,“我沒有完成你的要求。別不要我……好嗎?” 余澤發(fā)現(xiàn)了他在稱呼上的改口,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我沒有怪你,也不會不要你。還有,可以叫主人?!彼卮鹆藢Ψ降膯栴},并且還多加了一句,他看見對方的眼睛里不安與驚喜幾乎同時閃現(xiàn)出來,于是又強調(diào)了一遍,“可以叫,我承認(rèn)了?!?/br> 李惶然怔怔地望著他。 余澤不得不低頭親吻他,然后輕聲說:“我會陪伴你、保護你,做你的主人。作為交換,你要乖乖聽我的話,屬于我,不能反抗我。親愛的,別害怕了?!?/br> 李惶然瞬間又哭了出來,他叫了好幾聲,然后說:“謝謝你。主人,我愛你?!敝?,他緊繃的身體終于慢慢放松了下來。 余澤無奈,摸摸他的頭,讓他別哭了。 李惶然連忙努力擦干眼淚,說:“我會乖的,主人?!彼a充說,“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的。無論是什么。” 余澤:“……” 他忽然哽了一下。 他想,在他的男朋友心里,他到底是個什么形象啊?他難道不是個正經(jīng)人嗎?為什么李惶然總是表現(xiàn)出羞恥又迫不及待的樣子,就好像他要把他調(diào)教成rou便器一樣?。?! 等等,為什么他會直接聯(lián)想到rou便器?。?! 余澤忍了忍,最終在這個時刻忍住了為自己辯解的心思。 他自言自語地在心里嘟囔著,好吧,這個人是屬于他的。完完全全,是屬于他的。就算他把自己想得這么沒下限……也算了。畢竟這個家伙是屬于他的,優(yōu)點和缺點,他都收入囊中。 昨天還不讓李惶然叫主人,今天就主動承認(rèn)了。果然,人類的本質(zhì)是真香。余澤看清了自己的本質(zhì),卻奇怪地放松了一些。 他想,在一堆正在相互啃食的人類邊上,完成這樣的承諾…… 一點也不浪漫。 他一邊在心里吐槽著,一邊牽著自己的男朋友往學(xué)校走。他放心不下學(xué)校那邊的情況,又放心不下李惶然,就只能把李惶然隨身帶著了。 他又對李惶然說:“對了,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才能叫主人。別人在的時候不能這么叫。” 李惶然乖乖地點頭,他忽然為難地看了一眼那群進食的人們。 余澤毫不猶豫地說:“他們不算是人類了?!?/br> 李惶然說他明白了。然后他又帶著笑意與柔軟的情愫,叫了一聲主人。他好像是叫上癮了一般,真不知道這樣的稱呼為什么會讓他如此的高興。大白天的,在街上被這么叫,余澤感到一點點羞恥……但又很爽。 于是他就帶著這種暗喜的心情,表面一本正經(jīng)地應(yīng)著李惶然。 李惶然亦步亦趨地跟著余澤,真的像個乖巧的洋娃娃,特別是他容貌精致,眼神專注,臉上的表情又總是不怎么靈動,毫無生機活力。 他確實很容易滿足余澤的性癖。余澤喜歡強壯、強大、包容的年長者,與此相對,他也喜歡溫柔、忍順、乖巧的弱者。他的性取向就在這兩個極端反復(fù)橫跳;而李惶然恰恰完美踩中了后者。 離開小吃街之前,余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問李惶然:“你怎么會來小吃街?” 李惶然露出一點點試探性的、卑微的笑意,他說:“你讓我別上網(wǎng),別看電視。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我擔(dān)心你。我本來想去警察局,但是我覺得,不應(yīng)該打擾你的正事。但是消息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我……我不敢撤回,就準(zhǔn)備去學(xué)校等你。” ……不敢撤回? 余澤有些疑惑,又有點明白。他心軟地摸了摸李惶然的頭發(fā),說:“我知道了?!?/br> 他其實還有些別的想說的,一些長篇大論的告誡。但是他又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那群人還在互相啃咬呢。于是,余澤還是憋住了話語。 他拍下了幾張小吃街的照片,聯(lián)同之前拍攝的S大cao場上的照片,一起發(fā)給了方照臨,然后給他打了個電話,向他說明了這里以及S大校內(nèi)的情況。 方照臨聽了他的描述之后,對他說:“看來這一次病毒衍化期的特征就是這種,嗯……大場面。” 余澤差點被方照臨逗笑了。 方照臨說:“你回學(xué)校吧,學(xué)校和小吃街都會有人過來接管。對了,之后組長應(yīng)該會聯(lián)系你,你們一起去調(diào)查幸存者的情況吧?!?/br> 余澤愣了一下,然后回復(fù):“好的?!?/br> 掛掉電話,余澤站在原地,那亂糟糟的景象印入他的眼中。他默默地看了一會。 李惶然一言不發(fā)地站在他的身邊。 片刻之后,余澤對他說:“你知道嗎,這條街上有幾家外賣,我和我室友都特別喜歡吃。” 李惶然眨了眨眼睛,輕聲說:“別難過?!?/br> “……沒什么,我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庇酀缮钗艘豢跉?,“走吧,回學(xué)校。早點消滅這個該死的病毒!” 又一次,從小吃街回到學(xué)校,余澤碰見了孫念礁。 孫念礁在這一次的特異事件中頻繁出現(xiàn),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無辜路過的圍觀群眾,但是這樣的出場頻率依舊令余澤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孫念礁身上會有什么突破點嗎? 孫念礁一個人在路上走著?,F(xiàn)在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都在cao場上互相分享,現(xiàn)在路上只有零星幾個人。 余澤和孫念礁打了個招呼,孫念礁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余澤身邊的青年。 “我男朋友?!庇酀纱蟠蠓椒降亟榻B道。 孫念礁愣了一下,忽然扭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你們這群男人都自產(chǎn)自銷了,為什么我還是找不到妹子脫單?” 余澤:“……”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說,“或許妹子也自產(chǎn)自銷了?” 孫念礁:“……” 兄弟,建議你不要這樣殘忍。 他翻了個白眼,無語道:“行吧。你要回宿舍?” “對啊,剛從外面回來?!庇酀烧f,“你去哪兒?” 孫念礁說:“下課了,回宿舍睡覺?!?/br> 余澤想,還行,回宿舍并不會直接經(jīng)過cao場,應(yīng)該看不見那邊群魔亂舞的情況,孫念礁應(yīng)該不會參與。 這讓余澤松了口氣。 學(xué)校的cao場已經(jīng)淪陷了,但是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他們這么一路走過來,也沒見幾個人往cao場那個方向走。 想到這個,余澤又試探性地問:“你中午吃過了嗎?餓嗎?” 孫念礁大大咧咧地說:“吃了啊。這個點還不吃,那我不得餓死?!?/br> 余澤就順利地問出了問題:“我記得你不是有段時間特別容易餓嗎?” “是嗎?”孫念礁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暑假之前吧,挺長時間了。這段時間還好,可能是我沒怎么運動的關(guān)系吧?!?/br> 余澤稍微放下了心,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或許孫念礁并沒有感染到病毒。 放松的余澤就開始吐槽:“沒怎么運動?去年這個時候你不還去健身房?怎么回事,一年不如一年啊,怪不得脫不了單。” 孫念礁:“……”他呵呵一笑,忽然說,“哦,你不是一年不如一年,你是一年多過一年——體重永遠(yuǎn)變多?!?/br> 余澤:“……” 孫念礁又說:“我說你怎么突然問我有沒有吃飯,其實是你想再吃個下午茶吧?想吃就直說,哥帶你去!” 余澤心想,這不對啊,怎么引火燒身了呢? 他悲慘地想,今天,他的形象崩了兩次;一次是李惶然眼里,一次是孫念礁眼里……都那么惹人生氣! 余澤就自己在孫念礁眼里究竟是個什么形象的問題,與孫念礁辯駁了一路。李惶然就在旁邊偷笑,讓余澤惱羞成怒地想,要這個男朋友何用! 他自己努力戰(zhàn)斗,然而孫念礁瞅準(zhǔn)了余澤愛吃愛喝愛玩的弱點,洋洋得意,非常輕易地解決了問題。 “奶茶!” “火鍋!” “可樂!” “擼串!” “炸雞!” “披薩!” “燒烤!” “鴨脖!” “麻辣燙!” “小龍蝦!誒,說到小龍蝦,哥跟你說,小吃街上有家小龍蝦可絕了……” 余澤:“……” 心情復(fù)雜,不想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