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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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辻翠的眼神危險起來。 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家伙不好對付。 灰發(fā)青年的指尖燃起火焰,他沒有接下來的動作,打算靜觀其變。 被火焰圍攏的少女才是左右局面的關(guān)鍵。如果她保持安靜,那兩人將維系和平;如若她一躍而起,那么大動干戈或許不可避免。 選擇嗎? 阿辻翠撕開冷笑,若將其他任何一人換在她的位置上可能都認(rèn)為這是一次二選一的抉擇。 可對她阿辻翠而言可不曾有過第二個選項,戰(zhàn)還是不戰(zhàn)? 戰(zhàn),或許還能走,不戰(zhàn),呵。 必然是戰(zhàn)! 否則還想讓她安分呆在這火籠子里? 當(dāng)機(jī)立斷,阿辻翠制造出了小型的失重現(xiàn)場。包括她本人,雙臂范圍以內(nèi)的物件都漂浮在了空中,而困住她去路的四散火焰收攏了張牙舞爪的狀態(tài),形成藍(lán)色球狀,逐漸自我泯滅。 赫爾德不至于太吃驚,這樣的情況在之前與阿辻翠的切磋中發(fā)生過許多次。 當(dāng)時他瞠目結(jié)舌,從沒想過非水系的魔力導(dǎo)向能克制他的火焰,但當(dāng)他追問阿辻翠是如何做到時,對方總會露出愛莫能助的無措表情。 然后反問他,你知道火焰的本質(zhì)是什么嗎? “你知道嗎,我曾嘗試過破解這種局面?!彼@得百無聊賴,“我繼續(xù)四處燃火,它們也繼續(xù)變成這些‘藍(lán)水泡’,但當(dāng)時造成這些的人還不至于把自己浮起來,所以我猜你現(xiàn)在正消耗著你多余的力氣。” 他的言下之意,只要他不停制造火焰,阿辻翠的體力會比他更早的耗費一空。 見鬼,這家伙仗著自己經(jīng)歷過的事給了她劇透。看來未來的她能夠更精準(zhǔn)地控制失重狀態(tài),將它得以落實作用在精確物體上,而不是造成局部地區(qū)失重。 阿辻翠抿了抿唇,繼續(xù)消耗體力對她沒有幫助,持久戰(zhàn)更沒有意義。 權(quán)衡利弊,她立即解除失重,在重力提供的對流使火焰復(fù)燃前快速通過了炎圈封鎖。 她注意到青年邁前一步作出防御姿態(tài),正在等待她的拳頭。 可阿辻翠并不是為了打倒他,在腳步到達(dá)赫爾德之前,她靈活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假動作。 目的是窗,目的地是窗外。 嵌窗破碎的清脆聲沒有如約而至。 火光從黑色瞳仁中一劃而過,阿辻翠被青年抓了個正著。 “深表遺憾,你該知道我曾面對過比這強幾倍的壓制。你也低估了我的速度,并不是只有你的魔力導(dǎo)向才能加速跑?!彼兆∩倥氖滞螅旖枪闯隽耸煜さ膲男?。 “喂阿辻翠,我好歹是你的Omega,你的魔力導(dǎo)向和戰(zhàn)斗策略我還能不熟悉?而且我大概看出來了,現(xiàn)在的你除了魔力導(dǎo)向暫且沒別的依仗,被這么近距離近身更是毫無辦法?!?/br> 說著,他拿出了一枚白色手環(huán),咔地一聲戴上了阿辻翠的手腕。 好久不見,黑巡司監(jiān)視看押手鐐,抓捕惡龍的不二選擇,您值得擁有。 “小鬼,你被捕了?!?/br> 阿辻翠:“……” “也別在心里罵我混蛋嘛?!焙諣柕抡A苏Q邸?/br> 【9】 赫爾德帶著阿辻翠找到了凜冬。 出于身份的差別,他要在正式場合見到科爾登的機(jī)會微乎其微。 可要找到他也沒想象中那么難,這位游戲人間的花花公子喜歡充滿曖昧與美酒的酒吧,那里總會適合發(fā)生一夜你情我愿又不包括標(biāo)記的羅曼蒂克。 不過,當(dāng)他看到明顯小了兩號的阿辻翠時差點保持不住面上優(yōu)雅迷人的笑。 他擱下手中的高腳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如果我的記憶沒出岔子,距離我們的上一次道別還沒夠時鐘走上兩圈?!笨茽柕翘ь^,干巴巴地朝赫爾德打著招呼。 哦,論傳說冒險者英武形象的坍塌。 “是這樣沒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浪費寶貴的休息時間出來找你,特別是在這個地點?!?/br> 他挑眉掃視了周圍一圈,終于把僅剩的酒保也嚇走了。 科爾登:“哇哦,這下我們包場了。” “不客氣?!焙諣柕禄氐?。 阿辻翠面若冰霜地看著兩人,一言不發(fā)。 她黝黑的眼眸中正彌漫著刺骨的寒氣,如果說用眼神能制造冬季,那么這間酒吧該下起漫天大雪,呼嘯起鬼哭狼嚎的凄厲冷風(fēng)。 再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被凍成冰雕,科爾登想著。 于是在經(jīng)過一番并不激烈的思想斗爭后,他抬手劈向了阿辻翠的后頸。 “咳,別誤會。我只是想營造出更適合談話的氣氛?!彼麩o奈地聳肩。 赫爾德伸手抱住少女,將她裹在了灰色的斗篷里,“我想你得主動交代些什么。” “能別說的跟審問似的嘛?!笨茽柕穷^疼地捂了捂額,接著將給了阿辻翠匣子的事說了一遍。 “那是惡龍讓我轉(zhuǎn)交的。事實上,在挺長一段時間以前,那會兒我們還在一起冒險。惡龍著迷于時間與空間方面的刻印,我有時會心血來潮關(guān)心一下她的研究。于是她在一個物體上展示她的時間刻印,比如將一個舊花瓶短暫恢復(fù)成一個新的。然后我問她能不能在空間上搞花樣,她則一攤手表示無能為力。這似乎就是所有刻印師的通病,單純使用刻印,他們難以解決空間問題,更別說是能跨越時間的空間?!?/br> “所以,你想說明什么?” “我意識到的一點是,并不是過去與現(xiàn)在作了交換。她就是現(xiàn)在的阿辻翠,只是她身上的時間倒退回了一個時間點?!笨茽柕窍肓讼?,又補充了一句,“暫時性的。” 赫爾德松了口氣,卻又沉默了好半晌。 “我沒想到她小時候會這樣?!彼f。 “我倒有些習(xí)慣?!笨茽柕怯弥讣馇脫糁烂妫霸跊]被惡龍教好之前,她就是這樣的。通常擺著冷臉,眼神又兇,像是獨自在叢林討生活的野獸幼崽。不過也有例外,她聽惡龍的話,大概是知恩圖報。對我也還算過得去,看在是惡龍朋友的面子上。不過她現(xiàn)在看上去好多了,所以也用不著太擔(dān)心。” “有點太瘦了?!鼻嗄甑吐晣@道。 “她從沒和我說過這些。只會說些好聽的,雪山也好沙漠也好,差點送了性命卻不當(dāng)回事。我還以為是實力過硬所以不以為然??稍趺锤愕?,怎么會從小就這樣?!?/br> 他凝視著他尚且年幼的小龍,“太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br> “但也不虧?!笨茽柕菗u頭,“用對自己的狠心換得了行走于世的能力,這種做法簡直天才。” 赫爾德聞言笑了笑,“可那也是之后才要考慮的事。” 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有時會在同伴之間的嬉笑打鬧或是學(xué)校的授課學(xué)習(xí)中體悟到實力的重要性。對力量的渴望就像是在風(fēng)中搖擺的火,有時會突然間擴(kuò)大,有時又搖曳著熄滅。 他的起點甚高,魔力導(dǎo)向是元素系,覺醒了狼人血統(tǒng),十有八九還會分化成Alpha。 雖說事實證明了他的運氣沒那么好,他成了那五分之一幾率的Omega,可前兩個因素在一定程度上依舊確保了他的前路。 等他成為一名黑巡司時,他才堪堪明白了擁有高于旁人的能力,也就等于有了多于旁人的選擇。 生活在世界上,這種道理遲早會明白。 可像阿辻翠現(xiàn)在這么大的時候,他或許還在為課堂上的某個項目沒做好而沮喪,會為自己沒有分化成一個Alpha失望,會因為一些無足輕重用的小事占據(jù)所有的注意力。 他從未想過一個少年人選擇離開母城,徹底為生計與存活困擾,會在這個不知有多大的世界流浪。 雖說事實證明了對方有能力應(yīng)對,實是有些厲害過頭。 “奧克索是個怎樣的城市?”赫爾德問道。 “為什么問這個?” “啊,不過是想知道她從小的成長環(huán)境?!?/br> 科爾登思索了一會兒,“說起來有些矛盾,雖然被稱為夏之城,但奧克索離雪山并不太遠(yuǎn),有些冷。我之前去過幾次,因為外圍有座很大的叢林,所以那里的大部分人以伐木或者打獵為生。最有名的是溫暖的毛皮與勁道的rou干。出城后一直向北,那里便坐落著奧格最大的鋼鐵之城,和沃肯那個又冷又硬的家伙相比,奧克索只是個普通的平靜小城,有些粗糙,但好歹還算熱鬧。說真的,其實她不像是那里的人?!?/br> “那么,你知道她父母的事嗎?”赫爾德問得有些籌措,“我已經(jīng)大概有所猜測,只是不敢確定。” “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是之前聽大龍?zhí)徇^。一個因為不明原因從小丟下了她,另一個因為死亡再次拋下了她?!笨茽柕菗u了搖頭,“或許她是別無選擇了,但誰又知道呢?!?/br> 是啊,誰又知道呢? 這場對話的中心正安靜地待在青年的臂彎,合著雙眼,睫翼在眼瞼處落下了一層淺影。 她看上去就不輕松,蜷縮著眉心,也緊抿著嘴角。 赫爾登想說自己心疼壞了。 心疼得要命。 短暫的一天,他如愿了解了許多他不曾了解的事,甚至見識到了最原版的小惡龍。他并不是非要知道一切的一切,他只是想能有個機(jī)會理解戀人的想法。 阿辻翠用被她藏起來的溫柔的心包容了最真實的赫爾德。 那么無論如何,赫爾德也想找到最真實的阿辻翠,認(rèn)識她,接納她,然后親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