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快要九點了。

    云寧在客廳茶幾抽屜里翻出來藥箱，憑著記憶把平時池靳要吃的藥找出來，放進一個小藥盒里。

    他被池靳包養(yǎng)第一年末，池靳的狂躁癥還沒有嚴重惡化。只是上輩子池靳從這時候開始就沒有再怎么接受過藥物治療，再加上他總是跟池靳吵架，池靳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接近崩潰。

    房間里是隨處可見的各種瓶瓶罐罐的安眠藥，池靳越來越嚴重的煙癮，伴隨著嚴重的失眠癥狀，精神敏感緊繃到只能靠越來越多的酒精和藥物麻痹自己。因為各種小事而暴躁得把自己鎖在書房里摔東西，每當池靳出來就云寧就能聞到濃重的煙味看見房間里一片狼藉，煩躁的狀態(tài)甚至會持續(xù)一天。

    連那時候的云寧也覺得池靳已經(jīng)被神經(jīng)衰弱和狂躁癥折磨得快要崩潰了，只是池靳還一直在強行克制自己的狀態(tài)，努力在他面前展現(xiàn)出自己最正常的一面，依舊在每天大量的工作里消耗精力。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云寧就快要心疼死了——他不知道他哪里值得池靳這么拼命。那時候池靳失眠到兩眼充滿血絲的樣子，云寧再也不想看見第二次了。幸好他重生的不算晚，池靳還沒有到那樣嚴重的程度。

    云寧也不舍得讓池靳吃那些副作用嚴重的各種藥物，即便大部分是可逆的副作用，只能按照池靳的情況，慢慢減少藥量配合自我調(diào)節(jié)。從池靳的藥看來現(xiàn)在池靳的情況應(yīng)該不是太嚴重，慢慢來會痊愈的。

    云寧剛把小藥盒蓋好蓋子放在茶幾上，池靳就換好西裝走了出來。云寧抬頭看著池靳西裝革履的樣子愣了愣，連剛剛想問池靳的問題都忘了——池靳穿西裝真是太適合不過了。

    熨帖的襯衫扣著最上一顆扣子，修身的深灰色羊絨西裝筆挺禁欲，包裹著因長期鍛煉肌rou線條流暢勻稱的身體，棕色的領(lǐng)帶隨意地搭在肩膀上，筋骨分明的手指正整理著袖口。

    池靳不笑時抿直的薄唇和鋒利的眉有些凌厲，穿上西裝更有幾分肅冷的欺騙性，帶著不容抗拒地壓迫感，連云寧看著池靳這種倨傲的氣勢愣了愣。

    云寧看著池靳肩膀上的領(lǐng)帶，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自覺地小跑到池靳身邊，踮起腳去拿。池靳配合地彎了彎腰，滿意地笑了笑看著云寧給他系領(lǐng)帶。

    “是不是也覺得我穿西裝很帥？”池靳低頭看著云寧靈活地手指，又想起云寧可愛的反應(yīng)，忍不住揶揄地說道，“想看以后我天天穿給寶貝看好不好？”

    果然不過三秒鐘就變成老流氓。云寧默默把之前覺得池靳“禁欲嚴肅”之類的想法收了回去，手里熟練地給池靳系了個溫莎結(jié)，敷衍道：“嗯，很帥，但是天天看就看膩了?！闭f完就系完了領(lǐng)帶，把它塞進了馬甲里面。

    池靳看得出云寧的敷衍，笑著吻了吻云寧的額頭當做幫他系領(lǐng)帶的獎勵。好像自從云寧變乖之后，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甚至昨天晚上抱著云寧難得地睡了一次好覺。

    云寧收到獎勵后走到玄關(guān)處，在鞋柜里找出一雙最配這身深灰西裝的黑色牛津鞋放在一邊，才想起來自己要問池靳事情，一臉嚴肅地問道：“失眠多久了，藥還有在吃嗎？”

    池靳沒想到云寧會關(guān)心他這個，心軟了下來恨不得把云寧正經(jīng)的小模樣拉到懷里親個七八遍，又礙于時間才只是把云寧拉進懷里，低下頭吻了吻云寧的耳朵。

    “藥最近才斷了幾天，之前一直在吃?！背亟χ茖幵谏嘲l(fā)上坐下，湊在云寧耳邊，聲音溫柔低沉地說道，“失眠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一抱著寶貝就睡得很好……”

    不管池靳帶暗示意味的話，云寧暗自松了口氣——沒有斷藥太久就好。云寧又突然想起來池靳這幾天為什么會斷藥了，這幾天剛好是他第二次逃跑的這幾天，池靳這幾天狀態(tài)都極差。

    原來上輩子他那個樣子，都是因為我嗎…云寧低下頭，有些愧疚失落地想著，心又揪了起來抬手握住池靳環(huán)著他的手，云寧放低聲音小聲繼續(xù)問道：“那…到底是失眠多久了……”

    池靳發(fā)現(xiàn)云寧心情好像突然差了起來，又安慰性地吻了吻云寧的耳垂。池靳不想讓云寧擔心他，也同樣不想隱瞞云寧什么，而且一想到云寧能這樣關(guān)心他，他就忍不住愉悅起來。

    “已經(jīng)失眠很久了，”池靳放緩聲音，把云寧抱到自己大腿上，在云寧耳邊繼續(xù)說道，“大概從幾年前就開始失眠了，所以失眠不關(guān)寶貝的事情。”

    他確實從八年前就開始失眠了，并且從那時候染上的煙癮。這么多年下來失眠越來越嚴重，最開始能靠各種安眠藥維持一段時間的睡眠，近幾年安眠藥都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

    每天可能只睡眠幾個小時，甚至整夜失眠，經(jīng)常在凌晨醒過來就被鋪天蓋地的郁躁絕望包圍，無法入睡只能閉著眼睛養(yǎng)神，大腦卻清醒無比高度緊張。有時候暴躁得無法忍受，他就會在監(jiān)控里看看云寧睡得乖巧安靜的樣子，才會稍微平靜下來些。

    云寧總有一種魔力，能撫平他的暴戾，只要云寧在他視線里，他就好像能平靜下來。就算分明知道云寧討厭他，他也無法克制自己去觸碰云寧，肌膚相切的感覺比毒品更令人上癮。

    聽著池靳的話，云寧感覺自己的鼻子好像酸了酸。他一點也不想讓池靳受失眠折磨，也不想讓池靳無論什么時候都總想著他。兩輩子，池靳好像都是對他最好的人。

    云寧在池靳腿上下來，讓池靳站起來，拿起玄關(guān)處掛著的黑色風衣幫池靳穿上。云寧認認真真地扣上扣子，踮起腳整理好風衣領(lǐng)口，然后裝作嚴厲地說道：“以后要好好吃藥。我最喜歡你了?！?/br>
    聽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句話，但云寧只是想告訴池靳，讓他不用覺得擔心，他最喜歡的就是池靳了，并且現(xiàn)在是，以后也會是。

    池靳被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又覺得這樣直白認真的云寧實在可愛的緊。池靳看著云寧乖巧的樣子，任由云寧幫他穿上風衣，然后笑著在云寧額上印下一個獎勵的吻，說道：“寶貝真聽話，我也最喜歡這么乖的寶貝了?！?/br>
    云寧聽到了池靳的夸獎鼓足勇氣，拽住池靳的領(lǐng)子，在池靳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親完就紅著耳尖移開目光，遲疑躊躇地小聲問了句剛才就想問的話：“抱著我就能睡好…是真的假的啊……”

    “真的，寶貝比安眠藥還好用?！背亟嗔巳嘣茖幫t的耳垂，用帶著蠱惑意味到聲音說道，“比如昨晚就睡得很好?！?/br>
    云寧看著池靳溫柔認真的眼睛，忍不住彎起唇角。池靳不會騙他的，即便再讓他覺得難以置信，他也會相信池靳。而且如果抱著他就能睡好，那么他以后就有理由天天跟池靳一起睡覺了。

    云寧把一旁的公文包遞給池靳，做出“我是為了你好”的表情，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嚴肅說道：“那以后都一起睡覺吧，這樣你就能睡好了。”

    池靳怎么會不同意，接過公文包又在云寧額頭上吻了吻，也不揭穿云寧的小心思，帶著笑意說道：“好，以后都和寶貝一起睡?！?/br>
    “差點忘了…”云寧小聲嘟囔了一句，拿起茶幾上的小藥盒放進池靳風衣兜里，才繼續(xù)說道，“藥盒里面是三天的量，要記得好好吃藥。還有煙也不許多抽。不許亂發(fā)脾氣，要開心一點，我會在家等你回來。路上小心一點，要早點回家……”

    云寧發(fā)現(xiàn)自己有好多想說的話，一點也不想讓池靳去上班，明明以前恨不得讓池靳天天應(yīng)酬加班，現(xiàn)在卻只想讓池靳再多陪他一會。

    池靳像是知道云寧舍不得他走一樣，彎下腰淺嘗輒止吻了吻云寧的唇，把云寧抱進懷里安慰道：“好好好，我知道寶貝舍不得我，我會早點回家的。想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無聊的話電腦手機都在書房。寶貝是不是最聽話的？”

    “rou麻…”云寧感覺自己的臉正在發(fā)燙，轉(zhuǎn)過頭推開池靳說道，手卻依舊緊拽著池靳的衣角，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像在等什么一樣，“快去上班，要遲到了?！?/br>
    看著云寧的舉動，池靳也知道云寧在等什么，忍住笑拉起云寧牽著他衣角的手捏了捏，說道：“寶貝是最聽話的。想我了一定要打電話，我走了。”說完又把云寧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才拿著公文包出門。

    云寧一直盯著池靳的背影直到池靳走出家門，在原地發(fā)呆了幾秒鐘又跑到落地窗旁邊，看著池靳從車庫倒車出來，看著池靳慢慢從他的視線離開。

    偌大的房間一瞬間空得可怖。

    地毯在池靳走前被加熱到適宜的溫度，整個房間里都是暖洋洋的，玻璃阻斷了窗外的寒風。深冬的九點，云層依舊是灰沉沉的，只有霧靄在城市間徘徊。厚重的窗簾遮擋出陰影，云寧靠著沙發(fā)坐在地毯上，看著窗外發(fā)呆。

    被池靳圈養(yǎng)的三年里，云寧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發(fā)呆和睡覺。他被池靳養(yǎng)在這個郊區(qū)別墅里，池靳的公司在市區(qū)內(nèi)，所以其實他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他再怎么討厭池靳，其實心里都會珍惜和池靳在一起的時間。

    一個人總是不得不面對整個房間的孤獨，空蕩蕩的，撲面而來直到他窒息。時間會被細碎地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漫無目的地漂浮，只有池靳在的時候，時間才會重新組合起來，流逝的特別快。只有池靳，才能讓他有被需要的活著的感覺。

    周圍是再熟悉不過的環(huán)境，細致溫馨的裝修是池靳一點一點設(shè)計的。柔軟的法蘭絨沙發(fā)和窗簾是相稱的顏色，知道云寧懼冷，地毯會在每年冬天鋪上，定期清理。外面的庭院養(yǎng)著各種花草，院子里還有石池養(yǎng)著魚。只是再怎么精致，這里也不過是個精心設(shè)計的鳥籠而已，養(yǎng)著主人最疼愛的鳥。

    連云寧都有些質(zhì)疑自己，真的有勇氣繼續(xù)面對以后漫長的孤獨嗎。

    云寧知道，他和池靳最大的矛盾分歧就在這里，就算現(xiàn)在再怎么甜蜜，彼此都對這個問題回避，都不可避免地要面對。池靳控制欲太強，會不顧他的想法偏執(zhí)的把他鎖起來，而他的自負，不愿意只依附池靳而活。云寧搖了搖頭，把腦子里那些不太靠譜的想法甩了出去。

    想起來自己昨天準備要查的東西，云寧打起精神，才站起來走到書房打開電腦。

    云寧用的是池靳放在書桌上的電腦，工作用的已經(jīng)被池靳帶走了。云寧看著屏幕上的開機密碼，想都沒有想就把自己的生日輸了進去，果然解開密碼。云寧看著簡潔的桌面，一副強迫癥患者的整潔，心里冷笑著對池靳這種老男人表示不屑。

    打開瀏覽器，干凈得連個歷史記錄都沒有。云寧在搜索引擎中查了一些關(guān)于池靳神經(jīng)衰弱和躁郁癥的資料，以及自我調(diào)節(jié)的方法，云寧覺得自己身為池靳病因中的一大要素實在有必要了解這些。查完之后云寧才松了口氣——看來池靳的病還沒有那么嚴重。

    云寧把關(guān)于池靳的各種都查了個遍后又保存了下來。查到“皮膚饑渴癥”時還忍不住紅了紅臉。云寧覺得他也可能是被傳染了皮膚饑渴癥，關(guān)鍵是這個病偏偏還只對池靳一個人發(fā)作。

    又查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云寧就忍不住翻了翻池靳電腦里的文件。在一個命名“資料”的文件夾里，他翻到了一個用他的名字命名的文件夾。云寧看著這個文件夾，感覺自己打開文件夾的手有些顫抖。

    連密碼都沒有，赤裸而光明正大得刺眼。

    文件夾里是他的所有資料，從小到大詳細得驚人，有些甚至連他自己都忘記了。云寧看著自己的所有資料池靳都這樣詳細地掌握，忍不住咬住下唇。他并不覺得池靳這樣做有什么不對，池靳也并不可能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在身邊。只是這樣赤裸地被一個人了解，總讓他感覺不安——不過幸好那個人是池靳。

    旁邊還有一些池靳拍的照片視頻。有的是他們之前一起拍的，有的是池靳后來偷拍的，或者是在監(jiān)控里截的圖?？吹竭@里云寧又有些羞恥和不知名的甜意，忍不住慶幸幸好沒有zuoai時候的視頻照片。

    云寧繼續(xù)看著這些照片，耳尖有些泛紅。照片視頻陸陸續(xù)續(xù)地從兩年多前他們認識直到現(xiàn)在，他沒想到他在池靳心里已經(jīng)重要到這個地步了，重要到連池靳都會用照片和視頻這種方式來記錄。

    池靳真的很喜歡他。云寧也擔心過是不是只有上輩子已經(jīng)囚禁他三年之后，池靳才對他用情那么深的。但是云寧看著這些照片視頻，突然覺得池靳也許比他想象的，更早的愛他了。

    云寧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讓池靳這么喜歡他，他從來沒有為池靳付出過什么，甚至只會單方面的索取。但是偏偏池靳就對他好得無以復(fù)加。云寧從來不信會有一見鐘情，會有人甘心付出不求回報甚至也不太相信愛情這回事，可池靳就是這樣的。

    他這塊石頭，被池靳捂了整整三年才捂暖。

    云寧覺得自己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了，甚至覺得也許很久以前他就已經(jīng)開始喜歡池靳了吧。只是他不相信池靳喜歡他而已，是他的自卑讓他不信任池靳。

    看完所有的照片視頻，云寧關(guān)上文件夾，臉上的溫度還沒有退下去，慶幸著幸好他重生了，不會再讓池靳的感情無謂地付出，同樣不會再讓池靳重蹈覆轍。

    想到這里云寧就突然充滿動力，在書架里找到了一個空白的筆記本，開始做關(guān)于池靳的筆記。

    一做起正事云寧就冷靜下來了。查到的關(guān)于神經(jīng)衰弱和躁郁癥的信息太過冗長，云寧就把這些信息簡化成更精簡易懂的內(nèi)容寫在首頁，后面是關(guān)于這些病狀的具體自我調(diào)節(jié)方式，分類的標注好。里面還有云寧根據(jù)池靳狀況寫的一些標注和注意事項，藥物控制的具體內(nèi)容。

    云寧把這些藥物的服用量次數(shù)記得清清楚楚，后面跟著記錄了藥物的后遺癥注意事項。中間空了一部分，當做是池靳病情的觀察筆錄。

    關(guān)于池靳的失眠癥，雖然池靳說抱著他就能睡好，但是池靳說他失眠很多年了云寧還是被嚇了一跳，不放心地又記了失眠的各種調(diào)理方式。云寧不舍得池靳再吃什么安眠藥，只能記了幾個有安眠作用的藥膳，打算做給池靳吃。

    云寧總覺得還是不夠，好像比起池靳為他付出的還是少很多。他不僅只是這樣在池靳身邊，卻依舊是池靳的軟肋，他還想用自己重生的優(yōu)勢去協(xié)助池靳。

    在被圈養(yǎng)的幾年里，云寧并不是處于一個消息閉塞的狀態(tài)，相反，因為太多的空閑時間，他比一般人更多的了解社會變化。云寧把幾乎自己知道的所有，做成一個時間軸，悉心記錄下來。雖然涉及經(jīng)濟領(lǐng)域并不多，但幾次重要的波動都有記錄，他相信池靳更能利用好這些。

    做完這些，云寧已經(jīng)是盯著電腦屏幕三個多小時了。懶懶地伸了伸懶腰，云寧拿起一旁的手機，正好看見池靳發(fā)給他的短信。

    [寶貝，少盯著屏幕，注意休息眼睛。]

    [——池靳]

    云寧看著短信忍不住笑了起來，心里軟乎乎的像塊軟糖一樣。池靳也肯定是一直看著監(jiān)控畫面才這么說的。

    回復(fù)了一句“你也是，記得吃午餐”，云寧抿著唇，又來來回回把這條短信看了幾遍，說服自己不要像個青春期高中生一樣，又怎么樣也不舍得刪，才揉揉眼睛，定了兩個小時的鬧鐘，準備在書房再貪睡一會。

    總裁辦公室里。

    池靳看著監(jiān)控畫面，云寧正翻看著他收集到的關(guān)于云寧的資料和照片。文件夾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他不希望對云寧有任何隱瞞，也不想克制自己隱藏自己的控制欲。

    池靳還是有些緊張，因為云寧一直抵觸他在房間各處都安裝了監(jiān)控，還因為這件事跟他大吵一架。不過又看著云寧好像在臉紅的樣子，池靳才松了口氣，恨不得現(xiàn)在就下班把云寧抱在懷里好好親親他紅透的耳尖。

    等池靳開完早會回來，就看見云寧正低著頭抄錄著什么，放大才發(fā)現(xiàn)云寧正寫著關(guān)于他病癥的信息，后面還有用彩筆做的各種注意事項和治療方法。

    池靳心里又好笑又感動。他身體狀況他心里很清楚，根本算不上嚴重，只是云寧這樣放在心上的認真又可愛極了，心里那處柔軟的角落盡數(shù)被云寧霸占著。

    云寧寫字的時候總是后背挺得筆直，坐姿端正得跟一年級的小孩子一樣。握筆姿勢標準，寫字飄逸有力，緊抿成一線的嘴唇和垂著的眼睫都看起來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

    云寧不僅記下了查到的東西，還根據(jù)池靳的狀況在后面寫了自我調(diào)節(jié)的方法，有的地方不清楚還特地做了標注準備問池靳。池靳看著云寧這樣認真的樣子，柔著目光，很沒有身為總裁的自知之明，用上午難得的空閑時間，把云寧想問的整理好，準備等回到家，讓云寧一個吻換一個問題。

    池靳了解云寧性子，看起來冷靜又淡漠得不行，其實跟個小孩子一樣死倔，容易鬧脾氣，也很容易哄。一但想對誰好了就不會松手，無微不至地什么小事都放在心里，認認真真一件事一件事地去做——他喜歡死了云寧這股認真勁。

    又過了幾個小時，池靳忍不住放下手里正看著的財務(wù)報告，去看云寧正在干什么。發(fā)現(xiàn)云寧依舊在書桌前寫著什么，心疼地又給自家寶貝發(fā)了短信提醒，滿意地看著云寧乖乖去午睡，收到云寧的回復(fù)才繼續(xù)完成今天的工作。

    [你也是，記得吃午餐。]

    [——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