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還沒到元宵節(jié)就開學(xué)了，我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家，心里揣著整個新年里父親賜予我的關(guān)愛與心疼，雖然不舍，卻還是幸福滿滿。

    到了宿舍發(fā)現(xiàn)果不其然室友還沒返校，這會兒更加羨慕起學(xué)校離家近的同學(xué)了，可以和家人多待一會兒，多好啊。正想著，室友就發(fā)來消息說明天上午上課前才來，還說要給我?guī)禺a(chǎn)。我笑著回了個好。

    長途奔波實在困倦，我放任行李箱擱在角落，隨意收拾了一下床鋪就開始睡覺。醒來時正好下午四點，打算洗個澡再點個外賣，這一天就算對付過去了。

    關(guān)掉熱水正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浴室門被突然推開。

    “哈哈，沒想到吧，你大爺我今天就回來啦！”室友夸張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他尷尬地笑道，“哎呀，抱歉抱歉，沒想到你在洗澡。”可能是男性比大小的習(xí)慣作祟，說話時他的視線掠過我的腿間，他好像愣了一瞬間，又好像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我不確定他發(fā)現(xiàn)沒有。我姑且以為他沒發(fā)現(xiàn)，假裝自然地放下毛巾，手臂下垂，略微彎曲的手肘使手上的毛巾剛好擋住那里。

    他識相地關(guān)門出去了，我松了一口氣，雙腿發(fā)軟地蹲在地上。事情不會那么糟吧，之前上學(xué)我都小心翼翼從未被發(fā)現(xiàn)，難道成年后在這么獨立的大學(xué)生活里居然要暴露了嗎？我試想過事情敗露后可能發(fā)生的事，但我不敢揣測人心究竟會如何發(fā)展。他到底發(fā)現(xiàn)沒有?

    我穿上睡衣出去時，室友坐在桌前擺弄著一堆東西，好像真的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喏，給你帶的特產(chǎn)，趕緊吃吧，放不了太久?！蔽乙娝砬樽匀?，也就放下心來，坐到他桌前跟他一起吃了起來。

    半飽未飽之際，室友一句話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氣氛，“你……是不是發(fā)育不良??？怎么那么……額，不太大的樣子?！?/br>
    我手上動作停頓了一瞬，心里想的是，幸虧只是覺得我發(fā)育不良，沒有想到別的可能性，我正想編個什么身體不好的理由回答他，又聽他說：“你好像沒長蛋蛋，你不會是……雙性人吧?”

    我霎時渾身僵硬，嘴里尚未嚼爛的食物被我囫圇吞下，在嗓子眼卡了幾秒才咽下去。嘴里應(yīng)當(dāng)還殘留著食物的香氣，我卻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室友見我表情就知道事情正如他所說，他嘴角掛上了戲謔的表情，“真的?。恳郧拔矣幸粋€女朋友是腐女，我看過她看的，那會兒我還覺得怎么會有人想出雙性人這么個東西來，沒想到真的有啊。??！對不起，我不是罵你。”

    我琢磨不清他的想法，他看起來好像就只是發(fā)現(xiàn)新奇事物一樣的驚訝和好奇，但就算是這樣，我也找不出什么話來回應(yīng)他的任何一句，這個秘密實在是沒給我留下什么好印象。

    “好啦好啦，看把你嚇得，我不會告訴別人的?！?/br>
    我不是十分信任這個說法，但目前也只能回一句“嗯，謝謝”。

    28

    夜里關(guān)了燈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想著室友不會回來就沒鎖門，就這么一次怎么就被撞上了呢？他到底為了什么要騙我明天才回，為了制造驚喜?難道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想要確認(rèn)一下?各種猜想在腦中揮之不去，眼皮沉重，腦袋卻無比清醒。

    對面的床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揣測著對方是不是在心里肆意評價我的身體，卻沒想到他正幻想著我的身體自瀆，要是知道，我也能早一點有些心理準(zhǔn)備和預(yù)防措施。

    這個夜里總之睡得不是很好，夢里盡然是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我聽到大表哥用他好色又粘膩的聲音問我“舒服嗎”。

    比我大一歲的鄰居哥哥說要教我一個好玩的游戲，將手指塞入了我的腿間。我在睡夢中蹬了蹬腿。

    二表哥和我玩過家家，我躺在床上乖乖地按他的指示扮演mama，而他扮演爸爸。

    堂哥也知道我是雙性人了，他也要跟我玩過家家，我已經(jīng)會玩了，自己安靜地躺下，堂哥胡亂地進(jìn)出兩下后跑出了屋，好久也沒回來。

    同班同學(xué)說要帶我去采蘑菇，他指使我騎在他身上“采蘑菇”，我不會，他嫌棄我，我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這些人的臉模模糊糊，帶著朦朧的黑色霧氣，瞧不真切，卻又切實的能讓我知道他們各自是誰。二表哥的臉是唯一清晰的，他與我軀體相貼的場景換了一幕又一幕。畫面定格在臥室門后，他輕巧地脫下我的褲子，將我推靠在門上，他的身旁站著一個比他瘦點的男生，據(jù)說是同學(xué)。

    “上吧，他很乖的，不會說出去。”這句話曾經(jīng)在我的腦海里回放了無數(shù)遍，再一次響起時我竟還能清晰地記起它的語調(diào)。

    瘦個兒男生怯怯地靠過來，他雙手撐著門，不敢摸我，屬于少年的尚未發(fā)育完全的柔軟下體在我的女性器官口磨蹭，他嘗試著進(jìn)入，卻又在剛沒入一個頭時整個人抽離，又變回怯生生的模樣，縮回離我半米遠(yuǎn)的地方。窗外烈日炎炎，肌膚上出了一層薄汗，知了吵個不停，表哥幾不可察地冷笑了一聲，他嘴里嘟囔著“看著，就這樣”，說著他的身體就貼上來進(jìn)入了我。我只靜靜地站著，不說話，不反抗，年幼的腦袋瓜從來不知道這是一場名為強(qiáng)jian的犯罪。

    身體從來沒有受過傷，這些哥哥說到底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jì)，那些性器于我而言不過是一坨綿軟的rou，帶著人的體溫的有著惡心觸感的rou。夢里，這軟綿的觸感被放大，好像有一只肥碩的毛毛蟲在腿間不停蠕動，心里直犯惡心。

    夢的最后是無盡的漆黑，我渾身赤裸地跌坐在地，不知從何方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舒服嗎”，“你當(dāng)mama，哥哥當(dāng)爸爸好不好”，“你怎么連這個也不會”，“不要告訴姥姥”，“要有福同享知道嗎”，“上吧，他很乖的”……最后一聲“怪物”壓過所有聲音，在空曠的黑暗里不斷回響。

    我驚出一身冷汗，眼睛猛地睜開，窗外是灰蒙蒙的清晨。那女人冷漠又嫌惡地叫我“怪物”的表情在腦海里浮現(xiàn)，腿間還殘留著軟rou的觸感，這是我所度過的最糟糕的一個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