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夏杉-驅(qū)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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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一切被生活磨礪得有些褪色,就像記憶中陽光下的那本書,書脊一點點被曬得斑駁,而書頁也開始泛黃。時間是一個抽象的概念,長度未知,意義待定。不知道是誰放在花瓶里的花已經(jīng)干得發(fā)脆,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它死透了,但卻依然保持著活著的樣子,就像它的名字——勿忘我。 一切都可以忘記,可是那個黑暗中帶著恐怖卻甜美氣息的人卻不會有任何褪色,反而在腦海中的聚光燈下愈發(fā)閃耀,從軍營回來之后似乎畢生的目的就只剩下等那個人回來。睡眠變成了一種奢望的美好,呼吸卻變成了刀尖上赤腳的舞蹈。酒精是一種特別的東西,把裸露的傷口浸泡在酒精里是冰冷的刺痛,可把思維放進酒精里就是麻木與歡愉。有人來過,把他拉去醫(yī)院,但除了開出來一堆莫名其妙的藥物之外,什么用都沒有。止痛片沖在酒里,就上幾片安眠藥就有可能把自己再送回醫(yī)院去,可是想想還是算了,不想去打擾那些人。 龜縮在自己的世界里有自己的好處,除了每天要打開電腦cao心一下工作,其他時間都可以放任自己浸泡在酒精里。有一天突然看到歐陽夫夫的事情,好像他們終于公開了……真好。侯文他們也去找自己的愛人了……真好。我……真好。不知道有什么要開心的事情,但好像就是很開心的樣子。 家里堆滿了酒瓶,不想去丟,就請人來打掃。不想吃東西,不想工作,鐘點工每天來打掃衛(wèi)生就是唯一的鬧鐘。天亮了,那就應(yīng)該醒著;天黑了,那就應(yīng)該去睡覺,如果睡不著,就去開一點安眠藥,然后再拒絕住院治療。世界是混沌的,或者說是混亂的,亂糟糟的生活。 有時候覺得這樣過下去就挺好的,可那天的一聲巨響打破了混沌的生活。那個名為父親的人突然帶人破門而入,窗簾被拉開,一切應(yīng)該在陰暗處發(fā)霉腐爛的東西突然被陽光照射,發(fā)出被炙烤的聲音。有人在耳邊嘶吼著,指著地上的性愛玩具,眼前瓶子里的白色的藥片滾落一地,還有幾瓶酒被打碎,是熟悉的,熟悉的酒香……下一秒,有人扯著脖子上的項圈把這具被侵襲得千瘡百孔的身體拖到屋外,從門前的樓梯上滾落了下去,一身的青紫,但心情卻好了很多——果然來自旁人的痛苦比來自自己的要好得多。 似乎有人在警告自己什么,像是一頭被搶走獵物的雄獅,抖動著自己的鬃毛,周圍陌生的人面目不清,卻無一不勾勒著譏諷的笑意,還有一個女人,低聲哭著卻不敢去阻攔那頭狂怒中的野獸。胃里突然有些惡心,伸手摸向腦后,觸手黏膩溫?zé)幔苫蟮乜粗稚系男杉t顏料,癡癡地笑著,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在周圍人震驚的眼神和一聲刺耳的尖叫中陷入黑暗,最后一個念頭是,原來血是甜的。 從醫(yī)院醒來的時候,那種腦中的暴躁又開始叫囂,剛準(zhǔn)備坐起身來,突然一陣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涌上來,只好趴在床邊開始干嘔。 “醒了?看來不會變成植物人了?!币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旁邊突然笑了一聲,聲音里十足的嘲諷,但卻沒有之前那些模糊面孔眼中的厭惡和蔑視。 “這是哪?”惡心的感覺還沒有褪去,但實在是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來。 “地獄,十八層的那種。”白大褂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一陣接一陣的惡心和眩暈在腦子里晃動著,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泡在酒精里了,感謝自己功能強悍的肝,之前混沌的思路已經(jīng)逐漸清晰——自己似乎是被趕出家門了。病房是單人的,旁邊扔著幾個行李箱。想要起身去看一看自己的“資產(chǎn)”還剩下些什么,可才向床下探去就摔下了床。受到震動的大腦又開始瘋狂的暈眩起來,耳朵里似乎也有一個壞了的音響在尖鳴著。眼前一片模糊中有人疾步跑進來,隨后幾個人一起把這具身體扶上了一張床,而后又是靜謐的黑暗。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手腳都被綁在了床欄上,白色的寬布帶微微泛黃。 “歡迎回到地獄?!卑状蠊拥穆曇舭殡S著儀器的“滴滴”聲響起。 “為什么綁著我?” “你不喜歡么?” “放開我?!庇昧暝灰?guī)律的飲食和酒精早就掏空了這幅脆弱的身體。 “不行,說了是地獄。” “你是誰?” “你的主治醫(yī)師,你叫我陸……??!請叫我路西法大人!”白大褂的聲音帶著十足的笑意。 “你tm先放開我!” “你猜我放不放開你呢?”白大褂雙手抱胸,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十足的欠揍?/br> “……神經(jīng)病?!?/br> “嗯,你是精神病,我沒病??雌饋砟憔耦^不錯,沒死就行,我先走了……對了,鑒于你的醫(yī)藥費沒人給你付,也沒人給你請護工,所以為了你自己的這條賤命我建議你別鬧騰了?!卑状蠊油蝗蛔叩浇埃p輕撫摸著病人蒼白的側(cè)臉,一直滑到脖子,輕輕點了點,“就算你不要這條賤命,也要給你主人留著吧?嗯?” 震驚壓過了靈魂深處的狂躁和眩暈的不適,被人窺破內(nèi)心最深處的隱秘,慌亂和羞恥融合成了憤怒,“你在胡說什么?” 白大褂大笑著離開了病房,并從外側(cè)重重地關(guān)上了房門。 之后幾天,這個醫(yī)生都沒有出現(xiàn),日常起居是幾位護士在幫忙打理。從護士們口中倒是打聽到了這個醫(yī)生的名字,陸斐。這位是醫(yī)院出了名的毒舌,但卻是個實打?qū)嵉暮w醫(yī)學(xué)博士,在醫(yī)院聲望很高。至于他過分年輕的年紀(jì)——15歲上的大學(xué),有什么問題么? 行李被放在房間的一邊,用“路西法大人”的話說,就是浪費醫(yī)院空間、浪費醫(yī)療資源、影響醫(yī)院整體環(huán)境的一坨垃圾,然而這位地獄的所有者卻并沒有出手去把這堆垃圾丟出去——相反據(jù)護士們說,是這位脾氣古怪的陸醫(yī)生親手幫他把病房里扔了一地的行李打包收拾好的。新來的實習(xí)護士還悄咪咪的跑過來打聽自己和這位大魔王是個什么關(guān)系,能讓這位魔王親自看護并且還替他墊付醫(yī)療費,可自己怎么可能答得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