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生日(3)
顧宸之的話,把柳綿夏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愣在當場,驚愕道:“為什么?” 顧宸之:“沒有為什么,就是想出去看看?!?/br> 柳綿夏的眉頭蹙了起來,“家里不好嗎?海上很不安全……” 顧宸之偏過頭去不看柳綿夏,只道:“你曾跟我講過,海的另一邊還有許多國家,有紅頭發(fā)藍眼睛的人,還有許多天楚國里沒有的東西,比如那棉花不就是從西域帶回來的嗎?我只是想去看一看,再幫你尋找你想要的作物種子。” 不知道為什么,顧宸之的這番話,明明應該是向往遠方的少年人雄心壯志的話語,可柳綿夏,卻從顧宸之的聲音中,聽到了悲涼。 宸之……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想要放逐自己嗎? 柳綿夏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被顧宸之打斷了,顧宸之轉過身來,露出大大的笑臉,“哥,你想不要急著勸我,咱們也暫時先不要談這件事情了,還是開開心心去買東西,然后好好的給你過生日,有什么話,咱們過了今天再說吧。” 柳綿夏看著顧宸之的笑臉,不知為什么心里很慌亂。 今天顧宸之所做的事情,細細想想,就好像是在享受生命的最后一天。 總讓柳綿夏有種感覺,他的生日過后,顧宸之就會消失。 顧宸之拉了柳綿夏出飾品店,柳綿夏想阻止顧宸之出海,卻始終都沒法說出口,顧宸之就像有預感似的,每次柳綿夏想提這件事情,就已經(jīng)先被顧宸之用其他的事兒給堵回去了。 后來顧宸之帶著柳綿夏坐上了馬車。 車廂里,顧宸之拿出了一條絲巾,“哥,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但是先不能告訴你是哪里,所以要把眼睛蒙起來,厲大哥他們這會兒應該是已經(jīng)先走了,大家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只是那地方有點兒遠,你要是累了,就在車上瞇一會兒?!?/br> 柳綿夏驚詫地睜大眼睛,“你們是什么時候安排的,我都完全不知道!” 顧宸之一笑,“讓你知道了,那還能叫驚喜嗎?哥,你轉過去,我?guī)湍阆瞪稀!?/br> 柳綿夏乖乖讓顧宸之蒙上自己的眼睛。 車廂里放著暖爐,狹小的空間里暖融融的,柳綿夏逛街幾乎走了一上午,剛才又在街上吃了一點兒小吃,肚子飽飽的,馬車搖搖晃晃,眼睛又看不見,在這樣的氛圍中,柳綿夏有點昏昏欲睡,沒過多會兒,他的眼皮就打起架來。 顧宸之就勢攬住柳綿夏的細腰,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柳綿夏也沒有矯情,靠在自己的親弟弟身上睡個覺是很正常的嘛,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睡著了。 顧宸之聽著臂彎里的人兒發(fā)出淺淺的呼吸聲,幾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側頭看去,心里又甜又苦,下腹還火燒一般地痛。 他在這里煎熬,這人倒好,就這么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不知道在他身邊,才是最危險的嗎? 他的哥哥睡得一臉無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弟弟心中有多少可怕的想法。 顧宸之的目光落在柳綿夏紅潤的唇上,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渴望,他的喉結動了動,很想吻柳綿夏,卻又怕吵醒他。 顧宸之克制住心底瘋長的欲念,視線貪婪地描摹柳綿夏秀美的面容,就像是要把這面容,深深地刻于腦海中一般。 他的長相,和哥哥是有一點相像的。 眼睛都是雙眼皮,只是哥哥的眼尾微微上翹,眸光流轉間便是不自知的風情,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便閃閃發(fā)光,叫人想把那笑容收藏起來,只是現(xiàn)在,那雙靈動的眸子,被絲巾遮住了。 他們的鼻子是最像的,都是一樣的鼻梁高挺,只是哥哥的鼻子小巧一些,嘴巴則是最不像的,哥哥的唇線條清晰,豐潤飽滿,總讓他忍不住想親上去。 顧宸之的視線劃過柳綿夏纖巧的下巴,又掠過精巧的喉結,再往下,便被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 顧宸之猛地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馬蹄聲踢踢踏踏,柳綿夏小睡一場,慢慢被車子搖醒了,他打了個哈欠,想揉眼睛,才想起來自己的眼睛還被蒙著。 “喝口水?!鳖欏分m時的遞上來一杯水。 柳綿夏咕嘟嘟喝了幾口,整個人才算是清醒了。 顧宸之又道:“快到了。” 柳綿夏也不問這是去哪里,反正問了顧宸之也不說,便懶洋洋地靠在顧宸之肩膀上。 果然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顧宸之先跳下車,再拉著柳綿夏的手,護著他下來。 “小心腳下,有臺階,這邊,右轉?!?/br> 柳綿夏什么都不見,只能按照顧宸之的提示一步一步走。 這里是一坐莊園,莊園屬于蕭佑恒,是親王別院的規(guī)格。 這個莊園的位置,離晉陽城并不算近。 之所以選在這里建莊園,是因為這莊子里有溫泉。 這才是柳綿夏的幾個男人們一致決定要給他的驚喜——泡溫泉。 要知道,這年月的溫泉可不好找,能在溫泉上建莊子的,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這莊子修得非常精巧,前院四面回廊,穿過中間的垂花拱門,又是一個院子,過了這個院子,便能聽見汩汩的水流聲了,再往里走,入眼的是一座水榭,那水榭旁,就是一池冒著氤氳霧氣的溫泉。 因為柳綿夏看不見,顧宸之帶他走得慢,這會兒才剛剛走過了一道回廊。 越是往里走,顧宸之的心就越痛。 嫉妒叫人發(fā)狂,他的心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噬一般,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他要把自己的心尖上的人,送到別的男人們懷里。 那些男人們,會抱他,會吻他,會撫摸他,還會占有他! 而顧宸之,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外面苦等著,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象著心上人被別的男人占有的畫面。 越想,越是嫉妒。 顧宸之忽地停下腳步。 柳綿夏遲疑著問:“是到了嗎?” “哥,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叫厲大哥他們過來?!鳖欏分穆曇艉茌p,柳綿夏甚至覺得有些縹緲,“別怕,這里都是護衛(wèi),沒有外人。” “嗯。”莫名的,柳綿夏心里有點兒不太踏實,但他還是乖乖點點頭。 接著他便聽見了遠去的腳步聲。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來了。 柳綿夏不由嗔道:“你們到底要干什么啊,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 來人沒有答話,他站在柳綿夏的面前,抬起微微顫抖的右手,他本想摸一摸柳綿夏的臉,猶豫了少許,最終還是放下了手。 柳綿夏不由催道:“你是誰?說話啊,為什么不說話?是卿卿,還是阿辭?” 這話似乎刺激到了來人,柳綿夏的話音剛落,唇就被堵住了。 對方的呼吸很急促,很灼熱,明明動作很急切,可是唇貼上柳綿夏的唇之后,卻只是輾轉碾壓,連舌頭都沒有伸出來。 柳綿夏只以為是家里哪個男人在跟自己玩情趣,故意逗自己玩兒,他也不惱,心底暗笑一聲,張開嘴主動把舌尖探了出去,恰恰舔進了對方的唇縫中。 這一下卻仿佛是把那人嚇到了,他驟然退離,猛地捂住了唇,低低的、壓抑至極的,咳嗽了兩聲。 柳綿夏不明所以,只笑著問道:“怎么了?跑什么?難道你們的規(guī)定是不準我主動?” 來人沒有說話,柳綿夏便小心地往前邁了一步。 就在這時,有個聲音傳來,清清冷冷的,一聽便知道是楊珺卿。 楊珺卿道:“別動,夏兒?!?/br> 柳綿夏高興道:“卿卿?你才剛來,那親我的是誰?阿辭還是睿哥?” 楊珺卿道:“夏兒猜一猜,先不要說出來,等一會再告訴我答案?!?/br> 隨著楊珺卿的走近,顧宸之驚慌地看著他,臉色發(fā)白,猶如被判了死刑的囚徒,他的手無力地垂下來,不再捂著唇,只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楊珺卿。 楊珺卿看清顧宸之的臉時,眸子卻微微縮了一下——顧宸之的唇邊有血跡。 是他剛才,咳出來的。 用情至深,郁結于心。 楊珺卿暗嘆一聲,朝顧宸之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離開。 顧宸之這才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手心里的血跡。 他擦了擦嘴唇,盯著手心怔忡半晌,終于提起腳步,悄無聲息地走了。 柳綿夏對此毫無所覺,楊珺卿已走到了他的身邊,他便拉住楊珺卿的衣袖,語氣輕快地說:“剛才的人是阿辭對不對?睿哥才不會逗我玩,阿辭,你別躲了,快出來!” 楊珺卿眸光深邃,抬手輕輕撫了撫柳綿夏的臉,低聲道:“他已經(jīng)走了?!?/br> 柳綿夏:“哼,等下看我怎么罰他!” 楊珺卿低頭吻住他的唇,吻得格外細致,仿佛是某種獸類要覆蓋掉自己地盤上被入侵的標記。 濕熱的舌尖舔過柳綿夏的唇瓣,像是在品嘗甜美的花瓣,繼而挑開唇縫探進去,將柳綿夏口中的蜜汁勾出來,緩慢地舔舐一番,便退了出來,并沒有再深入下去。 柳綿夏卻已被吻得氣息不穩(wěn),臉頰微微發(fā)紅,甚至身體都涌出了渴望。 柳綿夏軟軟靠在楊珺卿懷里,楊珺卿便攬住他的腰,帶著他向后方的溫泉走去。 “走吧,”楊珺卿說,“他們都在等著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