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長期的話，是一種更穩(wěn)固的關(guān)系，也會有固定的規(guī)矩吧？您可以管束我，我肯定會認真聽話。”陸崖覺得自己說的話太蹩腳，但還是強迫自己繼續(xù)說下去：“管教說不定能讓我變得更好呢……”

    裴景行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你想得很簡單。”

    陸崖看著裴景行，覺得有塊石頭堵在喉嚨。只是男孩的眼神太過委屈，眼眶還紅紅的，讓人覺得可憐。

    “不合時宜的管教不會讓你變得更好，只會成為你的拖累。我們對彼此的了解都不深，這樣沒有磨合的關(guān)系，強加規(guī)矩限制，很容易破裂?！迸峋靶袩o奈地看著男孩道：“其次，我是個喜歡重度的主，目前和你的實踐，都沒有真正達到過我的標準。最重要的一點，長期關(guān)系不僅意味著你要隨時服從，坦誠，還需要你的信任，甚至觸及你的隱私。我想你并沒有完全做好準備?！?/br>
    “我能，裴老師……”

    “還有，”裴景行突然湊近，他的眼神透過玻璃鏡片，在陸崖臉頰上打量了一遍，而后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可沒說過我不碰大圈?！?/br>
    陸崖又一次愣住。

    小圈是單純sp，大圈涉及sm，這些陸崖還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想到，看似禁欲的裴景行竟然不是止步小圈。一時間，準備好的話語被堵在了心口，不知該說些什么。

    “好了，我就當你沒說過?！迸峋靶行χ罅四竽泻⒌暮箢i，把蓋在他屁股上的毛巾拿開，重新走進浴室。

    冷水打濕潔白的毛巾，流水聲在貼著瓷磚的衛(wèi)生間被放大。

    裴景行并沒有危言聳聽，他雖然不算個s，但小圈玩得久了，越界幾乎成了自然而然的事。在愛好上，他并不打算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打算花心思去掰一個對此了解不深的小男孩兒。

    冷水大約沖了半分鐘，毛巾被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拎出來，擰成半干。他打開浴室門，男孩背對著裴景行老老實實趴在床上，放松的雙腿勻稱修長，顯得瘦削，只有臀瓣紅腫得不像話，上面還遍布了竹條的痕跡。

    毛巾被放在紅腫發(fā)燙的臀瓣上，男孩稍微動了動，潮濕冰冷帶著些許刺痛，他默默忍受著，只是深吸了口氣。

    房間安靜下來，裴景行就坐在男孩身邊的床上，低頭用手機回著消息。從陸崖的角度看過去，裴景行的眼鏡反射著一層淡淡的光亮，下頜線條分明而有棱角，不茍言笑時偶爾也讓人懼怕。

    陸崖張了張口，卻什么話都說不出。

    “怎么了？”裴景行放下手機，對上男孩即將閃躲的視線。

    “嗯……裴老師啊，”陸崖猶豫著低下頭說：“我剛剛考慮好了，大圈我也…也能接受?！?/br>
    “具體接受到哪一步？”裴景行問：“捆綁，滴蠟，窒息，穿刺？”

    陸崖聽著只覺得心驚，卻又不肯退縮，兩只手埋在被子里不由自主收緊。

    “你沒有必要接受不喜歡的東西?！迸峋靶姓J真地看著他，“如果你只是戀痛，到這一步，已經(jīng)足夠了。”

    這樣的關(guān)系就像一根橡皮筋，綁得越緊就越容易崩斷，也越容易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在人際關(guān)系上，維持現(xiàn)狀永遠是上策。

    可還不到二十歲的男孩怎么會懂得這些道理？

    陸崖只覺得自己前十幾年不斷在泥潭里打滾，跌撞得性格扭曲，癖好怪異，還彎得像根蚊香。他早習慣了和所有人保持安全友好的距離，哪怕和父母都不會坐下來談心，但裴景行不同，那個男人永遠有辦法讓自己心甘情愿地說實話。羞恥也好，責打也好，讓他痛得忍不住流眼淚也好，這一切都是有溫度的。那是無論家人還是朋友，都不曾給過的溫暖。在這種事上，除了裴景行誰都做不到，于是他太迫切想把這段關(guān)系緊緊抓住。

    “…不夠?！标懷掠媚橆a蹭著被子，埋住了半張臉，悶悶開口：“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一想到現(xiàn)在這些只是暫時的，我就害怕以后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他干脆把整張臉都埋進被子里，幸好自己身后有傷，趴著說出這些話也不算太難堪，“……我怕您不要我?！?/br>
    這才是他真正的原因吧。裴景行聽著男孩帶著鼻音的發(fā)悶的聲音，既無奈又心疼。他想說男孩太年輕，約實踐又不是戀愛，你來我往各取所需，不對胃口再找就是了，哪有什么要不要的。可真當這份小心翼翼的熱忱擺在面前時，他一時間狠不下心開這個口，就見男孩從被子里鉆出來，仰起頭對他笑了一下，甚至露出一顆小虎牙。

    “我說這些是不是太早啦？唉，我心急了。您也不用現(xiàn)在就回答我，但至少……您給我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吧。”他撓了撓頭，仿佛不再是剛剛那副可憐委屈的模樣。要不是眼眶濕潤發(fā)紅，裴景行差點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