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云葉驚鴻
冬獵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祁樓給池安然安排了一個不怎么參與這種活動的家世身份,他費(fèi)了半天勁才記住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的歐家庶出的長子歐藍(lán),雖然是家里年齡最大的公子,但因為不是嫡出身份有些微妙。 十大家族的男子雖都有資格參與,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參加冬獵,池安然就能以歐藍(lán)的身份進(jìn)入冬獵會場圍觀。 獵場的入口熙熙攘攘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基本上都是自己牽著馬匹帶著護(hù)衛(wèi)來的,穿著各式貂皮大氅的男子們聚在一起交談,頗有一股游牧民族聚會的味道。 祁樓和影一左一右跟在自己身后,影倒也算了,他一向低眉順眼的比較低調(diào),長得俊俏也不會讓人多看兩眼,可祁樓那帶著玄鐵面具一臉生人勿進(jìn)的樣子,比池安然這個明面上的主子都顯眼許多。 通體黑色帶金色勾邊的面具看著就很重的樣子,眼眶處有一層薄膜,這樣就不會暴露祁樓那對金色的雙瞳??墒钦f十米就真十米???池安然從準(zhǔn)備混入獵場開始,祁樓就一直貼身跟著,連上個廁所都不準(zhǔn)他自己去。 這位天懸樓樓主很閑嗎?池安然無奈地聳聳肩。 “皇上駕到——” 太監(jiān)拉長了音喊出的話未落,獵場入口的所有人便齊刷刷地跪下行禮,只是他們不像南國那樣是雙膝下跪,而是單膝下跪身體略微鞠躬即可,這還真是跟游牧民族有些相似啊。要不是北國與南國經(jīng)常往來,南國的那些禮儀也傳到了這邊來,也許現(xiàn)在的皇帝還就是個單于。池安然想到那種騎著馬,身上簡單地圍著豹皮的野人形象,差點(diǎn)沒憋住笑。 祁樓見他身體顫抖,表情難以言喻,蹙著眉低聲問:“怎么了,發(fā)病了?” 池安然黑線,這人好像是關(guān)心他,但聽著怎么像是在罵他。 搭得不高的臺子上北國皇帝興致高昂地說著些什么,池安然也沒細(xì)聽,他先往皇帝身旁的那些皇子看了個遍,怎么說以后也得想辦法幫一個,先瞅瞅第一印象如何。 太子云葉燎看起來是個愣頭青,大冷天的就穿了件狩獵的皮衣,皇帝說話的時候他雖然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實(shí)際上眼神卻在看天邊的鳥雀。不出意外的話,池安然估計他正在想今天午飯吃什么好。 二皇子云葉霄和三皇女云葉蓮是雙胞胎,雖然皇女一般不參與冬獵,但云葉蓮似乎躍躍欲試的樣子,云葉霄卻興味索然,結(jié)合他連聽皇帝訓(xùn)話時都沒有松開調(diào)戲身旁丫鬟小手的行為來看,池安然覺得他跟殷浪一個類型,皇位之爭與他算是沒什么關(guān)系。 四皇子云葉流站于皇帝身側(cè)除了太子最近的地方,每當(dāng)皇帝說一句,他便笑著頷首附和,看來是個馬屁精。五皇子云葉風(fēng)卻是缺席了,似乎是抱恙在床,這倒是可惜,往年除了太子,收獲最豐的便是五皇子,若不是太子的面子擺在那,說不定實(shí)際上的收獲比太子還要風(fēng)光。 六皇子云葉驚鴻,唯一一個打破隊形的名字,不由得讓池安然多看了兩眼,那人身形比起其他皇子來說略微消瘦一些,臉色也不太好,六皇子兒時騎馬摔斷了腿,一直到如今都是坐著輪椅。聽聞他的生母是宮中極不受寵的妃子,所以平日雖不會虧待他,也不會多待見就是了。 以上身份信息全部來自天懸樓,不得不說祁樓這工具人挺好用的,就是讓他幫忙的過程有些厚顏無恥。 每次祁樓要是不愿意管他,池安然就扶著額頭說:“你不幫我,我拿不到藥就心里急,我一急病就更加重了,到時候我死了倒霉的還不是你。不說了,我頭有點(diǎn)暈,我暈了。”成功地把祁樓逼得臉色鐵青地甩給他一疊資料。 池安然才不在乎自己的形象,達(dá)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細(xì)看一眼云葉驚鴻,他的長相在北國屬于比較異類的那種,不像大多數(shù)的北國人長得方正硬朗,眉如新月舒緩而長細(xì),眼睛卻是大大圓圓的荔枝眼,黑色的眼瞳里有些空洞。這個長相屬于那種奶狗類型,池安然覺得和他的處境十分違和,這種病美人不是應(yīng)該長得像師父那樣柔和嘛……呸,師父才不是病美人,師父身體挺好的。 就目前來看,感覺太子繼位還是挺穩(wěn)的,這老皇帝很看重冬獵的成績,現(xiàn)在二皇子沒心機(jī),四皇子沒能耐,五皇子沒在,六皇子沒腿。 系統(tǒng):宿主說得也太過分了嗚嗚那可是你的新目標(biāo)呀! 池安然:新目標(biāo)?誰?六皇子? 系統(tǒng):嗯嗯……你剛才看他的時候我就檢測到了! 不由得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影,師父,殷浪,李尋安,柳清河,祁樓,再加上這個云葉驚鴻,整整七個人了,若是全收了,他莫非真要“一夜七次郎”?突然覺得下半身有點(diǎn)涼颼颼的,那玩意兒會不會被用禿嚕皮了? 系統(tǒng):放心啦宿主,等你收集完寶物身體融合好之后,別說一夜七次,一夜七十次都沒問題的啦! 算了算了,傻瓜系統(tǒng)的話當(dāng)不得真,再說他對師父真沒有別的想法啊,師父多好一人啊,就跟自己爹似的,怎么可能對他下手啊。池安然摸了摸腰間的玄天白玉笛。 一番走神之后便發(fā)現(xiàn)北國皇帝已經(jīng)說完了長篇大論,交代此次冬獵為期十五天,獵場內(nèi)有許多可住人的木屋,如果不想住的話也可以在獵場入口處的客棧住下,但那樣的話進(jìn)入獵場到狩獵就會浪費(fèi)一定的時間??傊朐轮?,交的獵物最多最豐盛的人將會得到皇帝的賞賜。 說罷,皇帝也興致勃勃地穿上了護(hù)甲,騎著馬去狩獵了,身后跟著浩浩蕩蕩一排人。 于是所有聚集在獵場入口的人在互相寒暄一番之后便陸陸續(xù)續(xù)地進(jìn)去了。 眼見著太子云葉燎已經(jīng)騎上他的黑色駿馬飛馳而去了,池安然還有些猶豫,站隊這種事兒吧,不能站太早,現(xiàn)在北國皇帝還好好的,他過早地接近太子沒有什么好處……什么深思熟慮機(jī)關(guān)算盡的計劃,他池安然的腦子想不出,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于是拖著步子進(jìn)了獵場,背上背了剛買的弓箭,只不過是裝個樣子,他連拍死一只蚊子都經(jīng)常失手,更別說一箭射中高速運(yùn)動中的動物這么專業(yè)的事了。 方才沒注意,皇子們各自散開狩獵了,云葉驚鴻因為腿腳不便還留在臺上,隨從正推著他下臺階,池安然望過去,與云葉驚鴻波瀾不驚的眼神正好對上,對方只是稍微頷首便離開了。 怎么說呢,云葉驚鴻的眼神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碰上同類的熟悉感。 池安然穿越之前是一個普通社畜,那是他自認(rèn)為。實(shí)際上他畢業(yè)于名牌大學(xué),成績名列前茅,在公司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不喜歡交際,但又擅長哄人開心,不喜歡被人簇?fù)?,但又很受歡迎。 所以他一直跟同事說自己畢業(yè)于普通的大學(xué),是個木訥的人,不怎么會說話,這樣大家才不會老是圍著他。除了幾個很熟的朋友,別人都以為他是個普普通通的社畜,偶然會覺得池安然很厲害,但又被他的伎倆欺騙過去。 不過池安然該得到的東西他一定會要,想要的東西也會不著痕跡地爭取。如果云葉驚鴻真的是和他同類的人,那么他這匹黑馬繼承皇位的可能性也很高。 “我也想去狩獵了?!背匕踩皇栈厮季w,為了裝樣子也是牽來了一匹棗紅馬,如果不算之前被李尋安強(qiáng)行帶上馬的那次,他還沒有騎過馬呢,“影,你去叫張三和李四,讓他倆跟你一起去收拾木屋,我住獵場里面?!?/br> “不是說住客棧?”祁樓并不是很同意,玄鐵面具后的臉色估計并不好看,池安然這廝一天到晚就自作主張! “祁樓,來教我騎馬吧?!背匕踩徊⒉换卮?。 想一出是一出,祁樓早已被池安然氣得麻木,于是伸出手扶住他的身體讓他好爬上馬背。 祁樓也上了馬背,坐在他身后教他如何控制,冰冷的面具偶然碰到池安然的后腦勺,讓他感覺涼颼颼的。 沒過多久池安然便能自己策馬奔騰了,可惜他這最多算是奔出了二十米,便吃了一嘴冷風(fēng),于是停下來慢慢地前行。祁樓走在前面牽著馬走著,池安然覺得自己像唐僧一樣。 繼被形容成毒蛇之后,祁樓又被形容成猴子。如果他本人知道了,臉色可能比那面具還要冷。 一晃過去了兩個時辰,在雪地里不容易發(fā)現(xiàn)獵物,池安然找尋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只腿受了傷來不及逃走的兔子,可能是別人射中了沒找著,被他撿了個漏。 “小兔,別怕,不冷了?!背匕踩恢v箭矢從它身上抽出,隨手便在祁樓身上摸出了紗布為兔子包扎好傷腿,將它抱在懷里摸了摸。 祁樓只覺得莫名其妙,前些天經(jīng)常見到池安然喂兔子給小金,今日他竟然可憐起兔子來? 這只兔子有點(diǎn)小瘦,但是現(xiàn)在大冬天的兔子也不好找么,難得有這么一只野生的,最好再養(yǎng)大一點(diǎn),這樣做出來的麻辣兔頭才夠味兒……池安然美滋滋地想著,懷里這只小兔子已經(jīng)溫順地蹭著自己的衣服了,是不是以為我把你救了?嘛,被我吃了比凍死還是要好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吧? 系統(tǒng):魔鬼,宿主你是魔鬼啊?。?/br> 云葉驚鴻是來撿那只他先前射中的兔子,沒想到看著被別人拿走了,一問屬下才知那是歐家的庶子歐藍(lán),聽聞是個不怎么出門的,不知怎么也來湊冬獵的熱鬧了。 一只兔子而已,他獵不到東西拿去充數(shù)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他竟然替兔子包扎了傷口,似是要帶回去養(yǎng)了似的。歐家竟有如此性格奇怪的人,云葉驚鴻神色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