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航疑惑的反問我：“誰死了？我從未聽說過?！?/br>
    “你都不知道嗎，霍厲延告訴我，他一個朋友在四年前，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流星雨降臨在海城那一天，他說，他的朋友在盤山公路翻了車，我見過那墓碑，卻是沒有名字，今天他又去祭拜了?！?/br>
    沈少航搖頭：“雖然這些年跟霍厲延沒有以前來往密切，不過他的朋友，我多數(shù)都認識，而是就算我不認識，朋友與朋友之間相傳，這么大的事我也應該知道……”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說：“對了，你說到盤山公路翻車，我記得四年前網(wǎng)上還真的有這么一起車禍的報道，不過我不知道那是霍厲延的朋友，死者的信息并未對外公布，不過那起車禍挺慘烈的，聽說尸體都被燒焦了?！?/br>
    本想從沈少航這里問出點什么，現(xiàn)在看來，是什么都問不出了。

    我喝了口咖啡，說：“可可的身世，他已經(jīng)知道了。”

    沈少航一怔，笑道：“那很好，你們一家三口也算是團圓了，也不枉你吃了這么多苦，算是苦盡甘來了，他是不是特別高興，你為他生了這么可愛的女兒?！?/br>
    腦中浮現(xiàn)霍厲延知道可可身世的反應，可真的跟高興二字不沾邊。

    他昨晚是在可可床邊哭，可看起來不像是高興，倒像是感激。

    我盯著手指上他送的祖母綠，苦笑道：“我也以為他會很高興，就算是怪我欺騙他也好，可他……怎么說呢，就是覺得反應太奇怪了，我也說不上來?！?/br>
    沈少航笑道：“男人跟女人的高興表現(xiàn)方式不一樣，男人都是特別壓抑型的，有時候你根本感覺不到，而且霍厲延他又不善表達，可能是高興過頭了，我想他一定都手足無措了?！?/br>
    “是嗎，男人都這樣？”

    我回想昨天，霍厲延確實有點手足無措了。

    沈少航一笑：“冷不丁冒出個這么大的女兒，換成你試試。”

    我把自己放在霍厲延角度，再聽沈少航這么一說，好像也有點能理解了。

    若是我，怕是要懵了，無所適從。

    “那是我多想了?！?/br>
    我想起早上吃早餐時，霍厲延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照顧可可，可卻又多了一份緊張，小心翼翼，看可可的眼神很是復雜，三分喜歡，三分激動，三分手足無措，還有什么，我卻看不懂了。

    沈少航翹著腿，說：“若是你不能完全理解，也可以再打個比喻，忽然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自己嫁的老公卻不是自己的老公，自己嫁錯了人，你或許更能體會了?！?/br>
    我瞪他一眼：“這什么破比喻，嫁老公還有嫁錯的，難道我眼瞎，還能認錯人了?！?/br>
    沈少航大笑：“開個玩笑而已，別太認真?！?/br>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今天難得早班，還想早點回去陪可可，我提出先回去了，沈少航欲言又止的說：“再坐一會兒吧?！?/br>
    “怎么了，你有事？”我好奇，沈少航可沒有這么別扭的時候。

    沈少航搓著手，吞吞吐吐：“有點事兒。”

    “那你說吧?！?/br>
    他瞄了我一眼，忽然特別嚴肅地說：“那你可得先有點心理準備，我怕你會接受不了?！?/br>
    沈少航這么一說，我心里倒是有點緊張跟期待了。

    “說吧，什么事，這么神神秘秘，我還能接受不了了?！?/br>
    沈少航深吸一口氣，說：“你之前不是問我霍厲延是為什么坐牢嗎，我特意找人打聽了，是因為殺人?！?/br>
    聽到殺人兩個字，我表示自己確實被震驚到了。

    “你在開玩笑？”

    霍厲延怎么會殺人呢？

    沈少航說：“我也不太信，這才再三確認了，確實是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刑，若不是霍家拿錢打點了，將事情壓下去，恐怕不止坐幾年牢這么簡單了?！?/br>
    我只感覺背后一股涼意：“他殺了誰，又因為什么殺人？”

    我有很多問題，沈少航說：“具體什么事打聽的不是很清楚，檔案都封了，不過好像是聽說跟當?shù)氐囊幻旎炱鹆藳_突，拿刀捅了人，對了，我也是前兩天聽我媽說起一件陳年舊事，這霍家有兩個兒子，霍厲延還有個哥哥，說來也真是令人意外，跟霍厲延都認識了這么多年，竟然也不知道他還有個哥哥?！?/br>
    跟沈少航在咖啡館分開后，我滿腦子都是他說的話。

    回到家里，霍厲延竟然比我還早回來，正陪著可可在畫畫。

    一大一小盤腿坐在地毯上，兩人就連笑也是一致的。

    我正要過去，忽然聽見可可喊了一聲：“爸爸，我畫的好看嗎？”

    我驚愕的看向霍厲延，這聲爸爸，是他教可可的嗎？

    霍厲延也看見了我，他滿眼寵愛的揉了揉可可的頭發(fā)，莞爾道：“可可畫的很棒，可可先自己畫，待會爸爸檢查?！?/br>
    “好?！笨煽芍刂攸c頭，很聽霍厲延的話。

    霍厲延笑著朝我走過來：“回來了，今天上班累不累？”

    他像一名普通的丈夫關心下班歸來的妻子，簡單的話卻很是溫馨。

    “還好?！蔽覕苛四樕系纳袂?，問：“你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想早點回來陪你跟女兒吃晚飯。”他目光凝視著我，說：“海棠，昨晚有句話一直沒跟你說，謝謝你生下可可，辛苦了?！?/br>
    我抬眸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經(jīng)過一天一夜，他接受了這個事實，也終于正常了點，正如沈少航所說，冷不丁的冒出個女兒，或許是真令他一時不好接受，需要時間去緩沖，去消化。

    “不苦?！?/br>
    以前或許覺得苦，這一刻也不苦了。

    我想要的一家三口的愿望也成真了。

    從今以后，我跟霍厲延身上都多了一重身份，他擔著父親的責任，我擔著母親的責任。

    王嫂做好了飯菜，霍厲延爭著去給可可洗手。

    那小手上都是顏料，衣服，臉上都有，跟小花貓似的，霍厲延耐心的替可可洗掉，還給她換了件衣服。

    他在學著如何做好父親的角色。

    我在一旁看著，心里覺得滿滿的，不管霍厲延過去做過什么，殺過人也好，坐過牢也罷，如今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們是一個完整的家。

    吃飯時，我還是隨口問了他一句：“厲延，我聽說你家里還有個哥哥是嗎？我怎么一直都沒有見到過？他人呢？”

    不知道我哪句話說錯了，只見霍厲延臉色陡然間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