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的天已然冷極。雖不下雪，白日也有陽光，但冷風(fēng)一吹整個人都冷嗖嗖的。

    如此天氣，在有地龍的宮室中待著自然一件愜意的事。

    那日明宣殿暖閣中，謝箴拂袖離去，明如雪隨后也“識趣”地回房。因著她從前長年在山上住著，天寒地凍不免身子弱些，第二日來伺候的時候便昏昏沉沉，看得謝箴直皺眉。

    太醫(yī)來看過說是身子弱需要調(diào)養(yǎng)，順帶旁敲側(cè)擊囑咐不要房事太過，明如雪只不聲不響的地將目光看向謝箴，后者冷著張臉，可憐了說出實話的太醫(yī)。

    不過這次謝箴倒沒讓太醫(yī)速速去治，只讓人開了長養(yǎng)的方子，金貴的藥材一樣沒少添，熬成一碗碗濃黑苦澀的湯藥。他本以為明如雪少不得嫌藥苦，畢竟前日在明宣殿中不過塞入一只緬鈴，她就能哭著求人饒了自己。聽著人因怕外面人聽見，只能可憐壓低的哭腔，他將竹板一次次落下，將人打了個通透。牽出緬鈴時，花徑內(nèi)早已濕透，身體分明是喜歡的。

    擺出副委屈的樣子，不過教他cao弄的時候更加粗暴。行至最后roubang頂住花心磨蹭時，她反而噤了聲，只將所有忍耐和欲望化作帶著哭腔的喘息。沉迷卻又羞恥于此的模樣，他也喜歡。

    如此調(diào)理，原本寒冷的宮室便不能再住了，謝箴索性讓人搬至連著明宣殿的暖閣。這里本是供謝箴午間小憩，本就有床榻與溫暖的地龍，收拾一番后倒比明如雪曾經(jīng)的屋子大些。

    只是一日一碗藥，風(fēng)雨無阻。許是謝箴命許連山盯著人喝下去的時候太過嚴肅，許連山本以為是多艱難的任務(wù)，再看到明如雪不聲不響不反抗的配合用藥態(tài)度，頓時頗感欣慰。

    在明如雪暖閣中調(diào)養(yǎng)時，建章宮中那位極少能看見的張青衣終于得以伴駕。她面容清秀可人，手腳利索，研墨取折都可做得。一時間宮中許多人皆知謝箴換了口味，只嘆圣心難測，卻也習(xí)以為常。

    于是明青衣那日出來，難得被分管倉庫的太監(jiān)叫去取冬茶。明如雪倒是無所謂去內(nèi)務(wù)府走一趟，只不過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不免要多議論幾句。

    建章宮往內(nèi)務(wù)府的路途經(jīng)御花園，宮中奇珍異景頗多，御花園不說四季如春，但每一季都不乏花開景致。冬日屬梅花開得好，隔著一條小徑清幽花香撲鼻而來。

    若無主位在側(cè)，身為宮人或者青衣是不可自行入內(nèi)一觀的。因此明如雪只隔著小徑略站了會兒，誰知這一站就惹出了麻煩。

    剛從鳳儀宮出來，肖昭訓(xùn)因著心氣不順，便在白賢人的說服下同往御花園觀花。臘梅開得好，二人不覺多留片刻，離開時方繞過一條小徑，便遙見路的盡頭有女子身影靜立于此。

    即便是冬日，石青色的宮裝穿在人身上也能顯出姣好的身段。

    “誰在那里？”見肖昭訓(xùn)似是被這人影擾的步伐一滯，身邊的宮人立刻發(fā)問，“沒見到昭訓(xùn)娘娘和白賢人在此嗎？”

    那人影果然下拜，一行人走至近前。只見女子一頭青絲以素釵挽起，耳下瓷制的兩粒圓珠耳墜襯得人膚色白皙。命人抬頭之后，便見女子面容明艷，較之同以艷麗而稱的肖昭訓(xùn)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青衣怎的在此處?！泵魅缪┑倪@張臉實在令人難忘，白賢人自是知道的。白賢人自己就是宮女出身，當(dāng)初在明宣殿前她見人姿色便存了十二分的警惕。然就近一個月的風(fēng)聲，皇帝的興致似是有所轉(zhuǎn)變，她才松了口氣，未曾想今日竟在此遇見。她干脆挑破人的身份，裝出些大度的態(tài)度：“怎么不在建章宮伴駕？”

    肖昭訓(xùn)眉心微皺，“你就是明青衣？”

    白賢人暗道一句“漂亮”，自打她從建章宮回來就給肖昭訓(xùn)吹上了耳邊風(fēng)，無非是建章宮中一位青衣竟得了陛下三分青眼。如今二者相遇，白賢人雖面上為善，然心底早就有了算計。

    明如雪垂首應(yīng)“是”，她是見識過白賢人綿里藏針的那一套的，聽肖昭訓(xùn)的語氣亦是不好相與的主，她只在心中嘆一句是禍躲不過。

    “明青衣常在建章宮中，不知肖昭訓(xùn)身懷有孕，否則也不會在此沖撞娘娘了?！卑踪t人笑道，她明著暗著兩處挑火，若換作其余宮嬪哪怕是最天真不過的李美人怕是還要思量幾分，可惜此時在場的是肖昭訓(xùn)。一句“常在建章宮”，外加一句仿佛瞌睡時遞枕頭的“沖撞”就足矣讓她妒而生怒。

    肖昭訓(xùn)孕期心情反復(fù)，加之白賢人一番話，如此看著明如雪的那張臉，只差罵一句“狐媚惑主”，只是她倒還沒糊涂到當(dāng)著眾人面連謝箴一起罵，她冷著臉道，“果真是大膽?！?/br>
    “娘娘，明青衣只是不知罷了。伴駕御前，難免不知宮外事。”白賢人陪笑道，“看她也不是故意沖撞娘娘，罰過也就罷了。娘娘身懷有孕，大可不必為這種人生氣?！?/br>
    “那就跪在這兒好好反省，由得本宮稟告皇后再行其他處理?！毙ふ延?xùn)做不出如林貞媛般在公道上剝了人衣服來打的事，要人在路邊罰跪可能是她所能想的極限。而她特地加上后半句，聽在白賢人的耳朵里則十分無語，只恨不得肖昭訓(xùn)能當(dāng)即將人懲治了，鬧的越大越好。

    肖昭訓(xùn)留了個宮女在此看著，一行人乘輦回宮。

    宮中道路常有人往來，免不得往此處多看一眼。明如雪倒是無所謂一般，只是那宮女尷尬不已。她知那句稟告皇后不過是自家主子的氣話，除此之外也無人只會她何時可以離開。雖不如明如雪跪著難耐，但一直站著也不是個辦法。

    兩個時辰后，那宮女早已心中叫苦不迭。卻見明如雪臉身形微顫，但仍不求一聲。常人跪不到一個時辰膝蓋小腿皆會刺痛不已，那些被罰跪半宿的妃嬪宮人往往堅持不到一個時辰就要流淚不止，得靠著被人支著才能勉強繼續(xù)下去。

    正當(dāng)那宮女快被磨的沒脾氣之時，不遠處一道驚訝的女聲響起，“jiejie你看這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