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覺得光發(fā)信息道歉不夠，又當(dāng)面道了歉。

    蕭承倒沒表現(xiàn)出不高興，但我們卻撞到了老班的槍口上。

    臨近期末，我班的學(xué)習(xí)氛圍并不比以前好多少，跟排名總在我班前一名的五班比更是差太多，老班為這事在班會和自習(xí)上說過多次，效果依舊不明顯，出現(xiàn)在后門的身影越來越頻繁，想的便是抓幾個典型以儆效尤，昨晚寢室事件剛好給了老班這個機(jī)會。

    課間cao剛完，老班守在男廁門口把我們幾個揪了下去，罰做一百個蛙跳。其他同學(xué)原地觀看。

    “我做快點(diǎn)數(shù)大聲點(diǎn)，這樣打亂老班節(jié)奏，你們在中間適當(dāng)漏幾個數(shù)?！睂H子來說，這點(diǎn)運(yùn)動量算不上什么。

    因?yàn)槭謾C(jī)是我的，我被多罰三十個。

    下節(jié)是老班的課，為了不耽誤上課就留下我繼續(xù)做完。

    一百三十個之后，只覺頭暈眼花，我摸了摸口袋，巧克力不在了。

    估計(jì)是跳的時候掉出來了。

    正往回找，就看見蕭承站在cao場入口。

    他扔過來一塊巧克力。

    “你撿到的？”

    蕭承輕飄飄掃過我，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靠著欄桿低頭剝巧克力，手有點(diǎn)抖，他再度轉(zhuǎn)過來。

    “闖禍也要有闖禍的腦筋。”

    見我無心回答，又道：“學(xué)校這邊差不多了，之后就不來了?！?/br>
    身上的西裝外套扔給我。

    “明天降溫。”

    午飯之后，忍不住手癢和驢子“切磋”一下，能一個打三個的驢子這次卻異常吃力。

    屎殼郎“嘖嘖”兩聲：“是不是有高人托夢給你，傳授了你絕世奇功？”

    天子作勢要拽我褲子，“如此精進(jìn)之功，必受常人之痛?！?/br>
    仙男卻覺有所思，“蕭哥說過讀書時也經(jīng)常打架，不會就是他教的吧？”

    “是嗎是嗎？”天子一聽就來勁，“快教我一兩招防身?！?/br>
    天子是不擅長打架的，所以一般不會主動惹別人。

    但當(dāng)天下午去打熱水時，后面的人擠了他一把差點(diǎn)把他燙到，天子回頭還擊兩人就此打了起來。

    第二天升旗儀式，校長當(dāng)面通報(bào)兩人，并把先動手的天子叫到升旗臺“示眾”。

    這一上去就引起下面一陣嘩然。

    站就站吧，本來也沒什么稀奇的，可巧就巧在，兩人居然他媽的撞衫了！

    雖然衣服的細(xì)節(jié)款式有出處，但遠(yuǎn)遠(yuǎn)一看，同顏色又都是西裝，好像也沒太大變化。

    不穿校服升國旗的學(xué)生不少，但不僅不穿校服，還穿著...哦不，是披著昂貴的定制西裝和比自己矮一截的校長并排站在升旗臺的學(xué)生應(yīng)該就天子一個了。

    天子的“霸道”夢想因?yàn)槭挸薪K于完成了質(zhì)的飛躍。

    當(dāng)然代價(jià)也不小，天子聲情并茂地讀完七頁紙的檢討并當(dāng)眾罰跑五圈。

    我給蕭承發(fā)微信。

    “西裝多少錢？弄壞了?！?/br>
    蕭承兩個小時之后才回，“嗯?！?/br>
    “問你多少錢？”

    “那么快就回復(fù)了，等著我的微信？”

    有??！

    午后，教室里的五個人。

    桌子被拉到兩邊，空出很大一片。

    “對方用左手從背后抓你右肩時，用左手拍抓其手背并按住，同時蹲身、撤左步右轉(zhuǎn)體，隨即用右臂屈肘從后向前砸壓對方肘關(guān)節(jié)，同時右腿伸出向后掃絆其腿。”

    “哎喲”一聲，天子被驢子絆倒。

    “厲害！”屎殼郎和仙男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驢有力氣，我的話可沒那么順手。”天子剛爬起來就對著驢子示范了一下，果然不盡人意。

    驢子說：“那是你的動作不流暢，而且我早有防備?！?/br>
    “也是，那我再多練練。”

    “小媽，該我了?！?/br>
    “倒地后成俯臥而被對方坐肩制壓，并抓發(fā)下按或擊頭時，要快速用雙手樓抱對方兩側(cè)腳躁后拉，同時收腹、弓腰、提臀、用力向前頂扛，將對方摔出?！?/br>
    “嗯，仙兒應(yīng)該多練練這個。”

    也許正處于被老班整治之后緊張而無聊的期末階段，才讓我們不計(jì)目的地在一件事上執(zhí)迷，這種在課間休息做為又不犯事又有娛樂性的運(yùn)動，老班倒是你好我也好的態(tài)度。

    結(jié)果在一個和五班聯(lián)合班會上，中途為了給大家放松，老班讓我們五個表演起了自學(xué)的“功夫”。

    老班甚至還開玩笑說，“向御，以后打熱水你要記得保護(hù)我班女生，看見有插隊(duì)的，你就當(dāng)眾表演一段，既嚇退了不守紀(jì)律的同學(xué)，也不用站主席臺跟校長pk時裝秀。”

    也正因?yàn)檫@段表演，那首未出演卻早為人知的再次被別追問。

    學(xué)校墻是個神奇的存在。

    有一天我們正在打籃球，廣播里突然放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

    “是福是禍說不準(zhǔn)，但連鎖反應(yīng)倒是真的?！?/br>
    “沒有蕭哥借外套，就沒有天子的突然成名，沒有這個風(fēng)頭大家也不會因?yàn)橐粋€表演對之前的歌曲那么感興趣，我們辛辛苦苦創(chuàng)作的自然就不會在學(xué)校里人人皆知?！?/br>
    “當(dāng)然，沒有蕭哥的擒拿，就更不會有這次的表演?！?/br>
    “南哥，你得幫我們謝謝蕭哥。”校門口分開前，他們一直在我耳邊叨叨。

    ……

    “飯菜在鍋里熱著。”

    放下書包，去廚房盛飯。

    吃了一口不由皺眉?！安皇悄阕龅?？”

    “吳昨做的。”

    “……”

    “他做面食會好點(diǎn)。”

    他收拾著文件包，一刻沒停，“關(guān)好門窗，我今晚不回來?！?/br>
    他們一走，外面就起了大風(fēng)，很快大雨傾盆而下。

    初冬的天一變，也就差不多要大幅度降溫。

    果然早上起來，長袖已經(jīng)有點(diǎn)穿不住了。

    打開門，三婆婆正往這邊走。

    “南崽，有事找你?！眲e看叫她“三婆婆”，那只是輩分高而已，年紀(jì)跟我媽差不多大。

    “怎么了？”

    “昨晚大風(fēng)大雨的，你家院子里那棵樹斷了，樹枝全栽我田里了，”邊說邊帶我到后院靠近她農(nóng)田的那角，“你跟你媽說說把樹鋸了，反正也活不成了?！?/br>
    我媽哪有時間？就算有，還不是一樣要請專門的師傅來。

    “田里的樹杈子我自己收拾掉，樹的事你們想想辦法好吧?！?/br>
    正說著，蕭承回來了。

    三婆婆也不拿他當(dāng)外人，把事情又說了一遍，蕭承讓吳昨去叫李胡子。

    “喊他干嘛？”

    “這種樹不值錢，請人要花錢，車拖一趟更貴，但過年凡有柴火房的都需要木頭，便宜了他是個人情，自己也省事?！?/br>
    “那為什么不干脆便宜三婆婆？”

    “樹遮了她莊稼的一部分陽，直接送她她會覺得理所當(dāng)然，那些斷在她田里的樹枝，夠她燒了的?！?/br>
    很快李胡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扛著鋸子和粗麻繩來了，后面跟著幫他種過竹子的兩三個工。

    這些幫工都是身體不錯，留守在家的中老年人，他們通常會做“副業(yè)”掙點(diǎn)額外零花錢。平時喊幫忙的話一頓酒飯就可以打發(fā)，為以后的大活奠定關(guān)系。

    吳昨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一包煙，場面事滴水不漏。

    李胡子破天荒請我們上他家吃飯，婉拒之后，買了兩箱牛奶放在門口。

    天氣轉(zhuǎn)涼，人更懶了。

    我連忙扒完最后一口飯，丟下碗筷，“誰后吃完誰洗碗。”

    “這是哪來的規(guī)定？”

    “我家一直這樣。”

    蕭承斯文地夾著菜，漫不經(jīng)心地問，“我什么時候入贅了？”

    誰都不喜歡洗碗，一到這事上總免不了爭一下，不過他那態(tài)度好像沒得商量。

    李胡子陸陸續(xù)續(xù)拖走了樹干樹枝，剩個樹樁子埋在那，蕭承要留下來做茶幾，李胡子爽快地答應(yīng)過兩天幫他挖出來。

    這種天出來的太陽柔和愜意，后院沒了大樹擋著，視野清清爽爽一望無際。

    蕭承霸占了那張?zhí)梢?，底下鋪了張薄厚適宜的大軟墊，地上放著一個保溫杯，悠閑地聽有聲傳記。

    如果換身汗衫拿個蒲扇那畫面也毫不違和。

    聽見我的腳步聲，招了招手。

    “過來看?！?/br>
    “什么?！?/br>
    “打架?！?/br>
    原來是兩只雞正支棱著脖子的毛劍拔弩張地對峙。

    這是我媽提來的土雞，蕭承沒吃，用米養(yǎng)著。

    “這有什么好看的?！?/br>
    “瞧著它立起全身的毛刺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其實(shí)那刺傷不了人?！彼坪跸氲搅耸裁?，語調(diào)微揚(yáng)，“跟一個人很像?！?/br>
    “你看哪個會贏？”

    “不感興趣?！蔽肄D(zhuǎn)身要走。

    “誰輸了晚上洗碗。”

    一半的機(jī)會，白用白不用。

    “花的?！?/br>
    “那我選另一只?！?/br>
    蕭承躺著我坐著，就這么看了好幾個回合。

    我正給502群發(fā)視頻，一起賭輸贏。

    “南糖?！?/br>
    “干嘛？”

    “讓你把那邊的杯子遞給我一下?！?/br>
    “你自己...”我愣住，突然覺得哪里不對。

    他坐起身伸手繞過我，拿到角落里的保溫杯。

    面對的“戰(zhàn)爭”依然激烈，黑點(diǎn)公雞斗志昂揚(yáng)。

    我聽見他打開保溫杯，喝了兩口水，扭緊保溫杯放在地上。

    黑點(diǎn)公雞舞動的大翅膀像無往不利的戰(zhàn)袍。

    我聽見他的指尖在扶椅上百無聊賴地敲敲點(diǎn)點(diǎn)。

    黑點(diǎn)公雞跳到了花公雞背上，尖嘴琢著它的脖子。

    我聽見他說：“你給我的備注是什么？”

    我回答，“大賤貨?！?/br>
    蕭承沉默了一會，叫了一聲，“小賤貨?！?/br>
    我還了回去，“大賤貨?！?/br>
    “小賤貨?！?/br>
    “大賤貨。”

    “小?！?/br>
    “大?！?/br>
    “小?！?/br>
    “大?！?/br>
    “小小小?！?/br>
    “大大大?！?/br>
    ……

    后院有四個小動物，一方在打架，一方在爭吵。兩方都有輸贏，有個輸了的被宰了，晚上就著香菇一起燉，另一個輸了的，洗碗拖地被調(diào)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