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動范圍，正常。

    數(shù)值穩(wěn)定。

    納爾西斯指標，正常。

    ……

    精密儀器上的數(shù)字不再跳動，所有的數(shù)值都被限制在安全范圍內(nèi)。壬生的目光直到此時才從屏幕上移開，他的眼睛總帶著煞氣，不論看哪個人都冷冰冰的。房間內(nèi)的人都知道之前壬生犯下的惡性事件，凜冽目光掃過的工作人員都開始小步后退。

    從前的壬生會把眉頭擰緊，他無意同他人保持良好關(guān)系，可至少要維持表面的良好交流，畢竟在他的認知里這也算是社交的一環(huán)。

    而自從有個溫柔又好心的家伙加入了“洪流”治療，用博愛的胸襟接納處處透露自己是個異類的哨兵，壬生就放棄了他保有的最后的社交禮儀。

    他的視線最后定在羅珈身上。壬生和羅珈接觸不多，在“洪流”之后，她成為了治療團隊的主導者，似乎在“塔”中也有著不低的地位，其他工作人員有意無意向她靠攏，在尋求某種庇護。壬生卻只關(guān)心接下來她會不會說“你可以離開”。

    “真不錯。看來你的禁足令很快就能被解除了?！焙涂只诺钠渌瞬煌_珈的話語充滿感慨，她倒是完全不怕壬生，離他僅有一步之遙，“不管怎么說，這里都很像監(jiān)獄嘛。”

    聞言，壬生抬頭望向那扇狹窄的小窗。狹小的窗子只露出天空的一角，房間內(nèi)的其他人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看的，或許是因為太過寂寞才不得不去看。

    “真是的，就像囚鳥一樣……這樣搞得我和壞人沒什么兩樣嘛?！比缮某聊谝饬现?，羅珈說著玩笑話。

    “繼續(xù)待在這里就成了真的壞人。例行檢查的規(guī)定時間是三十分鐘，你太慢了?！比缮姆块g內(nèi)沒有鐘表，對時間的認知卻格外準確。

    羅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好啦好啦，我知道是我太聒噪。收拾東西吧?！?/br>
    說罷，她向其他人攤攤手，示意他們快些撤出。工作人員如同被赦免，夸張的松了口氣，他們實在沒有繼續(xù)留在這里的意愿，不時會失常做出攻擊性行為的哨兵完全是潛在的威脅。

    羅珈理解這些年輕的下屬，他們沒有經(jīng)歷危險的事情，在后方安分的當著醫(yī)療人員。對處于安全區(qū)的他們而言，壬生就是危險的代名詞，但比他危險的家伙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數(shù)不勝數(shù)，他們會撕裂恐懼者的喉嚨，而不是選擇留這些年輕人一命。

    “抱歉，我會好好教育他們?！标P(guān)上門前，羅珈對房內(nèi)說。

    “你已經(jīng)說了很多次了，不如盼望有一天能接收些膽子大的新人。”

    果然生氣了。羅珈輕輕關(guān)上門，卻看到沈英韶走到了門邊，她側(cè)身讓開門。

    沈英韶同她點頭示意，推門時，回頭叫住她：“女士?！?/br>
    “怎么了？”

    “請不要詢問太多問題，我認為現(xiàn)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調(diào)整心情和修養(yǎng)身體。其他事情等稍后再議。”沈英韶說得很禮貌，他說完便忽視羅珈走了進去。

    羅珈在空蕩的走廊里呆站了一會兒才明白，這就是壬生所說的“成為壞人”。

    限制器還沒取下，但和普通人一樣的五感感知仍能清晰的識別出沈英韶的聲音。人的姿態(tài)、習慣，會產(chǎn)生不同的聲音，壬生確定那就是沈英韶。

    比起壬生的平靜表現(xiàn)，他的精神體一如既往的活潑，直直撞進沈英韶的懷里。精神體太過莽撞，沈英韶都忍不住后退，溫聲道：“真是個莽撞的小家伙，撞到其他人可不好。”

    “我知道是你。”壬生坐在床邊摸著限制器，就像期待嘉獎而炫耀自己能力的孩子，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言談間滿是親昵的意味。

    沈英韶不懂其中緣由，只當壬生逐漸恢復，俯身去看他床邊手寫的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穩(wěn)定到了正常的數(shù)值，柔聲說：“很不錯，連續(xù)三天的監(jiān)測都很穩(wěn)定。你變得很有精神。”

    沈英韶沒有提起B(yǎng)23的開發(fā)以及其他東西，獨獨為壬生的好轉(zhuǎn)而開心，像一個關(guān)懷壬生的長輩，或許在某些下午，會用毛衣針鉤織一件新衣服。

    想到這，壬生輕聲笑出來，他掩著笑臉說道：“沈，你的患者有沒有說過你很像長輩?！?/br>
    “還從沒有人這樣說過，除了你?！鄙蛴⑸亓鹆О愕难劬粗{(diào)笑的壬生，儒雅的聲音帶著縱容，“你又想起了什么好笑的?！?/br>
    壬生笑而不答，向沈英韶伸出了手，小小的鯨魚就慢慢來到他的身邊。多日的診療讓他們相當熟悉，精神體蹭著壬生的手打招呼。鯨魚和它的本體一體同源，部分情感也共通，壬生在它身上感覺不到抗拒。

    真可愛。壬生忍不住輕輕親吻鯨魚的皮膚，然后他偷偷望向沈英韶。

    向?qū)д谟涗浶碌臄?shù)據(jù)，寫下今日的筆記，沈英韶心中突然悸動，他抬起頭，恰好捉到偷看的壬生。

    “在看我嗎，啊……這個小家伙相當不乖?！鄙蛴⑸貨]有多想，他誤以為壬生在盯著他那不成器的章魚精神體。

    每寫上幾個字，沈英韶就要轉(zhuǎn)換一下手上的姿勢，他的好脾氣讓無奈多過困擾，章魚揮舞著觸手在他的手上胡作非為，幾根觸手緊緊吸著他的手腕，其他的觸手則極盡所能纏繞沈英韶修長的手指，吸盤緊緊吸附在上面。

    壬生沒有立即去幫忙，他壞心眼的欣賞觸手勾著沈英韶優(yōu)美的手。那是雙只為救治而存在的手，骨節(jié)分明，常年握筆讓他的手上有了薄繭，但并不粗糙，此時被壬生的精神體打攪，顯得有些忙亂。

    看了幾秒，壬生還是決定出手，一下子就把擾人的軟體動物抓了下來。被本體抓住的章魚瞬間變成蔫頭蔫腦的模樣，似乎感到十分挫敗。

    “看來它似乎覺得非?？上А！鄙蛴⑸貨_它笑了笑，又要拿起筆繼續(xù)書寫，壬生的雙手代替精神體握了上來，似乎是要仔細的觀察，“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壬生搖頭：“我只是在想，如果是真的章魚，那現(xiàn)在你的手一定非?！y以收拾。它們會分泌些黏液?！?/br>
    “軟體動物都是這樣，我倒是不介意?！?/br>
    壬生沒有再說，他點點頭，默默放開沈英韶的手。

    壬生舍不得松開雙手。如果是真正的軟體動物，那沈英韶的雙手一定會被黏液沾滿。觸手侵犯沈英韶的身體，留下體液。

    或者不是軟體動物留下的黏液，而是人類的jingye。沈英韶的雙手沾滿白濁的液體，他會露出煩惱的近乎委屈的表情，看著手上的jingye不知如何是好，那一定非常、非常的……色情。

    要做的還不止這些。他會用rouxue吞下沈英韶的yinjing，然后去開發(fā)沈英韶的身體，讓這個溫文爾雅的向?qū)ё兂煽旄械姆敗２还苌蛴⑸啬樕鲜菂拹哼€是恐懼，壬生都會攬著他一次又一次接吻，又rouxuetaonong沈英韶的yinjing。

    理性和感性會在沈英韶的大腦里交織，他會在其中掙扎，最終屈從于性交帶給他的快樂。

    沈英韶很是沉靜，他優(yōu)雅、溫和，紐扣全都安分的系好最后一顆，同一切yin靡之事毫無關(guān)聯(lián)。冒犯的想法卻在壬生的腦海里肆意滋生，他盯著沈英韶不放，胸口就像是燒著了火，這熱意逐漸蔓延到全身，他興奮的打了個顫。

    沈英韶全然不覺哨兵當下的想法，他寫筆記時只留給壬生一個認真的側(cè)臉：“和我估算的差不多，數(shù)據(jù)相當穩(wěn)定。我已經(jīng)提交了申請，讓塔允許你在監(jiān)護下的外出?，F(xiàn)在不像很久以前有那么多娛樂，長久待在同一個地方對你的心情也不好?！?/br>
    筆在紙面上發(fā)出刷刷的聲響，沈英韶的字工整大方，很少有涂改。

    熱意在胸口還未退去，壬生借著看筆記，拉近了同向?qū)У木嚯x，問道：“果然還是需要監(jiān)護。監(jiān)護人是誰？”

    “明知故問。”這句話說得像是寵溺，沈英韶轉(zhuǎn)頭，嘴唇輕輕掃過壬生的面頰。沈英韶這才發(fā)覺他們靠得太近，毫無距離可言。

    這點身體接觸就能讓壬生激動，他強裝鎮(zhèn)定：“我的監(jiān)護人是你？可要想清楚，如今的狀況不管出什么意外，塔都會會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你身上?！?/br>
    “那又怎樣呢，這是我做出的判斷?！鄙蛴⑸夭⒉辉诤?，“塔的向?qū)O端排外，診療之中出現(xiàn)了不符合規(guī)范的行為。而那時你的精神狀況接近崩潰，所以才會出現(xiàn)攻擊行為。但是，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就不會了嗎？你對我太過自信。”話雖如此，壬生還是喜歡被信任的感覺。

    沈英韶問：“現(xiàn)在你會隨意攻擊他人嗎？”

    壬生收斂情緒：“我當然不會。”

    “我們可以去到你想去的地方?！鄙蛴⑸剌p聲說。

    騙你的。壬生想起受傷的向?qū)?，想起團隊里的普通人，想起所有和他有沖突的人。就算是現(xiàn)在，他也會選擇毫無顧忌攻擊他們。

    但是，只要你希望，我就會變得乖巧、順從，成為你的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