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4日

    第一章·美人為釀

    （一）

    鳥度新曲，花吐云煙，正是南國仲春時(shí)節(jié)，陽光明媚，萬物更新，耳聞目遇，皆是一派生機(jī)勃勃的景象。

    齊國蒼梧郡，名喚宜興的小城，一座桃花如海、蜂飛蝶舞的園子里，正走著一個(gè)十六七歲的少女，她作侍女打扮，眉目很是清秀，周遭春光雖好，卻是無心觀賞，小臉上掛著一絲焦急的神色，步履不停，搖出一片悅耳的環(huán)佩叮當(dāng)聲。

    一路穿花繞樹，不久，少女在一間裝飾精美的竹屋前停下，遲疑片刻，伸手輕叩門扉，喚了聲：“少爺?！蔽輧?nèi)一片沉寂。她又喊了幾聲，仍是無人回應(yīng)，便咬了咬嘴唇，輕輕推開屋門，走了進(jìn)去。

    雖然早有預(yù)料，看到眼前的場景，她仍然羞得滿臉通紅：一張鋪著涼席的寬大竹床之上，疊手交足地臥著一男二女，三人身上皆是一絲不掛，錦衣華服繽紛散落各處，其中一條絲質(zhì)的褻褲竟然掛在窗欞上，風(fēng)吹獵獵，猶如旌旗招展。

    少女想起云老爺?shù)姆愿?，上前?qiáng)忍著羞意喚道：“少爺，少爺，快起來，您今天要到王老夫子那兒聽課呢，都忘了么?！庇麚u他手臂，忽然瞥見他兩腿間斜翹向天的棍狀物事，不禁大羞，忙別過臉去。又見最外側(cè)的一個(gè)容顏秀美、嘴角彎彎翹起、睡得香甜的女孩正是跟自己相熟的華矜，記得她最是怕癢，便去呵她的咯吱窩。

    “嘻嘻，嘻嘻”華矜在睡夢中亂扭一陣，實(shí)在躲不開，睜眼一看，原來是老爺那邊新來的侍女曉蕓姐在鬧自己，不由嘟起了嘴兒，埋怨道：“蕓jiejie，你做什么呢，癢死了?！?/br>
    曉蕓輕哼一聲，道：“日上三竿了，你還在這和你家少爺抱成一團(tuán)做春夢呢?？彀阉衅饋恚阋餐怂裉煲ヂ犝n了嗎？”

    華矜吐了吐舌頭，瞧瞧臉上紅暈猶存的曉蕓，玩心忽起，曲起食指往少爺身下一彈，只聽哎呦兩聲驚叫，少爺是吃痛驚醒，曉蕓卻是看見那根東西在自己面前晃了幾晃，羞得落荒而逃。

    少爺捂著下體醒來，不滿地叫道：“小矜，你這是恩將仇報(bào)！”不由分說地把她撲倒在床上，狠狠親了一頓。

    華矜艱難推開他，坐起來猶笑得花枝亂顫，好一會(huì)才道：“少爺，我們還是趕緊起床吧，老爺派人來催了，說讓您去聽王老夫子的課?！睆拇差^的柜子里翻出一套士人間流行的衣服，幫他穿上。

    少爺伸了個(gè)懶腰，無奈道：“小矜，教你們多少遍了，要叫我公子，不要叫少爺。”

    華矜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又拍醒最里邊睡著的碧荷，才極其敷衍地答道：“是是是，少爺這稱呼一聽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不如公子貴氣，有文化涵養(yǎng)——可是少爺，您整日跟我們廝混，也沒見讀過幾本書啊，您這不是葉公好龍嘛？”

    少爺振振有詞：“書不在多，夠用就行。好比那上，繪的總共也不過二十四種姿勢，難道便不夠用了么？”

    “不跟您說了，”華矜笑啐一口，跳下床來，正要去打水給少爺洗漱，不料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摔倒，忙捉住床沿，試著活動(dòng)了下雙腿，向他叫苦道：“少爺，您昨晚興致倒高，可害苦了我和碧荷jiejie，人家現(xiàn)在腿還酸著呢?！?/br>
    少爺抬起右手，吻了吻拇指上套著的白玉扳指，得意笑道：“有傳家寶相助，自然差不了?？上遗c修行無緣，至今沒遇上哪位下凡的仙子，沒能發(fā)揮它真正的功用。”

    華矜活動(dòng)好了腿腳，出去打來一盆清水。三人洗漱一番，便一起去正屋拜見云老爺。

    云老爺全名云海生，已年過花甲，或許是長久的富貴滋養(yǎng)了他，臉色相當(dāng)?shù)丶t潤，鬢發(fā)未白，腰桿挺直，看上去不過四五十歲，如果不是妻子的早逝在他心里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也許他比現(xiàn)在還要年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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