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詭異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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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許蔚從許尉那里接收到的知識,這個世界的蠱分兩類,一類是天生天養(yǎng)的天靈地寶,數(shù)量極為稀少,可遇而不可求,像顧晴吃的金蠶蠱就是其中一種。 而另外一類就是人工飼養(yǎng)出來的蠱蟲,可以批量生產(chǎn),最低級的只能叫蟲蠱,和蟲子相比,沒有什么特別的,除了對活物血rou的極度貪婪。一只蠱母可以產(chǎn)下無數(shù)的卵,如果蠱母寄生人體,萬一被催動同時孵化破卵而出,宿主會死得極慘。 而這種最低等的蠱蟲通常是更高級的蠱蟲的養(yǎng)料,養(yǎng)蠱的方法千差萬別,但往往都十分邪門且血腥。蠱引在其中起著很大的作用,相當(dāng)于催化劑。 而血也是其中一種蠱引。 大多數(shù)的蠱師都會以血飼蠱——用別人的血來養(yǎng)蠱,用自己的血來控制蠱。當(dāng)然,也有用自己的血來養(yǎng)蠱讓自己和蠱之間產(chǎn)生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 即便是頂級蠱師如許尉,也要用自己的血rou養(yǎng)情蠱。 他是藥人,他的血對低等的蠱蟲來說就是最好的蠱引,抵得過靈丹妙藥,幼蠱吃了能直接跨越好幾個階級,直接羽化為成蟲,而且實力遠超出同類蠱蟲,所以這些蟲蠱為了爭奪這兩滴血自相殘殺也不奇怪了。 這個村子里的人很可能都已經(jīng)被這些蠱蟲殺了,用活人來飼蠱并不罕見,所以蠱師在這個世界風(fēng)評也不是很好,許尉也做過用活人飼蠱的事,結(jié)果報應(yīng)過自己身上。 屠戮一村無辜百姓來養(yǎng)蠱的,除了喪盡天良,許蔚想不到別的形容詞。 他很想看看是什么樣的人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所以才用自己的血把所有蠱蟲全部引出來一網(wǎng)打盡,現(xiàn)在對方的計劃被自己弄砸了,還能沉得住氣嗎? 屋里廝殺的蠱蟲最終只剩下兩只,雖然有兩滴血,但它們似乎并不想和對方分享,仍然在殊死拼搏,最后稍小的那只把稍大那只咬死后,快速爬向碗中的那滴血,只要吞下那滴血,它就不是低級的蠱蟲了,而是會蛻變成更高級別的蠱。 許蔚并不知道它是哪種蠱的幼蟲,畢竟許多蠱在幼蟲期長得是一模一樣,只有經(jīng)過一次或幾次蛻變后出現(xiàn)成蟲特征才能區(qū)分種類,就和開盲盒一樣刺激,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用這樣的邪法養(yǎng)出來的蠱,肯定不是用來救人的。 許蔚有些掙扎,要不要讓它蛻變呢?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窗外數(shù)點寒光倏然而至,徐蔚馬上閃身避開,幾枚透骨釘打在墻上,完全沒入墻身,留下幾個細小的孔眼,孔眼四周的墻也出現(xiàn)裂紋。 這幾枚透骨釘要是打在人身上,非得多出幾個血洞來不可。許蔚早就知道外面肯定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只是雨聲遮去了對方的氣息,讓自己無法察覺他藏身的位置。 就這么被一耽誤,那只蠱蟲已經(jīng)碰到了血,然后瞬間全身變成血紅色,無數(shù)絲線從它身上冒出,頃刻之間把它包裹起來,變成一只血紅色的繭。這繭的顏色看起來就不怎么吉利,有些滲人。 又有幾點寒光逼近,但這次許蔚不退反進,一道內(nèi)勁揮出把寒光逼得轉(zhuǎn)向倒飛向來處,而且去勢比來時更快,同時腳一踢,手一伸就把碗中的蟲繭踢飛起來,一把抓在手中。 “不想死就把它交出來!”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一道紅色的身影挾著兩道白光從窗外直撲進來,直刺許蔚腰側(cè)。 “好東西見者有份,我先拿到就是我的。想要?開個價來找我買啊!” 許蔚朗聲笑答,說話同時閃過了數(shù)次來人對他要害的攻擊,恍若閑庭信步。 “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尖銳的童聲十分有穿透力。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上面寫你名字了?想要就出價,小孩子應(yīng)該也懂吧?”說話間那人又連攻數(shù)刀,招招都直逼許蔚要害,許蔚卻始終只閃避,不還手。 “多少錢,你開個價。” 對方竟然真的停了下來,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是許蔚對手,站在離許蔚一米開外的地方,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許蔚也在打量著這個一出手就想要自己命的熊孩子。 那孩子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大,長得粉雕玉琢的十分可愛,粉色的小嘴巴抿得緊緊的,讓人一見就想捏捏他白里透紅的小臉蛋,不過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著一股和他年齡不相符的兇戾之氣。他手中的武器形狀是兩把彎刀,但比一般的彎刀要彎得多,就跟鄉(xiāng)下人家收割稻谷用的禾鐮似的,外側(cè)是寒光四射的白刃,內(nèi)側(cè)是帶鋸齒的利刃,許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武器。 “怎么是個小娃娃?你家大人呢?”許蔚笑嘻嘻地看著他,右手張開,把掌心里那個蟲繭一上一下的拋著玩,絲毫不在意那個小孩用幾乎要噴火的眼神剜著自己。 “我不和小孩子談生意,叫你家大人來。” 那小孩子眼睛一直盯著在他手心拋動的蟲繭,極力壓下上前強奪的欲望,短短幾次交手讓他知道自己和對方實力上有著相當(dāng)大的差距,所以他才會停下攻擊和許蔚談判。他在猜測許蔚的身份和來意,能無視蟲繭上的致命毒性把它拿在手里把玩,武功又這么深不可測的人,在燕梁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幸好這繭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只能從內(nèi)向外被破壞。他不用怕許蔚將它毀去。 “不用大人,我就能作主,說出你的價錢?!彼嗌拈_口。 “是嗎?”許蔚正色,手一合,把蟲繭握在掌心。小孩眼中現(xiàn)出一絲緊張,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的手。 “我開的價碼有點高,恐怕你給不起。”許蔚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兇戾之氣的小孩子,一直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慢慢開始染上寒意。 “我要的代價是,血債血償!莫家莊的人命,你能還回來,我就把這繭給你?!彼蛔忠痪?。 “敢耍我!你找死!”小孩氣得臉色發(fā)白,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雙刀一揮又攻了過來。 許蔚依舊以閃避為主,但是不再一味防守,偶而也會反擊一兩招,但并沒有使出十成功力,這個小孩身法詭異,雖然個子不及自己胸口,但下盤力量十足,而且極為靈活,身高并沒有成為他的劣勢,反而是他的優(yōu)勢。他第一次遇到這樣詭異的小孩,自然要好好研究一下,所以即便是還手,他也沒出殺手,但并不代表他會放過這個孩子,他不是圣母,不講究以德報怨那一套,他的善良是有底線的,也是分對象的。 刀鋒上的內(nèi)勁和他的掌風(fēng)交織在一起,在家具和墻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跡,有的家具還被刀風(fēng)劈得四分五裂,這房子本來就不甚結(jié)實,連日暴雨已經(jīng)讓它的牢固性大為下降,加上兩個高手的過招,很快就搖搖欲墜,屋頂簌簌往下掉著碎瓦泥灰,最終轟隆一聲倒塌。 幾乎是在屋子倒塌的同時,兩道人影一前一后飛出來,隨后房子在兩人身后化為廢墟,正確來說,小的那條身影是被后者一腳踢飛出來的,倒在地上掙扎幾下后動彈不得,一口血噴出。 許蔚這一腳并沒有留情。 “你連個小孩都不放過!”小孩死死盯著許蔚,他周身大xue被封,一運勁就疼得直冒冷汗。 “小孩?你是嗎?再說了,連小孩都不放過的是我嗎?”許蔚面罩寒霜,看著小孩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憐憫?!澳仪f被你用來飼蠱的人中,難道就沒有小孩嗎?你放過他們了嗎?” 小孩聞言,剛才還兇殘如狼的眼中竟然露出一絲愧疚,但很快消失不見?!熬让?,救命啊!” 他突然放聲大叫,然后開始放聲哭叫,變臉之快連許蔚都不由感嘆一句果然是戲精附體。 他早已聽到有許多人正在趕來的聲音,而且來的人武功都不弱,他并沒有搶在他們到來前殺死這個小孩,那樣自己殘忍嗜殺的罪名中又會多一條連小孩都不放過。 很快一群人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除了沐念瑾和懷云他們,還有十來個他不認(rèn)識的人,其中為首的男子郎中打扮,看上去十分年輕,面容溫柔俊美。 沐念瑾看著許蔚,似乎想開口說什么,但被那個孩子的哭叫聲打斷了。 “阮大哥,快救救我,這個人把莫家莊的人都殺了煉蠱了,小豆子,小虎子他們......”那個小孩哇哇大哭,一臉驚恐地指著許蔚。 “小白,你說的是真的?” 人群中一個彪形大漢聞言目眥盡裂,瞪著許蔚恨不得活撕了他。 沐念瑾和懷云他們站到了許蔚身邊,兩伙人頓時形成相恃之勢。 “是真的!我親眼看到那些蟲子把莊子里的人都吃了......好可怕啊啊啊......”那個小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驚恐萬狀。“我躲了起來,沒有被那些蟲子找到,一直在等你們回來,可是你們沒有回來,然后這個人來了,他滴了兩滴血,那些蟲子就都爬過來了,然后它們開始自相殘殺,最后剩下的蟲子喝了他的血,變成了一個繭子,那個繭子就在他手里?!?/br>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許蔚握起來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