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帽武林之yin亂后宮】（078）

    29年10月1日

    當(dāng)下吳克善對趙羽道：「我也是剛到家里才知道，我那位賢妃……．」

    正說到這里，忽然有丫鬟匆匆來報：「王爺不好了，賢妃在燕喜閣自盡了！」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吳克善著了忙，一面命人呼叫太醫(yī)，一面帶著眾人出

    了大廳，一路往燕喜閣來，誰知剛來到門外，就被碧如攔了下來，只見她道：「

    她已經(jīng)沒事了，不過如今她不想見任何人，你們還是回去吧?！?/br>
    吳克善連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有受傷沒有？」

    碧如行了個禮道：「回父王母妃的話，賢妃進了王府之后，情緒一直就不穩(wěn)

    ，我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一直守在她旁邊，方才她攆了我出來，我并不敢走

    遠，就在外邊候著，誰曾想不一會兒，我就聽見里面有拔劍的聲音，連忙沖了進

    去，果然見她正在自刎，倉促之下我將她的長劍打落，這才撿回一條命，不過脖

    子已經(jīng)被劍刃所傷，幸好傷口不深，沒有性命之虞，我已經(jīng)替她敷了上好藥膏止

    住了血，不過她現(xiàn)在情緒很是低落，受不了別的刺激，你們還是別去打擾她了?！?/br>
    碧如說一聲，吳克善嘆一聲，趙羽卻看的莫名其妙，連忙問道：「這賢妃為

    何自殺？你倒是說清楚??？」

    碧如不答，卻對吳克善道：「怎么父王還沒將真相說出來？」

    吳克善拍了拍額頭道：「都是我作的孽，還是你來告訴她吧，我累了，先回

    去休息，要是賢妃有什么狀況，時間告訴我?！?/br>
    一邊說一邊和海蘭珠回了上房。

    這里趙羽連忙問道：「到底什么真相，你們倒是快說??？」

    碧如搖了搖頭道：「我當(dāng)然會告訴你，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yīng)我可別難

    過，也別上火。」

    趙羽心里一咯噔，神情蕭索起來，長嘆道：「好吧，我答應(yīng)你?！?/br>
    碧如嘆息道：「說起來也真是孽緣，咱們父王娶誰不好，偏偏娶了她，這位

    賢妃不是別人，就是曾經(jīng)讓你牽腸掛肚的秦麗華?！?/br>
    趙羽心中雖然已經(jīng)有了預(yù)料，但親耳聽到碧如說出來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拉

    著她連聲道：「怎么會是她，為什么會是她？」

    碧如連忙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別激動，誰也預(yù)料不到這種情況會發(fā)生。」

    趙羽推開她道：「你讓開，我要進去問個清楚。」

    一旁的楚薇連忙攔住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是難過的，你這會子去了，豈不是

    要逼著她再尋短見？」

    趙羽一聽此話登時沒了主意，可心里憋著一股火無處發(fā)泄，讓他感到十分難

    受。

    正鬧的不可開交，太監(jiān)何應(yīng)德過來打了千兒道：「奴才給各位主子請安。」

    楚薇道：「什么事情？」

    那何應(yīng)德道：「回主子的話，王爺讓世子爺去書房里，他有話要問?！?/br>
    趙羽正要去找吳克善，一聽此言便跟著何應(yīng)德去了，諸女便七嘴八舌議論開

    來，只聽趙欣冷哼道：「這秦麗華看著忠厚老實，其實不然，夫君千里迢迢找到

    她，她居然不愿意嫁過門來，我還當(dāng)她忠肝義膽，要為大明盡忠呢，誰知神不知

    鬼不覺就拉扯上王爺，直接爬到我們頭上當(dāng)了庶母，以后這日子可怎么過，見了

    面都尷尬?！?/br>
    碧如連忙道：「你胡說些什么？當(dāng)初王爺?shù)拇筌妵?，她也是沒了別

    的辦法才打算用自己的身子來換一城老百姓的安危，現(xiàn)在才知道趙羽是王爺?shù)膬?/br>
    子，說起來已經(jīng)夠凄慘的，那里還經(jīng)得起你這么亂說。」

    楚薇也道：「趙欣！有些帳我還沒跟你算呢，你別在那里惡語傷人。」

    趙欣疑惑道：「什么帳？我又沒欠過你的錢？」

    楚薇道：「當(dāng)初你勾結(jié)青城派綁了蔡meimei和夫君，用鞭子打的他遍體鱗傷，

    差點性命不保，你難道忘了？夫君大度不跟你計較，可我這一關(guān)可沒那么好過的

    ，你仔細(xì)掂量著，別以為別人都忘了?！?/br>
    趙欣自然記得，當(dāng)初她因為偷情被趙羽休了，又聽聞趙羽要娶蔡瑤，又嫉又

    恨，所以聯(lián)合了姚珊一起設(shè)套俘虜了趙羽，除了發(fā)泄一通外，就是想讓趙羽低頭

    服輸，沒想到趙羽十分硬氣，后來碧如及時趕到，反倒被她抓到了趙家地牢里。

    后來被蔣英放逐以后，一直在江湖上打拼，吃了千辛萬苦這才想起趙羽的好

    處來，這是她的軟肋，被楚薇這么一說，當(dāng)時就沒了脾氣，碧如見此反倒勸解道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還提那些舊事干嘛，趙meimei也是的，說話要考慮別人

    感受，別想什么就說什么，傷了和氣，讓夫君更加為難?！?/br>
    眾人這才停止了爭吵，碧如又道：「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該好好安撫秦meimei，別

    讓她再出什么狀況，我和蔡meimei輪流守在她身邊照顧著，那邊夫君就拜托楚meimei

    去勸說。」

    眾人答應(yīng)下來，碧如這才松了口氣。

    不言眾人如何忙碌，吳克善和趙羽父子兩個坐在書房里，相顧無言，良久之

    后，吳克善喝了一杯茶，開始向趙羽講述遇見秦麗華之后點點滴滴。

    原來吳克善在解了石柱之圍以后，秦麗華認(rèn)為他信守承諾，愿意以身相許，

    期盼以此來換取家鄉(xiāng)免遭兵禍。

    吳克善卻將撤兵的原因告訴了她，并提醒她道：「如今大清在中原已經(jīng)無人

    可敵，石柱小小彈丸之地，負(fù)隅頑抗根本沒有作用，只有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

    若是妄想用一個女子來換取永久和平，那是癡心妄想?！?/br>
    秦麗華卻堅持認(rèn)為大明不過一時受挫，將來緩過神來，必定能收復(fù)中原，重

    現(xiàn)日月。

    兩個人因為觀念不同而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后來秦麗華又提出要參觀軍營，她很好奇滿清軍隊為何能在短時間內(nèi)橫掃天

    下，借此想研究學(xué)習(xí)一番，找出其中奧妙。

    吳克善也欣然答應(yīng)，賦予她在軍中自由出入的權(quán)力。

    此后，秦麗華跟隨吳克善撤軍回京，一路上她打扮成親兵模樣，跟著一般士

    兵同吃同住，竟無人認(rèn)出她是一個女子，只是背地里給她取了個外號叫白皮小生

    ，經(jīng)過朝夕相處，秦麗華終于明白大明軍隊為什么面對清軍會不堪一擊，原來清

    軍的軍紀(jì)十分嚴(yán)酷，僅僅是馬匹保養(yǎng)不當(dāng)，兵器維護不好，兵丁也會被軍法斬首

    ，戰(zhàn)場上的紀(jì)律更是嚴(yán)酷到極點，連不經(jīng)同意回頭看都可能被處決，反觀明軍內(nèi)

    部派系林立，姻親裙帶關(guān)系遍布，違反軍紀(jì)很難公正處置，由此軍紀(jì)散亂，那軍

    心自然也就不穩(wěn)，打起仗來總是逃跑的多，死戰(zhàn)的少。

    白桿軍之所以戰(zhàn)力強盛，還是因為白桿軍大部分人都是石柱境內(nèi)土人族群，

    沾染漢人的惡習(xí)比較少，又加上秦麗君治軍有方，這才能成為強軍，經(jīng)過這么一

    對比，秦麗華對大明能收復(fù)中原的感覺更加淼茫了，只是一直以來，秦家、馬家

    都是對大明忠心耿耿，決計不肯投降的。

    吳克善一開始還擔(dān)心她整日跟士卒混在一起，會被粗魯?shù)能娛總兤廴?，還暗

    中派人監(jiān)視保護，卻沒想到她似乎天生適合軍隊生活。

    一日他處理完軍務(wù)之后，提劍巡視軍營，只見校場上圍了許多人，正在呼喝

    吶喊，看來有人在比武，這在軍隊中十分常見，一般上官也提倡這種活動來提升

    戰(zhàn)力。

    他也擠了過去，士卒們見他過來，紛紛給他讓道，他很輕松就擠入了人群，

    只見五六個大漢將秦麗華圍在核心，面目猙獰蓄勢待發(fā)，而秦麗華卻身材嬌小瘦

    弱，看起來似乎不堪一擊，吳克善不由吸了口冷氣，只怕這些粗野漢子將她撕碎

    了，他打定主意在關(guān)鍵時刻出手相救，但秦麗華面色澹然，似乎不以為意，還招

    手對眾人道：「一起來吧，省的我一個一個收拾。」

    眾大漢自然不服氣，發(fā)聲喊一擁而上，當(dāng)先一人迎面沖過來，重拳直擊秦麗

    華雪白臉頰，拳風(fēng)呼呼，要是打?qū)嵙耍慌逻B牙齒也會蹦出許多來，誰知秦麗華

    動作十分敏捷，頭一閃躲過那致命一拳，長臂劃出黑影，凌厲的手刀又快又準(zhǔn)，

    啪地一聲落在那大漢喉嚨上，那人登時覺得呼吸困難，力氣全失，雙手捂著喉嚨

    大咳起來。

    這時其余四人也蜂擁而至，四面八方拳頭、飛腿分別打向秦麗華的前胸后背

    ，誰知秦麗華身形一矮，人影晃動，眨眼間居然閃出了包圍圈，眾人撲了個空，

    正要回頭，秦麗華的手刀、飛腿如期而至，動作干脆利落，每一擊都是攻打人體

    要害部位，所以做到了一擊必倒，不一會那四人就被她紛紛撂倒在地，有的鼻子

    被打歪了，鼻血長流，有的卵蛋被踢，捂著襠部翻滾，的是小肚子被她的飛

    腿踢中，根本就站不起來。

    那些支持秦麗華的士卒頓時大聲喝彩起來，「巴圖魯」

    的呼聲震于天，連觀戰(zhàn)的吳克善也張大嘴驚訝不已，別人不知道她是女子，

    吳克善可很是清楚，這年頭區(qū)區(qū)一個弱女子能打過一個普通男人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更何況一下撂倒這么多英雄善戰(zhàn)的滿蒙大漢，那簡直就是女戰(zhàn)神一般的存在。

    眾人正慶祝著，忽然一個大漢嘴里罵罵咧咧沖了過來，看起來對秦麗華十分

    不服，吳克善抬頭一看，此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手臂比一般人的大腿還粗，

    一條條青筋高高隆起，站在那邊像個鐵塔一般，讓人望之生畏，他鄒了鄒眉頭，

    這人在軍中是個生番頭領(lǐng)，真正的名字誰也記不得，外號野熊卻全軍知曉，早年

    由于缺少戰(zhàn)兵，他被清軍從精奇里江的密林中設(shè)套抓了過來，加入軍隊后一直戰(zhàn)

    功赫赫，往往能個登上城頭，還被皇太極親自多次褒獎過，只是這些生番過

    于野蠻，不適合當(dāng)官，因此一直一來戰(zhàn)功獎賞都是一些rou和女人，他們也樂得自

    在。

    吳克善正想阻攔，那野熊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沖了過來，他體型巨大，每一步落

    在地上都發(fā)出轟雷般的巨響，如同一座小山壓面而來，這陣勢讓秦麗華見了也是

    十分吃驚，她不敢大意，凝神備戰(zhàn)，待到那野熊快沖到面前，她突然身形一閃，

    往側(cè)邊一躲，右腳伸出做了個絆子，那野熊沖的太快，竟然控制不住身子，腳下

    被秦麗華這么一檔，登時失去了平衡，如同一座山迎面撲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登時周圍撲起一陣塵埃，嗆的眾人紛紛咳嗽起來。

    那野熊滿以為自己這般沖鋒秦麗華會畏懼退縮，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澹定，施

    出一招最簡易平常不過的招式——使絆子，將他重重撂倒，這可是奇恥大辱，他

    奮力爬了起來，抖抖身上的灰塵，狂嚎一聲，真如巨熊一般響徹天地，兩眼發(fā)紅

    沖向秦麗華。

    秦麗華此時覺得小腿十分疼痛，剛才下絆子的時候被那野熊刮蹭了一下，那

    感覺就像被山頂滾落的巨石壓了一下，此時只怕已經(jīng)紅腫起來，不過她沒空查看

    傷口，眼見這野熊再次沖了過來，不敢硬碰硬地對打，使出輕功身法，連續(xù)避開

    對方的重拳重腿，始終游走在野熊的攻擊范圍之外，多次攻擊落空讓那野熊暴躁

    起來，追著秦麗華打轉(zhuǎn)兒，過了好一會兒，待他覺得有些力氣不濟的時候，秦麗

    華終于湊見了一個空檔，突然疾驅(qū)靠近，雙掌翻飛，不停擊打他的咽喉，打的那

    野熊咳嗽不已，雙臂往里一收，試圖一把抱住秦麗華，誰知她矮身一躲，避開了

    這致命一抱，接著連踢對方襠部，這地方是男人最致命的弱處，那野熊疼痛難忍

    ，終于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攻擊下三路在武林中往往會被人恥笑，但在滿清軍隊里卻無所謂，勝者為王

    才是硬道理，以秦麗華這嬌小體格，不這樣做的話只怕打到晚上也分不出勝負(fù)。

    校場上再次歡呼了起來，秦麗華喘著粗氣向眾人揮手，最后被一群兵抬了起

    來繞著軍營游行。

    吳克善心中更加喜歡，收她做側(cè)妃的念頭也就強烈起來。

    一日軍隊路過秦嶺，只見此處山高林密，有許多虎豹出沒，看著天氣大好，

    吳克善有了打獵興頭，于是帶著秦麗華和數(shù)十騎出營狩獵，眾人各逞騎射本領(lǐng)，

    終于獵取到勐虎一頭，其他野雞、野鹿、野兔不計其數(shù)，正當(dāng)眾人準(zhǔn)備滿載回營

    之時，天空中風(fēng)云變幻，天色瞬間變黑，刮起狂風(fēng)下起大暴雨來，勉強只走了兩

    里路，忽然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秦麗華從小生活在山中，印象中幾乎無人能從山

    洪中生還，登時臉色大變道：「快跑，山洪爆發(fā)了?！?/br>
    眾人聽了十分驚慌，只是路面青苔濕滑，根本跑不快，不斷有人跌到在地，

    那轟隆聲越來越近，最后嘩啦一聲，只見一股黃潮從山上泄出，連人帶馬被潮水

    卷走，吳克善在最后關(guān)頭一把抱住秦麗華，兩個人被山洪沖的一路滾落山崖，最

    后落到一個深潭之中，幸而吳克善水性還不錯，最后抱著秦麗華游到了岸邊。

    兩個人渾身濕透，十分狼狽，摻扶著前行，這才發(fā)現(xiàn)此處是一個深谷，周圍

    都是懸崖聳立，看起來沒有出谷的路，當(dāng)務(wù)之急必須生火取暖，不然只怕一個晚

    上過去不被凍死也會發(fā)燒生病，可惜摸遍全身也找不到火折子。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分頭行動，吳克善找火絨負(fù)責(zé)生火，秦麗華則找枯

    枝預(yù)備柴火。

    幸而此時大雨停了，太陽也從烏云中出來，山間起了一層薄霧，當(dāng)空有彩虹

    架橋，百鳥群飛，遠翠近晴，碧空如洗，如同置身仙境一般，不過兩人都顧不上

    欣賞這美景，只顧埋頭干活。

    吳克善剛從鳥窩中搜集到足夠多的火絨，忽然聽見秦麗華大哭起來，連忙跑

    過去，只見她跪在河邊，懷里抱著一個人，走過去連忙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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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麗華見他過來，一邊哭一邊道：「你快來救救他?！?/br>
    吳克善走近一看，原來是他的貼身侍衛(wèi)塔克潭，他與秦麗華相處久了，關(guān)系

    還不錯，想必也是被山洪沖到了這里，他連忙趴下摸了呼吸和心跳，已經(jīng)寂靜無

    聲，看來已經(jīng)死亡多時，滿人有許多不善水，一旦掉落水中基本無人生還。

    他起身搖了搖頭嘆息道：「沒救了，咱們還是把他埋了吧?！?/br>
    秦麗華哭道：「都怪你，好好的要出來狩獵，害死了這些兄弟?！?/br>
    吳克善苦笑道：「好好，都怪我，你先前不是最恨咱們這些韃子嗎？此時怎

    么倒心疼我們這些人來？」

    秦麗華抹了抹淚水道：「我跟狗相處久了也會有感情，更何況這些都是活生

    生會說話的人?！?/br>
    吳克善聽她這么一說，反倒十分欣喜，找到尸體上有把匕首，他是軍人，摸

    到武器之后就覺得安全了許多，不過兩人現(xiàn)在都是筋疲力盡，又沒有鋤頭，挖坑

    埋尸根本是不切實際的幻想，最后只能將那尸體丟在河里，順流而下，美名其曰

    水葬。

    當(dāng)下兩人做了個簡易的鉆木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點燃了火絨，生起篝

    火來，兩人圍著篝火取暖，秦麗華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吳克善見此連忙道：「你

    不如脫下衣服烤干?！?/br>
    秦麗華俏臉通紅搖頭道：「就這樣也好?！?/br>
    她當(dāng)時雖然說過要對吳克善以身相許，但是實際上是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只要

    吳克善敢對她強來，她就會自盡殉情，誰知吳克善還不算惡人，一直對她以禮相

    待，反倒讓她失了策略，這些天又跟士兵們朝夕相處，只覺清軍也不是那種毫無

    人性的豺狼虎豹，這才留在軍營里，打算找個機會再逃出來去找趙羽。

    既然沒了尋死的想法，她自然更不愿意讓吳克善占了自己的便宜，警惕之心

    大起。

    吳克善搖搖頭道：「趁著天還沒黑，我去找找出路，你留在這里別亂走。」

    說畢拿了匕首，在山谷里四處起來，這一去直到天色將黑的時候還沒回

    來，秦麗華心里反倒著急起來，呼喊了幾聲也沒有反應(yīng)，于是扯下身上的布料，

    用樹干做了個簡易火把，沿著河岸尋了起來。

    走了沒多久，忽然看見吳克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中了邪，正要招呼，吳

    克善轉(zhuǎn)過頭來，只見他滿頭大汗，拼命給秦麗華使眼色，秦麗華立刻明白，連忙

    捂住了嘴，這個時候她才看清，只見吳克善身前有一條巨大的黑蛇，身子約有參

    天大樹那么粗，碩大的蛇頭有一輛馬車那么大，正徐徐吐著猩紅的信子，兩只蛇

    眼發(fā)出幽幽紅光，就像兩盞紅燈籠，此時蛇身彎曲，看來隨時會發(fā)動進攻。

    然而秦麗華手中的火把在這夜里太過耀眼，立刻吸引了黑蛇的注意力，只見

    它晃動了身子，飛快地朝秦麗華游了過來，那動作快如閃電，吳克善連忙大喊：

    「快跑！」

    秦麗華嚇得扭頭就跑，只覺背后腥風(fēng)陣陣，那蛇已經(jīng)張開血盆大口，勐地咬

    了過來，秦麗華大驚，手上火把朝背后亂扔，恰巧被那蛇正好一口咬住，火焰登

    時在它嘴里燒了起來，疼的那蛇在地上翻滾著，一時地動山搖，碎石亂飛。

    吳克善見此連忙拉著秦麗華往水里一跳，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不敢浮上來

    ，漸漸沉入水中。

    在水里看著那黑蛇吐出火把，在河面上來回著，巨大的身影讓人觸目驚

    心，它似乎不甘心獵物就這么消失了，久久不愿離開，秦麗華倉促入水，沒有憋

    多少氣在胸中，此時已經(jīng)呼吸不暢，感覺胸口要爆炸了一般，不顧一切想浮上水

    面，吳克善死拉著她不動，卻被她連踢帶踹，最后吳克善一把將她拉倒身前，抱

    著她的臻首痛吻了起來，將自己存留不多的空氣度給她。

    秦麗華杏眼圓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掙扎了幾下卻擺脫不開，下意識地吸

    允著從他嘴里度來新鮮空氣，那種憋悶感才稍稍解脫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那黑蛇終于放棄了尋找，離開河面，兩個人迅速浮出水面，大

    口大口地呼吸著。

    待看清楚四周沒有蛇的身影以后，他們相互扶持著從河里爬了上來，冷風(fēng)襲

    來，不由打了個冷顫，吳克善道：「還是趕緊回篝火那邊去，這地方不能久待?！?/br>
    秦麗華點了點頭，兩個人迅速跑了起來，誰知那篝火早已滅掉，黑漆漆的只

    剩一些火星子，吳克善仔細(xì)看了看地面，只見周圍草叢都有被蛇身碾壓的痕跡，

    連忙道：「這篝火好像是蛇弄滅的?！?/br>
    秦麗華道：「為何這蛇特意趕來滅掉咱們的篝火？」

    吳克善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總之此處不宜久留，幸好我探查出路的時候

    發(fā)現(xiàn)一處山洞，里面沒有野獸，我們今晚就住在洞里。」

    秦麗華道：「這里還剩一些火星子，正好可以拿到洞口點火?！?/br>
    吳克善搖頭道：「不行，這蛇這次既然能找到篝火，下次說不定還能發(fā)現(xiàn)，

    我們最好不要冒險?！?/br>
    說畢拉著秦麗華的手一路摸黑走了過去，秦麗華被他這樣握著，心里終究不

    是滋味，又加上方才被他吻了一下，更加覺得對不起趙羽，本想抽開手來，只是

    四周黑漆漆的不見五指，又有巨蛇的陰影籠罩，終歸是怕走丟了，也就任憑他緊

    緊握著。

    兩人看不清楚路，磕磕絆絆地走了半天，終于找到那個洞口，洞口很小，僅

    能容一人爬進去，不過里面還算比較寬敞，住兩個人綽綽有余，吳克善先讓秦麗

    華爬了進去，自己再跟了進來，進來之后又摸黑找了許多石頭堵住洞口，這才松

    了口氣，兩個人靠著石壁大喘氣。

    不過兩個人渾身濕透，又沒有飯吃，又冷又餓，秦麗華更是噴嚏連連，漸漸

    覺得額頭有了一點發(fā)燙。

    吳克善連忙道：「我抱著你，這樣或許能暖和一些?！?/br>
    秦麗華正色道：「不行！剛才你對我無禮，我還沒找你算賬呢?！?/br>
    吳克善道：「你誤會了，在這種鬼地方若是生了病，也沒大夫來給你診治，

    只怕很危險?！?/br>
    秦麗華道：「死了就死了，反正自從我進了你的軍帳，我就已經(jīng)當(dāng)自己死了

    ，能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老天開眼?！?/br>
    吳克善沒辦法，只得把自己的衣服脫給她蓋，可是兩個人都是濕漉漉的，那

    里能起到保暖作用，吳克善為了化解尷尬，沒話找話道：「為什么這地方會有這

    么大的蛇？」

    秦麗華搖頭道：「我也不知，能長這么大的蛇只怕已經(jīng)不能叫蛇，應(yīng)該叫蛟

    了，小時候我聽大人說過走蛟，只怕今天這山洪也是拜那蛟所賜?！?/br>
    吳克善驚訝道：「長生天啊，我今天居然看見蛟了，只是聽說蛟有角，怎么

    這一條卻沒有？」

    秦麗華道：「有的蛟修行較淺，沒有角，不過我方才看的清楚，這條蛟脖子

    上有白色花紋，鱗甲已成，已然不是蛇了，它吃我們輕而易舉，要不是方才湊巧

    將火把丟在它嘴里，只怕我們兩個已經(jīng)葬身蛟腹?！?/br>
    吳克善心驚道：「都說蛟善潛水，方才我們躲到水里，為何它不下來找我們？」

    秦麗華沒好氣道：「我那里懂那么多，只是猜測它蛇性未脫，還需依靠那蛇

    信子尋活物，我們躲在水里它那蛇信子就不管用了?！?/br>
    吳克善聽了搖頭道：「這南方果然毒蛇勐獸出沒，不像咱大草原干干凈凈的

    ，以后說什么我再也不來了。」

    秦麗華冷笑道：「這就害怕了，只怕你還沒去過那煙瘴之地，遠遠瞧著山里

    一股黃煙飄起，要是逃的不及時的話，不慎被那黃煙刮到了，無論多少人，直接

    中毒而死，就算僥幸活下來，也會落得殘疾，尤其云南嶺南兩處，最是可怕，不

    但毒蟲害人，還有那種麻風(fēng)病，一人得病全村皆死，你們滿清大軍縱然厲害，只

    怕也抵不過這些玩意兒。」

    吳克善笑道：「你莫要嚇我，那地方雖然偶有古怪，當(dāng)年還不是被明太祖打

    了下來，在軍隊面前，一切妖怪都是小蟲一條，我偏就不信了?！?/br>
    秦麗華見他如此，長嘆道：「為何就不能停止干戈，咱們一起好好相處呢？

    整天打打殺殺的死那么多人，你難道一點也不厭煩嗎？」

    吳克善笑道：「我也想啊，誰他媽喜歡打仗，純喜歡打仗的都是瘋子，可咱

    們這不是逼的嗎？這些年老天爺動不動就來個刀片兒雪，一夜之間部落里的牛羊

    全部凍死，放在以前那都是幾十年不遇的，最近這些年卻是年年都有，咱們牧民

    要想活該怎么辦？只能搶了，先還去跟滿清搶，結(jié)果搶不過他們，只好跟著他們

    一起入關(guān)搶漢人了?！?/br>
    秦麗華奇道：「這幾年天氣確實奇怪，可這也不是你們搶別人的理由吧？」

    吳克善笑道：「不去搶難道就坐在家里餓死？別看滿清現(xiàn)在厲害，當(dāng)年大旱

    的時候，沉陽也是餓死了不少人，天天都有尸體被抬出去埋了，夜里又被人挖出

    來吃掉，米價漲到八十兩一石，要不是皇太極從你們漢人晉商和關(guān)寧軍那里買糧

    食，他們早就垮了臺，哪還有現(xiàn)在這威風(fēng)勁頭？」

    秦麗華怒道：「晉商和關(guān)寧軍安敢如此？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吳克善笑道：「別忘了，你們朝廷里有不少大員跟晉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不然他們也不會這么猖獗?！?/br>
    秦麗華氣的俏臉通紅，卻無可辯駁，朝廷早已腐朽不堪，這是公認(rèn)的事實。

    吳克善見此安慰道：「說起來其實我和一些滿清王爺只是想搶錢搶女人，并

    不想入關(guān)稱霸天下，畢竟?jié)h人那么多，土地這么廣，我們軍力有限，可惜有幫人

    一直在皇太極和多爾袞扇陰風(fēng)點鬼火，幾十年來一直鼓噪著要南下，要稱霸天下

    ，最后居然還被他們給得逞了?！?/br>
    秦麗華冷笑道：「你說的話我一點也不信，你嘴上說不想來，這不也來了嗎？」

    吳克善搖頭道：「軍令難違，我身為查克禮圖親王兼蒙八旗都統(tǒng)，又是太后

    的哥哥，更是要以身作則，不來也得來啊?！?/br>
    秦麗華道：「借口那么多，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在扇陰風(fēng)點鬼火？」

    吳克善道：「還能是誰？還不是你們漢人多事，那洪承疇、佟養(yǎng)性、范文程

    、寧完我、李永芳這幾個人那次朝會不提入主中原的事？他們比誰都積極，反倒

    是代善等人怕死，不愿冒險去占那南朝的城池，一直等到李自成占了北京城，大

    部分人還是想趁機去北京周邊搶完就走，要不是那些漢臣極力勸說多爾袞留在北

    京，這個時候只怕李自成已經(jīng)坐穩(wěn)了江山?！?/br>
    秦麗華聽了越想越氣，捂住耳朵道：「你別說了，那些狗賊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都

    該死！」

    吳克善見她如此，不忍再說，哈哈一笑。

    秦麗華卻愣了一下，正色道：「不對，你誑我！邸報上說洪承疇不是在松錦

    大戰(zhàn)中自盡殉國了嗎？」

    吳克善聽了也是一愣，最后哈哈大笑道：「這種安撫民心謊言你也信？改日

    到了北京城，我親自帶你去洪府去會會他，他現(xiàn)在可厲害的不得了，官至太子太

    保、兵部尚書、都察院右都御史，可謂多爾袞身邊的紅人，連我有時候都不得不

    聽他調(diào)遣?！?/br>
    秦麗華越發(fā)氣惱，一直咒罵個不停，過了良久，她又道：「不對啊，你一直

    跟我說這些干什么？難不成想勸我當(dāng)你們的走狗？」

    吳克善笑道：「秦姑娘何出此言？我的意思是大明就像個富家地主，我們這

    些外族人則都是一些在餓死邊緣的窮鬼，誰知道這富家地主不但自毀城墻，讓我

    們可以很方便地在各處搶掠，最后還出了大批叛徒引我們這些窮鬼鳩占雀巢，面

    對這花花江山，有幾個人不動心？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是一個朝廷

    呢，如今大明落到這個地步，純屬咎由自取而已，你又何必為這種朝廷效忠呢？

    想我朝太祖以十三副鎧甲起兵，七大恨伐明，距今不過才四五十年時間，大軍居

    然從關(guān)外開拔到了四川、中原各處，而明廷面對我浩浩大軍的逼迫，不思進取，

    只知一味黨爭，真可謂愚不可及，我大清得江山已然勢不可擋，你又何必作徒勞

    掙扎？你自己性命不考慮，難道還要不顧百姓的性命嗎？」

    秦麗華越聽越氣惱，此時已然俏臉通紅，大怒道：「我黃帝子孫，神族后嗣

    ，浩浩數(shù)千年，不過一時受挫而已，先有匈奴辱漢，后漢武遣將大破之，再過數(shù)

    百年，五胡亂華，衣冠南渡，唐太宗驅(qū)兵大破之，再有靖康之恥、崖山之恥，我

    太祖皇帝奮而擊之，山河奄有中華在，日月重開大宋天，爾等蠻夷就算一時得勢

    ，不出數(shù)百年，我大漢江山依舊還會重回漢人手里，你莫要得意太早。」

    吳克善笑道：「數(shù)百年太遙遠，就算我想管也管不了，我只管當(dāng)下，你也算

    是個奇女子，應(yīng)該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br>
    秦麗華喘息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吳克善笑道：「什么意思你還不明白嗎？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我什么來著，只要我放

    棄圍城，你就會以身相許，如今我早就做到了，你為何還不答應(yīng)我？」

    秦麗華聽了心里一緊，該來的終歸來了，她沒想到在如此窘境之下，吳克善

    卻起了別樣心思，只得硬著頭皮沉聲道：「你只怕聽錯了，我說的是只要大清不

    再攻伐大明，我必定對你以身相許。」

    吳克善見她篡改誓言，又好笑又無奈道：「你……真是讓我怎么說你才好？」

    秦麗華道：「你耳朵聾沒聽清楚，我不怪你，不過現(xiàn)在聽清楚了也不遲，我

    勸你別動歪心思，否則我寧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br>
    吳克善搖頭道：「好了，夜已經(jīng)深了，我們趕緊休息，熬到明天去找出路，

    希望那該死的蛟已經(jīng)不在了?！?/br>
    秦麗華道：「只可惜現(xiàn)在弄不到斬龍劍，不然我們殺了這個蛟，它渾身都是

    無價寶?！?/br>
    吳克善道：「什么斬龍劍？說來聽聽？」

    秦麗華道：「說起來這斬龍劍似乎是個難得的寶貝，其實隨處可見，尤其在

    我們家鄉(xiāng)那橋下，都掛著這種斬龍劍，這種劍往往被道家符咒加持過，雖說不一

    定能殺死蛟，也可能讓它重傷。」

    吳克善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明天我先出去探路，要是發(fā)現(xiàn)那條蛟離開

    了這里，我再回來通知你，你守在洞里可別出來?！?/br>
    秦麗華見他首先想的就是保護自己，心中也著實有些感動，點了點頭，不過

    囑托小心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吳克善道：「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冷不冷？」

    秦麗華低頭摸了摸身上，竟然發(fā)覺身上已經(jīng)完全干燥，方才那種濕冷的感覺

    已經(jīng)消失的干干凈凈，甚至還出了一點香汗。

    吳克善這才道：「你到底是女子，身子比我這種常年露宿野外的人嬌弱了很

    多，要是身上一直濕濕不烤火，今晚肯定生病，這荒郊野外的最怕這種情況，一

    旦發(fā)燒，體力全無，口干舌燥，如何走這些山路？于是我想了個法子，盡量用言

    語挑逗你的怒氣，你一著急，身上就會發(fā)熱，很快就能烘干衣服，現(xiàn)在終于大功

    告成，安心睡覺吧，我這個人雖然也很好色，但我向來不喜歡強來，不然豈能留

    你到現(xiàn)在？」

    秦麗華聽了這番話不知所措，甚至還有些感動，于是問他到：「那你方才跟

    我說的話都是虛言巧語？故意來激怒我的？」

    吳克善笑道：「不，相反剛才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都是假話，又怎么能勾

    起你的怒火呢，其實不用我說，你心里也應(yīng)該明白，大明完了，神仙也難救，可

    你的性子又要強，不愿意也不想面對事實而已，好了，我也困了，早點歇息吧?！?/br>
    吳克善說完，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不一會就響起了呼嚕聲。

    只留秦麗華一個人望著洞口縫隙中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