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叮鈴。

    手.上很疼，然而這種疼痛并不只來源于掌心的傷口，手腕也被某種堅硬的物體磨得生疼一我猜　測那應(yīng)當是一副金屬手銬。這個姿勢并不舒服，像是中世紀油畫中被押送到刑場的犯人，我能感受到全身上下唯一一塊布料應(yīng)當是眼睛上蒙著的領(lǐng)帶。

    “把頭抬起來?！?/br>
    怎么抬起頭呀，你是誰呀，我想問，可是嘴里塞進了一個口球，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一只皮鞋伸過來，冰冷的鞋尖順著我的腰腹往上，經(jīng)過rutou和喉結(jié)，然后將我的下巴抬了起來。

    眼前一片黑暗，我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但我覺得現(xiàn)在我看上去一定很不雅觀。手被高高吊著，腰往下塌，屁股撅起，擺成動物世界里面母狗挨貧的姿勢。我艱難地抬著頭，口水被堵著咽不下去，順著嘴角往下流，我想這一定弄臟他的皮鞋了。

    他沒再說話了，把鞋放了下來，粗糙的手指撫摸我的眼睛和嘴巴，隔著一層布只能將我的感官無限放大。然后臉上溫熱的觸感消失，手指轉(zhuǎn)移到了尾椎骨和臀溝，他在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進入了戈。

    老舊照相機的閃光燈，咔嚓咔嚓、刺啦刺啦，我的欲望被毫無保留的記錄下來。亞當摘下禁果，人類變成迷途羔羊，而我變成掉在地上的蘋果。他的手掌勒住我的脖子，將我往枕頭里壓，因莖飽脹地撐開我的腸道，腰部發(fā)力，要把我的心跳撞散了才肯罷休，摟著我的腰往回帶。我的哭喊求饒被身后的沖擊撞散，下身卻更加潮濕。

    我不停痙攣，好像和他一同掉進了發(fā)著光的池水里，甘之如飴地跪趴著，張開腿，沖他媚叫。

    叮鈴，叮鈴，叮鈴。

    我昏過去好幾次，呼吸不暢，從未有過的快感席卷了我，呻吟從嗓子里擠出來，有液體一股－　股的進入了我的腸道。嘴里的口球終于被取下來，還沒來得及呼吸就被他悉數(shù)含進了嘴里，他的舌頭在我的口腔里橫沖直撞，翻來覆去地攪，我們變成兩汪變成粘稠的沼澤，不停攀附著對方的rou體，被吞沒又被吐出。我的眼淚和口水交匯在我們緊密相貼的下巴處。

    心臟被泡進福爾馬林，大腦炸成碎片，我含糊不清的喊:“爸爸...　.爸爸！　”

    叮鈴，叮鈴，叮鈴。

    眼皮前透過幾縷陽光，狂歡過后的余韻綿長，我醒來，被子里面一片狼藉。

    那天我看見姜引港推開了曹麗嬌，有沒有接吻，我沒看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有的記憶都會經(jīng)過人的不管美化加工，我相信只要我欺騙自己的時間足夠長，那他們就一定沒有接吻。

    姜引港沒有發(fā)現(xiàn)我，但他應(yīng)該看到了樓梯間門口一地的玫瑰花瓣，當時我簡直是落荒而逃，如果去參加學校運動會，－?。艽蚱茠煸谝恢腥隂]破的短跑記錄。

    他回家的時候我剛把語文作業(yè)寫完，我靠在門上看他換鞋，想從他的神色里面看他有沒有和曹麗嬌發(fā)生過什么，可惜什么也看不出來?！霸趺唇裉爝@么晚才回來?”我問道，那瞬間我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是妻子質(zhì)問她的丈夫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小三。

    “今天有個病人發(fā)生了點情況，”姜引港看見我手上纏著的一圈衛(wèi)生紙，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手上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劃了?！蔽遗e起手來晃晃，　裝作－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其實還是疼得厲害。姜引港拉著我的手腕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小心翼翼地解開我手上的衛(wèi)生紙，露出里面還沒結(jié)痂的傷口。

    職業(yè)的緣故，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各類藥品。姜引港找出藥箱，熟稔地用鑷子把泥點挑出去，－?。呁沂稚贤侩p氧水－　－邊念叨，“一　看就沒清理，手上還有泥點子，這么大的孩子了還能把手劃成這樣。

    我忍不住叫道:“　疼疼疼....爸爸你輕點！

    “疼就對了，”姜引港動作沒停，輕輕在我手上吹了吹，手指屈起來敲了下我的額頭，“－　點醫(yī)學常識也沒有，哪像個醫(yī)生的兒子。

    他目不轉(zhuǎn)睛，睫毛垂下來，側(cè)臉棱角分明，認真而專注地替我的手清理消毒，再幫我纏上－?。Ω蓛舻募啿肌Ｎ覒c幸他這個時候是低著頭的，否則他現(xiàn)在－?。ň涂吹轿夷樕系谋砬榱艘浑p頰通紅，　癡傻地看著爸爸的臉。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我寧愿手，上的傷永遠也不

    可我畢竟不能天天跟著姜引港，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這不現(xiàn)實，我也不能把姜引港鎖在家里不讓他出門或者直接殺死曹麗嬌不讓她和姜引港接觸。姜引港在醫(yī)院待多長時間，曹麗嬌就能在醫(yī)院待多長時間，我真恨自己是個高中生，否則我一定要到醫(yī)院當姜引港的實習醫(yī)生。

    不過姜引港也確實很忙，前天晚上高速那邊出了個連環(huán)車禍，姜引港還在睡覺，就被叫到了醫(yī)院做手術(shù)，－　－做就是一－整天。　我睡著的時候他沒回家，等我醒了以后他又去.上班，讓我總是會想到小時候在奶奶家等他的感覺。

    有次他凌晨三點才回來，估計是怕吵醒我，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都很輕?？晌腋揪蜎]睡，對于晚歸的父親我總是會有一種濃烈的恐懼感，擔心他會不會在手術(shù)室里暈倒，會不會把胃熬出毛病，會不會因為疲勞駕駛出車禍。

    每晚姜引港睡覺之前都會洗澡，我聽著外面的門打開又關(guān)上，在心里算計他什么時候能睡著。等了半個多小時，我走出房間，悄悄走進了姜引港的臥室。

    姜引港看起來真的累了，呼吸平穩(wěn)綿長，眼底有微微的青。我看著他這樣就忍不住心疼，明明他為了我已經(jīng)這么累了，我卻小心眼地不愿意多個人陪著他照顧他。

    被蠱惑人心的塞王勾引，姜引港是我的妖精，我就是被他迷惑的船員。我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光斑被我的動作遮擋成陰影，大腦不斷充血，房間里只剩下我突突的心跳。溫熱的呼吸鋪散在我的鼻尖，平坦而柔軟，我貼上了他干燥的唇，卻不敢伸舌頭，只碰了幾秒就趕緊分開。

    沒人會發(fā)現(xiàn)一個偷偷摸摸的同性戀。

    光斑重新回到爸爸的側(cè)臉上，這是我十七年短暫人生中的第一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