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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星際】不想要崽的雄蟲不是好雄主在線閱讀 - 60 證明

60 證明

    星歷1060年,三月二十三日,帝國大皇子宣布攝政,并對自己的胞弟、政治上的勁敵——桑塔尼斯,放出通緝令。

    在他宣布這一消息的同時,第三軍團軍團長梅爾菲斯、第五軍團副團長馬勒,對狄姆雷斯至謝蘭星的帝國中心區(qū)域?qū)嵭熊娛驴刂?,并遵照格列的命令,率領軍蟲進入?yún)^(qū)域內(nèi)的星球,以強硬手段接管域內(nèi)。他們甚至闖進居民區(qū),一一核對、搜捕相關名單上的蟲族。

    他們的背叛是軍部高層未曾預料到的。

    自二月以來,軍部半數(shù)以上的高層將領因帝國近期冒出的各項事端而暫離母星,母星內(nèi)留守的軍事力量明顯被削弱不少。這就使得母星及附近星球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真空期。

    而大皇子盯上了這一真空,并驅(qū)使他的部下鉆了這個漏洞。原本應在遙遠星海例行巡檢的梅爾菲斯使了計謀,藏匿在謝蘭星附近;馬勒在第五軍團內(nèi)部發(fā)動了軍變,囚禁了軍團團長等不少高級軍官,并率第五軍團一眾返回狄姆雷斯。

    在這時候得了消息的軍部高層,沒有哪個還能維持得了冷靜的表面。

    此外,尚在邊境的第四軍團正與第六軍團——應該說是半個第六軍團——進行對峙。

    第六軍團內(nèi)部發(fā)生內(nèi)訌,大皇子一黨的軍務參謀長又遲遲拿不下軍團長,便干脆從內(nèi)部撕裂了整個第六軍團,率領了五分之二左右的軍團成員離開了第六軍團的軍艦。而后,他依照大皇子的命令,圍堵第四軍團,迫使他們交出作為通緝犯的二皇子桑塔尼斯。

    很快,母星及周邊星球的通訊服務也被迅速切斷。除了部分地區(qū)——例如圣塔和黑街,他們有自己的一套對外聯(lián)絡方法;其他地區(qū)基本失去了連接外界的能力,信息只被允許在所屬范圍內(nèi)進行傳播。

    對于帝國其他遙遠星系的蟲族而言,他們對母星、對邊境所發(fā)生的一切,都無知無覺。他們對帝國政治上的變化也并不敏感,甚至還非常信任這位帝國大皇子的講話。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精心策劃好的、無聲無息的政變。即使大皇子想方設法為自己披上了一層合理合法的外殼,也無法改變他發(fā)動政變這樣的事實。

    不過,格列·杜蘭其本身,也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矛盾體。一方面,他仇視他的父皇凱洛林和帝國皇室的種種,另一方面,他又極度重視自身登頂之路的合法性,或者說,他希望自己政治上對外展示的身份是“干凈的”。因此,他又十分需要他的父皇為他進行高貴身份的佐證。

    讓·亞特科迪爾,帝國的財政大臣、格列的親雄舅,就曾向他提議直接殺掉這位病怏怏的皇帝。但格列·杜蘭拒絕了。他說:“他這時候就死去的話,我的宣言就未免顯得底氣不足了些。至少,在我正式繼位之前,他還需要活著?!?/br>
    被病痛折磨的皇帝被自己曾經(jīng)最為寵愛的雄子所威脅,不得不在那份授權的文書上簽字印章。當直播結束,他的存在也就不再重要。他被格列丟在了宮殿里,只有他的皇后、桑塔尼斯的雌父,默默地陪伴在他身邊,照顧著他。

    這位皇帝躺在床上,曾經(jīng)因雄心壯志而顯得灼亮的淡綠眼眸此時已經(jīng)變得黯淡。他沙啞地問對方:“為什么不……咳咳,不跟著桑塔尼斯離開?”

    他知道桑塔尼斯被迫離開母星之前,曾來皇宮找過皇后,大抵是勸說對方與自己一同去往瑪朱里吧。

    而他的皇后伸手撫過他微微濕潤的臉,輕輕嘆一口氣:“他要去面對他的未來,我不需要。因為……”

    他對面色蒼白的皇帝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我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都只屬于我的‘宿命’,洛里?!?/br>
    這是他非常大膽的時候了?;实郾菹碌俏灰院缶筒幌矚g別的蟲族再喚他的小名,他總認為這個昵稱有損他對外的威嚴。

    但凱洛林此時的注意力已經(jīng)不在這個久遠的昵稱上面了。他靜靜地望著他的皇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知道這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他的眼角落下淚來,而淚水被他的皇后俯身溫柔吻去。

    格列·杜蘭獲得攝政王的身份之后,大肆使用他的權力,在母星開始他的鐵腕統(tǒng)治。但凡明面上抵抗他的,都會被他及他的黨羽,安排各種罪名,強制帶去監(jiān)獄。而對部分地位特殊的蟲族,他便換了種方式,派蟲把他們軟禁起來,嚴加看管。

    賀卿在得知這些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非常震驚。當他發(fā)現(xiàn)阿冉的圖片赫然出現(xiàn)在搜捕蟲員名單上,他內(nèi)心的驚疑幾乎是一瞬間就化作了實質(zhì)性的憤怒。

    自他們來到黑街之后,伊瑞布蘭爾就沒有放他們出去過。在大皇子進行直播后的第二天,或許是實在看不下賀卿焦慮的模樣,伊瑞布蘭爾決定帶他出去,搜集情報。

    他們來到黑街的中心區(qū),發(fā)現(xiàn)情報商蟲的生意比往常還要熱鬧。伊瑞布蘭爾前去詢問,才得知黑街里有蟲族與“地上”的蟲族進行了合作,在黑街里開始搜捕名單上的蟲。巨大的利益吸引了黑街里許多的蟲族,他們紛紛來到這里,想從情報商蟲這里獲取一些名單上蟲族更多的信息,以增加他們這一追捕行動的成功率。

    這份搜捕名單是保存在方形的數(shù)據(jù)屏里的,設置有密碼和查看的次數(shù)。它當然不是免費的,它同樣需要買家付出一點兒金錢。不過這點錢,比起更為具體的情報來說,就顯得微不足道了些。

    伊瑞布蘭爾毫不猶豫地就買了一份名單,坐到賀卿身邊,與他一同看起來。這時候賀卿就顧不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問題了,他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這份長長的名單。

    而當他看見阿冉的臉的時候,他的面色立刻就變了。

    伊瑞布蘭爾同樣也看到了。他有些訝異地掃過阿冉相關的信息,又看了一眼因為憤怒而雙手有些發(fā)顫的賀卿,當即就收起了名單,將賀卿一把抱了起來。他用手掌按著賀卿的后頸,讓賀卿的臉埋在他的胸前,不被別的蟲看見。

    賀卿完全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后才掙扎起來:“你……!”

    “噓,噓,別動?!币寥鸩继m爾臉上帶著笑,貼在他耳邊用著只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放輕松,我們回去再討論這個事。你剛才的表情太明顯了,恐怕有的蟲已經(jīng)注意到了?!?/br>
    賀卿抿了抿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再掙扎。

    他的臉被壓在對方飽滿的胸口上,兩塊胸肌放松下來的時候是兩團微軟的rou,鼓脹地擠著他的臉頰。對方身上那種淡淡的、洗浴液的氣息將他包圍,弄得他幾乎是呼吸不暢。就算是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他的臉也被摩擦得微微發(fā)紅。

    伊瑞布蘭爾把他放在了離他們所住的地方不遠的一家賣甜品的小店,給他買了不少吃的,又派了星盜保護他,隨后就推門出去,沒幾下消失在店旁的街道上。

    賀卿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有些不解地看著星盜,得不到答案,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街道外面。沉默半晌,他收回目光,低頭仔細地看起手里數(shù)據(jù)屏中的這份名單來。

    阿冉被搜捕的原因與前頭那些涉及政治蟲族不同,他是以潛逃的實驗蟲員的身份被列入這份名單的,發(fā)起者聲稱阿冉盜走了重要的實驗藥物。而發(fā)起這一搜捕請求的,是一個名為胡曼的研究院;最關鍵的在于,這一搜捕請求是由大皇子批準通過的。

    賀卿看著這上面列出的搜捕要求,暗暗咬著牙。他一直以來極力避免讓阿冉在母星的大型場合里出現(xiàn),就是因為阿冉身份特殊,他不想讓阿冉在別的蟲面前留下太多印象;即使放阿冉去訓練所,也都是選擇保密性極高的地方,而且定時接送,絕不多待。

    但是,偏偏就是那么一次疏忽,讓阿冉被盯上,甚至被法錫使了計給騙了出去,導致阿冉的相關情況被記錄在那座實驗塔里面。一想到法錫把阿冉騙走的原因簡單得令蟲發(fā)笑——就是為了給賀卿準備生日禮物——賀卿的內(nèi)心就無法平靜。

    法錫確實是很聰明的。他知道他很難從武力上壓制住阿冉,也很難把阿冉強硬帶離,但他清楚阿冉有個致命的軟肋。他利用阿冉當時孤立的處境和想給賀卿驚喜的念頭,哄騙阿冉落入他設計好的陷阱。而后就是賀卿所知的那樣,阿冉被注射了藥劑,通過暗道運送到實驗塔那邊。

    賀卿抬起手揉了揉有點干澀的眼眶,好讓自己緩過勁,把注意力放到這份名單上面。

    他現(xiàn)下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這個研究院的蟲族會想要找到阿冉?如果安德當時依照他們的約定來到廢棄處理區(qū),應該將這座實驗塔封鎖了才對,里面的信息也應當不會對外流出。

    而且,為什么……會是大皇子簽字批準這一搜捕令?

    賀卿不由得露出有些苦惱和泄氣的神色來。

    ……不論如何,他必須盡早做打算。阿冉的處境并不安全,不可能長時間留在黑街里,他得將阿冉送到封鎖線外的地方去。

    伊瑞布蘭爾是解決那些難纏的“影子”去了。

    黑街里總有些蟲族是靠這種搜捕任務為生的,他們自稱為地下的獵手。為了完成任務,他們會用盡各種骯臟的手段。

    當情報商蟲無法提供足夠的信息給他們,他們的目光自然就會落在那些來往于情報商蟲店鋪的蟲族,以期從這些蟲族之中獲取更多的東西。他們的洞察力非常敏銳,對路過蟲族的心理變化、面部表情掌握得很透徹,當他們確定目標,就會像是一道“影子”似的,死死地黏住目標。最先是跟蹤、調(diào)查、問詢,一旦目標不配合,他們就會使用更加殘酷的手段,直到他們得到想要的東西。

    伊瑞布蘭爾對于這種追蹤和反追蹤的行當了如指掌。畢竟在自由星里,做這種事的蟲族比起母星上的可就多得很了。

    他在巷道里靈活地穿梭、翻騰,言語威脅逼退了數(shù)個膽子沒那么大的蟲族,踩碎了三個跟蹤他們的蟲族的肋骨和腿骨。最后在店鋪的后門附近,他用戴了消音管的短槍打穿了一個試圖對賀卿使用麻痹類藥物的蟲族的蟲核。

    在這里生活的蟲,不會對受傷和死亡感到有什么驚訝的。這就是黑街最真實的狀態(tài),也是它存在的原因之一。死亡只能說是自己技不如蟲。如果是還有些身份地位的蟲,說不定還有相關的蟲愿意調(diào)查一下他的死因;要是只是茍且生活的落魄者,那么便無蟲會在意。反正,第二天總會有清理街道的機器來把這些尸體運走。

    這位副團長用拇指輕輕擦去臉頰沾到的血,朝著腳邊的蟲族啐一口,從腰包里拿了帕子,把短槍上的痕跡擦干凈,這才把暗紅色的短槍重新放好。

    老實說,他們跟他之間倒也沒什么深仇大恨,他也沒有什么一定要把他們都清理干凈的理由。但他很不樂意他們打擾他和賀卿的相處,甚至是想直接對賀卿動手。

    他這個時候的模樣,與先前陪伴賀卿時的模樣有很大的區(qū)別?;蛘哒f,他本來就是這樣的蟲族——暴戾、冷漠、強悍,毫無同理心。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克制、耐心、包容,都不過是在賀卿面前才會出現(xiàn)的、努力學習的一面。這一限定的姿態(tài)存在的前提是賀卿,是這個他成年以來唯一一個能夠接受并且使用過的信息素的所屬者,也是他唯一一個親近過、觸碰過的雄蟲。一旦離開賀卿所能注意到的范圍,他的本性自然也就解開了一道道的枷鎖,得以在這些灰暗的地方盡情釋放。

    伊瑞布蘭爾繞回主街道,從正面回到店鋪。他臉上冷漠的表情像是春日的冰一樣慢慢化去,吊兒郎當?shù)男θ萦忠淮蔚卦谒⒖〉哪樕险孤丁?/br>
    他大步走過來,拉開棕色的椅子,在賀卿身邊坐下來:“看完了?”

    賀卿點點頭,把名單遞回給他。

    伊瑞布蘭爾快速地把上面的內(nèi)容看過一遍,哼笑一聲,身體往后靠了點,抬起一條長腿疊在另一條腿的腿面上:“放心吧,我不會把他交出去?!?/br>
    “……唔。”

    賀卿正在想著的不是這個。或許這位副團長的確會因為他——出于某種意義上的“愛屋及烏”或者什么的——出手幫助阿冉避開母星上一眾蟲族的搜捕,賀卿卻不太想被動地接受這種保護。

    最初被帶走的時候,母星還沒有發(fā)生這些事情,他還想著先按兵不動,與星盜們周旋、多觀察一陣再想辦法離開;可現(xiàn)在母星的情況愈發(fā)復雜,阿冉還上了搜捕名單,這就讓他難以再在這里安心等待。

    但是現(xiàn)下,就算他想要聯(lián)系阿爾弗里卡、聯(lián)系家里的蟲或者其他的朋友,在沒有個蟲終端的情況下,他也很難做到。他當然也有想過帶阿冉返回賀家主宅,讓阿冉藏在家中,又或者是買來變換器,偽造身份待在母星的偏遠區(qū)域……但是這是建立在他們倆能夠順利從星盜身邊、從黑街逃離的前提之下。

    ……可謂是困難重重。

    就算阿冉實力很強,在沒有武器裝備的情況下,他們倆也不可能應付得了一波又一波的追捕者。

    當然,如果眼前這位副團長愿意與他坐下來好好談談,幫助他聯(lián)系別的蟲族,或者讓他回到地上去,或許……

    然而,伊瑞布蘭爾是那種溫和寬厚的雌蟲嗎?答案是否定的。對方鐵了心要把他拴在身邊,怎么可能輕易放他走?

    賀卿有些頭疼。

    這種沉重又混雜著憂愁的心情一直持續(xù)到他們返回酒店之后。

    他推開房門,就見阿冉乖乖地坐在桌邊,上半身趴在光潔平滑的桌面上,眼巴巴地望著門口的方向,像是只等著飼主回家的大型犬。一看到賀卿,阿冉立刻直起身子,眼睛亮亮的。

    賀卿揉揉阿冉的銀發(fā),心想那種事情還是別讓對方知道的好。

    但他沒想到,伊瑞布蘭爾會直接把名單扔到阿冉面前,把阿冉上了搜捕名單的事情告訴給了他。

    面對著賀卿震驚和不贊同的眼神,伊瑞布蘭爾反倒是非常淡定,抬了抬下巴,說:“他可是個成年的雌蟲,還是個有雄主的雌蟲,本來就應該扛起事來。你別真拿他當幼崽一樣了?!?/br>
    賀卿無言以對,只得看向阿冉。

    而阿冉在看見自己的照片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他低下頭,仔細地看起邊上的文字來。在母星所待的這么多個月以來,他的識字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因此看懂這些文字并不在話下。

    他原本對著賀卿時那種依戀柔軟的神情漸漸變得冷硬。他不帶笑的時候看著很嚴肅,下頷繃得緊緊的,平靜的表面下似乎正壓著一根抻得死死的弦。

    伊瑞布蘭爾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離開,去找下屬們商議之后的計劃。

    賀卿放心不下,坐下陪著阿冉。

    阿冉沉默了好一陣,放下數(shù)據(jù)屏,伸手抱住賀卿的腰,悶悶不樂地說:“對不起,卿卿……”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累贅。他沒有過去,沒有合適的身份,也沒有什么超然的地位,空有一身力量又不夠有謀略。他待在賀卿的身邊,還讓對方時時為他cao心。

    如果他沒有被法錫騙走,賀卿也就不必辛辛苦苦找他,也就不會到這個地方來?,F(xiàn)在他還成了那些蟲的追捕目標,對于賀卿的行動而言,怕是更不利。

    阿冉不可避免地感到沮喪。

    而賀卿搖了搖頭,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額角。

    錯的不是阿冉,而是那些貪心的、別有目的的蟲族。

    他說:“別擔心,這些事情……會變好的?!?/br>
    阿冉在這棟樓里的消息到底還是走漏了出去。他們第一天來這里的時候并沒有遮掩,有些記憶力好的服務蟲員對阿冉留有印象,并拿這個消息在黑街做了情報交易。

    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他們就遇到了不下十次的襲擊事件。即使伊瑞布蘭爾很快就帶他們轉(zhuǎn)移了住處,sao擾者還在持續(xù)出現(xiàn)。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星盜們并沒有因為阿冉帶來麻煩而對他有什么不滿。相反地,阿冉在這一過程里所展露的身手,讓他們很感興趣——畢竟星盜本身就是個以實力說話的職業(yè)。甚至有一部分星盜跟阿冉的關系還拉近了不少,會不時地找阿冉聊聊天,也會一同去解決那些窮追不舍的獵手。

    賀卿把這些都看在眼里。

    sao擾者是解決不完的……不能再一直這么下去。

    第三天的清晨,賀卿向伊瑞布蘭爾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他想獲取聯(lián)絡設備,聯(lián)系母星上的親族,獲取情報,解決這些事情。

    眼見伊瑞布蘭爾的臉一點點沉了下來,賀卿頓了頓,說:“我知道有你們的幫助,不會讓阿冉被別的蟲帶走,但是你們也不可能一直這樣應付他們,遲早會變得疲累不堪。只有想辦法把阿冉的搜捕令撤銷掉,再將他送到合適的地方,才能真正解決,不是嗎?”

    “我不會暴露你們的身份。作為交換,我也能接受你們提出的要求?!?/br>
    伊瑞布蘭爾伸手捏住賀卿的臉:“小騙子?!彼湫?,“我壓根不稀罕別的東西,我想要的是什么,你清楚得很。一旦讓你聯(lián)絡上別的蟲,你馬上就會溜走,就像上次一樣?!?/br>
    賀卿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不會?!?/br>
    伊瑞布蘭爾煩躁地一擼頭發(fā),松手放開他:“不要再說這種事。”

    “副團長……!”賀卿微微蹙起眉頭,頭一次伸出手抓住伊瑞布蘭爾的手腕,非常誠懇地說,“你知道帝國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的,不是嗎?副團長,我是母星的蟲,我的親族還在母星上。你認為我能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躲在這里或者是別的什么地方,欺騙自己嗎?”

    伊瑞布蘭爾沒說話。

    遲疑再三,賀卿抿了抿嘴唇,輕輕地松開手指,低聲說:“副團長,我們現(xiàn)在可以合作的,不是嗎?而且,事情解決之后……”

    他呼出一口氣,語氣堅定,“我會跟你一起回‘游星’主艦?!?/br>
    伊瑞布蘭爾的手捏得緊緊的。

    他扭過頭,回答:“不?!?/br>
    他們之間開始了冷戰(zhàn)。

    準確來說,是單方面的、非常短暫的冷戰(zhàn)。伊瑞布蘭爾不想跟賀卿談這種涉及到“分開”的話題,于是他避免和賀卿直面對話,但他又會讓屬下照看賀卿,并不因為這所謂的“冷戰(zhàn)”而冷待賀卿。

    伊瑞布蘭爾跳上矮樓的屋頂,盤腿坐著,望著遠處的熱鬧集市,嘴里咬著一根剛從屬下那里順過來的香煙,神色陰郁。他沒有點煙,只是感受著香煙蔓延的苦澀味道,因為他其實并沒有抽煙的習慣。

    他只是……有些煩躁。

    掠奪——掠奪,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天性。就算赫斯教導他學會別的,他也不可能完全拋卻他的秉性。

    他想辦法抓住了他想要的光,又怎么可能松開手,放任這團光從他手邊飄離?更何況這團光還曾經(jīng)真切地離開過他。

    所以,他不相信賀卿所說的……會在事成之后回到他身邊。

    這么說起來,其實多少也暴露出了他心里頭的不自信。以往他對自己的魅力充滿十足的信心,也從來沒想過看中的雄蟲會從他身邊逃離。但賀卿……沒錯,就是這個雄蟲,這個該死的、可惡的雄蟲,用他的行為、用他的言語,像是一記重錘,把伊瑞布蘭爾內(nèi)心里的高傲給砸碎了。

    伊瑞布蘭爾咬了咬嘴里的煙頭,表面被他尖利的牙齒給磨得裂開,讓里面的煙草漏了出來。他趕緊吐出香煙,呸呸幾下,露出有點嫌棄的表情。

    真不知道他手底下這些家伙們是怎么喜歡抽這種玩意兒的。

    半晌,他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有點迷茫和困惑。

    如果帝國沒出這檔子事,他可能還能十足強硬地拒絕賀卿;但偏偏那什么大皇子卻突然發(fā)動這樣的事,把狄姆雷斯攪得亂糟糟的。

    平心而論,如果是他的故鄉(xiāng)發(fā)生這樣的事,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伊瑞布蘭爾自知底氣不足,但又不想這么輕易地放走賀卿,所以才想逃避這個話題。

    想想吧,他們之間又沒有什么情誼的證明,最開始就是掠奪與被掠奪的關系。等賀卿跑回了親族庇護的地盤,他怎么可能還會轉(zhuǎn)頭回來跟他這個星盜走?

    而伊瑞布蘭爾,名不正言不順的,既難以找上雄蟲的門去,也很難再找到下一次機會把雄蟲帶走了。

    所以說,這才是重點——他沒有確保讓賀卿回頭的東西,他不放心讓賀卿離開。因此與其賭一個可能性,還不如一開始就拒絕對方,不讓對方溜走。

    但是、但是——

    一想到賀卿那雙因為失望而有些黯淡的漆黑的眼睛,還有微微下彎的眼尾,他又不爭氣地會心軟,甚至跑到這里不斷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

    ……如果不是賀卿,他壓根就不會有這么多的顧慮。

    伊瑞布蘭爾氣惱地錘了一下自己的膝蓋。

    “老大,老大。”

    那個留著小胡子的星盜也翻到了屋頂上。他的體型比別的星盜小一些,動作卻更加輕巧靈活,沒幾下就跳到了伊瑞布蘭爾旁邊。

    伊瑞布蘭爾睨他一眼:“他……什么情況?”停頓了幾秒之后,他又問,“飯吃了沒?還有狀態(tài)……還在生氣?”

    那個星盜咧開嘴:“沒有,閣下一切正常,也沒有發(fā)脾氣,還會對我們笑呢。”

    伊瑞布蘭爾不吱聲了。

    星盜摸摸腦袋,收斂了笑容,有些奇怪地問:“老大,你們?yōu)槭裁闯臣馨???/br>
    “你單身雌,你不懂。”

    伊瑞布蘭爾沒好氣地甩下一句。

    星盜瞪大眼睛:“老大,你不也是單身雌?”

    伊瑞布蘭爾被他的話給噎住,剛要張嘴反駁,又忽地想起賀卿的態(tài)度,只能咬著牙,對星盜說:“我當然不是——我都半只腳踏進去了。我最多……最多算半個單身雌?!?/br>
    星盜聳聳肩,舉起手來,表示理解:“那老大打算怎么辦?”

    伊瑞布蘭爾抹了把臉,抬起頭,說:“我怎么知道。”

    他有些煩惱地念叨,“該死,就沒有什么辦法,能讓雄蟲惦記回我這兒的?”

    小胡子星盜卡了一下,想了想,有點猶豫地開口,給自己的副團長出些他也不知道是否合適的餿主意:“呃,雄蟲的話……比如說,雄蟲喜歡的東西?或者……蟲崽?尤其是雄蟲幼崽,應該比較能討雄蟲歡心……不過這種幾率太小了,還是換其他的辦法……”

    “喜歡的東西?蟲崽?”伊瑞布蘭爾揚起眉毛,視線落在遠處,目光有點失焦,“蟲崽哪有那么容易就……難道要我去搶一個?……等等?!?/br>
    他淺紫色的眼睛突然清明起來,一手捏拳,啪地一聲拍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對!蟲崽……交配……結合標記!就是它,就是它!”

    伊瑞布蘭爾突地站起身來,在小胡子懵圈的注視之下,大步流星地來到檐邊,跳下梯子,往賀卿所在的地方奔去。

    對雄雌之事壓根沒什么概念的副團長起初當然想不到這里,但小胡子星盜的話把他點醒了。沒錯,結合標記——這不就是他想要的,最穩(wěn)妥、最無法被雄蟲忽視的證明?有了這個,以賀卿的性格,那是怎么都得回頭來找他的了;就算賀卿不回來,他也能光明正大地找過去!

    這樣既能安心放賀卿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又能一步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的,他怎么就沒能早點想到這回事呢?

    伊瑞布蘭爾沖進房間里的時候,賀卿正坐在邊上,手里拿著一份地圖,稍稍側著頭,與阿冉說著什么;阿冉則站在他身后,給他擦著頭發(fā),安靜地聽賀卿說話,時不時點點頭。

    看到副團長進門,賀卿驚訝地抬起臉,雖有些疑惑,但還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阿冉瞥去一眼,拿著毛巾往盥洗室走,打算去換一條來。

    哪知道伊瑞布蘭爾直奔賀卿而來,興致沖沖地抓起他的手,眼睛亮亮的:“賀卿,可以——我是說,可以答應你。合作?你是這么形容的吧,就是這個。”

    賀卿先是一愣,隨后意識到對方是在指先前他倆討論的那件事情。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改變心意,但這并不影響賀卿為此而感到高興。他白凈的臉上綻放開溫柔的微笑,眼睛也微微彎起。

    然而下一秒,伊瑞布蘭爾開口:“我也不要求什么別的,只要你給我結合標記就行?!?/br>
    結合標記……?

    “啊?”

    賀卿的笑還沒來得及完全舒展,就被訝異給壓住了。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這是他受到驚嚇時的反應;他又張了張口,臉頰漲得微微泛紅——是氣的,卻說不出話來。而后他猛地從伊瑞布蘭爾的桎梏下抽回手,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他,像是在確定對方發(fā)瘋沒有。

    副團長有點不高興:“怎么了?只不過是一個結合標記,你不會給不起吧?”

    ……不是,有誰會把“結合標記”這種幾乎是赤裸表明求歡的事情,說得跟吃飯喝水一樣輕輕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