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跟李鐸起了個(gè)大早，做早飯耽誤時(shí)間，倆人決定下樓買早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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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萬，倆菜包夠不夠??？來倆茶雞蛋，要不？”

    “夠了，再來杯豆?jié){?！?/br>
    “行，你等著啊，我去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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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的北京，到處枯枝敗葉，一片蕭條。六七點(diǎn)的清晨，更是寒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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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鐸盯著不遠(yuǎn)處排隊(duì)買早點(diǎn)的身影，張庸縮著脖子，雙手插在棉襖兜里，雙腳在地上來回蹦跶熱身。還不時(shí)回頭沖自己咧嘴笑，用口型無聲地叫著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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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節(jié)將至，他突然想起了過去的張庸。

    張庸是在他二十歲那年主動(dòng)貼上來的，自說自話地跟他稱兄道弟，做起了朋友?？紤]到倆人身世相仿，小時(shí)候的張庸對(duì)他也挺照顧，所以并沒有太過排斥。

    頭兩年的除夕夜，張庸會(huì)打電話叫他出來。說是買了一堆仙女棒，問他想不想出來放小煙花，可有意思了如何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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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對(duì)這件事印象深刻，是因?yàn)榈谝荒晁芙^了。被拒絕的張庸并沒有死心，而是在除夕夜那天晚上出現(xiàn)在他家樓下。給他打了一通電話，叫他到走到窗戶邊那兒往下看。

    一朵朵光芒四射的小煙花，在張庸手中綻放。他欣賞了大概一分鐘都沒到，就離開了。

    因?yàn)椴桓信d趣，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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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張庸依舊執(zhí)著地問他要不要出來放小煙花，還是那套說辭，可有意思了如何如何的。

    第三年張庸沒再問了，也沒再出現(xiàn)在他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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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他不屑也不想去思考跟張庸有關(guān)的事情，能做到的只是不排斥而已。

    其實(shí)他心里明白，張庸一定是太孤單了。

    他想自己陪他一起過年，卻又不好意思提出來。只能借著放煙花的理由，在除夕夜那天給他打電話。

    然而他卻一次都未答應(yīng)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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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啥呆啊？買好了?！睆堄拱巡税投?jié){遞給李鐸，“快吃，熱乎的。吃完了就不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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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鐸接過早點(diǎn)，跟著張庸一起邊走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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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庸咬了一大口豆腐餡兒的包子，“這豆腐包不錯(cuò)啊，我也是第一次買。媳婦兒，你嘗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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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鐸看著被遞到面前的豆腐包，張庸?jié)M臉期待地看著他。

    他低頭就著張庸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咀嚼了兩下后才說，“嗯，味道不錯(cu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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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買了倆，跟你換個(gè)菜包?！睆堄拱殉赃^的豆腐包從透明塑料袋里拿出來，剩下那個(gè)完好的跟李鐸手上的菜包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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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鐸吃著交換過的豆腐包，他側(cè)頭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吃包子的張庸。

    這男人就是這樣，但凡自己說過好吃的東西，他都會(huì)分出來給自己，甚至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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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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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坐地鐵去了上回去過的那個(gè)商場。

    張庸說到做到，對(duì)李鐸的拒絕充耳不聞，給他買了兩身新衣服。上身是兩件比較帥氣的衣服，一件棉服一件羽絨服，價(jià)格還不算便宜，砍不下來。下身是一條休閑運(yùn)動(dòng)褲和一條牛仔褲。

    看著試穿新衣服的李鐸，張庸越看越高興。媳婦兒跟個(gè)大學(xué)生似的，青春有活力，帥得沒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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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買了李鐸的兩身行頭，張庸才給自己買。這回卻做不了主了，他的衣服褲子是李鐸挑的，也是李鐸付的錢。

    關(guān)鍵還挑了兩身，李鐸騙他說試試看哪一身更帥，再?zèng)Q定買哪一身。被夸帥氣的張庸激動(dòng)地都試了一下，結(jié)果就被買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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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

    真是又生氣又高興。

    張庸生氣李鐸亂給自己花錢，高興他惦記著自己，給買了兩身新衣服。到嘴的數(shù)落也說不出口了，他低聲說：“媳婦兒，謝謝你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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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鐸伸出手指對(duì)著張庸的額上，輕輕地彈了個(gè)腦門，“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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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庸嘿嘿一樂，“鞋子我?guī)闵狭硗鈧€(gè)地兒買，還是郭帥介紹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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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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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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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庸帶著李鐸按照路線去了另外一家商場，那兒有很多品牌工廠店。他想給李鐸買兩雙質(zhì)量好點(diǎn)的運(yùn)動(dòng)鞋，比如阿迪啊耐克啥的。

    逛了一圈下來，除了給李鐸買了兩雙運(yùn)動(dòng)鞋，張庸又看上一件打折的耐克羽絨服，折后價(jià)一千不到。他逼著李鐸試穿了一下，說是看看效果不買。結(jié)果卻趁著李鐸上廁所的功夫，偷偷買了下來。

    這是牌子的，跟商場里買的那兩件都不一樣。而且過年了，媳婦兒必須穿好的衣服，配上那條運(yùn)動(dòng)褲或牛仔褲，得多帥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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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是工廠店，可兩雙鞋子加起來也要一千左右。李鐸想拒絕，奈何張庸根本聽不進(jìn)去。只給他買，自己卻不買。

    幸好剛才拉著張庸去阿迪里面試了一雙他覺得不錯(cuò)的運(yùn)動(dòng)鞋，他借口上廁所去店里把那雙鞋子給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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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互碰面的倆人，彼此看著對(duì)方手中的東西俱是一愣。

    李鐸很快恢復(fù)淡定，他早該清楚張庸的為人，偷偷摸摸買衣服是他會(huì)干出的事情。比如偷偷摸摸買手機(jī)，又偷偷摸摸買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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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庸看著李鐸手上拎著的阿迪紙袋，里面一看就是鞋盒。他幾乎可以確定那是買給自己的，不過還是問了一下，“鞋買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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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你剛才試穿的那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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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庸cao了一聲，沒忍住數(shù)落，“你干啥買它啊，趕緊退了去，我有鞋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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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崩铊I說：“你把那衣服退了，我就把這鞋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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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庸特地把裝耐克羽絨服的袋子藏在之前買的衣服袋子后面，他以為李鐸不會(huì)發(fā)現(xiàn)，“眼睛咋這么尖！我不退，你穿這衣服好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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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穿這鞋也好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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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媳婦兒說啥就是啥吧！

    張庸也不忍心再數(shù)落了，這都是媳婦兒的心意。

    大過年的不花點(diǎn)錢，那能叫過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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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大包小包的離開了商場，張庸樂呵呵地說：“媳婦兒，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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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鐸淡淡嗯了一聲。

    他在心里說：你也很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