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飛并不被這個世界的人所喜歡，穿越前的自己生病無人照顧，穿越后更是除了包容自己端來水的傻小子以外，連孩童看見他都仿佛看見了瘟神。

    那是一種從眼神里明晃晃射出的鄙視和怨憤。

    大致類似于把一個人品不好又忽然輸?shù)镁獾母欢鷣G到仇富的村頭，那唾沫星子，不得狠狠澆個遍才罷休？不過還好。袁小飛沒有被人吐口水，只是被用各種的眼神瞪來瞪去而已。

    他坐下來，瞅著身后已經(jīng)快要撐不起來的帳篷，內(nèi)里除了半面已經(jīng)臟污到看不出顏色的毛毯外，只剩下一個散發(fā)臭味兒的紙箱和一盞煤油燈。而連煤油都沒有的自己，晚上肯定沒有光亮。

    地面除了偶爾凸起的石頭外，沒有除了泥水外可以休息的地面。踩的一個個腳印，在地上昭示出大家步行的方向。

    “那邊是挖掘場?！鄙n樂人也撿了塊兒石頭坐下來：“你好像……醒來以后變了好多？”他偷著打量自己，“還把水讓給我喝……”他彎起嘴角，在笑。

    我的天啊，袁小飛差點沒繃住，那是你自己的水吧，你要不要這么老好人？？

    “我……生病忘記了好多事，迷迷糊糊地……”小飛捂住額頭裝暈：“他們?nèi)ネ诰驁龈墒裁矗俊?/br>
    “每天都要干的活啊，地殼內(nèi)有很多可以恢復(fù)和提升精神力的魔石，我們每天挖到指定的數(shù)量就可以得到一天干糧了，還有水?！北Ьo了小碗，他干干地珉抿著。

    袁小飛遙望這一堆帳篷們的數(shù)量，卻只有幾十個：“這里的人不多吧。”

    “很多，非常多?！鄙n樂人喝水就像嘗到了天降甘露，“但這里住的都是沒什么勢力的，越有名望的人住的越靠近挖掘場，物資也會豐富些?！彼靡稽c點水舔舔嘴唇：“偶爾也會有小幫派來招人，不過我們這里都是老弱病殘，他們懶得來?！?/br>
    哦，所以這一撮都是在等死的人。

    “那些大人自己都顧不了，更不會顧及孩子，他們的母親都因為生產(chǎn)后恢復(fù)不好離世了，這些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長大?！?/br>
    “孩子也要工作，但是達不到標(biāo)準(zhǔn)就沒有糧食，所以他們都是兩天干完，吃一頓。我偶爾也會給他們一些面包，但最近已經(jīng)先后有三個小姑娘累死了?！?/br>
    ……

    袁小飛能遠遠看見人們行走的方向有一些昏暗而比帳篷高大些的遠景輪廓，那應(yīng)該是一些土坯房，雖然比不上獨門大院，但總比帳篷遮風(fēng)擋雨。

    “還有一些人住在地下……”樂人咽口唾沫：“可能有我們的上一輩，上上一輩，他們大多退化了視力，也有很多已經(jīng)失去智力，潛伏在地下通道中襲擊挖礦的人?！?/br>
    ……

    “所以他們才會一個個組隊漸漸發(fā)展成小團體，一個人下去挖礦，是活不久的?！彼敌茁暎骸叭缓蟮任覀兺谥谥?，視力也會退化，也會成為怪物吧?！?/br>
    ……

    “噠噠噠”幾聲小跑，一個黑臉男人抱著一張覆蓋了東西的毛毯跑回來：“呦，樂子，你在這里，小鬼尸體交給你了，埋了還是吃了隨你，我還有礦要挖。呸，真是晦氣?！彼咽裁礀|西扔來。

    剛才還嘲笑袁小飛的男孩子已經(jīng)不能動了。

    “唉，為了口吃的，非得跑到大人都不敢去的六區(qū)，這不，被鬼咬死了。”男人可惜幾聲，從男孩兒身上搶走了還剩下的半個面包，慌慌忙忙跑走。“這是利息哈！”

    蒼樂人緩緩掀開毛毯，男孩軀體上除了腦袋還完好無缺，基本都是沒有完整的。

    ……

    “嘔……”被空氣里污濁的臭氣和血氣刺激，袁小飛再也控制不住，跑遠了點兒吐。剛才那人說什么，埋了或者吃了？

    他輕輕回頭。

    蒼樂人已經(jīng)把孩子完整的頭擰了下來，放在他的小碗里。“鬼咬過的地方有毒素，燒掉才行。頭埋了就好?！?/br>
    ……

    “我，我還以為你要吃……”袁小飛擦擦嘴，干笑幾聲。

    “吃？”蒼樂人不太理解：“我……我嗎？我不會吃這些小孩子的。”他笑笑：“我想吃上面那些人……”他手指朝上：“誰讓他們也最愛吃我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