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呢？不是說還有幾天活頭嗎？”宋西的聲音，波瀾不驚。

    顧芳嘆口氣，“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嚴(yán)重，眼下只有出氣的份兒，沒有進(jìn)氣的份兒了?！?/br>
    “這樣啊?？晌矣植皇轻t(yī)生，我在那里又能怎么樣呢？”宋西那叫一個無辜。

    開著免提，顧芳的臉?biāo)⒌爻料聛?，“你這是什么意思？”

    “師母，不是我不想回去，我人在飛機(jī)上，飛機(jī)馬上就要起飛了?！?/br>
    南頌?zāi)樕蛔?，馬上告知趙旭他們：【人在機(jī)場，務(wù)必攔?。　?/br>
    顧芳還在跟宋西掰扯著，“你要走？你師父病成這樣，你這個時候走，像話嗎？”

    “師母，您別生氣呀，師兄不是在么，師父不缺替他養(yǎng)老送終的?！?/br>
    宋西像是故意氣人似的，話音里都透著一絲輕快，“您放心，大功告成，師父會瞑目的?！?/br>
    話音落地，她就說飛機(jī)即將起飛，把電話給掛了。

    也讓顧芳滿腔的怒罵堵了回去。

    “這什么狗屁玩意？”顧芳掐著電話，狠狠地罵了句。

    洛茵冷笑一聲，“連狗屁都不是?！?/br>
    南頌給趙旭打電話，問攔下來沒有，趙旭那邊火急火燎道：“差一步，飛機(jī)已經(jīng)起飛了?！?/br>
    “目的地是哪？”南頌齁沉著臉問。

    趙旭喘著粗氣，“國際航班，飛往t國。石寶華也在上頭。”

    他把航班信息給南頌發(fā)過去，南頌想了想，給言淵發(fā)了一封郵件過去，沒讓她等太久，言淵便回復(fù)了。

    【你大哥早就交代過了。放心，我來處理?！?/br>
    看到言淵的回復(fù)，南頌著實(shí)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嘟囔道：“我大哥還是我大哥啊……”

    *

    晚間，牧州迷迷瞪瞪地醒過來一次。

    喻晉文湊上前去，看著老頭枯瘦的臉，貼在他耳邊輕聲問：“老師，餓不餓，芳姨熬了米粥?！?/br>
    牧州睜了睜一雙濁目，聽清楚他的話，忽而笑了下，“阿芳熬的米粥，能喝嗎？”

    “怎么不能喝？”顧芳耳朵尖的很，聞聲走過來，“阿茵都喝了兩碗呢。”

    牧州一聽，臉上精神了些，“那女閻王這么挑都能喝兩碗，說明粥煮得香，我要喝三碗！”

    喻晉文將老師扶起來，慢騰騰地給他喂著米湯，說是要喝三碗，實(shí)則喝下小半碗，就再喝不動了。

    牧州擺了擺手，示意待會兒再喝。

    他神情虛弱，氣若游絲地問，“西兒走了？”

    “還惦記著你的寶貝徒弟呢?！?/br>
    洛茵聞聲而來，一說話就跟放炮仗似的，朝牧州點(diǎn)去，“拿了你的東西，走的那叫一個快。讓她回來，人家說你大功告成，可以瞑目了，她回來沒有必要。聽聽，這是人話嗎？她人要是在我面前，我非給她兩個耳刮子！”

    牧州聽著，卻好像習(xí)以為常的模樣，并沒有動氣，只是略帶嘲諷地提了提嘴角。

    “我都不氣，你生哪門子氣。”

    牧州說了這么一句，轉(zhuǎn)頭看向喻晉文和南頌，“是不是想知道，我讓她帶走了什么？”

    喻晉文和南頌對視一眼，淡淡道：“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br>
    “哦?！蹦林菀膊⒉惑@訝，只是微笑著問，“怎么樣，我的技術(shù)，還行吧？”

    喻晉文抿著唇，不說話。

    牧州又朝南頌看過去，傲嬌道：“比你師父的技術(shù)好?！?/br>
    南頌對此不予置評，只道：“您拼盡半條命弄了那么個玩意兒，值得嗎？”

    洛茵火上澆油，“何止半條命，一整條命都搭進(jìn)去了！”

    牧州沒說值不值得，停頓許久，他看向顧芳，囁嚅道：“我年少學(xué)藝，混了個大師的頭銜，卻累得半生飄零，終日躲躲藏藏，實(shí)在沒意思得很。咱們這一行，本來就不是什么光鮮亮麗的職業(yè)，還比不得正經(jīng)畫畫的。當(dāng)年我也是沒忍住，你天賦多高啊，小小年紀(jì)就完成了史詩級的《清明上河圖》，可惜卻只能藏著，見不得天日。”

    他看著喻晉文，眼角泛紅，淌下淚來，“我這一生是沒的選擇，可你不一樣，你有你的家族使命，大好前程，不能被我耽誤了。我不收你入門下，只讓你喊我一聲‘老師’，是為你好?！?/br>
    喻晉文心底一酸，點(diǎn)頭，“老師，我都明白?！?/br>
    “至于西兒?！蹦林蓍L嘆一聲，“收她，起初是瞧她可憐，后來……卻是無可奈何。罷了，不提了。”

    他疲累地倒下去，“她已經(jīng)得償所愿，也該放過我了?！?/br>
    牧州走的時候，握著顧芳的手，說若有來世，一定要跟她生一個大胖小子，再生個漂亮女兒，長得像她。

    第631章 真·孝順徒弟

    牧州的葬禮，辦的體面而風(fēng)光。

    報紙用了偌大的版面對牧州的死訊進(jìn)行了報道，還刊登了他生前的作品。

    而牧州生前的畫作，一部分由顧芳和喻晉文珍藏，一部分被名家收藏，還有一部分公開拍賣，善款全部捐贈。

    南頌和喻晉文幫著處理牧州的后事，又是忙活了兩天。

    而宋西那邊，卻出了點(diǎn)差錯。

    言淵在t國機(jī)場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卻并沒有抓到宋西，只逮到了石寶華。

    宋西給他們放了煙霧彈，她根本就沒有上那架飛機(jī)，而她的蹤影也忽然銷聲匿跡，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石寶華被遣返回國，在他和蔣凡的交代下，錢正偉和苗江的命案終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