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吸血鬼不能觸碰陽光。

    他隱在墻角的陰影處，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耷拉著眼皮，沒什么精神。

    “嗯，對，就是我。”他環(huán)住雙臂點(diǎn)頭，“所以不要白天來找我，我要睡覺?！?/br>
    特拉維把他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有事?！?/br>
    他挑起眉眼：“那進(jìn)屋？”

    他的眼神投在阿貝爾身上，毫不掩飾其中的調(diào)侃捉弄。

    阿貝爾不喜歡他用這雙眼睛做出這樣的表情，往袍子里縮了縮，只覺得周身溫度更冷了。

    “你最好祈禱我有耐心?！碧乩S陰沉的聲音從黑暗的兜帽中傳出。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應(yīng)該不怎么高興。

    “好吧，”奇爾德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怕嚇到她，屋里有什么你也知道……收起魔法吧，我精心打理的花園要被你弄壞了。”

    精心打理？那片枯萎的花圃？阿貝爾可不覺得他打理過。

    吸血鬼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氣溫又逐漸回升。特拉維拍了拍阿貝爾的后肩，示意她可以出來了。

    “也就你這幅態(tài)度求人辦事，”奇爾德先一步走進(jìn)屋說，“我收拾一下，你也不想讓人類看到吧?！?/br>
    阿貝爾探出腦袋，不由自主追隨他的眼睛，他卻已經(jīng)背對著他們走入沒有光亮的室內(nèi)。

    她郁悶地收回視線，卻正好和特拉維看她的目光碰上。

    “喜歡他？”他問。

    阿貝爾先搖頭，然后又點(diǎn)頭：“他的眼睛很好看?！?/br>
    “我知道了?！碧乩S的聲線聽不出起伏，“找個(gè)機(jī)會(huì)挖出來給你玩?！?/br>
    “？！”

    “我聽得到！”奇爾德氣急敗壞地大吼，聲音沖破房間傳到屋外，“你要把我眼睛挖出來嗎？！”

    特拉維不置可否，還補(bǔ)了一句：“你想自己挖也可以?！?/br>
    “惡神！邪神！自以為是的瘋子！”他一邊搬動(dòng)重物一邊痛罵。

    “我和阿貝爾說的，你以為你有選擇的權(quán)力嗎？”

    阿貝爾立馬反駁：“我不要！”

    他竟然還被人類嫌棄了！吸血鬼更加憤怒，把尸體摔進(jìn)床底，氣勢洶洶地拉開門：“不要也得要！你也沒選擇權(quán)！”

    阿貝爾：“……”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哪有人上趕著挖眼珠子的。

    他說的沒錯(cuò)，他好像真的沒睡醒，腦袋都一團(tuán)漿糊，被特拉維幾句話就饒了進(jìn)去。

    特拉維牽著她進(jìn)了屋，亞切家里什么都有，他們的古堡還在點(diǎn)蠟燭，這位畫家的屋里都裝上了水晶燈了，雖然很小，還只能照亮床頭一塊小小的地方。

    阿貝爾聞到血液和不可言說的yin靡味道。她捂著鼻子掃視一圈，在他的示意下坐下了，他的房間彌漫的死亡氣息太過濃郁，腐敗的氣味讓她不禁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

    奇爾德在襯衫外套了一件背帶樣式的皮質(zhì)腰封，箍住皺巴巴的衣服，展現(xiàn)出凌厲的上腰線條，看上去稍微人模人樣了一點(diǎn)。

    “直說吧，說完我要休息了?！彼诖策?，打了個(gè)哈欠，再次露出疲態(tài)。

    特拉維也坐了下來，寬大的衣袍足夠把他的腕足遮掩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他說：“幫我畫一幅畫像?！?/br>
    幾百年來他連真實(shí)面目都沒給人看過，自然不是為自己畫的，那么就只剩下……奇爾德了然地撇了阿貝爾：“要寫實(shí)？還是美化？”

    “寫實(shí)。”

    奇爾德湊近仔細(xì)打量著：“不行，普普通通的，這張臉我見過好多，就這顆痣還算亮點(diǎn)……還是要美化?！?/br>
    即便他白天不出門也能接到大量訂單，全都?xì)w功于他愿意在繪畫時(shí)替雇主美化，得了許多雇主的喜歡。在這個(gè)把寫實(shí)當(dāng)作繪畫真理、美化就是玷污了真實(shí)的畫家圈子里，他就是個(gè)異類。

    ——但他不管別人怎么說，他在人類的圈子里也是個(gè)異類。

    特拉維卻堅(jiān)持：“寫實(shí)?！?/br>
    阿貝爾也點(diǎn)頭：“寫實(shí)?！?/br>
    “你起什么哄啊?！逼鏍柕履眠^鏡子，走到她身后讓她照，“你看看，你別讓他做決定，這是你自己的畫，要被掛在墻上一輩子的。”

    阿貝爾左看右看，沒覺得自己長得有什么問題。

    比起這個(gè)，她更在意的是：“為什么你沒有出現(xiàn)在鏡子里？”吸血鬼的特殊技能？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奇爾德的食指點(diǎn)著她腦門，“畫像是要讓你自己滿意的，不要聽他的?！?/br>
    “可我對自己很滿意。”阿貝爾躲開他的手。

    奇爾德和她對視了好一會(huì)，嘖了一聲。

    “要我畫這張討厭的臉，得加錢?！?/br>
    阿貝爾：“我哪里討厭了?！?/br>
    “你的臉。”他說，“長得這么像，你該不會(huì)姓布洛涅提諾吧？”

    “……我沒有姓?！?/br>
    第二次聽到這個(gè)姓氏，阿貝爾也有點(diǎn)不確定了，真的有這么像嗎？為什么她見到的人都這么說？可如果真的是的話……為什么從來沒人找過她？

    特拉維摸了摸她的腦袋：“那就加錢?！?/br>
    阿貝爾把他的手掌拿下來，緊緊握在手里。他的手很大，她用兩只手才勉強(qiáng)圈的住。

    奇爾德可看不得這個(gè)，急忙趕人：“知道了知道了，等她收拾好隨時(shí)來找我。還有事嗎？沒事就……”

    “還有一個(gè)?！碧乩S反握著阿貝爾的手，“你的初擁?xiàng)l件是什么？”

    吸血鬼愣了片刻，在他和阿貝爾之間來來回回地看，忽然明白他的意思，大笑著栽倒在床。

    “你想、抱歉，我是真沒想到……?！彼Φ蒙蠚獠唤酉職?，“不可能了，已經(jīng)沒辦法了?！?/br>
    他的態(tài)度讓特拉維有些惱火：“為什么？”

    “為什么？”他咧著嘴指向阿貝爾，“你說為什么？你很愛她，晚上一定很快樂吧?！?/br>
    他用了最隱晦的暗示，特拉維也聽懂了。

    “這是條件？”他也握緊了阿貝爾的手。

    “對，這就是條件?！逼鏍柕曼c(diǎn)頭，“我確實(shí)沒辦法。初擁轉(zhuǎn)換為吸血鬼的條件必須是處子，這是規(guī)則，世界規(guī)則是這樣規(guī)定的?！?/br>
    他又說：“你不是什么魔法都知道嗎？延長人類壽命的辦法有很多，怎么不去試試？”

    “那些太危險(xiǎn)了?！?/br>
    “可我也辦不到，不是處女的初擁會(huì)讓她變成沒有人性的野獸，到時(shí)候你也不會(huì)放過我?！彼麛[手送客，往床上一趴，整個(gè)人被床墊反彈了一下，“慢走?！?/br>
    “……”

    特拉維閉目陷入沉思。世界的規(guī)則這樣規(guī)定，那有沒有辦法……

    阿貝爾扯了扯他的手。

    “回去吧，”她說，“我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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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為什么最近都是劇情……因?yàn)槲宜㈩}刷到清心寡欲…………救……我真的會(hu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