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安靜了好一會兒，不說話，他已經(jīng)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臉色冷漠又疲憊。

    我想他大概是累了。

    鄭潛累了。

    鄭潛抽起煙：“我告訴鄭明我有艾滋?！?/br>
    煙霧打在臉上，致使我瞇起眼睛，我偏偏頭，想要說點什么。

    風(fēng)的走向奇奇怪怪，鄭潛的手搭于車窗，偏過頭往向車外，周遭很靜，只有樹葉搖曳的颯颯聲，偶爾蟲鳴加入其中，仔細(xì)聽或許能聽見風(fēng)的聲音。

    他抖了抖手，把煙抖下去，默默吸上一口。

    “我和劉玲在一起的時候和鄭明關(guān)系也不清不楚，他想zuoai就zuoai，想要錢就要錢，我都給他?！编崫摕o奈一笑，“我只能給他?！?/br>
    我這次學(xué)乖了，閉上自己的嘴，安靜聽他說。

    說到哪都無所謂，只要鄭潛不要突然離開。

    我抓住他汗?jié)窳说氖?，十指相扣?/br>
    他抬起頭和我對視，眼神平靜，嘴角毫無笑意。

    他又說：“所以我和劉玲分手的時候，我告訴他我有艾滋，他這么怕死的一個人當(dāng)然不敢和我zuoai了。”

    鄭潛好像有很多話沒說，短短兩句便把過往概括，那些觸及心中的疼和絕望只有自己才知道，別人始終都無法了解。

    有時候命運按部就班的走，也會遇見意外。

    鄭潛在意外中遇見了劉玲，又可能不是意外，是命運中的一項。

    我想說都過去了。

    好簡單啊。

    都過去了。

    鄭潛能過去？

    我閉著眼睛，把鄭潛抓到懷里，摸著他的頭發(fā)，吻上細(xì)嫩的皮膚。

    鄭潛笑了：“怎么？還要zuoai??？”

    “不要，”我僵著臉說，“我不知道?！?/br>
    他的頭靠在我身上，聲音沙?。骸澳阋谰碗x奇了，鄭明不會對外說，也沒有人關(guān)心。”

    “我關(guān)心。”我說。

    鄭潛抬眸，微微一笑：“也就你關(guān)心。”

    他推了我一把坐回原位，燃?xì)庑杉t火焰的煙蒂丟在窗外，他疲憊地靠著。

    “鄭明是個0?！彼f，“他也只能在我面前硬起來，撐做1。按鄭明的說法，我就是個挨cao的。他說對了，我這輩子都沒法去cao別人?！?/br>
    我說：“我能讓你cao?！?/br>
    鄭潛望了我一眼，忽而一笑。

    高考畢業(yè)后我決定回長沙。

    我媽知道我沒有忘記他。原因很簡單。

    高考的分?jǐn)?shù)下來，我能去中國人民公安大學(xué)，可我的志愿偏偏填了二本的警察學(xué)院。＊

    我媽說我簡直瘋了。我說我只是想考警察，哪里都是一樣。她氣急反笑說哪里一樣？你好意思說？

    的確。的確不一樣。

    往更遠(yuǎn)的路走，我應(yīng)該去中國人民公安大學(xué)，而不是自毀前程，去警察學(xué)院。

    我抿著嘴任她勸說、敲打，死不悔改。

    我要回長沙，我也要當(dāng)警察，僅此而已。

    她完全不理解我為什么這么想回長沙，我理解她的不理解。但我從見到鄭潛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jīng)瘋了，我的人生被他攪得翻天覆地，還甘之如飴。

    我愿意為鄭潛做任何的事情，那是我該做的。我很卑劣逃了幾年沒去找鄭潛，過著醉生夢死地生活是為了忘記那些我想要忘記的過往。所有的揣測都是揣測，但遺留下來的害怕卻是真的。

    我愿意為鄭潛做任何事。

    是在日后的每一天里，逐漸認(rèn)識到。

    我想為他做任何事，只要鄭潛給我這個機(jī)會。我不會再拒絕他不會再逃，也不會離開他。

    我和鄭潛的第二次zuoai，是警告，是嘗試。

    他用別的東西插入我后面，用足夠藐視的態(tài)度羞辱我，都沒有關(guān)系。

    我害怕，卻不會逃。

    不會像第一次那樣，看見他和鄭明zuoai，于是逃了十多年才去找他。

    我不會再離開鄭潛。

    我要和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