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合眠棺槨中,同生同死
第十一章 合眠棺槨中 【建議聽著看這章,棺材合眠而臥是今生,白骨相依是前世】 我看著陣法中央帝王朝服破碎的男人,終是輕嘆了一聲,我都想起來了,我是趙淮安,歷書上被盛贊為‘俊美好學(xué),寬和率真’趙元思長子。 蕭祁、乜珠、趙淮安,往事回憶如走馬觀燈花一幕幕飄散在我心頭,最后被線珠串聯(lián)成閃閃的記憶,我敬他們?nèi)缧秩鐜熑绲?,最終還是發(fā)生了違背世俗的禁斷。 腦海中有兩個聲音,一個叫我去救黑袍帝王,‘你忍心看他這般折磨,他終是你同父同母的弟弟,血緣羈絆,一同長大他處處護(hù)著你。’這是前世的趙淮安。 ‘不要救惡鬼,你忘了他在電梯、家中、喜房中對你所做的一切,他對你只有欲念?!@是今生的趙淮安。 男人眼神死死盯著我的方位,執(zhí)著無聲的用口型念道,“哥哥?!?/br> 前世今生兩個身影重疊,我終是心中所想長風(fēng)浩蕩的少年。我向著帝王走去,攪亂紅線,踢翻燭火。梁舟看到我這副樣子,神色不妙,以為我是被蠱惑住了。他想上前抱住我,卻被我心口胎記所形成的光罩隔絕在外,我用手上的血涂抹在我的印記處。 我抬頭朝他露出微微一笑,“將軍,多年未見,你可還好?”說完未至置理。梁舟的臉色可謂難堪到了極點,他都知道了?。窟@不可能,他費盡心血,早早找到趙淮安的轉(zhuǎn)世,就是為了能夠獨占他,享用他,甚至讓他愛上自己,至死不渝。 梁舟在我背后顫巍巍伸出一只手,終是垂落下去,前世他沒資格,今生竟也沒有? 我走到惡鬼上方,看著他縮抱成一團(tuán),垂落眼睫,低頭望向他,喊出跨越千年的“阿鈺”二字。 惡鬼似有所感抬頭呆呆的望向我,“哥哥,阿鈺等的好累,好累……”他的喉頭發(fā)出小獸般的嗚咽聲,像七八歲的孩童向我撒嬌。 從未見過他服軟的樣子,在我記憶中他都是偏執(zhí)瘋狂的。我承認(rèn)那刻我的心是顫抖著軟了一下,我蹲下身,平視他的雙眼,暴戾惡鬼此刻眸光黑白澄澈,沒有往常的血色通紅。 他把頭靠在我的頸窩處,我沒有出言阻止這是默認(rèn)的態(tài)度,時間磨平了一切傷痛。 趙坤鈺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咧嘴一笑,露出森森黑氣。他箍緊我的腰把我?guī)ё吡?,梁舟奶奶吐出一口鮮血,梁舟急忙上前扶住。 我知道他是裝的,卻縱容他,我用眼神詢問他,帝王知道我在想什么,“哥哥現(xiàn)在的心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裝下,為何不能在多裝一個阿鈺?” 我責(zé)備的瞟了他一眼,楊廣看著身前殊麗青年眼珠晶亮,他愛極的親了親我的額頭,“哥哥只要吻我一下,我就說?!?/br> 我用牙齒啃了啃他的唇角,留下不輕不淡的牙印,他才緩緩開口道,“那老女人沒事,不過是被我氣場氣流傷到,傷養(yǎng)幾天無礙,哥哥阿鈺已經(jīng)很小心了。” 我此時看惡鬼小心討好的模樣,內(nèi)心沒有了初見的害怕恐懼,倒是有了三分可愛嗔癡。 惡鬼把我?guī)У搅送诰虺鰞杉馨坠堑耐诰颥F(xiàn)場,里面被警戒線層層封鎖,我挑眉看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許啞然,“這是我的家。”我看著眼前高大俊偉的男人弓著腰,說出這番話,心臟抽痛。 是了,這只鬼苦苦等候上千年,不就是為了等到前世記憶覺醒的哥哥,他愛的究竟是現(xiàn)世的我?還是前世的趙淮安?在我回想起這一切后冷厲的惡鬼變得卑微謹(jǐn)慎。 我擺擺手,心疲累,這一切都該有個了解。我隨著他走進(jìn)文物現(xiàn)場,工作人員依然秩序井然忙著手上的活,沒有人看見一人一鬼。 惡鬼鎏金guntang朝服下擺隨著他躺進(jìn)棺材發(fā)出簌簌聲,他睡在了那具棺材里,棺材里的白骨已經(jīng)被移走了,冰冷狹炸的棺材略略能塞下二人,緊貼著。 他向我伸出一只蒼白帶著青色血管的手掌,這幕要是被人能看見,估計傳為惡鬼降臨,我嘴角略彎,把手遞給了他。 惡鬼手一拉,我輕飄飄飛入棺材,棺材合蓋。我此時仿佛也變成了光怪陸離異世的一員,惡鬼的手上黑氣湛顯,我身上常服變成了喜服,鳳凰牡丹花樣,腰身勁挺,臉上略施粉黛,短發(fā)也變成了男子墨黑長發(fā),用簪子松松挽起。 棺材里漆黑一片,二人的呼吸交錯聲更清晰入耳。 惡鬼本就貼合著我的身軀,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兩道灼人的目光似要將我洞穿。 他把自己的頭向我靠攏,我心中微動,現(xiàn)在這二人姿態(tài),不就是我首次見到二具白骨如鴛鴦交頸的姿勢,再是撿到那枚玉珠…… 我不由氣然,伸手去推惡鬼硬邦邦的胸膛,這家伙竟然敢騙我,一開始就是一個局,我就是誤入狼口的小羊羔。 頭側(cè)傳來低沉的輕笑,“哥哥,你說這像不像前世我們一起躺在棺材里的場景?!?/br> 我一驚,惡鬼不顧我的推搡,繼續(xù)描繪著那副場景。 人人穿著白色喪服,帶著高帽,悲痛的神情卻擺出怪異至極的詭異笑容,趙國要滅國了,身為子民朝臣卻在這天為他們的帝王舉行一場冥婚。 寂靜的夜色,路邊的荒草長得比人還高,寂靜的夜色下只有嗩吶聲吹打,兩列隊伍不同的方向而來,匯聚。 白色喪服的領(lǐng)頭女子揮灑著黃色的銅紙錢,兩個肌rou橫立的壯漢舉著高高的招魂幡,白色的幡面被夜風(fēng)帶起絲絲波瀾,蠱惑人心。 女子厚重的白粉配著殷紅的唇色,不似活人,正常人見到這副場景怕是嚇得兩眼一翻,尾隨的眾人和壯漢像紙片一言不發(fā),重重陰森如鬼蜮。 遠(yuǎn)處燈火點點,是另一列抬棺人,卻個個身穿大紅衣袍,打扮的喜慶熱烈。棺材中是他們的帝王,還未死。 嬌美少女手里提著盞盞蓮花燈,為前方照引方向。白色的飄帶在發(fā)冠后舞動,今日這群未出閣的少女將見證他們的皇后皇帝冥婚合葬,或許年老之后帶著未能出口的秘密長眠于世,或許說出去也會被人認(rèn)為是瘋癲之言,皇帝明明與許皇后合葬,怎會與禍國男后合葬一墓,笑談,笑談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合棺!”先前撒著紙錢的女子木然唱喝道。 帝王還有意識他把頭放在皇后臉側(cè),相擁著。 黑色厚重的棺木緩緩向上移動,蓋住了他們的交纏的雙腳,雙手,直至臉發(fā)。 棺材合上的那一刻,帝王落下淚來,在皇后發(fā)間落下一吻,“哥哥,阿鈺會永遠(yuǎn)陪著你?!彼]上雙眼,感受著棺材內(nèi)的空氣逐漸稀薄,窒息感讓他緊緊擁著身邊的男人,下世見,下世世見,輪回誰也逃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