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暉在臥室里翻箱倒柜，他回想了一下周叁的身材，高高的、瘦瘦的，他有些泄氣地將手里的衣服丟在床上，他矮了周叁一個(gè)頭，也不知道衣服周叁能不能穿。找到一件偏大的黑T，余暉抱著衣服下了樓，周阿姨在廚房，周叁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見到他也沒有起身，只下巴指了指茶幾上的水杯：“小少爺，你的水。”語氣戲謔。

    余暉將衣服遞過去，周叁接過。他坐在周叁旁邊，神色局促，對(duì)比周叁，他反倒像是客人。

    伸手拿起水杯，余暉抿了一口。周叁站起身來，沒說話，抬手就將衣服脫了，余暉下意識(shí)地又喝了口水，“咕咚”一聲，他吞咽的動(dòng)靜有些大了。周叁看他一眼，余暉的臉“騰”地就紅了。他將余暉的衣服穿上，那衣服余暉穿著到屁股那兒，周叁穿著才到腰，也算合身。他穿黑色，襯得一張臉更為硬朗，總歸是好看的，無論什么顏色。

    周阿姨端著兩個(gè)三明治出來，放到了茶幾上，“來，你們先吃點(diǎn)東西墊墊肚子，我剛問你爸了，他今天不回來吃飯，我們自己吃。小暉啊，你想吃什么？”

    余暉想了想：“我想吃糖醋里脊?！?/br>
    “里脊家里沒了，這樣，我現(xiàn)在去買，晚上給你做?！?/br>
    “外面下這么大雨，你去哪兒買?。俊敝苋谝慌猿雎?。

    余暉身子一僵，“不用了，周阿姨，我吃什么都行的。”

    “沒事兒，現(xiàn)在雨都小了，阿姨去去就回，你倆好好玩兒。周叁，你給我好好照顧小暉，不許欺負(fù)他。”周阿姨說完，就摘了圍裙。

    周叁站起來拉住她：“行了，我去買。”

    周阿姨拍了拍他的手：“行了，你這剛到，好好休息。”

    門一關(guān)，周叁就轉(zhuǎn)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余暉，余暉腦子一片空白，脫口而出說了句：“對(duì)不起?！?/br>
    周叁沒理他，坐得離他遠(yuǎn)了些，低頭玩著手機(jī)。余暉沒話找話地，問他：“你打游戲嗎？”

    周叁抬頭看他一眼，沒回答，余暉繼續(xù)說：“我房間里有游戲機(jī)，你要不要一起玩?！?/br>
    周叁應(yīng)了聲：“可以?！闭f完先站起身朝樓梯走去，余暉愣了愣跟上。進(jìn)了房間，余暉開了游戲，將手柄遞給他。周叁接過，沒按開始，卻說：“玩游戲，輸贏得有點(diǎn)賭注吧？”

    “?。俊庇鄷熋Ｈ?，他沒和別人一起玩兒過，不知道有這種規(guī)矩。

    “還玩兒?jiǎn)?？”周叁坐近了些?/br>
    “賭什么？”

    “輸一局，脫一件?！彼@么說，眼睛里泛著光。余暉對(duì)那眼神很熟，是惡劣的，想要捉弄他的光。

    “脫什么？”他腦子懵懵的，見到他的眼神后有些畏縮。“剛剛我脫衣服，你看得那么認(rèn)真，我給你個(gè)機(jī)會(huì)再看一遍?！敝苋鄣走€是泛著光，坐得離他近了些。

    “我……我沒有?！庇鄷熛蚝笈擦伺?，不敢看他。

    “不玩我走了。”說完他就準(zhǔn)備站起來。

    余暉急了，拉住他的衣角，小聲說道：“玩?！敝苋裘?，順勢(shì)坐下。

    游戲開局，第一把，余暉輸了。周叁氣定神閑地靠在墻上，“脫吧?！?/br>
    余暉頓了下，他身上穿的是件白色襯衣，他緊張地解開領(lǐng)上的扣子，又緩慢地一顆一顆解開，他將衣服脫下，驟然接觸到空氣的皮膚顫栗起來，余暉不禁打了個(gè)冷顫。周叁不帶感情地打量他，然后轉(zhuǎn)過頭看著屏幕：“繼續(xù)。”

    光著身子的感覺很奇怪，余暉瑟縮著打完第二把，依然輸了。這次周叁沒開口，只看著他，余暉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手放在褲子拉鏈處，一時(shí)沒了動(dòng)作。他很瘦，手腕是細(xì)的，手指也纖長(zhǎng)，但臉卻有些圓，顯得幼態(tài)，額前的劉海柔順地搭著，垂下的眼睫毛濃密纖長(zhǎng)，臉頰紅紅的?！耙?guī)湍悖俊敝苋f著話，手跟著伸了過來。

    余暉嚇了一跳，身子后仰：“不……不用了?！庇峙滤嬉?jiǎng)邮?，連忙自己“撕拉”一聲，將拉鏈拉開，又站起身把褲子脫下。

    渾身上下，只余一條白色的平角內(nèi)褲，余暉連忙坐下，抱著膝蓋，盡量將身子縮成一團(tuán)。周叁沒看他：“繼續(xù)?！?/br>
    “能不來了嗎？”周叁沒說話，將手柄放在地上，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見他要走，余暉又后悔了，連忙又將手柄撿起塞回他手里，“繼續(xù)，繼續(xù)。”

    一瞬而過的肌膚接觸，他的手指微涼，掌心卻是暖的，余暉的手卻仿佛被燙到一般，熱辣辣的感覺久久未散。

    第三把，余暉還是輸了。

    他縮成一團(tuán)，背貼著墻，冷冰冰的，正面對(duì)上的是周叁的眼睛，也是冷冰冰的。

    “愿賭服輸?！彼@么說。

    余暉垂下頭，腳趾扭動(dòng)，然后他鼓起勇氣站起來，手放在內(nèi)褲邊緣。半響沒有動(dòng)靜，周叁正欲催促，就聽到了抽泣的聲音，他站起來，手抬起余暉的下巴。圓圓的眼睛通紅，眼淚要掉不掉的，他咬著嘴唇，鼻子抽了抽，然后手動(dòng)了動(dòng)，想脫褲子。

    周叁按住他的手，這一按，像是扶著他的腰，阻止了他的動(dòng)作后，周叁退了兩步，彎腰撿起他的襯衣。抬起他的手套進(jìn)衣袖里，又低頭給他扣扣子，說：“都是男孩子，你哭什么？”

    扣子扣完了，他又蹲下，“腳?！庇鄷煹皖^，乖乖地抬起腳套進(jìn)褲腿里，周叁給他提好褲子，準(zhǔn)備給他拉上拉鏈，余暉小退了兩步，小聲說：“我自己來?！?/br>
    穿好以后，余暉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周叁抓住他的手：“別亂擦眼睛，去拿毛巾?！?/br>
    余暉放下手，乖乖地去廁所拿了條毛巾，遞給他。周叁無奈接過，動(dòng)作輕柔地替他擦了把臉，”下次別老使喚我媽?！?/br>
    被毛巾蒙著臉，余暉甕聲甕氣地回答道：“知道了。”

    周叁拿著毛巾，扶著膝蓋蹲下，正視著他的眼睛：“那……對(duì)不起，我向你道歉。”

    余暉搖頭：“沒關(guān)系。”

    周叁將毛巾塞他手里，走出房間，余暉問他：“那下次可以一起玩游戲嗎？”頓了頓又補(bǔ)充道：“不賭那種?！?/br>
    周叁看他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下了樓。余暉將毛巾覆在臉上，吃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