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體：灰街·第四十二章·答案

    2019年12月8日

    約瑟夫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剛才真以為對方會說出什么判斷的依據(jù)來。

    至于衣服這件事，他權(quán)當(dāng)沒聽到愛瑪·佐藤后面的那句話，只是迅速從另一張床的下面找出了自己的衣服，手腳麻利的套在了身上。

    “你終于讓我覺得順眼了……不，還是不太順眼，如果你不是男人就好了?！?/br>
    聽到愛瑪·佐藤這句話的約瑟夫心中一怔，難道這位生體小姐還有同性方面的特殊喜好？

    好似猜透了約瑟夫此刻心中的想法一般，愛瑪·佐藤直接翻了個白眼，然后道：“收起你那些有的沒的的想法，我不是那樣的！我只是看到男人都會本能地覺得反胃而已，畢竟我見過太多惡心的男人了，這里是什么地方你自己也清楚，每天都是男人、男人、男人，各種各樣的男人，令人作嘔的男人和帶著令人作嘔的男人的令人作嘔的女人，我早就受不了了！”

    “不過……”愛瑪·佐藤說著，又垂下眼神看了約瑟夫一眼。這一次，她的眼神直接奔著約瑟夫的襠下而去，頓時讓約瑟夫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如同沒穿一般。

    “在那些令人作嘔的男人中間，你還算是比較讓我覺得好受的一個?！睈郜敗ぷ籼僬Z氣淡淡地說著，聽不出是在調(diào)侃還是在闡述事實(shí)。

    這算是夸獎嗎？

    約瑟夫在心中默念著，開口道：“佐藤小姐，我覺得周圍的環(huán)境應(yīng)該已經(jīng)符合你的要求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他急于詢問那些積蓄已久的問題，更急于尋找自己心中迷惑的解答。

    “好吧，好吧?！睈郜敗ぷ籼贁[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擺了擺手，她看了一眼約瑟夫，又淡淡地瞄了一眼另一張床的方向道，“既然你不擔(dān)心打擾你那位小情人的休息，那你可以隨便問。”

    聽到愛瑪·佐藤提起海瑟薇，約瑟夫這才如夢初醒般想要去查看一下海瑟薇此時的情況。但沒等他開始行動，他就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放心吧，你的小情人還在當(dāng)睡美人，她的體力透支的厲害，這一覺應(yīng)該還會睡一段時間的?！?/br>
    然后，愛瑪·佐藤的聲音突然變得玩味，道：“難道你不想讓你的小情人知道你要問什么嗎？哦，對了，你堅持要說她是你的同伴來著。同伴啊……呵呵。”

    約瑟夫沒有去理會愛瑪·佐藤這故意的調(diào)侃，只是用盡量平淡的語氣道：“我只是覺得這些問題我要和她一起問才對。比起由我轉(zhuǎn)述答案，讓她親耳聽到毫無疑問會更好?！?/br>
    “嘖?！睈郜敗ぷ籼俚谋砬橐幌伦幽套×?，她似乎沒有想到約瑟夫會說出這樣的答案，只是在愣了很久以后才突然開口道：“那要不要我?guī)湍憬行阉?？?/br>
    約瑟夫搖了搖頭，道：“不用，她會相信我的——就像我會相信她一樣?！?/br>
    是的，從現(xiàn)在這一刻起，約瑟夫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他不會再去懷疑海瑟薇是否仍然忠誠于自己，就像他不會懷疑海瑟薇會質(zhì)疑自己的忠誠一般。盡管之前的他的確沒能做到這一點(diǎn)，但正因如此，他要從現(xiàn)在就開始彌補(bǔ)。

    就像現(xiàn)在他正要做的一樣。

    愛瑪·佐藤撇了撇嘴，似乎很不適應(yīng)這種突如其來的真情流露。她很快便轉(zhuǎn)移開了話題道：“好吧，你可以開始問你的問題了，但話說在前頭，我的時間并不多，如果一會兒我還沒出現(xiàn)在該出現(xiàn)的地方的話有很多人都會產(chǎn)生懷疑的，而到那個時候這里就會變成最危險的地方，你自己把握好。”

    “嗯?！奔s瑟夫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所以……你的第一個問題是？”

    約瑟夫沉默了一會兒，他在思索自己到底該從什么地方開始。

    “快點(diǎn)，我剛剛明明已經(jīng)說過要抓緊時間的。”愛瑪·佐藤十分沒有耐心的開始了催促。

    又過了一會兒，約瑟夫才終于趕在愛瑪·佐藤露出明顯的不耐煩表情前開了口：“能給我看看你作為生體的證據(jù)嗎？”

    “證據(jù)？”愛瑪·佐藤的表情愣了愣，她轉(zhuǎn)而露出了笑容，十分玩味十分復(fù)雜的笑容，“所以說你到現(xiàn)在還在懷疑我是在騙你嘍？”

    “不，我并沒有懷疑，因?yàn)槟愕耐葎⑼耆幌袷侨祟惸軌蜃龀龅谋憩F(xià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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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瑪·佐藤順著約瑟夫目光的方向看向了自己的左腿，她好似這才明白了約瑟夫指的是什么，輕笑了幾聲道：“原來是這樣啊……這倒是讓我沒有想到的，不過這不是正好嗎，你要證據(jù)，這就是證據(jù)啊?！?/br>
    “這是證據(jù)，但并不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jù)?！奔s瑟夫既然能夠提出這個問題，就自然對相應(yīng)的回答有所準(zhǔn)備，“我想要看到更加直接的證據(jù)，或者說……你身上不同于人類的表現(xiàn)?！?/br>
    聽完約瑟夫的話，愛瑪·佐藤的表情莫名的有些復(fù)雜，而這復(fù)雜之中還藏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陰郁。

    “喂，”她出聲喊著約瑟夫，“所以你覺得我并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嗎？”

    如果放在方才，如果將問題中的“我”替換成“生體”，約瑟夫肯定能夠立即給出肯定的答案。

    但現(xiàn)在，約瑟夫已經(jīng)知曉了愛瑪·佐藤就是一個生體，更是親眼目的、親手發(fā)現(xiàn)了她身上那些不屬于人類的表現(xiàn)。然而，就像他現(xiàn)在依然會在心中用“她”而非“它”去稱呼愛瑪·佐藤一般，他仍然無法將眼前的愛瑪·佐藤與他記憶中的那些生體聯(lián)系到一起。雖然約瑟夫在此之前也并沒有遇見過其他的生體，但種種書籍、本本雜志上收錄的那些有關(guān)生體的資料，他在這幾個月的調(diào)查與追蹤之中都是牢記于心的。

    而另一邊，愛瑪·佐藤已經(jīng)從陰郁的氛圍之中解脫了出來。她看著面前的約瑟夫的臉，突然嘆了口氣道：“算了，也難怪你會這么想，畢竟就連我自己都已經(jīng)不提能確定哪些東西是真、哪些東西又是假的了……”

    沒等約瑟夫去細(xì)細(xì)琢磨她這句話的意思，愛瑪·佐藤已經(jīng)再次開了口：“你要能夠證明我是身體能力的方法是吧？其實(shí)最簡單也最高效的方法你肯定早就知道，只不過礙于一些原因才沒有如此下手才對吧？”

    “嗯？什么方法？”約瑟夫皺緊了眉頭，他一時沒有弄明白愛瑪·佐藤到底在說什么。

    而愛瑪·佐藤已經(jīng)用手比出了一個刀一般的姿勢，然后把這具“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簡單啊，生體說到底還是和人類有所區(qū)別的。你只要砍掉我的頭，才掀開我的頭蓋骨，就能透過大腦與人工大腦之間的區(qū)別來判斷我是不是生體了。”

    約瑟夫馬上搖了搖頭，且不說這種方法存不存在可行性，就算真的成功了……然后呢？

    然后他就這樣看著自己唯一找到的生體因?yàn)樾呐K被扒出來而直接死去？不對，對于生體來說“死去”這個詞并不恰當(dāng)，因?yàn)閷Ψ奖緛砭筒痪邆渫暾纳?/br>
    而且如果打開頭蓋骨之后發(fā)現(xiàn)的是真正的大腦該怎么

    辦？

    見約瑟夫連連搖頭，愛瑪·佐藤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態(tài)。她直接伸出了一只手，放到了約瑟夫的面前。

    嗯？

    約瑟夫奇怪地看著愛瑪·佐藤。

    “握住我的手，然后你就能得到答案了?！?/br>
    約瑟夫依然有些狐疑，但他還是按照愛瑪·佐藤的說法去做了。當(dāng)他握住愛瑪·佐藤遞過來的那只手的一瞬間，他就聽到了嗡嗡的聲音響起。

    他下意識地將愛瑪·佐藤的手甩到了一邊，自己也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喲，看來不愧是有經(jīng)驗(yàn)的，這次居然能夠提前察覺到啊。”

    在知道了那嗡嗡的響聲是在給電擊器的電容充能以后，約瑟夫怎能可能不注意這道明顯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他也的確得到了一個自己問題的答案。

    “你之前就是這樣救助了?！业耐榈?？”

    約瑟夫心中一驚，他剛剛差點(diǎn)兒就順勢說出了海瑟薇的名字。

    “海妮是吧，她的名字。放心吧，我對于一個陌生人的真實(shí)姓名并沒有興趣，特別是這位陌生人還剛剛成為我最麻煩的客人?！睈郜敗ぷ籼僬f著，舉起了她那只仍然在嗡嗡響的右手。

    “你猜的不錯，我的手的確有電擊的功能，這源自一個當(dāng)過幾個月家政機(jī)器人的生體，當(dāng)時她服務(wù)的那位主人是個患有心臟病的老人，所以她才會在出廠的時候就被定制了心臟起搏器這種裝備?！睈郜敗ぷ籼僖贿呎f著，一邊讓右手的兩根手指相碰，緊接著手指間迸發(fā)出一道紫色的電弧，電弧似乎也擊穿了四周的空氣，留下一股獨(dú)屬于臭氧的難聞氣味。

    “至于你的下一個問題……答案其實(shí)也和前面一樣，一種定制的可以通過電磁波觀察到對方身體狀況以確定診療與給藥措施的傳感器?！睈郜敗ぷ籼僬f著，突然笑了一下，“只可惜，我并不能把它展示給你看?！?/br>
    “嗯？為什么？”約瑟夫下意識地反問道。

    “因?yàn)槲也挥X得你會看想到一只單獨(dú)的眼球，已經(jīng)我那張一個眼窩空蕩蕩的無比難堪的臉。”愛瑪·佐藤直截了當(dāng)?shù)卮鸬馈?/br>
    原來是眼球嗎？

    約瑟夫下意識地開始去打量愛瑪·佐藤的五官，愛瑪·佐藤也并未做任何的交涉與反駁，只是如同正面對著自己的心上人一般任由約瑟夫觀看。

    果然……仔細(xì)一看的話，她的兩只眼睛的瞳色并非都是黑色。一只是純粹的黑色，另一只則是棕褐色的。

    而此時，約瑟夫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張照片，那種他被卷入此事的罪魁禍?zhǔn)?、不只現(xiàn)在被仍然清醒的海瑟薇藏到了哪里，但卻是導(dǎo)致他同意此行的最大原因。

    “你剛剛提到你的手臂功能來自一名前家政生體，腿則是源自另一名生體，但尺寸不和，所以你自己做了修改？”

    對此愛瑪·佐藤倒是沒有什么好反駁的，直截了當(dāng)?shù)牡溃骸皼]錯?！?/br>
    “所以，拍攝了那張本地照片的人也是你？吸引海瑟薇來這里的那個人就是你？”

    面對約瑟夫的質(zhì)問，愛瑪·佐藤有些令人出乎意料地沉默了。

    她過了片刻才淡然地開口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樣，我一開始把那張照片發(fā)布到虛擬網(wǎng)絡(luò)上時，也沒想到會有那么多人，特別是你的小情人……哦，她叫海瑟薇啊，這是個魅力的名字?？傊冶緛頉]有吸引她那種人的打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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