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8
書迷正在閱讀:【主攻】徒弟是jian臣怎么辦、嬌狼入懷、yuhuo家教、和聲優(yōu)同事假戲真做了、邪神、光明神,與人類小信徒(3P)、養(yǎng)奴不成反成老攻(ABO)、纖云弄巧,飛星傳“愛”、【明日方舟 主gb】關于羅德島的熱情慰問、弱攻攻控集、一個炮灰的守則
14 喝酒唯一的好處大概是能讓我睡得香,我這一晚睡得格外好,以至于第二天醒來發(fā)現旁邊多了一個方景秋時,恍惚中差點以為自己仍在國子監(jiān)讀書。 真是沒想到,五年以后還能遇見他,還搖身一變成了我的妻子。 人生啊,太魔幻了。 我一向愛睡懶覺,平常都是方景秋洗漱完畢后把我喊起來,今天好不容易能碰到他睡覺時的模樣,我貪戀被褥的溫暖不急于起床,便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有一說一,真好看。 澄清一下,我對美人的欣賞是不分性別的,覺得方景秋好看是真的,但不代表我就不喜歡漂亮姑娘了。 我聽到過外面的一些風言風語,說我能把方景秋娶回家,是我天大的福氣,我真想呸說這話的人一口: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我要這福氣也實在沒地方用啊,頂多擺著欣賞,最多最多也就是像昨晚那樣親一口了…… 昨天的酒氣已經散盡,我想起被我丟在宴春樓的賀封,也想起昨晚那個稀里糊涂的吻。 想想就郁悶,以后萬萬不能喝醉了,看見美人就想上去親親抱抱,什么毛?。?/br> 我忍不住去想,若是他能娶一位合心意的妻子,兩個人琴瑟和鳴,沒準過幾年就能抱上孩子,那時他的生活一定會更幸福吧。 或者他同賀封在一起,那也是很不錯的,起碼賀封喜歡他這點就比我強不少。 以上哪種選擇不比嫁給我要更好,可說不清的利益糾葛卻把他推給了我,即便是我有心好好待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待。 思緒翻涌間睡意全無,我小心挪開方景秋環(huán)在我腰間的手,輕手輕腳地坐起,沒想到方景秋又纏了上來,在我腰間蹭了蹭:“再睡一會兒?!?/br> 這個場景太熟悉了,我垂眸望他,一時之間心情竟有些復雜。 他也以為自己是在五年前嗎? 15 當年我被扔去國子監(jiān)純粹是因為我爹看著我鬧心,剛巧又有不知道是誰的人在我爹耳旁吹風,說去國子監(jiān)既能讀書,結識未來的社會棟梁——都是正經人,不怕我學壞;而且又是月假,可以在相當程度上減少我在他面前蹦噠的次數。 于是我爹非常干脆利落地把我給扔了進去。 在國子監(jiān)的第一年,我和方景秋還并不相熟。 我倒是認識他,大概全京城的公子哥都認識他,非常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我與他以前在宮宴上也互相瞧過幾眼,就是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我。 這也是必然,方景秋何等驚才風逸的人物,與我等天天只知道渾水摸魚混日子的咸魚完全不在一個世界。像我們這種人,和方景秋那一類人天生就有距離。我就算不爭氣也能撈個皇親國戚的名頭混吃混喝,而他是真要做士林模范的。 結果,等到第二年我們就認識了。 國子監(jiān)為了保證學子的住宿公平,每年都會重新調配宿舍,靠抽簽來決定你和誰有緣分,沒想到我和方景秋的緣分挺大。 我們搬進宿舍,小半個月下來你不犯我我不犯你,除了他有點潔癖,見不得我把東西隨手亂扔以外,彼此還算相安無事。 我以為我和他的交情也就此點到為止,直到那年冬天的某個清晨。 我喜歡賴床,方景秋一貫會比我起得早,然而那天早上,我都已經洗漱完備打算出門了,他卻還遲遲未動,我喊他他也不應聲,等我湊上去看才發(fā)現,他竟然在發(fā)燒,整個人縮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 我忙出門叫住走廊上路過的同學,讓他去喊大夫,自己則去打了一盆溫水來替方景秋擦身。擦到一半,他卻開始喊冷。明明是發(fā)熱,怎么會感覺冷?我有點擔心他的情況比我想的還要嚴重,可是大夫遲遲未到,屋子里的火已經生得極旺,方景秋卻仍是喊冷,拉著我的手不愿松開。 實在沒辦法,我只好也鉆進他的被子里對他說:“你抱著我,抱著我就不冷了。” 方景秋抱著我也漸漸安靜了下來,這時我才發(fā)現,他雖然發(fā)了燒,指尖卻仍是冰冷的。 我本想起身,可方景秋抱我抱得緊,我只要試圖推開他,他就皺眉,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我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實在沒辦法,只好繼續(xù)陪他睡。被窩里相當暖和,不知不覺我竟也睡了好一通舒服的回籠覺。等我再次醒來,大夫已經到了,床邊正圍了一圈人,都在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和方景秋。 ……我是清白的。 我朝民風開放,斷袖分桃甚至被文人墨客引以為雅事,那大夫興許以為我和方景秋也屬此類,雖然他說得委婉,但話里話外的意思我還是聽出來了。 我說大夫你誤會了,我和他是純潔的同窗之誼,邊說我邊起床,試圖與方景秋維持一個禮貌的距離。然而天不遂人愿,話音剛落,方景秋就抱住了我的腰,往我懷里蹭了蹭。 邊蹭還邊小聲嘟嚷:“別走。” 我:…… 我:大夫你聽我解釋,我真不是! 16 后來才知道,方景秋是方夫人受了驚后不足月便誕生的孩子,出生時因為疏忽又讓他受了寒,這么一來便傷了根本,最受不得凍。不巧那年國庫吃緊,裁減了國子監(jiān)的木炭供應,方景秋晚上冷得睡不著也不說,硬是捱了好幾天,這才導致發(fā)了燒。 難怪前幾天看他比往常還要沉默,現在想來一定是夜間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大夫剛擬完退燒藥方,方家人就聞訊趕來,要來接自家少爺回家養(yǎng)病。方景秋卻說什么也不答應,前來接人的管家拿他沒辦法,只好轉頭來求我照應著他點。 我當然要點頭應允,誰在外面不是互幫互助的。 當天晚上我要熄燈睡覺時,就看見方景秋欲言又止地望著我。出于對舍友的關心,以及答應了他們家的管家要照應他,我便主動問道:“是什么事嗎?” 他抿了抿嘴,似乎很不好意思:“我晚上睡覺,有點冷,睡不著?!?/br> 所以?我看著他,等他說完。 “你能……和我一起睡嗎?” 好家伙,感情是來找暖床的了。 我有意拒絕,可轉念想起他早上抱著我睡得正香的模樣,又有些猶豫。 畢竟想睡個好覺也是人之常情,今早看他睡那么香,可見是很久沒好好睡過覺了。越想我就越覺得有道理,再者說,他本來就體弱,更是激發(fā)了我的保護欲。 我心下一橫,暖床就暖床唄,反正兩個大男人也不能怎么樣。 他見我久久未語,以為我是拒絕的意思,很沮喪地看了看我,又低下頭。 ……還怪可憐。 “行吧,”我穿上鞋走到他的床邊,“但是你得負責疊被子?!?/br> 他略顯局促地笑了一下,眼睛倒是很亮:“謝謝。” 一睡就是一個冬天。 后來我因事離開了國子監(jiān)一段時日,再回來時,他待我又是與以前一般別無二致的冷淡,之前同他在寒夜中共同取暖的日子又好像是一場幻夢了。 我以為我們能算是朋友,其實到頭來還是陌生人。 17 想起這些往事,我突然意識到這幾天的氣溫逐漸轉涼,也不知道方景秋有沒有睡得踏實。萬一把他的舊疾又引了出來,那可就不大好了,雖然不至于到萬死難辭其咎的地步,但我也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沒過多久方景秋便醒了,見我維持著坐姿任他抱著,猛然縮回了手,好像生怕被燙到一樣。 “……” 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點不爽。 我問他:“昨晚睡得怎么樣?” “很好?!?/br> 他講這話時因為剛剛睡醒,臉色稍稍有些紅,看得出來的確很好。 “那前幾天呢?我記得你以前天氣一冷就睡不好?!?/br> 他可能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眼睛因為驚訝而略微瞪大。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笑著想去牽我的手:“睡得是沒有昨晚好。子曄,冬天要來了,你不能總睡地上。” 我聽出來他的暗示,故意不順著他的話來說:“你說得對,我們還是分房各睡各的比較自在?!?/br> 他又露出了我熟悉的黯然的神情:“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我心里更不爽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方景秋就時不時會流露出失落黯然的情緒,好像是我怎么苛待了他一樣,但是我又真的對他怎么樣了呢? 在心里嘆了口氣,想想他和我皆是可憐人,何必互相折磨。 我便同他說:“晚上要是睡不好,我就讓司畫多放幾個湯婆子,要是覺得不舒服了就直接說?!?/br> 我說完當下便想站起身來,起碼先去穿好衣服,沒太在意方景秋的反應。 沒成想,身后的人突然用力拉住了我的手,我全無防備地跌回到鋪蓋上。 方景秋第一次這樣強硬地看著我說:“不要?!?/br> 18 我愕然道:“為何?” 他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緒:“就是不要?!?/br> 雖然看不懂,但我直覺他現在的情緒不太對勁,得趕緊安撫才行,于是溫聲問道:“是不喜歡湯婆子嗎?” 他不說話,死死咬住唇,眼角竟有些泛紅。 我直覺是我剛剛說錯了話,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任何頭緒,看著他這副好像受了欺負的模樣,我只能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他不會,是要哭吧? 我和他對視,有心問他怎么回事,他卻倔強地保持沉默,突然伸出手來,啞聲道:“我想抱抱你?!?/br> 我哪里敢拒絕,只得僵硬地由他抱了。 這還是第一次,兩個人在清醒情況下的擁抱。 我輕聲問他:“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不答,臉埋進我的脖頸處,半天才悶聲道:“沒有,是我的問題?!?/br> 他還是不肯說。 我無奈之下只得拿出哄小孩的語氣詢問:“你不是已經同我成親了嗎?夫妻之間是不是不應該什么事都瞞著對方,嗯?” 他沉默片刻,最終妥協(xié)。 “子曄,你還記得我在國子監(jiān)生病不愿意回家嗎?” 我說:“記得?!?/br> 方景秋說:“我那天早上腦袋暈暈乎乎,好像要燒糊了一般,身體卻又冷得打顫,那時候我只想有個什么溫暖的事物在我懷里就好。 “然后你就來了,我抱著你睡了一覺,感覺前面的十幾年都沒有睡得有如那天安穩(wěn)過。我從小就是一個人睡,沒人會和我有這般親密,要是回家休養(yǎng),我肯定再不會有這種安心的感覺了。 “我就想,留下來,留下來,萬一你愿意再讓我抱抱呢?后來你果然答應了,我那時心里特別高興?!?/br> “可是,”說到這里,方景秋終于愿意與我對視,眼里有痛苦也有不解,“我們不是成親了嗎?為什么你反而不愿意同我一起睡了,現在還要分房?” 雖然竭力保持平靜,但他的聲音里還是夾雜著顫抖:“為什么不愿意抱抱我……” 我心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復而又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原來只是把我當成人形湯婆子了。 但是我要怎么才能告訴他,因為有另一個人很喜歡你,所以我不能。 我和方景秋摟摟抱抱倒是可以,只是賀封又怎么辦?我同方景秋在一起時,不知為何總會想著他。興許是搶了人家老婆的歉疚吧。 盡管昨天還在氣他,可畢竟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可能真的生他的氣。 這讓我有苦難言,實在無法回應方景秋的控訴。我有了私心,既不想對他說因為賀封喜歡你,也不敢看他那雙委屈的眼睛,只得扭頭看向別處。 他誤解了我的逃避,苦笑道:“現在連看我一眼也不愿了么?” 我內心一驚,忙看向他,想說不是這樣,可這句話卻硬生生哽在嘴邊。 方景秋竟然在哭。 我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安安靜靜地哭,看著又倔強又可憐,方景秋現在只是啪嗒啪嗒掉了兩顆淚,我的心就要碎了。 美人落淚,誰不心碎。 我頓時有些慌亂,試探著把手輕輕放在他背上,努力回憶著小時候我娘哄我不哭時的動作,一下一下拍著。 他很快止住了淚,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別拍了,再拍我又要哭了。” 我心頭苦澀:“對不起?!?/br> 他湊近我的臉,像小貓兒一樣蹭了蹭我的臉:“不要分房好不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哪里還能說出拒絕的話,色令智昏,一瞬間把賀封扔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