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止白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往門口走去，身后傳來項書墨的聲音：“等等。”他疑惑地回過頭來，雖然不知道項書墨想干什么卻還是轉(zhuǎn)過身來朝他走了幾步。

    坐在一旁察言觀色的文琪一聽立馬坐直了身子，目光在項書墨和趙笙之間徘徊。

    “外面冷，把圍巾戴上。”項書墨拿起駝色圍巾往李止白光溜溜的脖子上圍，他順手把李止白的外套扣到下巴處，動作自然像是做了無數(shù)次一般。

    倚靠著門框的趙笙低頭皺了皺眉頭，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與項書墨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我戴了你的你怎么辦？”李止白抬著頭隨他折騰，鼻息間滿是熟悉的味道讓李止白的心緒莫名安定了下來，白凈的臉被圍巾遮了個大半，只剩下一雙清澈的雙眼靜靜地望著項書墨。

    “等會我直接下地下停車場放心吧冷不著我，”項書墨笑著輕拍了拍他的頭，“去吧?！?/br>
    目送李止白走出病房，項書墨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他拿起公文包淡淡地看著文琪：“走吧?！?/br>
    “你去四川進修過變臉啊，”文琪接過他手上的公文包嘟囔道，“還得我給你當司機?！?/br>
    項書墨半聲不吭地抬腳走出病房，醫(yī)院走廊都要比室內(nèi)冷上好幾度。

    “誒，你就這么看著小嫂子走了？”文琪側(cè)身好奇地問。

    “不然呢？”

    “你也就仗著小嫂子心軟寵你，”文琪不屑地撇撇嘴，“你倒是不怕趙笙死纏爛打?！?/br>
    項書墨站在電梯前按下下行按鈕，他偏頭看看文琪輕笑了一聲：“他可不敢死纏爛打?！?/br>
    “趙家就他一個寶貝孫子，他要不敢生個兒子給趙老爺子繼承皇位，家里那些叔叔伯伯豺狼虎豹不吞了他才怪?！?/br>
    “趙家，城北趙家？他家老太爺剛剛過世，小少爺叛逆啊?！蔽溺黧@奇地瞪大了眼睛隨即笑開了，細長的眼瞼笑成一個漂亮的月牙。

    “我記得前兩年你去他家慈善晚宴的時候不就跟他打過照面了嗎？你當時怎么說來著的……”文琪瞇著眼睛回想，“哦——有個小年輕虎視眈眈地瞪著你，瞪了你一整場晚宴，你倆當時還不認識吧?！?/br>
    “是啊……”聽文琪這么一講項書墨才意識到奇怪之處。

    “怕不是你早就得罪過他，現(xiàn)在是新仇舊賬？”文琪不怕死地說著風涼話，看見項書墨吃人的眼神才訕訕地閉了嘴。

    項書墨合了合身上的外套走進空無一人電梯里：“這件事嘴巴嚴點，我可不想讓趙老爺子又跑來問項逸我怎么了他家寶貝孫子?！?/br>
    “說起來他姑姑還是當年我介紹給你的心理醫(yī)生，”文琪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孽緣哦——”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表棔焓种刂氐剞粝仑撘粚?。

    一路上趙笙只是默默地開著車，他原來總是一副玩笑的樣子忽然變得這樣嚴肅冷淡讓李止白有些不自在，安靜的車廂里連汽車發(fā)動機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車里暖風烘得李止白有些干熱他抬手松了松圍巾。

    “很熱嗎？”趙笙開口問，正要伸手關(guān)掉暖風。

    “不用關(guān)沒事?！崩钪拱灼骋娝麊伪〉拇笠逻B忙擺了擺手。

    趙笙默默地垂下手沒有說話，車里又安靜了下來。

    兩人的關(guān)系忽然到達了冰點，就連昨天晚上趙笙那個忽如其來的強吻都沒讓氣氛如此尷尬，李止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相處了四年多的好朋友。

    “你原諒他了是嗎？”趙笙的目光在李止白左手那枚戒指上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李止白察覺到他的視線，下意識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算是吧，很沒出息對嗎？”

    “我不懂，”趙笙皺起眉頭，“他對你做了那些事情。”

    “你全都知道了？”李止白詫異地抬頭看他，咬緊了口腔里的軟rou。

    “我……”趙笙有些慌亂地握緊了方向盤，他徹底揭開了李止白不愿為人所知的秘密。

    李止白閉緊了雙眼微微垂頭，難堪地捂住臉。

    “止白，”趙笙連忙停在了路邊，他小心地拍上李止白的脊背，“你沒有做錯什么，是項書墨一直在強迫你?！?/br>
    “離開他吧，算我求你。”他的語氣幾近哀求讓李止白的心更加慌亂不安。

    “為什么，”李止白抬起頭來，他的眼眶已經(jīng)開始微微泛紅，“趙笙，你應(yīng)該知道我只把你當朋友。”

    “我當然知道，”趙笙發(fā)覺他的身子往后躲了躲，僵在半空的手臂收了回來，“不然這幾年我怎么可能偽裝得那么好?！?/br>
    “項書墨他有精神疾病，你們在一起根本不合適?！?/br>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小姑姑是心理醫(yī)生……只要有上海的病人我多少會知道一點，”趙笙被問得一愣，隨即支支吾吾地說著，“他的精神狀況并不穩(wěn)定，我怕他會傷害你。”

    “他只是焦慮癥，是不會傷害我的。”李止白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趙笙xiele氣，他輕吐了口氣讓情緒稍微平復些才敢上路。

    車停在了趙笙家樓下，他看著李止白一聲不啃地下了車急忙追了出去。

    “止白！”

    李止白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趙笙走到自己的眼前。

    “我希望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公寓隨時可以給你暫住。”趙笙把一早準備好的備用鑰匙塞在了李止白的手中，像是怕李止白拒絕他快速地坐回到車里。

    “我先去停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