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哭泣的百靈鳥(劇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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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漫進(jìn)入公寓區(qū)域,看著一排排的宿舍樓,沒有多想便隨便拉了個女生問大二物理專業(yè)是哪棟宿舍樓。 被叫住的女生一臉迷茫地看著顧漫,顧漫偏了偏頭正想說聲”謝謝”然后去問下一個的時候,女生的同伴卻突然出聲到。 “社團(tuán)有一個讀大二的物理系學(xué)妹,她可能知道,我問問她?!?/br> 女生邊說邊拿出手機(jī),手機(jī)屏幕微弱的淡藍(lán)色光映在她臉上。 顧漫正要邁出的步伐頓住了,她微微頷首,清晰下頜線帶出一段修長的頸,脖頸緊繃,透出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色氣。 最開始被問住的女生想看又不敢看,抬眸一瞥后又飛快地低下頭。 “謝謝,請你幫忙問一下她認(rèn)識林書鈺嗎?雙木林,書本的書,鈺是金字旁加一個寶玉的玉。” 女生撥通電話,打開免提,按照顧漫給出的名字問到社團(tuán)的學(xué)妹。 “找林神啊,她在博雅三棟喔,不過這會兒她應(yīng)該不在宿舍,她們組里去吃飯了喔。” 顧漫接過手機(jī),“請問你知道在哪個飯店嗎?” “啊,是在學(xué)校附近京林酒店,我室友也在,具體哪個包間我也不知道喔,我可以幫你問問我室友。” “啊,對了,你是沒有林神電話么,我可以把她電話給你,你自己問她撒。” 骨感手背上繃出細(xì)細(xì)的肌腱,指尖擦著手機(jī)金屬外殼往下滑了滑。 她低垂了眉眼,視線落在昏黃路燈下自己被拉長的暗影上,暗影微微晃動著。 “我有書鈺的聯(lián)系方式,但我剛回國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沒直接聯(lián)系她,麻煩你問一下你室友她們在哪個包間就可以了,我自己上去找她。” “啊,這樣嗎?哦哦好的,我直接問我室友哈,電話別掛斷,等我一下哈?!?/br> 顧漫捏著手機(jī)的手修長骨感,指甲蓋修剪得干凈圓潤且透著粉,她耐心地等待著,直到電話那頭再度響起聲音,她的眼睛才又亮了起來。 “是在京林飯店303號包間喔。” “嗯,同學(xué),謝謝你。” 掛斷電話,顧漫向兩位同學(xué)表示感謝,打開地圖,搜索”京林飯店”,距離她現(xiàn)在的位置1.2公里,她先是快步走著,修長勻稱的兩條長腿邁著大步伐。 走了大概100米的光景,顧漫突然跑了起來,四肢修長,奔跑的時候像羚羊一般賞心悅目,方包隨著她呼吸的節(jié)奏一下一下甩在后腰跟臀上。 鼻翼間是樟葉略帶苦味的清香混雜著夏季獨(dú)有的悶熱氣息,在奔跑時的憋悶中被無限放大。 心臟劇烈跳動,似乎要從胸腔蹦出來似的,咽喉處似乎有火在灼燒,吞咽成為一件受盡折磨的事情,耳畔嗡鳴。 她距離林書鈺的距離不過區(qū)區(qū)800米,但顧漫卻覺得腳下的路是那般漫長,好像怎么跑都跑不到盡頭。 無暇那夾雜著驚艷的詫異目光在她身上流連,顧漫腦海中只充斥著一個念頭,那就是想見林書鈺。 745個日夜,思念像硫酸,顧漫幾乎被這股強(qiáng)烈的思念腐蝕得只剩下單薄的尸骸。 飛奔到飯店,踩著厚厚的地毯沖向303號包間,可汗如雨下的顧漫達(dá)到達(dá)包間的時候,卻遲遲不敢推開那扇厚重的大門。 她靠在墻上,仰著頭喘著氣,走廊頂上發(fā)出黃光的小燈泡在漆黑的眼睛里泛著一圈又一圈的光暈,漂亮極了。 顧漫靠在墻上差不多等了二十分鐘,看著服務(wù)員推著一箱啤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隨后服務(wù)員推開包間的門。 包間起哄的聲音如洪水一般泄出,顧漫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往包間里一瞥。 在看清林書鈺捧著酒杯小口小口喝酒的時候,瞳孔驟然一縮。 眉頭顰蹙著,臉上的暗影、肌膚紋理共同編織出淡淡的不滿,但顧漫知道林書鈺臉上的表情雖淡,面上的神情與內(nèi)心的感受差個好幾倍。 周圍人起著哄,與林書鈺一起站起來的還有一個男生,他手里握著一個空酒杯,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書鈺。 那眼神,顧漫再熟悉不過了,在漆黑的手機(jī)屏幕上,后視鏡里,在一切能夠映出人像的物體上,顧漫看過太多次了,這男生的目光分明與自己的心飄向林書鈺時一樣。 顧漫心下頓時沉寂、冷硬了下來,她面色冷凝,繞過服務(wù)員徑直走向林書鈺,將她的酒杯奪下。 濃郁如血一般的紅酒灑在顧漫骨感修長的手上,從纖細(xì)卻不纖弱,而且有著隱隱爆發(fā)力的手腕往下滑,滑到小臂一半的位置稍作停留。 那顆小小的紅色水滴映著晃動的人群,最后重重墜落在桌面上。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太會喝酒,我替她喝。” 林書鈺沒有反駁,在場的男男女女都對來者這句”女朋友”感動震驚。 如大麗花一般艷麗的臉往上一抬,濃稠精致的五官完全暴露于燈光下,晦暗不明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張驚愕的臉,最后停留在面色蒼白的何文星臉上。 殘忍地,顧漫唇角扯出一點(diǎn)笑意,像一把鋒利的到,割向何文星的臉,漆黑的眸子里含著一點(diǎn)稍縱即逝的輕蔑以及明晃晃的占有、偏袒。 菱形薄唇貼上杯沿,溫溫的,是林書鈺嘴唇殘留的溫度。 喉頭滾動,唇瓣沾了些濕潤的血色紅酒,將她的唇色染得更紅,整張臉呈現(xiàn)出一股觸目驚心的艷麗來,明知是劇毒,卻還是讓人們宛如遭受了蠱惑一般被吸引。 最后一滴紅酒滑入口腔,杯底磕在桌面上,在鴉雀無聲的包間里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 修長的手握了紅酒長細(xì)的頸,將面前的酒杯倒?jié)M,一杯的紅酒見底,顧漫又倒了一杯,喝干凈后往桌面上一磕。 比墨汁還要濃稠的眼睛掃過場上每一張悻悻的臉,顧漫撇了撇唇角,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書鈺有些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了,你們慢慢吃,慢慢玩。” 如果是兩年前,顧漫早就掀桌子翻臉了,哪可能在這好聲好氣地說話? 會看臉色的幾個學(xué)長學(xué)姐連忙打著哈哈,說林書鈺不舒服怎么不說呀,既然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顧漫稍稍偏過頭朝林書鈺笑了笑,牽著她的手,林書鈺沒有抗拒,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任由顧漫牽著她的手,跟在顧漫身后。 一直到兩人離開包間,怔愣著坐在林書鈺左手邊位置的女生才從先前驚鴻一瞥的驚艷中緩過神來,她的手捂著胸口,回想著顧漫朝林書鈺笑的模樣。 星眸璀璨,眼神溫柔繾綣,眼里只裝得下林書鈺一個人。 黑色牛仔褲,略微寬松的白色T恤,很簡單的基本款,但穿在高挑修長的顧漫身上,竟會有種簡約的高級感。 林書鈺看著與自己只有一個手臂距離的顧漫,從林書鈺的角度,能夠看到顧漫修長的脖頸,以及清晰的下頜線。 最鮮明的是顧漫一頭齊肩的黑發(fā),她已經(jīng)徹底放棄紅發(fā)了,紅發(fā)的顧漫是肆意張揚(yáng),桀驁不馴,黑發(fā)的顧漫則是沉穩(wěn)內(nèi)斂,那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不知道是不是大腦被酒精熏得遲鈍了,林書鈺的手被顧漫牽著,直到出了飯店,林書鈺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仍被顧漫牽著。 她才留意到自己觀察顧漫觀察得太認(rèn)真了。 先是臉上浮起一片羞赧的熱度,接著林書鈺將自己得手從顧漫溫?zé)岣稍锏氖中睦锍槌鰜怼?/br> “怎么了,是不是喝了酒,頭有點(diǎn)暈?” 顧漫關(guān)切地望著林書鈺的眼,路邊的街燈映在她的眸子里,晶瑩璀璨,深情繾綣。 林書鈺微揚(yáng)了下巴看著顧漫,感覺心跳漏了半拍。 在顧漫伸了手輕輕碰了碰林書鈺臉頰的時候,林書鈺只感覺臉上像是羽毛掃過,。 可能是神經(jīng)被酒精侵蝕了,林書鈺濃密纖長的眼睫不安地扇動著,但她并沒有避開顧漫的觸碰,只是低垂了視線。 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黑影上。 她輕輕搖了搖頭。 顧漫弓了腰,低頭去看,昏黃的燈光灑在林書鈺瑩白如玉的臉上,驅(qū)散了她眉眼間縈繞的疏遠(yuǎn)冷淡。 鴉羽似的長眼睫在下眼瞼處投下變了形的扇形陰影,鼻子小巧挺立,柔軟飽滿的唇瓣緊抿著,顧漫如愿以償?shù)乜吹剿洗街醒氡粔旱冒櫚櫟拇街?,花苞似的點(diǎn)綴在唇中。 夏季潮濕溫?zé)岬臒犸L(fēng)夾雜著樹葉的清苦喝泥土的微腥氣息,將她細(xì)碎的頭發(fā)拂到臉上,茸茸的,像某種溫順的小動物。 林書鈺對她的觸碰并沒有表示抗拒、抵抗的行為,顧漫心底炸開了花。 傾身,修長的身影輕輕擁住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地上兩個交疊的身影徹底貼合在一起了。 “是不是受委屈了?嗯?” 后頸撫上一只溫?zé)岣稍锏氖郑櫬桃鈮旱土说穆曇艟驮诙呿懫?,被熱氣煨著的耳朵酥麻一片?/br> 顧漫的話引得林書鈺憶起包間里的場景,那會兒幾乎是場上十來號人”脅迫”著林書鈺飲下那杯紅酒。 林書鈺當(dāng)時沒有委屈,她也不允許自己出現(xiàn)委屈、傷心、失落這些情緒。 可顧漫的話、她關(guān)切的語氣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林書鈺塵封已久的情緒箱子,場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委屈、低落此刻像洪水一般朝她涌來。 小時候清冷的房屋到長大后依舊清冷的宿舍,小時候她永遠(yuǎn)都是一個人,長大了她也依舊形單影只。 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人相處,她知道自己的性格有毛病,可是她不知道該怎么改變,沒有人教她該怎么與人相處,沒人有教她該怎么打開自己的心扉。 她的整個中學(xué)時代都是以逃離她出生、成長的地方為目標(biāo),要考得遠(yuǎn)遠(yuǎn)的,以后再也不回來了,這是她當(dāng)時的想法。 可現(xiàn)在,她在遠(yuǎn)離南方的遙遠(yuǎn)首都,但纏繞在她心底的惆悵依舊沒有消解,她依舊孤獨(dú),如同浮萍一般在這世上漂浮不定,不知道要順著暗流漂到哪里去。 她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努力忽視自己心底最深的感受,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學(xué)業(yè)、科研當(dāng)中。 可,新的生活不見得比過去要更好。 現(xiàn)在,她所有的努力被顧漫一句輕飄飄的話擊碎了。 鼻翼發(fā)酸,眼眶腫脹,眼睛一眨,guntang的淚就從眼眶掉落下來。 林書鈺無聲地在流淚,透明的淚水順著瑩潤的臉頰往下滑。 淚,砸在顧漫脖子上,她才猛然發(fā)現(xiàn)她的百靈鳥,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正在流淚。 顧漫簡直要心碎,她驚慌失措,不知道怎么辦,只是笨拙地擦拭著林書鈺臉上的淚,心性瞬間退回到17歲時的模樣。 “是不是他們欺負(fù)你,我找他們算賬。” 林書鈺沒有說話,只是用盛滿眼淚的眼睛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唇瓣輕啟,發(fā)出的聲音帶著哭腔的暗啞。 “沒有...欺負(fù)......” 顧漫的心在接受凌遲,林書鈺看她的那一眼,她也差點(diǎn)落下淚來,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拋下她跑到國外去? 她要守著她啊,她不守著她怎么行呢,她的寶貝委屈了也沒有人可以安慰。 眼睫顫動,林書鈺閉上了眼,眼淚依舊流淌。 顧漫消逝了兩年的氣息重新縈繞在鼻尖,顧漫的擁抱溫柔有力,林書鈺卻想她能不能抱得更緊一些呢,讓她可以像蚌一般緊緊縮在殼里,暫時得到逃避的機(jī)會。 路過的行人向兩人投來不解的一瞥,街道上兩個女性親昵相擁的記憶也只不會在他們?nèi)諒?fù)一日平淡且瑣碎的記憶中停留太久。 她們在少人走的人行道上站到腳跟酸麻,顧漫不知道的是,在街燈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只手指纖細(xì)到纖弱程度的手悄悄攥著她的衣擺,只攥了一點(diǎn)點(diǎn)布料。 顧漫一心撲在林書鈺哭這件事情上,一直沒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