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并不平坦的路上顛簸著，偶爾發(fā)出與石子輕微的磕碰聲，攪得人心煩意亂。莫明的煩躁在心里瘋狂叫囂，這讓他恨不得殺掉所有眼前看到的人。

    難耐的狂躁與不安。

    他下了車，隨意掏出一把錢來給車夫。

    “不用找了。”他說。

    下車后有很長一段步行的距離。

    回組織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昨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那么虛構(gòu)的部分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

    這其中到底是又有哪些部分是真實(shí)的？

    坦福林斯真的出現(xiàn)了嗎？

    誰的記憶是正確的？

    并不重要的記憶在腦海中一幕幕閃過，旅店老板驚慌的臉，坦福林斯帶著笑意的眼睛，金發(fā)女郎熱情地親吻著他的胸膛，夜幕中與他對視的烏鴉別有深意的目光。

    雜亂無章。

    他想了一路，盡是些毫無意義的問題，找不到答案。好像誰都無法回答。

    溫爾斯摸出腰包里的鑰匙開門。門剛被推開就看到路易斯·特里正坐在花園的椅子上吃早飯。

    “早安。”路易斯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見?！?/br>
    “這話你應(yīng)該跟出完差回來的露絲特說。”他說?！拔也贿^是一晚上沒有回來。”

    “是嘛?！甭芬姿孤柭柤纾拔宜X前還見過她兩面來著。倒是你，真是個(gè)大忙人啊?！?/br>
    “這次你做了多長時(shí)間的夢？”溫爾斯看著不修邊幅的溫爾斯才想起來把領(lǐng)帶系上。

    “半個(gè)月。”路易斯喝了口茶。

    “看來敵人夠棘手啊?！?/br>
    “還好。最后解決了?！?/br>
    “那就好?！彼f。

    “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路易斯問，“用幫你治療一下嗎？”

    “不，謝謝，我想......”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卻又被他攔下了。如果是請路易斯看一下自己的記憶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這個(gè)念頭剛剛?cè)计饋砭秃芸毂蛔约浩缌恕２?、那除他之外的人就會知道這令人屈辱的記憶，無論真假，都有夠丟人的。

    “威廉？”路易斯看著他變化不定卻始終陰郁的臉色，有點(diǎn)納悶的問了一句。

    溫爾斯猛然驚醒，勉強(qiáng)笑了一下。他說：“想來我最近的工作壓力真的是有點(diǎn)太大了。早知道應(yīng)該問首領(lǐng)要個(gè)假?！?/br>
    “如果你這么做的話我會幫你說幾句話的。”路易斯道。

    “謝謝?！眱扇讼嘁曇恍?，各自走開。

    他心里一直掛記著這件事，像是一個(gè)邁不過去的坎。他是個(gè)凡事喜歡干脆利落的人，這種不確定的事就像是心里有只爪子在不斷地?fù)现?，簡直讓人一刻都受不了?/br>
    說實(shí)話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段記憶到底是真是假好。如果兩人沒有做過，那再好不過。但自己為什么又會有昨天晚上那些記憶？難道是自己憑空想象的？

    真是要吐了。

    如果他有路易斯那樣方便的能力就好了。

    “你本來不用被關(guān)在這里的。以我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你?！?/br>
    “能力消耗過快，今天已經(jīng)沒法再用了對吧？”

    腦海中突然劃過兩句話，似靈光乍現(xiàn)。他之前一直要么處于混沌要么處于焦躁中，此時(shí)想起這兩句話才覺得怪異起來。

    坦福林斯既然有把握能抓到他，想必是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的。

    他對他的能力了如指掌。

    那坦福林斯的能力是什么呢？他卻從未知道。

    “錯(cuò)置。”

    “修正?！?/br>
    坦福林斯說。

    “錯(cuò)置”與“修正”是指什么？是坦福林斯的能力嗎？他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這是個(gè)目前只有他知道的秘密。這是重要的情報(bào)。他要立刻把這個(gè)情報(bào)報(bào)告給組織！

    他的腳步輕快起來，幾乎是跑著到了首領(lǐng)的門前敲開了門。

    在門開的一瞬，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張陰沉的臉。

    “暴怒？首領(lǐng)不在。怎么了？”開門的男人看著沉思的溫爾斯問。

    “我是來......匯報(bào)一下昨天的工作行程，很抱歉昨天沒有回來。”他說。

    “你不用過來一趟的，只要今天前把報(bào)告交上就可以了?！蹦腥苏f。

    “是，很抱歉打擾了您的工作?？杉热荒谶@兒，就聽我說一下吧？”

    ......

    他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個(gè)情報(bào)告訴給男人。

    他要把這個(gè)機(jī)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要親手殺了他。

    不會讓他得意太久的。

    他露出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