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沈總他不行
吃了睡眠軟糖的許述做了一晚上噩夢睡眠質(zhì)量奇差,他夢見自己一個人開車去草原旅游的路上被從地里沖出來的土撥鼠截了道兒。 還是只巨型的土撥鼠,和猩球崛起里那大猩猩一個體格,圓墩墩很是壯實,褐色的皮毛,漆黑的利爪,以及呆滯的三白眼。 它盯著許述,然后用短粗的爪子捶打自己的胸口,仰天張嘴準(zhǔn)備長嘯。 許述還不知道土撥鼠怎么叫呢。 “嘰嘰嘰——嘰嘰嘰——” 等等! 嘰嘰嘰? 不該是啊啊啊啊啊嗎? 等等,他為什么會覺得土撥鼠是啊啊啊叫的? 土撥鼠似乎察覺了許述的想法,停滯了片刻,繼而——“啊啊啊啊啊啊啊?。 ?/br> 好家伙,讀心土撥鼠?土撥鼠中的x教授? 噩夢驚醒。 而側(cè)躺的許述睜眼并沒看到對面枕頭該出現(xiàn)的沈康年的腦袋,連他的被子都團成一團揉在床腳。 人呢?人怎么不見了? 逐漸回籠的各個肢節(jié)神經(jīng)讓許述覺得,自己的被子里似乎有點擁擠,自己懷里,好像有什么東西。 許述悄悄掀開了自己的被子,果真在自己的胸口前,找到了失蹤的沈康年。 男人的頭緊緊貼著許述的前胸,蜜色的手臂搭在他腰間,兩條腿夾著許述的腿,整個一大型巨嬰,而許述就是他手里的成人抱枕。 怪不得腿遲遲沒有感覺,估計已經(jīng)全麻了。 兩人貼的緊密,許述能自由活動的只有腳趾和胳膊,可呼吸平緩的沈康年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甚至在許述不經(jīng)意轉(zhuǎn)了一下腰的時候,下意識收緊了手臂,臉循著許述的胸口蹭了蹭,緊貼著的半邊臉印上了他睡衣扣子的輪廓。 許述想,原來這就是睡相還不錯的人,長見識了。 這樣一個姿勢并不舒服,可是許述還是嘆了口氣,伸出胳膊偷偷抱住了沈康年的腦袋,整個被窩都是兩個人身上一模一樣的沐浴乳味道,許秘書滿意的閉上了眼,準(zhǔn)備再睡一會兒。 比起舒服,他更喜歡這樣的親昵。 他并沒注意到,沈康年輕輕發(fā)顫的睫毛與逐漸通紅的耳稍。 該死的,這樣邋遢的睡相,竟然被許述看到了! 沈康年!你為什么不能控制一點寄幾?。?/br> 許述再次醒來的時候,沈康年這次是真的不在床上了,而許述的被子被掖到了脖子上,手腳邊全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就是這般慈母式的質(zhì)樸掖被角手法,讓許秘書又做了一個窒息的噩夢。 許述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起床,墻上的掛鐘指向了九點的方向,這多睡的一會,其實也沒多睡多少。 臥室的門開著,客廳里有些許動靜。 許述踩著拖鞋走進客廳,沈康年正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穿著昨天的襯衫和西褲,沒有打領(lǐng)帶,手邊是一杯牛奶,另一只手則握著手機,表情沉穩(wěn)的翻閱著什么,一派成功人士即使在休假也要好好工作的精英風(fēng)。 從許述這個角度看去,沈康年手機頁面花花綠綠的,估計不是股市行情,就是數(shù)據(jù)分析表。 “你醒了?”聽到動靜的沈康年抬頭,把手機息屏放在一邊,示意許述坐過來,“我起的早了一點,就借用了廚房做了些吃的。” 追人大法——抓住一個人的心,要先抓住這個人的胃,這可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要抓住許述的胃,光靠家里阿姨的手藝可不行,時不時還得展示一下獨特的男友力,讓許述發(fā)現(xiàn)自己驚喜的一面。 桌面上的東西很簡單,熱牛奶加三明治,以許述對自己家廚房的了解,這些東西根本不是他家廚房里的。 “你出門了?”許述拉開椅子,坐在了沈康年對面。 “出去買了點材料?!币簿头厌u沙拉醬小生菜小香腸小面包片小牛奶這些吧。 許述家的冰箱都沒插電,一打開干凈的冷藏盒上的塑料膜都還在,這個冰箱似乎就是擺在廚房里的裝飾品。 淪為裝飾品的原因也很簡單,許述不做飯插著白浪費電,也不是他不會,就是覺得折騰兩三個小時弄出來味道平平的兩菜一湯不如點個外賣。 好在煤氣灶里還有氣,讓沈康年能順利開火煎雞蛋,他攤了兩個荷包蛋,那個最圓溜溜最光潔的,夾進了許述的面包里。 三明治這種誰做都不會太難吃的東西,沈康年做的是爐火純青,在當(dāng)年的留學(xué)生涯里,他的最常吃又省時間的早餐就是三明治,偶爾會換成貝果,但最終還是可以夾進萬物的三明治更得人心。 許述在沈康年的注視下,拿起盤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松軟的全麥面包下是口感爽脆的生菜葉,很青嫩,然后是番茄醬和沙拉醬混雜的酸甜口感,香腸在最中間疊了幾片,一咬咸香四溢,那精心攤的荷包蛋蛋黃都還有些濕潤,不干,正正好。 一個美味的三明治打開了許述的胃袋,他幾乎沒想到沈康年會做飯,還會給自己做飯,雖然只是一個三明治。 除了味道,感情的加碼也做到了極致。 因為,這是第一個親手給他做早餐的人。 沈康年心不在焉咬了口自己的三明治,試探問道:“好吃嘛?” “很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三明治。”許述認(rèn)真道。 “咳,哪有那么夸張?!?/br> 咻咻咻——表面沉穩(wěn)的土撥鼠內(nèi)心放起了煙花。 啊啊啊啊啊看到?jīng)],抓到許述的胃了! 抓胃能手摩拳擦掌,甚至想留在許述家給他再做一頓中午飯,可惜這個愿望因為章嫣女士不合時宜的電話而胎死腹中。 “你這孩子在哪呢?昨天說加班晚回來,加班加到現(xiàn)在?”章嫣雖然外表年輕,但仍舊與所有老媽一樣的能叨叨,且很關(guān)心自家孩子的婚姻大事,“快三十的人了,沒對象就算了,還學(xué)別人夜不歸宿,人家去對象家,你去哪了?” 許述和沈康年坐在一張小方桌上,安安靜靜的誰都沒說話,于是章嫣女士的聲音尤為明顯。 尷尬,彌漫了起來。 許述裝作自己聽不到的樣子,繼續(xù)吃早餐,低著頭,用三明治堵住馬上要上揚的嘴角。 沈康年都囧了,又不能惱羞成怒的掛電話,硬著頭皮道:“媽,昨天加班太晚了,我怕回家打擾您和我爸休息?!?/br> “沈康年,你之前大半夜回家,你爸和我被你吵醒了嗎?” 在沈康年很多個加班回家的夜晚,沒有一盞昏黃的夜燈為他留守,沒有一碗熱湯撫慰他飽受工作折磨的心靈,連花園里的哈利都睡得四腳朝天,可以說是無人在意了。 只有夜不歸宿,是章嫣女士不能接受的。 他們這個圈子里的富二代,沈康年是管的嚴(yán)的,年輕的時候有零花錢管制,不會給他太多,熬到人上了年紀(jì),還有門禁等著。 “我在許述家,昨天真的太晚了,送他回家順帶就歇下了?!鄙蚩的曛缓谜f了實話。 偏偏他媽不信,“你別拿小許背鍋,我給你講,你要是敢……” 沈康年直接把手機遞給了面前的許述。 “我?” “你和我媽講吧,她信你比信我多?!?/br> 吃三明治看熱鬧的許秘書只好接過,以一種溫和的語氣陳述事實:“夫人,沈總確實在我家,昨天忙完工作,已經(jīng)很晚了,我怕沈總開車回去疲勞駕駛,就讓他留在我家休息了?!?/br> 女人都很吃柔聲細語這一套,沒想到許述真在旁邊的章嫣女士立刻收了腔,“呀,小許,那是不是太麻煩你了,我就是怕他出去瞎搞。” 在章嫣眼里,許述這個靠譜的年輕人與其說是沈康年的下屬,不如說是他的朋友,于是對許述的態(tài)度也是格外親和。 “沈總不是那樣的人。”許述瞥了眼沈康年,肯定道。 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樣的人,章嫣還是清楚的。 她就是怕—— “他都單身這么久了,我可怕他有點什么毛病是我不知道的呢?!?/br> 畢竟也不是什么都第一時間回家告訴mama的幼兒園小沈了,萬一變態(tài)了呢? 心理上的倒還好,萬一是生理上,那可就太不行了,沈家可就他一根獨苗啊。 被親媽認(rèn)為有點毛病的沈康年:不想說話。 或許土撥鼠生活在地里是有原因的。 認(rèn)證過沈康年生理健康水平卓群的許述:“夫人,您太幽默了?!?/br> 最終,沈康年垂頭喪氣的回家了。許述收拾了早餐桌上的碗筷,端進廚房里才發(fā)現(xiàn)昨天新鄰居送的小蛋糕還在料理臺上擺著。 說好當(dāng)早餐,結(jié)果誰都沒吃。 打開一看,里面原本精致的小蛋糕上的動物奶油已經(jīng)融化變塌,黏糊糊的沾滿了四周的紙盒壁,這個季節(jié),蛋糕放在外面,真是很容易變質(zhì)。 沒辦法,粉色的,被沈康年扯壞的包裝袋和小蛋糕一起進了垃圾桶。 下午的時候,許述在網(wǎng)上訂了一箱車?yán)遄?,正好還新鄰居一個見面禮,他們辦公室的小姑娘都喜歡吃車?yán)遄樱托锣従討?yīng)該不會出錯。 特意換了一身便裝的許述提著車?yán)遄忧瞄T,他面對女性向來都是溫和有禮,游刃有余,只是—— 門打開的一刻,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九幾,剃著寸頭,眉目剛毅,透著一股悍氣的壯漢出現(xiàn)了,四月的天氣還不算熱,這人就穿上了灰綠色的緊身半袖t恤,緊緊裹著一身肌rou,比沈康年的還過分。 這肌rou已經(jīng)不算是為了美感而充盈起來的了,許述清晰的看到了他胳膊上盤亙在發(fā)達肱二頭肌上的青筋。 他毫不懷疑,這人一拳頭可以把他們面前的防盜門打穿。 許述張了張嘴,準(zhǔn)備好的腹稿在這一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額……” “你有事嗎?”男人并沒有打開防盜門,而是隔著鐵門,和許述對話。 這防盜門也給了許述一些安慰,就好像有種在動物園里看老虎獅子時候那扇雙層防彈玻璃同樣的功效。 “您是新來的鄰居吧?初次見面,我叫許述,昨天門把手上的小蛋糕是您送的嗎……” “不是?!蹦腥撕苷\實。 “啊,”又被噎了,還是盡早結(jié)束話題吧,“這是我準(zhǔn)備的一些見面禮,很高興和您做鄰居?!?/br> 壯漢看了看許述手里的車?yán)遄?,啪嗒打開了防盜門,單手接過泡沫箱子,關(guān)門前,落下了一句:“謝謝,陸將?!?/br> 陸將抱著泡沫箱子走回家,從腰帶縫隙抽出一枚刀片,沿著膠帶縫隙一劃,里面是滿滿的車?yán)遄雍蛢扇齻€冰袋,車?yán)遄佑嘘憣⒁粋€拇指那么大,紅的發(fā)紫。 他拿出一枚車?yán)遄有崃诵?,沒什么不對的,這才去廚房拿了一只碗,洗了一把放在桌上。 衛(wèi)生間的門開了,拖鞋蹭地的邋遢聲音啪嗒啪嗒離陸將越來越近,腳步靜下,陸將立刻側(cè)身,在他身后準(zhǔn)備撲人的方慎言載到了沙發(fā)上,頭則砸進了陸將提前放好的手掌里。 “干什么,靠一下而已。”方慎言皺眉,他顯然剛睡醒,眼角還帶著眼屎,頭發(fā)亂飛,沒有形象可言。 “隔壁鄰居送來了車?yán)遄??!?/br> 方慎言坐進沙發(fā)里,陸將收回了手,指指車?yán)遄咏榻B道。 “是收到小蛋糕的回禮吧?”方慎言瞇著眼睛,頹廢的攤在沙發(fā)上。 “嗯?!?/br> “我要吃車?yán)遄印!狈缴餮詳傊馈?/br> “吃?!标憣⑾春镁褪墙o他吃的。 “懶得動?!?/br> 懶得動的潛臺詞就是,你替我動。 陸將只好拿住車?yán)遄拥谋?,遞進了方慎言的嘴,方慎言閉著眼一通亂嚼,然后頭一歪吐個核出來,正好蹦陸將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