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嶼帶著肖南在會議室外，坐在長凳上默默等待著發(fā)審會的結(jié)果。

    發(fā)審會以投票方式對首發(fā)公開募股申請進行表決。對于IPO項目，參會發(fā)審委委員7名，5票通過視為通過。

    一般一個小時左右就會結(jié)束。

    聆訊環(huán)節(jié)一般不超過45分鐘，由禮晏作為法定代表人和負責財務的cfo兼董事長秘書曲冰參加，項目保薦代表人霍一臣和另一名機構(gòu)負責人接受詢問。

    雖然事先經(jīng)過模擬，而且問題不會超過初審會問題內(nèi)容，但在會議室外等待的人看似平靜其實還是緊張不已。

    努力了這么多年，從老爺子在世就在鋪路的項目成功近在眼前，程嶼盯著禁閉的門，只覺得時間像被無線拉長了似的，看不到盡頭。

    當一抹光亮從門縫中慢慢開啟的時候，他和肖南都不由自主地慢慢站了起來。

    先出來是霍一臣，對方?jīng)_他點了點頭，巨大的驚喜瞬間席卷了程嶼的身心，冰冷的指尖在身側(cè)微微顫抖，笑容一點點浮上臉頰，一雙深邃的眼睛尾部都笑出了細紋。

    霍一臣看了一愣，莫名覺得眼熱，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那一日在辦公室里自瀆的光裸的軀體。

    他趕緊掩飾性地扶了下眼鏡，胳膊夾著文件袋坐在了一邊。

    程嶼倒是沒有介意他奇怪的態(tài)度，目光轉(zhuǎn)而迎向了后面出來的禮晏，“阿晏，我們成功了！”

    他摟著輪椅上禮晏的腦袋，往自己懷里狠狠一箍，恨不得抱起他原地轉(zhuǎn)三圈。

    大家都被程嶼熱烈的情緒帶動了，紛紛互相道賀，握手擁抱，想起加班做材料的日日夜夜，忍不住熱淚盈眶。

    禮晏聽著程嶼胸腔里鼓噪的心跳，呼吸里全是令人心安的沉香味，嘴角牽起來滿足的弧度。

    “程嶼，我們成功了?！?/br>
    他們互相分享喜悅，此時只想擁抱彼此酣暢淋漓地慶祝一番……

    “程總，慶功會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過去?！毙つ献哌^來臉紅撲撲的同樣很興奮。

    現(xiàn)場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大家都恨不得立刻就開香檳暢飲一番。

    “走，我們直接過去！”

    此時還是下午，慶功會設置了很多環(huán)節(jié)，離正式開場還早，過去正好準備一番，慶功宴則安排在晚上。

    慶功會現(xiàn)場安排在五星級君悅大酒店B1層大宴會廳舉行。

    下午五點，早前邀請的嘉賓悉數(shù)到場，容納三百多人的大廳座無虛席，投資界和媒體界人士以及重點客戶占了一半，大區(qū)總經(jīng)理、副經(jīng)理及各部門總監(jiān)全部參會。

    首先是ipo項目保薦機構(gòu)代表霍一臣闡述這次項目過程并向媒體公開發(fā)布招股說明書，然后南洋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管集體亮相，接著是媒體問答環(huán)節(jié)，最后才是晚宴。

    整個慶功會安排緊湊而密集，晚宴沒有開始之前，所有人還是繃緊神經(jīng)，期望在媒體面前留下好印象。

    禮晏第一次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雖然帶著口罩坐著輪椅，略顯神秘，但即使是半張臉露出來依然足夠驚艷，媒體的目光還是紛紛聚焦而來，提問環(huán)節(jié)毫不客氣都沖著他去了，程嶼準備了很久的稿子反而沒有派上用場。

    “請問，ipo核準之后，后面還有什么環(huán)節(jié)，貴公司發(fā)行的股票什么時候上市掛牌交易？”

    “我們?nèi)〉米C監(jiān)會核準批文后，會向交易所提交有關發(fā)行上市的材料，隨后安排路演和配售，最后才等待掛牌上市交易?！倍Y晏清澈而慵懶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魅力，現(xiàn)場逐漸安靜了下來。

    在看不見的長桌下面，禮晏從容不迫地按住了程嶼遞稿子的手，反而摸著他的掌心捏了幾下。

    程嶼垂下眼簾，他都忘了，禮晏根本不需要這些，他近乎天才的商業(yè)直覺和過目不忘的本事足夠應付這些媒體。

    禮晏一個人幾乎全程回答了媒體的提問，根本沒給其他人發(fā)揮的機會，但不得不說，效果也非常不錯，完全可以猜到他回去以后一定會接到無數(shù)雜志專訪的邀約。

    等到了晚宴的時候，媒體紛紛撤場，現(xiàn)場只剩公司高管和一些感興趣的投資商。

    禮晏經(jīng)歷了高強度工作，顯得有些疲憊。

    程嶼蹲下來握住他的手問道，“阿晏，你回去休息吧，后面有我就行了?！?/br>
    “我不放心?！倍Y晏拉下口罩，露出尖尖的下巴，聲音明顯有些力不從心，“我不希望你發(fā)生上次那樣的意外?！?/br>
    “這次都是自己人，宴會安排也是我親自督辦的，絕對沒問題，我怕你的身體吃不消?！?/br>
    禮晏竟然還惦記著他之前被輪jian的事情，這讓程嶼有些意外，不知道該說他敏感還是謹慎過頭了。

    總之，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一個男性beta，難道還為了這種事一輩子不參加應酬嗎？

    如果禮晏知道他上次參加宴會還被霍一舟堵在衛(wèi)生間強jian了一頓，不知道還會怎么想？

    “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禮晏實在是支撐不住了，他還在恢復期，再這樣下去說不準還得進一趟醫(yī)院。

    程嶼半強迫地找人將他連人帶輪椅將他抬上了車，到了這個地步，禮晏終于默認了他的安排。

    “你不許喝酒，凌晨之前必須回來。”

    臨走前，禮晏嚴厲地囑咐道。

    程嶼點點頭，目送他離開，著才轉(zhuǎn)身回了宴會現(xiàn)場。

    宴會現(xiàn)場熱鬧非凡，氣氛熱烈，禮晏一走，敬酒的人見禮晏走了都沖著程嶼來了，他掛起標準的商業(yè)笑容，從容應對，一一打發(fā)。

    但對于現(xiàn)場投資商的熱忱，程嶼顯得有些吃不消，肖南也沒法一直幫他擋酒，就連霍一臣都來幫他解圍了，不得已投資商都是爸爸，后面還是被灌了幾杯洋酒。

    “程總，干了這杯！路演來L市，我照樣捧場，一定認購！”一位投資商紅光滿面，水晶杯中的酒晃蕩得快溢出來了。

    程嶼認得他是某知名基金的管理人，心一橫，又干了一杯紅酒，“好！我等著李總來！”

    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快到了凌晨，程嶼前三十年都禁酒，第一次這么盡興，對自己的酒量也沒數(shù)，幾杯啤酒混著紅酒下肚，漸漸有些不清醒，于是他拉著肖南站到一邊小聲說道，“幫我叫輛車?！?/br>
    “好……”肖南大著舌頭回答，他的情況也不好，掏出手機，眼睛卻始終無法聚焦在屏幕上，半天也沒cao作成功。

    此時，霍一臣走了過來。

    肖南一把拉住了他，“一臣，你來得正好，快幫程總叫一輛車?！?/br>
    “他喝醉了？”霍一臣指著靠在一邊閉目休息的程嶼。

    “好像是，程總沒喝過酒，酒量估計不行，剛剛還喝了幾杯混合酒，可能后勁挺大?！?/br>
    “正好我也要回家了，不如你把地址給我，我先送他回去？”

    “也好?！毙つ现刂氐攸c頭，他想霍一臣平時和程總關系不錯，之前還有人看見他們一起吃飯來著，應該是沒問題的。

    霍一臣也是A級alpha，一路上扛一個beta不在話下，不一會兒就順順當當?shù)匕讶巳舆M了出租車，兩人一起坐在后座，也方便照顧他。

    霍一臣報了一個酒店名稱。

    程嶼閉著眼睛，不一會兒輕微而均勻的鼾聲從他的鼻腔響了起來，身體漸漸歪了，腦袋倒在了霍一臣的肩膀上。

    霍一臣動了動，讓他靠得更加舒服一些，低頭輕柔地拍拍他的臉，“程總，程總，你醒醒？”

    男人哼唧了一聲，沒什么反應，只是臉頰蜜色里透著紅，嘴唇微張，呼吸灼熱而急促。

    看得霍一臣下腹一緊，喉嚨有些干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