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昭不置可否，他仰頭喝下杯中的咖啡，說道：“所以，穆丹青拒絕了你，你回到本家后，為了報復(fù)他，把自己變?yōu)榱艘粋€dom？”

    彥書毅輕笑一聲，說：“沒想到董老板了解的還真不少。我回來以后的很多年里，都完全無法融入正常生活，沒辦法上學(xué)，也沒辦法和人正常交流。所以當(dāng)我得知，沈知節(jié)只通過了一年，便從一個變態(tài)過渡為了正常人，我也是非常的驚訝。不過后來我想了一下，大約我當(dāng)時并不想要從穆丹青的身邊離開，抵觸這些他人口中的正常生活吧。我母親對我平時動不動就下跪，吃飯要趴著才能吃下去的行為，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聽見，她抱著我父親號啕大哭?！?/br>
    董明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彥書毅繼續(xù)說到：“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嘗試逃跑，后來家里的保鏢24小時不間斷，嚴(yán)重的時候，甚至要把我鎖在房間里，不過這倒是讓我更習(xí)慣。后來好一點(diǎn)，學(xué)會了用筷子，也可以跪在椅子上了。就是那會兒，家里的餐廳全部改成了日式榻榻米和餐桌。每餐飯、每個人都不敢出聲，生怕我一個不小心就不知道怎么吃了?！?/br>
    董明昭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和他們家挺像。

    飯桌上安靜的原因也是怕他吃飯時，聽見什么無心之語心情不好。畢竟他的兩個伯伯就是在飯桌上說了一句讓他不那么愛聽的話，至今只能在療養(yǎng)院的病床上，讓人一日三餐從鼻子里打流食。

    “……再大一點(diǎn)，我對小時候的記憶也就模糊了一些。當(dāng)時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篤定穆先生不接受我，除了年齡問題，便是他不會喜歡一個sub。”

    董明昭挑了下眉，彥書毅看著他故意道：“雖然我不能從施虐本身得到快樂，但我可以讓我的sub得到快樂。畢竟，我曾經(jīng)是穆丹青的sub?！?/br>
    董明昭嗓子有些癢，他從口袋中摸出他的煙盒自己點(diǎn)燃一根。見彥書毅斜眼看他，便也自覺的遞給他一根。

    彥書毅繼續(xù)說道：“我父母倒是對我這個變化喜聞樂見，比起以前每天動不動就跪，不挨兩下打就吃不下睡不著的習(xí)慣，他們寧愿我打別人。”

    董明昭表示理解，換到他身上，那些人可能會非常樂意看到他被吊起來抽。

    雖然他更樂意。

    “后來我總算是有機(jī)會去見他，就是那次我見到了沈知節(jié)?！睆悴[起眼睛回憶道：“看見他的第一眼，我除了羨慕?jīng)]有別的想法。那時我就知道，自己永遠(yuǎn)也不可能成為一個能與穆丹青平起平坐的dom了?！?/br>
    彥書毅慢慢吐出一口長氣，微笑著轉(zhuǎn)頭看向董明昭，道：“如何，董老板，好奇心得到滿足了嗎？”

    董明昭回看他，說道：“還有一點(diǎn)疑問，穆丹青死后，你怎么沒馬上去領(lǐng)養(yǎng)沈知節(jié)？”

    彥書毅說：“我嫉妒他，我以為他會和我一樣愛上穆丹青。但后來巧合之下在學(xué)校見到他時，我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藝術(shù)品之所以被稱作藝術(shù)品，就是因為他沒有瑕疵。穆丹青吸取了我的教訓(xùn)，成功的楊出了一個不知感情為何的小寵物。”他笑笑，略微提高了聲音，說道：“他妻子隨他長眠地下，地上的事物當(dāng)然需要有人處理。知道我為什么喜歡許暉么？因為他是Elijah調(diào)教出的最像穆丹青的一個dom?！?/br>
    彥書毅停頓了一下，又補(bǔ)充道：“別誤會，站在欣賞的角度而已。”

    董明昭不在意道：“別誤會，我無所謂?！?/br>
    兩人相對無言，彥書毅右手雙指夾著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董明昭突然拿起面前的煙灰缸，舉到了彥書毅的面前。

    彥書毅垂眸注視著這個動作，抬手將煙灰彈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