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萬壽節(jié)過去幾日，拓跋鳩突然向大丘皇帝提出和親的請求，將七公主陸雪嫁與他，以修兩國百年之好。

    皇帝應(yīng)了，并立刻叫人挑定吉日。

    七公主聽聞消息后大哭大鬧，百般不愿。

    杜貴妃讓人關(guān)上門，斥責(zé)她不可嬌蠻。

    七公主砸了閨房：

    “你們養(yǎng)我就是為了把我像個貨物那樣賣出去！我是公主！我是大丘公主！怎能下嫁給那蠻王！”

    然而時局當(dāng)前，一個公主的任性話是不能改變?nèi)魏问虑榈摹?/br>
    281.

    萬壽節(jié)后公主出嫁，可謂好事成雙，喜事連連。

    七公主這邊卻喜不起來，出嫁那天早上非要九皇子過來陪她。

    九皇子懶洋洋起身，叫了樂子隨行。

    樂子面目全毀的模樣當(dāng)頭嚇煞了來通傳的宮女芽兒。

    芽兒尖叫著退出七八步遠(yuǎn)，像是生怕因此染上病似的。

    九皇子對她安撫一笑。

    芽兒為自己的失態(tài)羞臊得垂下臉，才撫著心口定了神。

    九皇子朝后擔(dān)憂地望了望樂子。

    樂子血紅斑駁的臉上顯不出絲毫喜怒。

    282.

    華安宮，七公主閨房。

    陸雪鬧著不肯叫宮人好好梳頭，眼淚又沾花了剛畫上去的妝。

    九皇子招招手讓手足無措的宮女們先行退下。

    七公主陸雪轉(zhuǎn)過頭撲進(jìn)他的懷里哭。

    九皇子張開手，撫摸她披散的長發(fā)。

    283.

    九皇子無聲地讓她抱了片刻。

    七公主平復(fù)下心神，讓九皇子替她梳發(fā)，邊抹眼淚邊埋怨：

    “兀屠別是什么鬼地方？他們是叫我去那蠻荒之地送死，我都知道！他們一點都不愛我?！?/br>
    九皇子站在她身后，梳齒劃過她的烏發(fā)。

    銅鏡映出他朦朧的下半張臉

    他低聲說：“別哭了，瞧你，妝都花了，像只小花貓。”

    陸雪眨眨眼，瞧了眼鏡子，為自己的狼狽模樣遲鈍地紅了臉。

    九皇子一笑，以指腹拂過她哭紅的眼角，悠悠地說：

    “父母之命不可違抗，更何況父皇是皇上，皇上說出口的話斷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他們愛了你十來年，如今你便當(dāng)做報恩吧？”

    七公主坐在小凳上，望住鏡中九皇弟勾起的嘴角，看得癡了，倏而吐出一口血：

    “……我不想！我不喜歡那蠻王，我見都沒見過他！”

    九皇子微訝，丟下梳子：“我去叫人。”

    七公主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冰涼慘白的面頰上，用帕子拭去嘴角的血跡：

    “不要走，陪陪我。”

    九皇子無可無不可地由她了。

    284.

    陸雪背過身，靜靜地讓他繼續(xù)梳發(fā)，忽然出聲問：“離，十五公主出嫁的時候你也會替她梳頭發(fā)嗎？”

    九皇子在銅鏡里與她四目相對：“小十五才多大?！?/br>
    陸雪擰起眉頭嗔怒：“我不許你給她梳妝，不許！聽見沒有？”

    九皇子彎起眼，只是笑。

    陸雪出神地凝眸看著鏡中笑顏如畫的九皇子，一瞬忘了方才嘴里的威脅。

    285.

    在宮女們進(jìn)來之前，七公主取出她曾經(jīng)常常戴在頭上、最愛的那只粉花簪，放進(jìn)九皇子的手心里。

    九皇子輕撫簪花，當(dāng)著她的面鄭重地收進(jìn)懷里，憐惜一般溫柔地摸摸她的臉頰。

    七公主的眼眶里轉(zhuǎn)著淚花，終究沒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