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他這模樣心里直發(fā)軟，將人再次撈進懷里，結(jié)結(jié)實實摟住，悶聲說：

    “可我不要你為我分擔(dān)，我只要你陪著我就足夠了。”

    我會陪你，永遠陪在你身邊。

    但你的身邊不止我一個人，還有他們……

    你是我的九皇子，不是他們的，是我一個人的……

    樂子垂頭倚在陸離肩膀上，眼眶里黑葡萄似的眼珠異樣地滾動三圈，虛合的掌心輕輕貼上陸離腰側(cè)。

    一聲嘶啞的嘆息夾雜模糊的字眼從他喉底斷斷續(xù)續(xù)溢出：

    “離兒……我的……”

    “嗯？”

    九皇子側(cè)過臉疑惑：“樂子，你說什么？”

    樂子目光空洞，用力摟緊九皇子：

    “……”

    陸離拍拍樂子后背作為回應(yīng)。

    算了，他的小暗衛(wèi)說話本來就不利索，不問了。

    953.

    臨近傍晚。

    羅堂步入光線昏暗的后堂，望見曹岐山正端坐上位，沒有點燈。

    照舊一身玄服，銀絲蟒紋騰躍而上，在暗處流溢微光，與那雙銀灰隼目交相映襯。

    斑白鬢發(fā)近乎嚴(yán)苛地一絲一束盤匯入高高束起的發(fā)髻內(nèi)，錯雜于黑發(fā)之間。

    羅堂愣了三息，才行禮候命：“見過九千歲。”

    曹岐山陰戾的目光從泛出細紋的眼角飄向他，“卓文喜那兒如何？”

    “卓公公十分信任屬下。”羅堂言語間不禁透露出幾分得意。

    曹岐山不置一詞，撇過頭，拿一雙冷灰獸瞳無聲地睨著他，分辨不出喜怒。

    “……”

    羅堂心中邀功的喜悅在他的沉默下逐漸褪為膽怯，翻江倒海也猜不透九千歲此刻究竟轉(zhuǎn)的是什么心思。

    954.

    “九千歲，晉王來訪?！?/br>
    屋外杏仁兒的通傳打破了室內(nèi)詭異的寂靜。

    “嗯?！辈茚降穆曇舨桓卟坏停骸罢垥x王殿下進來?！?/br>
    杏仁兒在外面機靈地答應(yīng)：“是?！?/br>
    “不該得罪的人別招惹，不該念著的人別惦記，龍衛(wèi)……哼，還不是天家的一條狗。”

    曹岐山輕慢低哼，眼神卻不停留在羅堂頓時煞白的臉上，手一揮，淡聲吩咐：“滾出去?！?/br>
    “……屬下謹(jǐn)記?！?/br>
    羅堂一跪到底，猛地想起幾天前為難越王的事，又想到越王府里的弄笛，心事重重倒退至門外，險些被門檻跘一跤。

    955.

    “九千歲啊?！?/br>
    大皇子陸丞掃一眼錯身而過的冒失龍衛(wèi)，落下座就憂心忡忡地對曹岐山說：

    “您聽說了沒有？太子近來越來越荒誕無稽啦，把一批一批的妓子運進宮里玩樂，實在有違宮禁，我十分憂慮啊?！?/br>
    “晉王殿下千歲?！辈茚秸泻羲宦?，仍安坐主位，八風(fēng)不動，“咱家也聽聞太子前些日子因一個春風(fēng)閣的妓子罷黜了一位戶部官員?！?/br>
    “太糊涂了，身為一國皇儲，他竟玩物喪志到這樣的程度?！贝蠡首油葱募彩椎剡駠u：“九千歲，咱們不能任由朝綱因他一己私欲而崩潰毀壞啊?！?/br>
    “的確，被外放的官員名叫司徒申，咱家翻看了他歷年的政績考核，均是上等?！?/br>
    曹岐山沉吟一聲：“想來太子也只是一時義憤才會莽撞行事，您身為太子的兄長，又當(dāng)值吏部，應(yīng)輔佐太子即時糾正錯誤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