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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大美人就是用來往死里搞的(中短rou文合集)在線閱讀 - 他這孩子,是不是你的(從醫(yī)生口中得知懷孕真相)

他這孩子,是不是你的(從醫(yī)生口中得知懷孕真相)

    “……消息封鎖住了嗎?除了徐鏡,當(dāng)時在場的還有誰?”男人邁開長腿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面前破破敗敗的建筑物,“你確定附近沒有狗仔在跟?”

    他走得太快,叫跟在后頭的年輕人都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當(dāng)時出來的就只有徐鏡和紀(jì)疏星,其他人都還在包間里。X會所是這片區(qū)域隱私保護工作做得最好的私人會所之一,名人常來光顧,基本私密性還是可以保證的,但是,像這種地方肯定常年都有狗仔蹲守,門口的那幾個我已經(jīng)第一時間花錢封口了,還有那些服務(wù)生也是。至于,能有多大作用……”

    “對不起虞總,”那年輕男子話音頓了頓,顯然是十分自責(zé),“洛先生執(zhí)意不肯讓我跟去洗手間,我想著,也就是這么一小會兒,所以,就…就…”

    虞向海當(dāng)機立斷地打斷他沒多大意義的自責(zé):“這個等以后再說。我上去找徐鏡,你盯好會所附近,任何風(fēng)吹草動隨時向我匯報——明天一早,你就去試探下那幾大娛樂網(wǎng)媒的口風(fēng),假如真有動作,也一定給我攔著!給錢還是威脅都隨意,總之絕對、絕對不可以有任何一家媒體發(fā)任何捕風(fēng)捉影的信息,就算只是猜測也不可以!”

    “是!虞總?!?/br>
    干才在趕過來的路上,他已經(jīng)在電話里聽小許把大致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原本是可以直接從Studio收工回來的洛云帆在接到導(dǎo)演邀約——并在對方表明紀(jì)疏星和主要資方都會到場時特來此一聚,實在是不好駁了面子的天王只能應(yīng)邀,卻沒想到中途離開去了一下洗手間之后,竟然再也沒有回來。

    半小時后眾人開始意識到有點不對并出來找人的時候,徐鏡的電話卻響了。

    小許當(dāng)時離得遠,沒有辦法聽到具體細節(jié),他只看到徐導(dǎo)的表情明顯變得有些慌了神,面色焦急地沖著對面喊了幾句。

    由于保密的重要性,最近接送洛云帆進出莊園都是他在負責(zé),常年陪同大人物養(yǎng)成的警覺性讓他立即就察覺到情況不對勁,于是才立馬聯(lián)系了虞向海。

    年近花甲的徐鏡導(dǎo)演顯然是萬萬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他原本打算在開機前讓兩位頗有些競爭關(guān)系的主演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卻沒成想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他本身不是帝都人,在京城的人脈也還沒有廣交結(jié)社到可以處理這種事情的地步,接到剛才那通像是綁架一樣的電話后,頓時就慌了心神,急得在隔壁爛尾樓空無一人的走廊里來回踱步,就連兩鬢都被昏暗的壁燈下映得一片灰白。

    “……怎么辦?這該怎么辦吶唉,真快把我給急死了!我看,要不咱還是趕快報警吧——”

    “不行?!薄安恍?!”

    話音才落,兩道口氣和聲調(diào)有著明顯區(qū)別的男聲同時響了起來。

    影帝靠著墻壁,抬頭望去,就見一名寬肩長腿、身姿英偉的高個子男人從樓體的陰影拐角處快步走了過來,在他們二人的面前站定。

    “虞、虞總?”導(dǎo)演對京城太子黨的權(quán)力斗爭概況也有所耳聞,然而此時這個男人的突然出現(xiàn),倒是令他倍感意外。

    但很明顯,現(xiàn)在并不是寒暄嘮嗑的好時機,他急道:“可萬一……萬一對面真的……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報警!”

    紀(jì)疏星冷靜地反駁:“不徐導(dǎo),虞先生說得沒錯,我們還不知道洛云帆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這時候報警太打草驚蛇了。我建議再等等。他們既然綁了人,就必定有所圖謀,肯定——還會再打過來的。”

    虞向??戳艘谎圻@位號稱華語影史最年輕的影帝,總算是正式記住了這張還算好模好貌的面容。

    原來這就是那個紀(jì)疏星。

    十年來都在和他的洛洛爭各種獎項的紀(jì)疏星。

    “既然虞先生都來了,就一定有辦法。”影帝人冷話不多,轉(zhuǎn)過身就要走下樓:“我先回去安撫包間里的其他人,盡量先想點辦法應(yīng)付過去。如果最后你們還是決定報警,我會直接過去配合的。徐導(dǎo)那邊,有我電話?!?/br>
    “好好好,謝謝你了小紀(jì)!他們要問起阿洛你就說他有事兒先回去了,哎,可把我急死了……我看要不,還是先通知他的經(jīng)紀(jì)人?”

    虞向海果決干脆地制止了他的提議:“不行!這件事越少人知道對他越好。請您詳細地告訴我電話對面的人剛才對您所說的每一句話——盡量回憶,越多細節(jié)越好,畢竟這是直接關(guān)系到劇組演員人身安全的頭等大事?!?/br>
    臨危不亂的語氣就像在給人吃下一枚定心丸,令徐鏡不由得也鎮(zhèn)定了下來。他掏出手機,給虞向海展示那張一看就是用血書寫的紙,上面橫七豎八地布滿了幾個大字——

    ‘不問自取,不得好死’。

    “原話是,‘天王在我們手里,如果還想再見到他,就乖乖按照我說得做。否則……’然后就掛斷了?!?/br>
    虞向??粗菑垐D,神色明顯冷了下來。

    他又問:“還有,除了你和紀(jì)疏星先生之外,剛才在包間里,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洛云帆被綁架了?”

    “沒有?!毙扃R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我可以肯定。當(dāng)時除了我和小紀(jì),沒有別人跟出來?!?/br>
    “對了,”在最后,男人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問了一個看似和綁架毫不相關(guān)的問題:

    “洛云帆當(dāng)時出門的時候——穿外套了嗎?”

    ……

    沒一會兒,手機鈴聲果然再次響了起來。

    不同的是,這次響的,居然是虞向海自己的電話。他按下了接聽,并同時——迅速開啟了錄音功能。

    “喂?”

    “是我。”洛云帆的聲音從對面?zhèn)髁诉^來,他的氣息不是很穩(wěn),說話時略微有些呼吸急促。

    “……我被綁架了。我隨身的現(xiàn)金卡里只有三百萬,他們要五千萬贖金。麻煩您借一些給我,我回去以后會馬上還給您。等一下,會有人告訴你交易的具體時間和地點。還有,您別…報警?!?/br>
    他最后一個音節(jié)才剛落下,電話似乎就立馬被奪走了,里面頓時響起了另一種聲音:

    “是洛云帆先生的朋友吧?他剛才說的你也都聽到了。要真是把他當(dāng)朋友,閣下可千萬別害了他——畢竟,能長這么好一張臉的,走遍全國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了吧?這要是沒了,那該多可惜啊,您說是不?哈哈,哈哈哈……”

    那是一個陌生粗獷的男人聲音。

    “錢我會準(zhǔn)備,一分都不會少。你們別對他……!”虞向海沉聲急道,可對面的人卻絲毫不給他任何講話的機會,竟然就那樣按掉了通話。

    剛才的笑聲中,隱約透出一股昭然若揭的惡意,聽得他沒來由后脊柱一陣發(fā)麻。

    “阿洛——果然……他果然出事了!”徐鏡嚇得一張老臉都扭曲了,聲音也開始越發(fā)哆嗦了起來:“咱們,咱們真的不報警嗎?”

    “我去找人想辦法,你別輕舉妄動?!庇菹蚝_~開長腿剛要離開,又不忘回過頭,陰沉著臉叮囑了一句:“不想他死,就老實等?!?/br>
    說完,他就朝自己剛停好跑車的地方狂跑而去——

    虞向海坐在駕駛座上,手指微涼,頭腦卻是前所未有地清晰。

    尋常報警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洛云帆是什么身份,一旦這種爆炸性的消息不脛而走,對他的名譽打擊恐怕比綁架本身還更致命……只希望,小許那邊能盡量封鎖住,能拖一時是一時。

    男人在點火發(fā)動汽車前按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機,從里面劃開某個十分隱秘的程序。

    那里面有個的紅色小箭頭,正清晰地一閃一閃著,顯示目標(biāo)位置正在距離此處不到一百公里的帝都郊外某處。

    ……還好!

    看到這個的一瞬間,虞先生好像終于可以呼吸了——他也不知道該急還是該喜,手指抖得連點火的鑰匙都連續(xù)插了好幾次,才終于對準(zhǔn)位置。

    他該慶幸今天早上半勸半逼著洛云帆穿了那件他才買回來的TF高定西裝?

    以及——那對價值不菲、格外襯他膚色的同款配套碎鉆袖扣。而高奢定制的首飾,絕大多數(shù)都配有防盜防丟的定位裝置。

    而敢光天化日從市里面堂而皇之地綁架這么有名的人,還能不被會所的監(jiān)控所察覺,這必定不可能是尋常匪徒能辦到的。

    還有那副血寫的字條——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

    而且,很可能持有火力槍械。

    思及此處,虞向海立馬就從通訊里里找出一個平時幾乎不會用到的神秘電話,飛速打了過去。

    他明面上韜光養(yǎng)晦,遠離京城波濤暗涌的勢力劃分,但畢竟還是這里最根正苗紅的太子黨,所謂老虎一身獠牙藏得不露風(fēng)聲,就是為了在關(guān)鍵時候,能起到該起的作用。這樣的地位注定虞先生不會是吃素的,何況他早些年以前刀尖舔血,黑白兩道的生意都做,勢力和人脈都不可小覷。

    只是最近這些年收斂了許多,也不過就是閑來無事時看上了哪個小美人,心血來潮時請過來陪自己睡一睡而已。

    他一個電話過去,就直接聯(lián)系了帝都本地正廳當(dāng)差上面的頭兒,以前同樣也是部隊里出來的,曾經(jīng)有過命的交情,信得過。那邊果然三言兩語官腔做派打了會兒太極,話里話外就是不好直接答應(yīng)——畢竟,這可是涉及到槍支火拼,一不小心烏紗帽都要沒了的大事。

    在虞先生不得不賣了個天大的人情之后,那邊才稍作暗示,如果他處理得低調(diào)一點,那么事后或許可以給他爭取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打掃殘局的機會。

    當(dāng)然,前提是不準(zhǔn)弄出太大的動靜。

    虞向海半分鐘都等不了,他自己車子里就有幾把槍,只是近來一直沉醉在軟玉溫香里,貪圖安逸和享樂,懈怠到如今有人膽敢當(dāng)著他的面綁了他的人。

    男人眼底埋藏了許久的冷笑在無人寂靜的深夜里終于露出了最原始的模樣,比淬了寒光的利刃還等不及舐血。

    不到四十分鐘,他就趕到了定位顯示的目的地。

    還帶了三四個幫派勢力里選出來的人,個個都是亡命之徒,都是沖著錢來的。

    一行人直直奔向了那個定位指示的荒郊野外。

    此時已經(jīng)接近凌晨一點,是人最疲憊、最容易分神的時刻。虞先生見過多少大陣仗,卻不知為何心里始終還是有些緊張——他甚至比以前沖動,真要火拼起來,說老實話,就他的那點兒的武器,當(dāng)真是有些擺不上臺面。

    神態(tài)倒還是那副穩(wěn)如泰山,分毫不顯慌亂的模樣。

    虞向海怕打草驚蛇,最后還是決定把車停在一公里外。他打開車門,在凜冬寒冷的深夜里長呼了一口氣。

    山里的風(fēng)真冷,吹得人內(nèi)心越發(fā)焦躁,越發(fā)不安。

    他徒步跑了進去,而剛好周圍都是樹林,可以給他迅疾如電般利落的身影作掩護——他比一般的刑警或是特警經(jīng)驗還更豐富,知道那些匪徒的根據(jù)地往往都有人放哨,人越多,反而越不好突襲。

    虞向海沒有任何猶豫,他健步如飛,一躍而上沿著最隱秘的那處墻角攀進這座荒郊野嶺的小小四合小院中。破門而入前,他突兀地聽到門里面?zhèn)鱽硪恍└O窸窣窣的動靜,甚至還有男人粗野的喘氣聲,心頭倏地一亂,一股極為不祥的預(yù)感毫無征兆地攥緊了他的喉嚨——

    ……

    屋子里一共四個毫無防備的壯漢,在虞向海沒有多費一個子彈的情況下,純靠拳頭就給全都撂倒了。他帶來的手槍甚至都完全沒能用上,徒手就把幾個脫了褲子赤條條又驚慌躥過去想拿武器的草莽大漢打得見了紅。

    剩下一個難對付的,也用電擊槍放倒搞定了。

    整個營救過程其實比他原先構(gòu)想的各種預(yù)案,得要順利得多。

    然而……那空氣里彌漫著的糟糕氣味,虞先生幾乎才剛進門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意識到這里發(fā)生過什么。

    一地的凌亂。

    衣服,褲子,掉得到處都是,還有支離破碎的……屬于洛云帆那套深藍色的西裝。他在今天早晨,親手幫他穿上去的——那件布料光滑又貼身的高級定制,此時正亂七八糟地堆疊在床邊。

    下擺全是血跡。

    而衣服的主人正垂著腦袋,毫無生氣地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靠在角落。

    虞向海額角的青筋爆凸,眼眸死死盯著地上的那團幾乎已經(jīng)凝結(jié)干涸的褐紅色,他幾乎是瘋了一樣沖過去,抽出隨身帶的軍刀猛地把幾根捆著大明星的鎖鏈斬斷,動作狠厲,眼神和地獄爬上來索命的修羅沒什么兩樣,冷得透不出一絲光來,迸射出顯而易見的殺氣。

    男人轉(zhuǎn)過身,手指在扳機上不可抑制地彈跳了幾下。

    就只差一點。

    他該直接宰了這幾個畜生。

    洛云帆已經(jīng)完全沒了意識,被環(huán)抱起來時還維持著蜷縮成蝦米的姿勢,好像一只即將被吞吃入腹的動物幼崽,受到了難以承受的驚嚇。

    他的嘴唇白得就像紙一樣,身體無意識地抽搐著——可即使已經(jīng)徹底地昏過去了,大明星的那雙手卻仍舊還是死命地捂在了臉上。

    難怪他的手腕上會磨出那么深的外傷,到現(xiàn)在還在流血。虞先生試著拉了一下,沒能拉動。

    這具身體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無數(shù)次地被他壓在懷中掙扎顫抖,卻從沒有一次,是像現(xiàn)在這樣,虛弱而慘白,就像隨時都會隨風(fēng)而逝的泡沫。

    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洛云帆抿緊的唇邊有顯而易見的紅腫淤青的痕跡,手臂和手背上也全是細長的傷口,一道一道的,背后和胸前遍布交織著,干涸的血蹭在他背后的墻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印子。

    虞先生自己曾經(jīng)就是刑訊逼供的行家,他太清楚這種傷痕是怎么來的——

    只有被皮帶硬生生反復(fù)抽打,才會留下這樣的縱橫交錯的傷口。

    那力道大得甚至是…直接穿透了半掛在肩膀一側(cè)的白襯衣,割得支離破碎,被反復(fù)浸出來的血跡染得不像話。

    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膚,就沒有一寸是干凈完好的,腿上和腰上有好多淤青,更別說光裸在外被大片紅色染透了的下半身,也不知先前遭受到了多么恐怖的虐待,那地上,怎么會有這么多的血……

    虞向海就連把人攔腰抱起來時,他兩腿之間的血絲仍舊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

    “洛洛?”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抖,“醒醒啊……”

    大明星就仿佛真的已經(jīng)死了一樣,就連氣若游絲的鼻息都沒有了。

    “洛云帆,洛云帆?!你給我撐住了……你要是敢就這樣睡著,我就把你那些床照貼得全世界都是,你聽到?jīng)]有……?!”

    虞向海甚至開始口不擇言地胡亂威脅起來。

    明明受傷的人不是他,可為什么他卻覺得疼,像是心口裂開了一個補不上的大血窟窿一樣——

    他動作飛速地脫下自己的外套將洛云帆牢牢地裹緊,用從未有過的輕柔動作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好像只有像這樣蓋住那些傷痕,才能稍微讓他身體里的血少流一些出來。

    才能讓他心里的那一陣又一陣針扎一般的窒息感稍微緩解一些。

    而直到這時候,虞向海才終于發(fā)現(xiàn),在這棟落針可聞的破磚屋子里,離他不足五步遠的地面上,正孤零零地,掉落了一支空掉了的注射器。

    以及——一臺屏幕還亮著的攝像機。

    男人暗如極夜的瞳孔驟然一縮。

    ……

    洛云帆其實特別瘦,真人比鏡頭里看上去的還要更瘦一些——而最近,因為胃口不太好,整個人又瘦了一圈。

    虞先生把人攔腰抱起來后,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越野車內(nèi)。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一天之中最黑暗最寂靜的時刻,他剛才在伸手都看不到五指的荒郊野林之中飛奔,才剛穿上身不到一天的嶄新長褲就被荊棘叢劃得不成樣子——成串的尖銳倒刺扎進了小腿,他卻渾然不覺。

    一直到把懷里的人放在汽車的副駕駛座上,男人先前一直懸在嗓子眼兒里快要炸開的心臟,這才稍微平穩(wěn)了些許。

    他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活了幾十年,就連刀架在脖子上都沒有心慌成這樣。

    至少……至少洛云帆還好好活著。

    只要他還活著。

    這樣,就夠了。

    其余的,都不重要。

    ——都不重要的。

    他不斷地,不斷地在心里反反復(fù)復(fù)地念著這句話。

    “我去,老虞??今兒個這是吹的什么沙塵暴啊,你要找我喝酒我倒是沒意見,但你倒也不必在大周一的凌晨三點來上門吧……?”

    帝都西郊外某私人療養(yǎng)所。

    顧淼被許久不見的發(fā)小一個催命連環(huán)call從床上喊了起來。他人還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剛要拉開罐裝咖啡的拉環(huán),就見他的好友——那個京城地界內(nèi)誰人不知風(fēng)流成性、瀟灑無情的采花大盜,居然半夜三更懷里抱著個昏迷不醒的人,臟兮兮又不要命一樣地直挺挺從正大門口毫無形象地沖了進來。

    要知道,那可是向來衣冠不齊整、造型沒有范兒就不會出門的虞總?。?/br>
    他真是困得上眼皮磕下眼皮,人都給弄得沒脾氣了,剛還想繼續(xù)調(diào)侃兩句,就聽虞向海啞著嗓音低聲說了句:“你讓她們都出去。”

    這個‘她們’,當(dāng)然指的是護士。

    哪怕現(xiàn)在半夜三更理論上是不會被人看到,虞先生還是非常謹(jǐn)慎地一路都用衣服領(lǐng)子蓋住了懷中人的臉。他剛才一邊飆車一邊在電話里簡要說明了情況——除了至親的好友,其余的人,他一概信不過。

    今夜發(fā)生的所有事,理論上,不會再有第四人知道——

    虞先生甚至都沒有帶小許。

    至于那些碰過洛云帆的雜碎……他已經(jīng)吩咐過了,要留活的。在揪出幕后真兇是誰以前,他不介意用一些拿錢辦事的殺手聞所未聞的手段。

    虞向海知道,這世界上有的是要錢不要命的人。

    自然,也有的是方法,讓這些畜生生不如死。

    顧淼一聽他那聲音不對,頓時就明白事情大發(fā)了,忙把值班的幾個護士趕走,順著他的動作把渾身都是血的傷患接到了急診室,手腳麻利地準(zhǔn)備起來。

    一直到把洛云帆放到了病床上,虞向海的心臟都還在一陣陣的抽痛。

    顧淼自然也認(rèn)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誰,但他很有職業(yè)道德,并沒有多問。

    虞先生小心翼翼揭開遮掩的那層薄薄的衣料,露出大明星的后背。那些縱橫交錯的外傷有深有淺,遍布在肩頭到后腰之間,隔了這么久都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著血,很快就把床單也染紅了。

    就連見慣了傷患流血的醫(yī)生,內(nèi)心都忍不住泛起些憐惜之情。

    ……多么漂亮的身體,每一寸皮rou線條都完美得仿佛古希臘神只的雕塑,是凡人只能膜拜不可褻瀆的存在。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醫(yī)生哪怕是醫(yī)生,到底也還是人。

    他還在醫(yī)學(xué)院讀書的時候,也曾邀請女朋友一起看過洛云帆主演的電影。

    那張臉啊,無論任何時候都好看得不像話,而且離鏡頭越近越有殺傷力——尤其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人笑的時候,簡直能把看客的三魂七魄都給硬生生地鉤出來。

    那會兒大學(xué)的校園里,哪個姑娘的文具盒中沒有藏著一張他的貼紙。

    哪怕一晃十年過去了,洛云帆也仍然還是矗立在演藝圈的最巔峰,還是那么光芒萬丈,耀眼迷人。

    甚至……這么多年下來,他不僅沒有隨著歲月荏苒折損半分英華,反而變得越來越迷人了。

    即便是作為一名醫(yī)生,作為一名把人體結(jié)構(gòu)組織掛床頭倒背如流的性冷淡醫(yī)學(xué)院高材生,顧淼還是不得不在心底里,發(fā)出一聲名正言順的感嘆:

    ——這個人,是真的生得好看,簡直就是老天爺一寸一寸描摹出來的皮囊,像巧奪天工精雕細琢的藝術(shù)品一樣。

    ……只可惜,哎。

    運氣不太好。

    即使虞向海沒有多說什么,僅從他渾身上下這些顯而易見……應(yīng)該是被虐待過的外傷痕跡,醫(yī)生的心里也多多少少猜出了七八分。

    但他就是有八卦心,也沒這八卦膽兒——

    畢竟好友那張恐怖到無異于修羅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刻了幾個大字:想活命,就少問。

    他可還想趁著陽光燦爛水波溫柔多享受享受這大好人生,富貴榮華呢。

    顧淼雖然困得不行,但到底動作麻利又專業(yè),很快就將各種外傷處理完畢,把杵著不動的虞向海攆出去之后,他開始著手做別的更深入的檢查。

    虞向海站在沒有星星和月亮的走廊盡頭,他幾乎從未如此刻這般焦慮過,手摸到口袋里想要拿煙,點燃了之后才意識到這里是醫(yī)院,便立馬掐掉了。

    其實,在看到屋子角落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電纜線和鐵鍬時,他就沒有打算放過那幾個人——從一開始起,他們壓根就并不打算讓洛云帆活著回去,哪怕最后如約拿到了贖金。

    如果,他沒有心血來潮讓洛云帆戴上那對袖扣,如果那個鉆石里不曾裝上定位,亦或是,不知在什么地方弄丟了,甚至,哪怕是因為路上耽擱了,他晚來了一個小時……

    那么,將會發(fā)生什么?

    虞先生活到現(xiàn)在人生第一次感到頭皮發(fā)麻,后怕得厲害。

    直到方才,他把懷里緊緊抱住的人放在病床上時,指頭都還在發(fā)抖。

    他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刻這般——

    哪怕僅僅只是想一想諸如此般的可能性,他的心臟就難受得幾乎喘不上來氣。

    ……

    “呃,老虞。”

    是顧淼的聲音,他推開門走了過來,神色有點說不上來的古怪,“你跟他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虞向海眼睛一抬。

    “不是,你可別多想。我就是立刻坐飛船去火星種土豆也沒工夫關(guān)心你今天睡了哪個女明星明天又要和誰飛馬達加斯加共沐愛的銀河……總而言之,我就問你一句真話,”顧淼忙三連擺手,他說著說著,語氣又八卦了起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見色起意……就把人洛天王給,給內(nèi)個了?”

    “……”男人不耐煩地直接略過這個問題:“他情況怎樣?”

    顧淼到底有些難以啟齒,他像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又像是不知該怎么說,他的手指頭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謹(jǐn)慎斟酌起措辭:“我覺得,我好像見證了現(xiàn)代人類史的一次醫(yī)學(xué)奇跡,但……”

    頓了一下,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才繼續(xù)道:“他肚子里原本有個孩子,才剛剛兩個月多一點?!?/br>
    見好友好像遭雷劈一樣就那么又愣又傻地僵在了原地,醫(yī)生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神色,在下一句話問出口之前,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

    “老虞你跟我說實話,這孩子——是不是你的?”

    他的語調(diào)終于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