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實并不是君子，他雖然作了保證，卻壓根兒沒有轉(zhuǎn)過身去，相反，銳利的視線還一直盯著祁衍，那雙在面對旁人的時候淡漠的眼神，在看著祁衍的時候，卻充滿了十足的獨占欲。

    祁衍顯然相信他的話，他慢慢的站了起來，病號服的褲子是松緊帶的，很容易就能褪掉，但因為他腿上的傷還沒完全好，所以他的動作很慢。賀實看著他彎下腰，面對著他的臀部翹了起來，露出黑色的平角內(nèi)褲，布料卻有些偏薄，將那兩團臀rou緊緊的包裹住。他的腿很瘦，又長又直，即使很規(guī)矩的站著，雙腿中間也會露出縫隙來，以賀實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的股縫間隱藏的器官的輪廓。

    那朵漂亮的、讓他肖想多年的小花。

    賀實的眼神灼熱的盯著那處秘境，明明還隔著一層布料，他卻能在腦海中清晰的描繪出那朵小花的形狀和顏色，只因為他曾經(jīng)看過一次。

    小小的，粉粉的薔薇色，沒有被觸碰也會濕潤顫抖，xue口還一縮一縮的，仿佛在勾人品嘗一樣。

    賀實深吸了口氣。

    祁衍盡管以為賀實會背過身去，但他還是羞于在旁人面前裸露身體，所以想盡快的將褲子穿好。他忍了疼痛將褲子往腿上套，但終究因為動作太過急切，又因為看不見而掌握不好力道，腳掌被褲腿一絆，他下意識的驚呼一聲，整個人往前倒去。

    他以為這次必然會摔的很慘，可能額頭都要被摔破，為此他還有些懊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狼狽了，不想在秦曉月面前露出更狼狽的樣貌來，但沒料到在他快要墜地之前，有一個人穩(wěn)穩(wěn)的摟住了他。

    臉埋入對方的懷里，鼻腔吸附到了對方身上的味道，不再是十幾年前經(jīng)常伴隨的消毒水味，而是一股淺淡的香水味，夾雜了一股男性荷爾蒙的味道。祁衍下意識的再吸了一口，等反應(yīng)過來，他的臉色都紅了，小聲的指責(zé)：“你沒轉(zhuǎn)過身去！”不然的話不可能有這么快的反應(yīng)接住他。

    賀實一只手撐著他的手臂，另一只手?jǐn)堊∷难菩牟惶桃獾耐饣募∧w上磨蹭了一下，“我怕你摔跤?！庇治⒉豢刹榈耐陌l(fā)頂上親了親，“還是我來幫你穿吧?！?/br>
    祁衍微弱的掙扎了一下，賀實笑了笑，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我之前都幫你穿過好幾次了，都是男人，害什么羞？”

    祁衍聽到這句話，才點了點頭。賀實就著這個姿勢將他摟抱的站了起來，一邊將他的褲子往上拉，等祁衍站直后，開始給他拉拉鏈。襯衫下擺卷了起來，露出一截纖細(xì)的腰肢，還能看到祁衍平坦又柔軟的小腹。他的腰很細(xì)，不止沒有贅rou，細(xì)的都有些過分了，原來能穿的褲子現(xiàn)在套上就顯得寬了許多，根本掛不住。賀實輕輕嘆了口氣，“你瘦了。”

    祁衍低著頭不語。

    賀實找了條皮帶來給他系，手上的動作故意放慢了一些，“我剛回來的時候，看你比以前結(jié)實了很多，才兩年多而已，就瘦成這樣了?！?/br>
    祁衍吸了口氣，聲音悶悶的，“嗯，那時候都練出腹肌了?！?/br>
    “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賀實忍不住往他的小腹摸了摸，感受到掌心下的身軀因為他的觸碰而僵硬后，又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不過手感還不錯?！?/br>
    祁衍聽到他跟平常一樣的語氣，剛剛被觸碰的那點緊繃感悄悄的松懈下來，他轉(zhuǎn)移了話題，“等下果果也會來嗎？”

    “秦小姐應(yīng)該會把她帶來?！辟R實把他的襯衫下擺都收進褲腰里，整理好之后，再給他系上皮帶。

    穿上襯衫西褲的祁衍比穿病號服的他要有精神氣一些，至少不顯得那么頹靡。祁衍輕輕嘆了口氣，“我還是跟她商量一下看看她能不能再帶果果一段時間吧，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算能依賴你，你也不能分心分別來照顧我們?！?/br>
    然而等簽好了超市的轉(zhuǎn)讓權(quán)，到跟妻子見面簽離婚協(xié)議的時候，秦曉月卻表明自己沒有空閑，她打算離完婚就跟現(xiàn)在的男朋友離開這里，去另一個城市生活。秦曉月甚至很冷酷的道：“我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了，事情多的很，沒有余力再照顧果果。如果你沒有辦法照顧她，我就再把她送到全托所去，等你出院了再去接她吧。”

    女兒已經(jīng)被祁衍抱在懷里，果果是他一手帶大的，就跟他親，這段時間看不到爸爸都經(jīng)?？?，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連忙抱著他不撒手，還哭的眼淚汪汪的，直到賀實往她的手里塞了個棒棒糖，她才停止了哭泣，很乖的坐在父親腿上吃糖。

    她還太小，兩歲多的年紀(jì)連話都說不清楚，更聽不明白父母坐在一起是在商議離婚，還要討論她的去處。

    祁衍聽到妻子的話，心里最后那點奢望都被澆透了，事實上如果秦曉月同意的話，他是還想繼續(xù)這段婚姻的，哪怕妻子已有出軌的事實，他也能看在女兒的份上不去介意。

    天知道他多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完整的家庭。

    但妻子殘酷的言語將他的幻想徹底打破了，他語氣中充滿失望，“曉月，你要不要這么狠心？果果也是你的女兒，你明知道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照顧好她?！?/br>
    秦曉月滿不在乎的道：“所以我提議把她送到全托所里面去啊，在那里又有小朋友們一起玩，老師也很有愛心，她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沒什么不好的?！?/br>
    “再好有父母陪在身邊好嗎？她還這么小，不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時候嗎？你怎么可以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對她棄之不顧的事？”祁衍性格很好又很軟，一輩子沒和人紅過臉，爭吵更是從來沒有的事，以往面對妻子和女兒的時候更是有十足的耐心，而這時候他看清妻子的自私，實在忍耐不下去。

    “我一己私欲？”秦曉月不悅的瞪他，盡管祁衍看不到，她陡然冷笑道：“好啊，你高大上你無私，那你就好好帶著你的寶貝女兒吧，反正她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不要，以后我跟你們都不會有任何的關(guān)系，你也別想把她丟給我拖住我，實在不行，就把她丟到福利院去。”她突然看了眼站在祁衍身邊的賀實，嘲弄的笑了笑，“更何況你現(xiàn)在有賀總做靠山，以你們的關(guān)系，他不會丟下你不管吧？”

    她把“關(guān)系”兩個字咬的重，即便是祁衍看不見她的神情，也聽出了她這句話的曖昧。

    祁衍驚呆了，周敬業(yè)也有些驚訝，只有秦曉月的男朋友很滿意的樣子。

    震驚過后，祁衍緩緩的呼出一口氣，顫抖的臉頰慢慢的平復(fù)下來，他道：“簽字吧。”

    “你要的房子過戶給你，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我，我們離婚。但你要簽一個協(xié)議，我不用你出果果的撫養(yǎng)費，但果果以后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不許來探視她，不許聯(lián)系她，這輩子都不許?！?/br>
    祁衍語氣沉沉的，說完后，又對著周敬業(yè)的方向道：“周律師，麻煩你幫我起草這份協(xié)議?！?/br>
    周敬業(yè)道：“好，沒問題?！?/br>
    祁衍眼睛看不見，真正的商議問題都由賀實來解決，他沒有再去聽那幾個人在說著什么，而是心酸的抱著懷里的女兒。果果吃了一半的糖，圓圓的眼睛一直看著爸爸臉上的白色紗布，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用稚嫩的聲音不解的問道：“爸爸，眼睛……”

    祁衍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柔聲道：“爸爸眼睛生病了，所以要蒙著紗布，果果不要擔(dān)心，會好的?！?/br>
    小孩子理解不了那么長的話，依然執(zhí)著的想去揭開他臉上的紗布，不過她向來很乖，而且這段時間又處在看不到爸爸的不安中，被爸爸阻止了幾次后，就沒有再執(zhí)意去摸了。她緊緊抓著爸爸的手指，舔了一口已經(jīng)變小的糖，小聲問道：“爸爸，回家家嗎？”

    祁衍心里一酸，小聲哄到：“過幾天就回家家，好不好？”

    他名下總共有兩處房產(chǎn)，第一處是拆遷時的安置房，他當(dāng)時要的更多的是補償款，房子的面積就沒有選很大的，只有兩房一廳，到結(jié)婚前才另外買了一套一百五十多平的復(fù)式樓，而現(xiàn)在妻子要的就是那套復(fù)式樓。

    可以說，女兒出生后待過的家，從今以后已經(jīng)不在了。

    小孩子不懂，這里又有好幾個陌生人，她膽小的不敢說話，只知道吃糖，一邊緊緊的依偎著父親，一只手還抓著他，像是生怕又要跟他分開一樣。

    賀實處理事情來顯然要比他武斷很多，沒用多久時間就將事情談妥了，拿來文件給祁衍按手印簽字，然后開車載他去民政局領(lǐng)離婚證。

    祁衍行動不便，賀實就找了輪椅來推他，這樣果果也可以被他抱在懷里，上車下車的時候扶一下就行了。他們到的時候，秦曉月跟男朋友顯然已經(jīng)等了一會了，看到他們一來，便迫不及待的往里面走。

    離婚手續(xù)辦理的很快，祁衍握著手里的小本本，心情無比復(fù)雜，他原本還想跟秦曉月說兩句道別的話，但秦曉月卻顯然不想跟他說，連女兒都沒有多看一眼，挽著男朋友的手轉(zhuǎn)身上了車瀟灑的離去。

    周敬業(yè)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已經(jīng)沒什么必要再去醫(yī)院，回程的時候便只有賀實開著車載著祁衍和果果。車開的不快，賀實時不時的從后視鏡里看一眼坐在后車座的祁衍，等到一個紅綠燈前，他終于忍不住開了口，“陽陽，很難受嗎？”

    祁衍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來，“我說不難受的話，你肯定也不會信吧？”

    賀實微微瞇了瞇眼，“你還愛她？”

    祁衍輕輕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可能比起離婚，我更難受果果失去了mama這件事。”女兒已經(jīng)窩在他的懷里睡著了，手指還抓著他的手，一副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賀實勾了下嘴角，“放心吧，有我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