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輕吻短促而柔軟，像一枚被烤得暄軟的棉花糖。

    季斯年的手掌包住宋念微涼的拳頭，灼熱的愛意就像烤化的糖心餡兒，從兩人糾纏的指縫里間淌到alpha心尖上。

    他伸出手指按在宋念紅軟的嘴唇上，對方鮮紅的舌尖探出一點，舔了舔季斯年的指尖，然后用一種羞澀而熱切的眼神看向Alpha。

    “想什么？”季斯年朝他耳朵吹氣，“嗯？”

    宋念頓了一下，半闔上眼，仰起頭，擺出了一個索吻的姿勢，很小聲地說：“可以親吻準(zhǔn)新娘了?！?/br>
    實在過分可愛了。

    季斯年忍不住笑，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問：“夠不夠？”

    “不夠？叫聲老公，乖寶，叫一聲就給親。”

    宋念睫毛顫了一下，眼尾勾起來一個小小的弧度，把拳頭從季斯年手里拔出來捂臉。

    季斯年捏著他的手不放，還不許Omega往自己懷里躲：“叫一聲，嗯？都答應(yīng)當(dāng)季太太了，叫一聲，聽到?jīng)]有?！?/br>
    他的手順著宋念寬松的衣擺往里摸，把宋念刺激得滿臉通紅，淚汪汪地叫了好多聲“老公”才被放過。季斯年氣喘吁吁地放開宋念被親到發(fā)紅的嘴唇，有些遺憾地把Omega團好，和他擠在一起，看著電磁風(fēng)暴減弱后逐漸暗淡的天空。

    直到奇異的藍綠色變成深沉的紫灰，季斯年站起身，拍拍Omega，示意他到自己背上來。

    宋念：“我可以自己走?！?/br>
    季斯年揉了一把他的臉：“知道，上來。年哥疼你?！?/br>
    alpha背上一重。

    他們沿著來時的路慢慢走，大半夜的興奮到此刻終于變成了安寧和靜謐，宋念打了個哈欠，拉著聲調(diào)叫了聲“年哥”。

    “在呢?！?/br>
    “你對我有什么要求嗎？”

    “嗯？”

    “就是，你有沒有我哪里不好？或者想要我以后怎么樣的，我可以改?！?/br>
    “哦，”季斯年明白過來，“有啊?！?/br>
    宋念的眼睛睜大。

    季斯年轉(zhuǎn)頭朝他低聲說了句話，然后繼續(xù)走，走了半天，又想起什么，對著紅得像螃蟹一樣的Omega反問：“你呢？對我有要求嗎？”

    過了很久，久到alpha以為不會得到回答，直到他的腳踩上飛船的樓梯，身后終于傳來了宋念的聲音。

    Omega把下巴抵在了季斯年肩膀上，帶著柔和的暖意：“有的啊——”

    “要年哥多親親我，多抱抱我?！?/br>
    .

    電磁風(fēng)暴在迎來了一陣爆發(fā)之后趨于穩(wěn)定，在各項儀表數(shù)據(jù)到達正常值范圍之后，小艦隊重返降落軌道，朝著目標(biāo)降落點進發(fā)。

    礦星鉛灰色的表面逐漸放大，地表露出巨大的礦坑，像是一塊塊剜去血rou的疤。航空港上停留的巨型貨輪被白色的探照燈映出清晰的輪廓。一隊小型運輸車正從一片燈火通明的廠房里出發(fā)，前后交替前進。被輪胎壓過后地面下陷嚴(yán)重，按照密度估算，運輸?shù)膽?yīng)該是粗提純后的金屬，而不是礦石。

    軍艦觀察艙里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天吶，這顆小礦星快要被挖空了……”

    季斯年表情嚴(yán)肅，一言不發(fā)，十多分鐘后終于放下手里的觀察鏡，確認了掮客消息的有效性。他指示軍艦藏在在星球撞擊后遺留的碎片背后悄然前進，分三路縱隊準(zhǔn)備出發(fā)。

    宋念和唐景行站在角落里，捏著一只紙杯，小口喝水。十幾個小時前，他因為應(yīng)激反應(yīng)發(fā)作，審訊的后半段完全沒有聽進去，全靠回來的路上季斯年給他講了一些降落之后的布置，至于審訊過程中的細節(jié)，則是唐檢察官慢條斯理地朝他復(fù)述了一遍。

    宋念之前渾身發(fā)顫，不停倒氣的樣子讓檢查官心有余悸，唐景行再三確認他真的沒問題了，松了一口氣，把一摞文件遞給他：“禮物?！?/br>
    宋念覺得十分眼熟，打開一看，是之前的那份財產(chǎn)文書。

    “他簽了字，已經(jīng)做好公證了?！碧茩z察官有些倨傲的點點下巴，看著像捧著一枚燙山芋的宋念，又忍不住笑了笑，“我的私人業(yè)務(wù)手續(xù)費可是很高的，怎么，不滿意？”

    宋念搖搖頭，然后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上前一步，踮起腳尖抱了抱檢查官，很真誠的說了聲“謝謝你”。

    唐景行失笑，余光瞥到宋念脖子上深深的齒痕，罵了一句“狗東西”，不知道在說誰，過了兩秒，還是由衷祝賀道，“小念，訂婚快樂。”

    說完又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

    “在說什么？”拐走貓貓的“狗東西”湊了過來，從背后圈住宋念，在檢察官面前親了Omega一口。他頭上的防風(fēng)護目鏡還沒有放下來，架在額頭上，顯得人格外英俊。

    唐檢冷笑兩聲。

    宋念臉上泛紅，但也沒有阻止alpha的動作。

    “之前的計劃基本不變，半個小時后出發(fā)?！奔舅鼓昴笾文畹氖郑屗棺约汉攘艘豢?，“我?guī)е惹碴牬蝾^，負責(zé)掃除偷采集團的武裝。你和唐檢一起在第二縱，收集物證，阻止偷采集團轉(zhuǎn)移礦物逃跑。第三縱負責(zé)在軍艦周圍警戒接應(yīng)?！?/br>
    宋念換了一聲利落的軍服，季斯年的手忍不住在他的腰線上流連了一圈，把自己的一只槍別到了宋念的腰帶上。

    各縱隊很快安排就位，季斯年和宋念一絲趴伏在一左一右兩塊大石頭后面，冷風(fēng)帶著粗煉金屬的化學(xué)廢水廢氣味，掀起季斯年鬢角的額發(fā)，他把護目鏡壓了下來，眼睛即使隔著一層透明鏡面，仍然閃閃發(fā)亮。

    “我走了，”他遠遠地做口型，輕促地笑了一下，埋下頭隔著作戰(zhàn)手套親吻自己指根上的戒指，沖著宋念舉了舉手，眨眨眼：“待會兒見?！?/br>
    宋念覺得指跟發(fā)熱，好像那一只圓環(huán)無端地灼燒起來。他想了想，拔出腰上的槍，用淡紅的嘴唇親了一下槍管。

    季斯年的目光晦澀起來，這次只說了兩個字：“等著?！?/br>
    alpha很快帶隊出發(fā)，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夜色里。宋念和其他人一起躲在掩體背后，斂聲屏氣，聽著心臟在胸腔里不安地跳動著。不多時，金屬冶煉廠里傳來了槍聲，信號炸響，所有人一起沖了出去。

    廠房內(nèi)有機槍掃射和搏斗之后的遺跡，面包一樣的成段廠房里東倒西歪躺了一地的人，看服飾大多是在這里工作的本地人，應(yīng)該是被縮爆彈的聲浪震暈了過去。

    唐景行帶著幾個調(diào)查員在四處翻動?xùn)|西，宋念和其他人一起忙不迭把暈倒的人捆起來。

    季斯年帶人推進得極快，宋念側(cè)頭聽了聽槍聲，對著檢察官點點頭：“去了北邊?！?/br>
    唐景行催促調(diào)查員把有用的東西趕快往小推車?yán)锶?/br>
    宋念跟著其他士兵一一搜索每一個角落，切斷存在隱患的電源控制線和反應(yīng)池開關(guān)。他剛剛拉下這一節(jié)廠房的總閘，鼻尖微動，突然嗅到了一縷極其輕微的，類似于某種化學(xué)酸液的味道。

    宋念疑惑地轉(zhuǎn)頭。

    二隊的領(lǐng)頭人是個吊兒郎當(dāng)、毫無軍人氣質(zhì)的alpha，在作戰(zhàn)服外面搭了一件黑色夾克，讓他整個人都不正經(jīng)起來。注意到宋念的動作，對方到處翻來翻去的手停了下來，笑嘻嘻地問宋念：“夫人，怎么了？”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酸味——”

    男人搖搖頭，臉上掛著的笑容卻突然淡了三分。他微微歪頭，站到了宋念和檢察院的人前面，手搭在了槍套上。

    遠處時不時響起的槍聲停住了。

    下一秒，停滯已久的槍聲卻像突然泄洪的大壩水一樣傾瀉而下，滴滴噠噠連成一片雨點般的密響。

    “往后撤、快！”黑夾克勃然變色，幾乎是踩著他的最后一個音節(jié)，廠房深處傳來一聲巨響，炫目的光熱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照亮他們尚且茫然的臉。

    “轟隆——”

    聲浪幾乎要擊穿耳膜，氣浪順著一字型廠房沖出，劇烈的振動波裹挾著化學(xué)藥品燃燒產(chǎn)生的奇異光熱席卷而來，把臺面上擺放的東西掀倒在地。

    一時間到處都是玻璃金屬的碰撞聲、碎裂聲和滾動聲。刺鼻難聞的氣味兒幾乎要透過防毒面具貫入鼻腔。宋念被人壓住，胃里一陣泛酸，耳朵像是有千萬只蜜蜂在飛舞，嗡嗡嗡的地響。

    “宋先生、宋先生……”過了十幾秒宋念才聽到他身邊的士兵在叫他，廠房里像是炸開了鍋，每個人的聲音都很大。黑夾克扯著嗓子大聲喊：“拖出去——地上的人全部拖出去——”

    宋念被人拉起來，轉(zhuǎn)頭一看，同樣狼狽的唐景行氣喘吁吁，兩個人對視一眼，來不及等眼前的煙霧散去，就緊張地往爆炸傳來的方向看去。

    “草他媽，”唐景行沒忍住，“最重要的會計室、耗材登記室都在北面?！?/br>
    “年哥也在北面——”

    幾乎是瞬間兩個人就達成了默契，不顧尚且搖搖晃晃的墻壁和簌簌掉落的磚瓦石塊，從地上抓了兩打壓縮滅火膠囊就往前沖，卻被黑夾克攔了下來。

    “cao你，”唐景行滿腔的暴躁達到了頂峰，把自己金光閃閃的證件往對方臉上按，“現(xiàn)在什么貓貓狗狗都敢來攔老子的路了——聯(lián)盟法律地二百三十條，聯(lián)邦疆域內(nèi)檢察官享有最高執(zhí)行權(quán)，要不讓開，要不回去因為妨礙重大公務(wù)罪被抓起來關(guān)二十年。”

    黑夾克：“……”

    就在三個人僵持的檔口，一個士兵上前報告道：“長官！前面的路被爆炸震碎了，至少需要三十分鐘恢復(fù)，工兵報告可以走之前的通風(fēng)管道進入爆炸區(qū)域，但是管道太小了，只有Omega勉強能通過?！?/br>
    宋念往前一步：“我能保護好自己，我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