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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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鴻朗擺明了要悍然擋住洛珈的路,他諸多刺激,濯父見勢也忍不住開口,可是絲毫沒有緩解的余地。 冉鴻朗眉頭很深,洛珈每上前一步他就忍不住沉重起來。 洛珈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冷崢崢的。 “我說了我今天要帶冉劭走,我早就已經(jīng)退出了G區(qū)高層,你們的資料里恐怕對我的描述很少吧,你們帶這么些人來在我眼里殺他們就跟拔地里的大白菜沒什么區(qū)別?!? 在朦朧的暗淡天光里。 冉鴻朗只覺得根本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他難道會(huì)真像洛珈口中所說的那樣的會(huì)受制于人嗎?絕對不可能。 冉劭是他專門培養(yǎng)的接班人,絕不會(huì)允許其他人將他帶走。 他轉(zhuǎn)身冷聲道:“射擊!” 在他身后的士兵聞言對準(zhǔn)目標(biāo),扣動(dòng)扳機(jī)。 濯父剛說了一句:“不要!” 他們腳下踩的是大片大片的玫瑰地,冉鴻朗聽見子彈穿透皮rou的聲音,聞到了氤氳出溫?zé)岬难葰?,可是倒下的卻是他面前的一個(gè)個(gè)士兵,沉旋的寒氣從他的腳底一路躥到心頭。 再后,天亮的時(shí)候,東邊天際仿佛有天女散花,倏忽一扇霞光閃出。 冉劭到的時(shí)候,那片玫瑰花已經(jīng)被踩得不成樣子,四周都是尸體,他盯視這不遠(yuǎn)處躺在地上的洛珈,微顫著手將他抱起來,手指觸及到他的鼻下,松了一口氣。 洛珈睫毛顫抖,他舒展了身體把臉埋進(jìn)了冉劭懷里,聲音很輕地道:“我們走吧?!?/br> 冉劭看了一眼周圍,有幾個(gè)甚至很眼熟,新鮮單純的生命此刻已經(jīng)消逝了,而自己懷里的人就是兇手。 “……我大伯是不是來過了。” 洛珈感受到冉劭松開了自己,他有些灰暗的瞳孔反射出幾抹朝霞的虹彩,欲滴未滴。 洛珈看著他道:“對啊,他想要?dú)⑽??!?/br> 冉劭很快看向四周,天光大亮,朝陽的射線密集地傾瀉到他們身邊,冉劭焦急地去翻動(dòng)倒在地上的每一具尸體。 洛珈眨了眨眼睛,冷聲道:“他死了,和這地上的人一樣。” 洛珈突然看到冉劭有些無措地看著他,而他的眼淚已然無聲墜落。 “……為什么?” 而這時(shí)洛珈才清楚地知道冉劭身上有他沒有的東西,是他早就不復(fù)存在的仁慈,他也不知道那東西是怎么消失的。 “冉劭,有他在,他會(huì)想盡辦法讓你留下來,我們不會(huì)在一起的,只有他死了,我們才可能真正在一起?!?/br> 冉劭有些不可置信:“那你為什么要?dú)⒘怂?!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br> 洛珈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冉劭眼中的失望,那一瞬,確實(shí),洛珈突然短暫地覺得自己和冉劭不是一個(gè)世界的人,然而又要非要勉強(qiáng)。 洛珈抬頭看著他:“那你還跟我走嗎?” 冉劭說:“……我大伯的尸體呢?” 洛珈伸手去拉著冉劭的手,卻被甩開,在他晦暗的目光中,洛珈突然慢慢露出一個(gè)自嘲的微笑道:“我懂了?!?/br> 冉劭看著洛珈毫不留戀地離開,背對他擦去了眼淚,他也想拉住他,可是滿地都是尸體,冉劭茫然無措地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放開我?!?/br> 洛珈目光冰冷:“你覺得你現(xiàn)在拉著我合適嗎?” 冉劭:“你沒有殺他對不對,你若是想要?dú)⑺?,上次就不?huì)對他留情了?!?/br> 洛珈還想說什么。 冉劭突然瞳孔睜大抱住他,將他整個(gè)人擋在了身后,就在那短暫的幾秒里,他親眼目睹了冉鴻朗站在不遠(yuǎn)處舉起槍,皮rou被穿透的聲音并不好聽。 洛珈手掌按在冉劭的背后,鮮血很快就浸潤了他的手掌,洛珈張了張嘴,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冉劭跪倒在地,他呼吸逐漸加重,洛珈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輕輕地道:“……我不想想看到你受傷,洛珈,我很后悔為什么不早一點(diǎn)……為什么……沒有想清楚……我愛你這件事……別難過……” 他說完就頭微微一偏。 洛珈跟著他跪倒在地,冉劭靠在他的肩膀上沒了動(dòng)靜,洛珈手指微頓,還是觸及到了他的鼻下。 沒有呼吸了。 洛珈眼淚大滴大滴地流下來,他抱著冉劭,按著他的傷口,想讓那血不要再往下流:“……我……我今天……我是想帶你走的……” “……你來得太遲了……冉劭……你怎么來得這么遲……” 冉鴻朗癱軟在地,匆匆而來的戈禮和其他人都紛紛站在不遠(yuǎn)處。 “嫂子……” 戈禮伸手擋住了那人往前,他早該意識(shí)到的,洛珈喜歡上冉劭不是什么幻覺。 戈禮不忍直視:“別過去?!?/br> 洛珈余光觸及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把槍,他微微彎腰握在手里,戈禮他們看不到他的動(dòng)作,只聽見砰的一聲。 洛珈嘴角流出一抹血跡,戈禮瞪大眼睛,飛奔著過去,由于太急整個(gè)人跪在了地上。 洛珈朝著自己心臟給了一槍,他只剩最后一口氣的時(shí)候,將自己埋在了冉劭懷里。 “……冉劭,我來陪你了……” 玫瑰死去,整片花海成了葬尸地。 冉鴻朗的身體沒撐過兩年,南方基地的新領(lǐng)導(dǎo)人上任,他的名字叫濯榮。 又是一年玫瑰花盛開的季節(jié),戈禮拿著兩瓶紅酒,往一座墓碑前倒了一圈,另外一個(gè)碑都不多看一眼,然后坐在了地上。 “嫂子,不知道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希望你別再遇見冉家兄弟了?!?/br> 話剛落,濯榮拿著兩束花也到了這里,戈禮看見他,把頭偏到了另外一邊。 濯榮把花放下,坐在了另外一頭:“哎,給我喝一口?!?/br> 戈禮聞言不情不愿地把酒扔給了他。 “你們基地就那么窮嗎?” ———— “洛老師?洛老師?你沒事吧。” 洛珈緩緩睜開眼睛,他坐起身茫然地看著身邊的人和白色的病房。 “洛老師,你醒了可太好了,怎么就突然暈倒了,我已經(jīng)通知你的家人了?!?/br> 洛珈看著身邊以前的同事,剛想開口,突然門就被推開,饒容來到病床前,握住他的手關(guān)切地問道:“洛珈,你沒事吧?臉色怎么這么差。” 洛珈臉色蒼白,他低頭看著饒容握著自己的手,突然拿起自己的手機(jī)看起來。 五年前。 他的異能是——回溯。 他像是突然有了力氣,推開了饒容,往外跑去。 洛珈穿著病號(hào)服,像是沒有目的地往外跑,他茫然地看著四周,許多人都看向他,饒容追了上來,作勢要摟著他的肩膀往回帶:“洛珈,我錯(cuò)了,你別跟我置氣,我跟那個(gè)人已經(jīng)斷了?!?/br> 洛珈冷冷地看了他一會(huì),而后推開了他,繼續(xù)往前走。 饒容在后面叫他,洛珈都沒有回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他只知道自己要繼續(xù)往前走,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到了一個(gè)廣場。 “洛珈——” 只見不遠(yuǎn)處,冉劭也像是跑了很久,呼吸急促地看著他,他像是剛從籃球場上下來的,穿著藍(lán)色的運(yùn)動(dòng)服,額頭上有處紅腫的地方,他們隔著一段距離望著彼此。 周圍人流如織,他們看著對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