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曾想我
沐恩的下人掀簾進(jìn)廚房,跟蕭蘭因說,大王跟四位將軍正在大王帳中議事,你去把燙好的酒和飯菜送過去。 蘭因雖因為身上舊傷未能痊愈行走時尚有跛行之態(tài),但已無大礙,且楊子絮叫他去廚房負(fù)責(zé)灑掃,比起馬廄的工作來實(shí)在是輕松不少,只是燒炭和油煙的氣味難忍,他肺不好,免不了要被嗆得一直咳嗽出眼淚,但總好過伺候?qū)④妭兊鸟R,忍受那些馬踢在身上的痛楚,也再也不用與周懷成那些禽獸相見,以免再滋生不必要的事端。 他端著飯菜去了楊子絮的營帳中,還未入帳就聽見周懷成那幾人跟楊子絮道:“大王,事不宜遲,列支的首領(lǐng)既然是您表兄,那就更放松不得,我跟老幺已經(jīng)探過口風(fēng)了,他們余糧不多,走了幾十里路了人馬都倦怠,眼下夜襲他們要害是最好不過的,只等大王一聲命令,我們就能從東霖和西雪兩個要塞攻入,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片甲不留?!?/br> 遲燕飛也道:“三哥說的是,我與大哥二哥也攢積戰(zhàn)斗力多時,只待大王下令?!?/br> 楊子絮道:“不用你們說,我也差不多是這樣想,阿部征那人自從京中事變就也有意入京擒反賊,最近很是囂張,把我們沒能拿下的幾座城池都一一拿下,不能不防,坐以待斃無益,必須先發(fā)制人,絕不能心慈手軟,否則后患無窮。”他見帳外有人影閃過,便厲聲道: “誰在那里?出來!” 蕭蘭因便垂首而入,給四位將軍和楊子絮行過禮,畢恭畢敬地將飯菜送上。 周懷成見是美人,便又手癢心癢起來。蕭蘭因養(yǎng)好傷似是更見風(fēng)致了,腰身細(xì)軟地像是能一只手?jǐn)堖^跌入懷中。沾著晨霜的睫毛下是烏黑的眼睛,嘴唇有了些血色,看著是淡粉的櫻,只待人上前愛撫疼惜。周懷成饑渴難耐,如狼似虎,待蕭蘭因?qū)埵撤诺剿媲皶r,他便一把抓過蘭因的腰,蘭因一個不穩(wěn)把酒潑了,直接跌到周懷成身上,周懷成順勢將他摁在身下,正欲強(qiáng)吻,楊子絮蹙眉道: “哎哎哎,干什么呢老三,飯還沒吃,你倒先叫人作嘔了?” 遲燕飛在旁邊譏笑道:“三哥怎么天天欲求不滿,真就被這個男妓迷死了么?” 周懷成便笑著起身跟楊子絮道: “大王,你又不殺他,又留著他無用,不如將他賞了我可好?末將就先謝過大王。” 蘭因咬唇拉上被周懷成撕開的衣服,滿臉通紅,周懷成那狗東西卻還一條腿頂在他胯間不讓他走,蘭因便看向楊子絮。 楊子絮道:“你是沒cao過男人么?怎么跟個畜生似的天天發(fā)情?” 安瑾瑜道:“是啊,我們這些人里除了大王沒妻沒妾,再都比不過老三的妻妾多,這現(xiàn)在又要問大王要人,算怎么回事?老三啊,你也安分守己些,人家再被你玩弄,人也是郡王,你只不過是個將軍,要知道分寸?!币幌挵咽捥m因折辱得沒了形,大家都哄笑起來,蘭因忍耐著不語,周懷成卻笑道: “什么妻妾啊,要是大王把蕭蘭因賞了我,頂我十個妻妾呢?!?/br> 楊子絮沉默片刻,道: “你若此次攻列支有功,本王就把蕭蘭因賞你,如何?” 周懷成一聽便兩眼發(fā)亮,喜不自勝,忙起身向楊子絮行禮道: “那臣就先謝過大王!” 楊子絮一轉(zhuǎn)頭,見蕭蘭因跪在周懷成身邊落淚,便覺好笑,問道:“你哭什么?我們老三雖說yin蕩了點(diǎn),但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若真跟了他,他也不會辜負(fù)你什么。” 蘭因抬起淚眼笑道: “小人不是為自己而哭,是為大王而哭?!?/br> 楊子絮皺眉道:“你說什么?” “大王或許不知,與列支一戰(zhàn)若要從東霖西雪兩側(cè)攻入,則必敗無疑?!?/br> 帳中除蕭蘭因以外的五人都被驚到,空氣沉默良久,楊子絮才開口道:“你為何能如此大言不慚?就不怕一時愚鈍說錯了話,本王治你的罪嗎?” 蕭蘭因端起翻到在一旁的托盤欠身道: “大王不信的話可以一試,小人只是提醒大王,是非對錯,小人說了不算,大王也說了不算,等戰(zhàn)后結(jié)果出來,一切就明朗了,到時候大王再治小人失言之罪,尚未晚也?!?/br> 楊子絮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無法不回想白天蕭蘭因的一席話。那人病懨懨的孱弱得像片一踩就碎的枯葉,可為何能如此果斷堅定地說出攻而必敗這樣的話來,尤其那眼神中透著一種極具壓迫感和震懾力的自信,簡直無法不讓人信服。但楊子絮又不愿輕易被一個奴隸左右,他便點(diǎn)燈翻身起來細(xì)細(xì)翻看先前跟四大將軍計算好的線路圖紙,確實(shí)沒有任何問題,探子們也都是信得過的心腹,如此想來,只怕是蕭蘭因那人在說大話,目的就是為了讓楊子絮他們陷入戰(zhàn)敗的恐懼而焦心不已,他好擾亂軍心,趁機(jī)脫逃。楊子絮又理了理蕭蘭因其人的話語,再反復(fù)查看自己的計劃,便吹滅了燈繼續(xù)睡去了。 豈會戰(zhàn)敗?他楊子絮馳騁疆場多年,百發(fā)百中,戰(zhàn)無不勝,怎會因蕭蘭因一句話就一敗涂地,簡直荒謬。 蘭因正與其他奴隸一起在帳中睡著,突然感到有人用冰涼的手摸上他的臉。他嚇了一跳,翻起身來,見那人循著月光跑了。他便下床追過去,那人跑到后廚轉(zhuǎn)個身不見了,蘭因便停下,對著那后廚的門道: “葉無傷,你又搞什么名堂?” 美人不是從門后,而是從蘭因身后伸過一雙手摟過他的肩頭。蘭因一個急速轉(zhuǎn)身從口中抽出短刃,死死抵在葉無傷的喉結(jié)上。 葉無傷笑道:“這么久不見,你不想我便罷,怎么還對我這樣殘忍,要?dú)⑽???/br> 蕭蘭因道:“我知道殺不了你,這又是你的巫術(shù)吧?你真人怕是在宮里,總之不可能在這里。你來找我做什么?” 葉無傷道:“我就是來看看郡王是否安好,若是郡王受了什么委屈,我心里也跟著難過,所以特來確認(rèn)一二?!?/br> 蕭蘭因笑道:“夜郎,你就是想讓我死,我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不必cao這份閑心,你還是看好宮中的人吧。” 葉無傷轉(zhuǎn)著美目想了想,便道:“郡王把刀收一收,我有事跟郡王說,你這樣若是刺破我的幻術(shù),我再想見郡王一面就難了?!?/br> 蕭蘭因半信半疑,于是將那匕首收成一根細(xì)線又含進(jìn)嘴里。 葉無傷嫵媚一笑,忽的上前吻上蘭因的唇。唇齒糾纏,蘭因明明知道眼前都是葉無傷的幻術(shù)卻依然感到唇瓣被嗦含碾壓的實(shí)感,他自知被騙,在快要被吻到窒息的時候立刻又將半段藏在手里的細(xì)線抽成匕首,一下刺入葉無傷的脖頸中。 葉無傷的幻術(shù)被破,在詭秘的微笑中化成一片云霧散沙,很快就消失了。 蘭因禁不住跑到水井旁大口飲水漱口,折騰了半個時辰過去,他才確認(rèn)葉無傷確實(shí)沒用嘴給他喂毒。 葉無傷正在房中無所事事地?fù)v弄玫瑰水胭脂,這水胭脂難弄得很,花了他好些零零碎碎的時間,他拉過一旁的鏡子在手指上沾了一些揉在臉上,見顏色不佳,便又賭氣將那胭脂潑了,再去照鏡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鏡中多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以蠱毒之術(shù)造出來的另一個葉無傷。 葉無傷埋怨道:“你可慢死了,郡王怎么樣?在沐恩的營地里有沒有受欺負(fù)???” 鏡中站在他身后的葉無傷靠著門,百無聊賴地道: “好也不好,好在勉強(qiáng)活了下來,不好是被些毛頭小子輪jian得不成人樣,不過現(xiàn)在都恢復(fù)得差不多了。”那靠門的葉無傷又對著照鏡子的這個道:“我看你啊,撈不著好,人家不稀得理你,看你親人家一口都害我挨了一刀在脖子上,人家對你沒點(diǎn)真心,你倒上趕著挨刀,你不是冤大頭誰是?” 葉無傷笑道:“你呀,你不懂,我跟蕭郡王,那感情好得很呢,我倆從小一起長大,他什么事我不知道?身上哪里有痣,哪里香軟甜糯,哪里一咬就能叫他哭倒在身上,沒人比我更清楚的,我倆的感情啊,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愛啊情啊的,是更深的一層。他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br> 那靠著門的葉無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照鏡子的本體便道:“別廢話了,做完任務(wù)就回來吧。” “是,主人?!?/br> 那幻術(shù)織就的假葉無傷的精魂立刻被真葉無傷吸了進(jìn)去,于是房中僅剩葉無傷一人。 葉無傷將那調(diào)水胭脂的硯又撿了回來,底下薄薄的一層粉紅的水,映著美人扭曲的一張臉。 “蕭蘭因,我可是很想你呢,你呢,你想不想我?”葉無傷一個人喃喃自語,手不自覺地伸入胯間的凸起閉眼喘息。